紫衣若是不伤,倒能与这人拼个高低,但她被李中元重伤,修为大损,又得处处护着我,勉力难支。
老蛊婆也是强忍着老病,操控着蛊虫、蛊术对抗,但那人不仅仅修为了得,寻常蛊毒根本近不得他的身,即被化掉。
第五十九章传承本命蛊
“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赶尽杀绝呢?”老蛊婆举起小坛子,冷喝道,也不知道那坛子是何物所做,黑衣人的法剑连刺了七八剑都被挡了下来。
黑衣人扯着鸭公嗓冷笑道:“识相的给我让开,秦无伤必死!”难道又是为马公子卖命的杀手?我心中暗叫糟糕。
偏偏现在三人中数我的修为最低,虽然七叔在教我基础的符法、罡步时对我有过一定招式的指点,但那都是皮毛而已,真动起手来,我根本无法与这种犀利、狠辣的法剑可比。
看来在玄门混,不光光是画符那么简单,没点手上功夫,关键时候也是撑不住门面。
“既然如此,就莫怪老身不客气了。”老蛊婆此时也是油尽灯枯,全在勉力支撑,说话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老东西,你是找死!”黑衣人剑锋一偏,一道道符咒自剑尖射出,紫衣与老蛊婆更是抵挡不住。
就在两人命门大开自顾不暇之际,黑衣人斜身往前一飘,鬼魅般闪到我的跟前,手中的法剑直取我的咽喉要害。
“完了!”霸烈、纯正的法剑灵气铺面而来,我眼前只剩下一片灿烂的白光,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这一剑来的太快了,我根本没法抵抗,强大的杀气让我连反抗的意识到兴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就在死亡的一瞬间,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想不到没被瘟神杀死,竟然被死在这无名之辈手里,当真是恨煞我也。
“砰!”
法剑并没有穿透我的咽喉,老蛊婆挡在了我的身前,法剑洞穿了她的胸口,与她的蛊血相交,灵气大减。
“疯老婆子!你想死老子成全你。”黑衣人招式不老,手心一吸一扬,法剑往前一推,狠毒无比的洞穿了老蛊婆的瘦削的身躯。
噗!
老蛊婆面容一皱,张嘴一口绿色朝着那黑衣人面门吐去,黑衣人长袖一拂,尽数挡住,血落在他的长袖上,如硫酸般兹兹的化了起来,虽然没能重创他,却也是让他狼狈不堪。
看着被刺穿胸口,倒在我面前的老蛊婆,我心中万般内疚,若非她替我挡这一剑,我怕早就成了亡魂。
“我要杀了你个混蛋。”我的怒吼、愤怒充斥到了极点,沸腾的血气充盈于双臂之中,直透掌心。滚烫的血气让我的双眼火辣辣的疼,快要冒出火来,全身像是有无穷的战意与力量。
这时候也不管什么路数打法了,扬着双掌,两道掌心雷法咒狂轰而去。
黑衣人眼神一凛,没想到我居然送上来找死,法剑平刺而来,我伸出手往前一挡,法剑直接穿透了我的右掌心,直至剑柄,而我强忍着灵气肆体的巨创,左掌重重的轰在他的胸口上。
轰!
血色的掌心雷在接触他的同时,发生剧烈的碰撞,我直接被轰飞了,而黑衣人也不好受,闷哼一声,疾飞而退,胸口衣衫尽数碎裂。
而且这人似乎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连忙掩住破损的衣衫,冷喝一声:“秦无伤,这次算你走运,下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说完,身形一晃,如流光一般,眨眼之间已然远去。
呜!我吐出一口血水,勉力爬了起来,望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中万般无奈、痛苦、屈辱,偏偏是发作不得,技不如人,天奈其何。
“婆婆!”紫衣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老蛊婆,泪水潸然而下,“无伤,婆婆快不行了。”
紫衣与蛊婆婆其实一直是对头,蛊婆婆甚至还让我去杀她,但此刻同生共死,之间的隔阂早已经烟消云散。
“婆婆!”我扶住老蛊婆,她眼中的灰芒正在溃散,从失去挽救江紫阳的最后一线希望,她的心早已经就死了。
此刻,她不再是昔日杀人如麻,叱咤玄门的邪恶老太婆,只是一个风烛残年,失去心爱亲人的孤苦老人。
“无伤……”老蛊婆颤抖着抓着我的手,浑浊的眼珠子无力的盯着我,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婆婆,你别动,我给你找药。”我伸手拿起她的小坛子,她按住了我的手,嘴角咳出缕血丝,喘息道:“没用的,老婆子也算是还了你一条命……”
说着,她打开坛子盖,手指在坛身用指甲扣了扣,顿时一条尺来长的七彩蜈蚣从里面爬了出来,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蜈蚣照着我的胳膊猛地咬了一口,撕开筋肉,爬了进去。
啊!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巨疼传来,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蜈蚣沿着我的胳膊爬到了我的胸口,撑起的皮肉鼓隆隆的,恐怖诡异至极。
“婆婆!”眼看着这蜈蚣就要爬到我的胸口,那可是要害之地,这蜈蚣乃是剧毒蛊虫,还不得要我的命?
老蛊婆微微露出一丝无力的微笑,“无伤,你是个心善的孩子,老身已经没法替你驱除蛊毒了,这跟了我几十年的本命蛊虫,就送给你……你了。”
“哎,只是可怜紫阳……这世上人心毒啊,毒啊……”
老蛊婆连喊了两声,两眼怒睁,已然而亡。黑衣人的法剑、符法对她的魂魄杀伤力很大,她死后甚至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了,至此世间再无老蛊婆。
我泣然泪下,老蛊婆并非是良善之辈,甚至给我下了蛊毒控制我,只是她最终没有对我下手,反而临终前把炼了一辈子的七彩蜈蚣给了我。
试想,我若是在路上趁她病重时下狠手,哪怕是解了蛊毒,也未必能获得这七彩蜈蚣,甚至会被她的本命蛊所反噬。是以,对错有时只在一念之间啊。
我把老蛊婆的尸体掩埋在了白桥头,站在她的坟前,我心中五味杂陈。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对和错,一念只在人心,老蛊婆临终前的几声人心毒,让我深深的感触到,人心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唯有本心清明,才能洗涤这满世界的尘埃。
我深深的给老蛊婆鞠了三个躬,转身与紫衣往桥头走去,七彩蜈蚣已经融入我的丹田,与丹田的血气融为一体。我对蛊术并不了解,但却能清楚的感受到本命蛊给我带来的益处。火辣辣的感觉虽然难受,但身上的伤口却很快的愈合,甚至连被黑衣人法剑刺穿的手掌与经脉也慢慢的自行恢复了,全身更是充盈有力,说不出的痛快。
“无伤,你得了本命蛊,至少拥有了上师修为,而且这本命蛊本来毒辣火性极重,与你的血脉正是相得益彰。”
紫衣与我肩并肩走在白桥上,清风吹拂她的秀发、紫色长裙,犹如仙子一般美丽动人。
我低头沉默,心中沉甸甸的,想来老蛊婆年青之时必然是厉害的很,只是老了体弱多病,又心如死灰,这才惨死。短短一天,我经历了生死离别,我从没像这一刻般,渴望着力量。
“紫衣,这次真是为难你了,你师尊不会责罚你吧。”我望向紫衣,她转过头,背着手面对着我,倒退了几步,妩媚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不会啊,我师尊可疼我了,她才舍不得责罚我呢。”
我有些愧疚的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很漂亮、迷人,无论是美貌还是智慧,丝毫不比白灵差。饶是她对我情深意重,此刻我心中更多的也只有感激,而没有丝毫的男女杂念。
白桥并不长,但我却感觉走了很久,桥尾的台阶修的很整齐,饶是我天生法眼,也看不出任何法阵,更别提找到桥眼了。
第六十章闯法洞
“笨蛋,跟我来!”紫衣笑了笑,伸出右手按在桥索的石柱圆球上,顿时桥尾轰隆一声,在巨震中,台阶往两边慢慢的移开,一个散发着光亮的洞口豁然而现。紫衣冲我甜甜一笑,当先跳了下去,我紧跟下去,里边别有洞天。
里面是一个地下祭坛,一扇古老的黑铁大门敞开着,大门左边刻着八卦,右边却是佛门的万字印,门上的铁索锈迹斑斑,上面还贴着符箓。
我稍微看了一眼,便大为惊诧,这些符箓至少都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与大门一样,左边是道家符箓,右边是佛家的梵文佛法,而从符锋来看,这些符箓都为同一个人所书,虽然时隔千年,但我依然能感应到符箓上的灵气。
也不知这设阵之人是玄门哪位高人,竟然能同时精通佛、道两家精髓,真乃绝世奇才,我感叹道。
紫衣幽幽一笑,“不知道了吧,这阵可是明朝大国师道衍所设。道衍助朱棣夺得皇位后,遂隐退,此人乃是盖世雄才,有经天纬地之能,虽为僧人,实精通百家之术,阵法、军事、机关无所不通,传闻此人的修为甚至超过了开国军师刘伯温。”
紫衣走进洞中,顺手从石壁上拿了一盏小油灯,点亮在前边开路。
“那为何玄门很少提及此人?”我不解的问道,道衍这人在历史上也向来极为神秘,关于他的也多是传闻罢了,但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玄门应该会有名气才对。
紫衣转过头,对我妩媚一笑,“亏你还是玄门中人,这都不知道,因为道衍佛道双修,所以佛道两门都排斥他,更重要的是,他走的路子偏邪。”
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感觉到了,这洞里的石壁上刻的尽是些凶神恶鬼,犹如走入了阎罗殿一般。
想来道衍昔日将青瘟封印在此,后为李中元等人所发现,以白桥掩饰了法洞,而七叔正是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找到了此处,为他们所擒。
也不知道这桥洞有多深,越往里走寒气越重,要不是有老蛊婆的本命蛊给我打下了雄厚的根基,我怕是寸步难行。
山洞里静的吓人,这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对人简直是一种折磨,时不时滴下的冰凉水滴,更是让人惊骇的毛骨悚然。紫衣在前边引着路,走了片刻,面前出现了一个交叉口,左右两道幽森森的山洞。
“男人,该你说句话了,咱们走哪边?”紫衣靠在我的身边,妩媚的眼睛充满了期许,仿若我就是她的主心骨一般,无比的信任。
我有些不习惯的试着她靠在我身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薰衣草花香,我心中噗通直跳。我突然发现原来每个女人的香味都是不一样的,白灵是清雅的莲花清香,紫衣是薰衣草的媚香,蔡小七是略显清傲的栀子花香,各具特色,却又都是那么的让人着迷。
事实上我并不擅长与女人打交道,更没有暧昧的天分,总觉得紫衣这般黏着我,有些不自在,而我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默默的承受这种温柔的煎熬了。哎,要是我有七叔那份风流潇洒,肯定能游刃有余。
紫衣这一声男人,差点没吓我一跳,见我吓的有些发傻,她掩嘴娇笑了起来,“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反正我这辈子非你莫属了。”
我连忙咳了咳,岔开话题:“你不是跟李中元他们是一伙的吗?往哪走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紫衣搂着我的胳膊,玉指在我胳膊上轻轻的掐了一下,“我只是协助他抓住秦剑而已,至于请神跟我半毛钱都没关系,这洞我也只来过一趟,当时你七叔就是在这个地方被他们抓住的,此后的事情我就不知了。”
“原本这次请神后,李中元就会把秦剑交给我带回师门,现在他死了,天知道你七叔会被藏在哪?”
“你师尊为什么要抓我七叔?”我有些不解的问道,七叔向来人缘是极好的,无论正邪他都有不少朋友,也不知道紫衣的师尊为何这般恨他。
紫衣目光有些黯然,“或许是因为她太恨她了吧,师尊什么都好,就是情字一关,始终耿耿于怀。”
唔,又是乱七八糟的感情,这玩意最伤人了,至少现在我心中一想到白灵还火烧火燎的疼。
我不敢多想,又问了紫衣,七叔被抓的场景。紫衣说的轻描淡写,似乎李中元、老蛊婆一干人并没有费什么劲就将他和赵黑子给抓住了。这是很不正常的,七叔到底修为有多高,我也说不上来。说他高呗,他有时候看起来连胡驼子都不如。说他没本事呗,那夜在封人村,他跟黑袍怪人露的那一手滚滚天雷,绝非李中元、燕东楼这些上师修为的人可比。
是以,七叔这么轻易就被人抓了,确实让我很难费解。七叔本身就是个谜,他行事总是成竹于胸,似乎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我也懒的去想其中的缘由了,还是踏踏实实的找人吧。
我往左边那洞口瞧去,里面是一排低矮的台阶,蜿蜒曲折,也不知道通往何处。而右边则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隧道,阴风阵阵,无论走哪边都是诡异莫测。
“紫衣,要不咱们分开走吧。”我想了想,问道。
紫衣头靠在我肩上,手牢牢的勾着我的肩膀,娇嗔道:“才不呢,天知道我还能和你呆在一起多久,我一秒都不想跟你分开。”
我听的全身直起鸡皮疙瘩,白灵平时偶尔也会说些让我听起来浮想翩翩的话,但她本身就单纯的像个小孩子,只会让人觉得亲切。紫衣就不同了,她是成熟的媚女,这番赤裸裸的情话着实让我这个情商极低,没谈过恋爱的人来说,有些消受不了。
“好吧,那咱们就走这台阶吧。”我赶紧从她手上接过油灯,快步往洞里走了去,山洞里很窄,她没法再靠在我身上,只能跟在我身后,总算是让我自在了一点。
台阶蜿蜒曲折,不断的往地下走,耳际传来轰隆隆的声响,竟然是已经通到了河底之中,也不知道这道衍到底是怎么设的祭坛,当真是神鬼莫测。
越往底下走,奇寒愈盛,奇寒与本命蛊的元气相抵触,我全身湿漉漉的,很是难受。紫衣就更惨了,她本来穿的就妖娆、单薄,此刻全身湿透,贴在妖娆、火辣的身段上,凹凸毕现,简直就是诱人犯罪。
不过她倒是无所谓,反而以观察我的窘态为乐,看来是真把我当成她未来的真命天子了。
也不知道往下走了多久,我琢磨着怕是早穿到河床下了。阴气愈盛,跟到了八寒地狱一般,冻的我直牙根发颤。这时候油灯早就熄灭了,还好得到老蛊婆的本命蛊补益,我的法眼不再像是叶家那样,现在已然能在黑暗中视物,只是不太清楚罢了。
“无伤,我冷!”紫衣在后面喊了我一声,我回头一看,见她脸冻的有些乌青,全身瑟瑟发抖。
她之前本就为了救我,受了李中元的重创,前面全靠勉力强撑,此刻却是再也坚持不住了。
紫衣虽然泼辣、妩媚,但本性并不做作,若非实在支撑不住,她是不会开这个口的。
我脱下身上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弯下身来拍了拍大腿,豪气道:“我背你吧。”她在我生死之际不离不弃,我本性豪迈,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的男女之嫌了。
紫衣苍白的脸上浮现欣喜的笑容,轻轻的趴在我的背上,丰润的身姿贴在我身上,轻盈而柔软。
这是我第二次背女人了,第一次是白灵,想到她曾在我背上嘻嘻哈哈放声的欢笑,又或是睡的香甜,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甜蜜,不过继而又被刀绞般的疼痛取代了。
也许这会儿她也趴在燕东楼的背上,唱着歌,又或是熟睡了呢?我暗骂了一声自己犯贱,为什么对她念念不忘呢。她已经选择了离开,与潇洒、帅气的燕公子成双成对,我要做的就是忘了她。
第六十一章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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