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二也冷静了下来,“好,老夫这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我说,先说坏的。
封二道:“坏消息是,判官令至今仍未找到,无法号令众阴倌。”
判官令是七叔在白桥丢的,按照紫衣当时的说法,七叔是故意被擒的,判官令这么重要的东西,七叔又怎么会交给李中元手中呢。
如此想来,七叔很可能是交给了赵黑子,而李中元手里拿着那个极有可能是七叔制造的一个假令牌。也就是说李中元死的时候,当时黑衣人刺杀我夺走的是假的。
真的,在赵黑子身上,因为当时七叔身边只有赵黑子。
如封二一样,七叔那时候虽然一心向着我,但他对赵黑子并不反感,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徒弟,也时常教导赵黑子。
恐怕,他也想不到赵黑子会变成黑王!
我甚至怀疑当初在飘渺城,守军手里拿着我的画像抓捕我,透露我行踪的人,就是赵黑子。要不然我早就混在向家商队里逃出飘渺城了,何用七叔为我差点丢掉性命,从此分离。
“不用想了,判官令就在赵黑子手里,他肯定会在那天如愿的号召江东阴倌,大显神威的。”我冷笑道。
封二认为我只是在说气话有些不爽的瞪了我一眼,“好消息就是,老夫查过资料了,十殿阎罗之间,九殿相通。唯独自第二殿起,自一殿秦广王蒋开始,便阻绝了二殿与阴阳之间的联系。”
一殿,就是玄门中所谓的阴司,阴司应该是十殿,只是其他九殿无法通过蒋王的地盘,是以不为世人所知。
另一个,几乎大部分的阴鬼到了一殿要么被征了阴兵,又或成了鬼民,其他九殿根本捞不着鬼魂,除了一些秦广王怕影响阴司,不好教化、管理的恶鬼、厉鬼才会被分配到下面九殿。
如此以来,其他九殿乃是恶鬼之地,鬼民极少。
这很可能是秦广王蒋的一种统治手段,待张王继位就更加严重了,恶鬼直接诛杀,普通鬼魂一律冲军或者成为鬼民。其他九殿,连根毛都老不着。
所以阴司愈发的繁荣和庞大,各城的规模也变的宏伟,与阳间的贸易也更频繁,若非张王被擒,阴司巨变,阴司只会发展的更快。
“尸魔几乎不可能来到穿破阴司张王领域,来到江东。这个铜盆很可能就是开启十二杀劫阵的法器。但根据老夫查找玄门档案,没有秦广王的血液为引,阵法是不会成的。”
说到这,封二在铜盆上弹了一下,“铜盆在咱们这,张王又被擒,你也在这,所以十二杀劫阵就算启动,尸魔也无法出现。”宏爪协亡。
封二说完,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哪里是什么好消息,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场噩梦。
第二百七十四章铜盆法轮
你知道这个铜盆的来历吗?老夫给你说说吧,封二手指在铜盆上扣了扣,饶有兴趣的说道。
看来他这些天的资料不是白看的,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尸魔是楚江王殿的护法大将,同时也是来往于一殿阴司的信使。阴司之下的九殿都是相同的,其他九位阎罗王,但凡有所奏请,都是通过楚江王二殿往上传达。
而尸魔则是这个信使,但由于秦广王对于其他九殿封锁甚严,每次得到他的传唤,其他九殿的阎罗才能通过尸魔转达所奏。
秦广王传唤尸魔的法器,便是这个铜盆,铜盆又名尸陀法轮,每次秦广王在尸陀法轮上滴血一滴,尸魔通过法轮领到旨意,才能从法轮打开的缝隙中进入阴司一殿。
所以。这个铜盆说白了就是专门为尸魔开辟的一条临时通道的法器。
张王被困,眼下只有我有能力打开法轮,把尸魔从二殿引出来,而黑王虽然在邪王、白无常的扶植下成为阴司之主。但他并非上天注定的王命,所以他只能设计让我替他完成这一切。
封二手里拿着铜盆,见我神色有些怪异,浓眉一皱,他的瞳孔迅速的放大,少有的出现惶恐的神色。
“无伤,你,你不会在这盆里沾了血吧。”他意识到不妙。问我。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颓然的仰在椅子上,点了根香烟,吸了两口,脑子里乱成了糟。
封二满心寄于的希望,就这么被我残酷的打破了,若没有我滴血铜盆,十二杀劫局就算能召唤来自楚江王殿的尸魔,也无法来到凡间,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千防万防,我还是被算计了,回到江东,我便处处落于被动,到了此刻,已经是输了一半了。
该死的孙胖子。把我引到鬼楼,原来就是为了让我找到铜盆,铜盆上的无头尸煞气趁我不被,。宏讽余亡。
不得不说,如果赵黑子就是黑王,他完全摸透了我的性格,以至于我再一次遭了他的算计。也只有如此了解我的人,才能设下完美的圈套,利用我的好奇心,让我跳入了陷阱。
我在鬼楼触碰过这个铜盆,当时手指传来剧痛。滴了血在盆中,我还感到诧异,现在想来,那时候我就已经打开了尸魔通向秦广王殿的通道。
难怪黑王迫不及待的提前完成了十二杀劫局,想必也是怕封二琢磨过劲来,破坏掉最后的局眼。
黑王把时机卡的特别准,虽然离七月十五只差两天,但这时候的阴气已经很浓了,足够完成煞局。
封二走到窗边,沉默了片刻,仰头感叹道:“天意,天意啊,我要是早一天发现铜盆与十二杀劫局的秘密,便可破坏此局,想来也是苍天要惩罚我江东子民啊”
我冒了个烟泡,用力搓了搓脸,“哪里是天意,这人分明就是知晓咱们的一举一动,摸透了咱们的老底,这才步步如神,立于不败之地。”
封二知道我说的是赵黑子,他也没有精力再去跟我争辩赵黑子是否是黑王了,而我也没兴趣再去说服这个老头子。
封二是那种很板正的人,想要改变他的看法,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就算我现在拿出证据,他也未必能完全相信。
毕竟我在西川这段日子,赵黑子天天跟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心腹助手。而我随着修为的提高,邪气、杀气也越来越重,更加不为他所喜。
两相比较之下,我若一再死咬赵黑子是黑王,反而会让封二认为我是有意排挤赵黑子,怕他跟我抢夺七叔旧部的力量。
没错,赵黑子是我前所未有的对手,尤其是对于七叔留下的老班底,同样作为七叔的传人的他,完全可以与我一争。
“封先生,事情已成大局,哀叹也无济于事,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吧。”我掐灭香烟,吐出烟气,醒了醒神,打起精神道。
封二疲态尽显,但是作为江东,甚至整个玄门的精神领袖,正派的号召人,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要硬着头皮撑起来。
“我已经让军警从明日起开始执行戒严,过了晚上七点,不得在大街上停留。另外江东附近的水陆交通要道也尽皆封锁了,来,这是地图你看看。”
封二走到橱柜边,打开地图指着沿北山一带道:“北山一带有一道鬼门,昔日你七叔保卫江东之时,便是沿北山一带布防。如今,江东在阴司鬼路这一块略有变化,北山东南通往江北水路增开一条鬼路。鬼门一开,老夫琢磨着,阴鬼门必定是水路并进,马铁心去蔡家已多日,明日应该便可从蔡家调水军过来镇守。关键是陆路,只有拥有判官令才能号令阴倌镇守,是个大麻烦。”
我冷笑道:“你放心吧,陆路就交由赵黑子吧,他肯定能够搞定。”
封二严肃道:“无伤,仅凭他一个人,哪怕是有众多阴倌相助,也未必能挡住尸魔统帅的万鬼出行。邪王现在急欲招兵,他肯定会派出更多的精锐手下,协助阴鬼杀入江东,一旦让这些阴鬼突破防线,众鬼必定会疯狂杀人,到时候冤死的人越多,阴司就能征到更多的鬼兵,于玄门是极为不利的。”
“那我能做什么?”我耸了耸肩道。
赵黑子如果就是黑王,他会借着这次万鬼大劫出尽风头,同时让瘟蛇饱餐魂魄,让它拥有形体,瘟毒更盛,而他本人则更会借此机会,提升自己的杀气。
这次万鬼出行,我看就是专门用来给他增加修为,练兵的。尸魔不过是为了对付我、封二这些真正心怀江东的人。
“你和赵黑子两人镇守北山陆路,你镇守西面,赵黑子镇守北面,阴鬼要想进入江东,必然从北山下的剑关入城,只要守住剑关,阴鬼就休想踏入江东一步。”封二道。
其实每年的七月十五原本是鬼魂回家探亲,享受家人香火、供奉的日子,对于鬼魂来说,这是他们一年中唯一一次可以自由来到阳间的机会。
当然,他们会在阴差的押送下,规规矩矩的在十字路口领取纸钱,或在规定的时间去探亲。而且还阴倌在城市的每个路口监督,以防一些霸道的恶鬼、厉鬼、游魂野鬼抢夺他们的供物。
另一个原因,阴司打开鬼门关,将阴鬼,尤其是凶鬼放出来,缓解阴司的凶戾之气。
七月十五按照月份来,暑气未消,正是阳气充足之时,只是阴司会选择在这一天排放阴司的凶煞之气。
毕竟鬼物阴煞之气太重,容易多生厉鬼,坏乱阴司秩序,七月十五放鬼回阳间,也是阴司散煞的手段,所以这一天的阴气会如此之重。
但是自从阴司大乱以来,经历蒋王、张王两代,到了现在这种习俗已经基本不存在了。
阴司太平时,尚且还好,一逢乱世的七月十五,就是阴司的各大派系就会联合放出凶魂厉鬼祸乱人间,残杀无辜百姓,死的人越多,被征的鬼兵也就越多。
眼下,阴司正逢内乱,天师府与畜城等忠于张王、阎君一派势力,与当权的白无常打的不可开交。而别有用心者,一如邪王更是趁机掀风作浪,为了补充兵源,他们会不择手段的让厉鬼攻陷江东。
对于封先生的指示,我没有拒绝,反正我已经认定赵黑子就是黑王,我倒要看看他会玩什么花样。
相反,赵黑子显然还不知道我已经怀疑他就是黑王,而我可以利用这一点大作文章。
第二百七十五章赵东阳的答案
“封先生,我希望我对赵黑子的猜想,你不要透露给他。”我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烟灰道。
封二傲然的嗯了一声,“你放心,老夫自有分寸。”
我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封二喊了我一声:“明天,来自各方的支援势力,将会在江东聚集,阴倌按照惯例,必须来点名,到时候如果判官令没有出现,老夫希望你能争取一下判官。”
封二还是有些手段的,阴倌们可能不买我的账,但却不敢得罪他,除非他们不想在鬼界生存了。封二完全可以消除他们的鬼籍,这样一来想靠抓鬼、风水吃饭,或者走阴。都会失去这个资格。
但封二因为不是判官,又没有判官令,也无法号令他们,眼下正是危亡之际。肯定会推举新的判官,以统管混乱的玄门鬼界。
“封先生就不怕我这个终将成为血佛傀儡的邪人坐大吗?”
我哈哈大笑走出警局,封二不是七叔,会无条件的支持我,信任我。他的心里只有玄门,正邪分明,又怎么可能会推心置腹的相信我这个血衣门人呢?
封二的脸色很难看,显然他知道我内心的不甘与无奈。但他并没有回答我,因为我注定就是邪。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委屈,我以仁为主,心怀正义,但奈何我待世人以仁,世人视我如魔。这种痛苦的感觉,就像是一杯苦酒,苦不堪言,难以下咽。
很多夜晚,我都会被这种纠结折腾的彻夜无眠。
我最痛快的一次,就是吞下黑煞神邪气的那刹那,整个人都仿佛解脱了,那一刻,真真切切的做一个名副其实的邪人。前所未有的痛快。
我走出警局驱散内心的杂念,叫上少天,让他叫回兇猫。
由于兇猫是凶兽,与少天之间签订了血契后,会有种来自血脉的联系。
这种感觉我原本与小邪也有,但是自从他被血海娘娘掳走后,我与他血契之间的那种感应就慢慢的消亡了。
想到这事,我就有些发愁,也不知道这小家伙现在咋样了,以他血婴小鬼的成长速度,在血海饱食凶戾阴气。应该会成长的很快吧。
很快兇猫就回来了,告诉了我赵东阳的家以及行踪。
“走,咱们去会会赵东阳。”我放下兇猫,它在前边飞快的领路。
由于江东已经很快就会执行戒严,市民已经从各大广播、电台收到了新闻,原本的不夜城,现在街道上冷冷清清的。宏讽鸟扛。
赵东阳的家,在江东的西边一段豪华别墅区,以他的身份,管后勤的,这些年没少捞油水,住上别墅也不足为奇。
别墅的正门上挂着一面八卦镜,但比起普通人家的不同,赵东阳的这面镜子有灵性,对于身具元气的玄门中人,有着异常的敏感。
显然,这是个很谨慎的人。
我微微一笑,手指在夜魔眼上一划,从夜魔眼中吸出一道浑浊的阴气,覆上八卦镜。
八卦镜顿时变的浑浊起来,夜魔是种很特殊的东西,区区八卦镜自然分辨不出来,如此一来,也就失效了。
破了八卦镜,我用血火瞬间融化掉防盗锁,打开门走了进去,示意少天和兇猫在外面等我。
别墅里面很安静,漆黑一片。
我往二楼走去,兇猫和少天则在门外等候。
二楼的客厅很大,里面亮着淡黄色的灯光,我上去的时候赵东阳正在喝酒。
我走上楼,他一点也不惊讶,指着对面的椅子,“秦王来了,坐!”
从他的称呼,他已经承认了自己是玄门中人,否则是不会这般称呼我的。
我坐了下来,环抱双臂也不说话,看着他慢慢的喝酒吃东西。
他吃完,擦了擦嘴,点了根香烟,手扶着太阳穴,苦笑道:“你看,俗世的生活多么美好,我有的是钱,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但我知道,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是他的全家福。
“老婆和孩子都送走了吧。”我问。
他点了点头,“是啊,在收这局的时候,我就知道逃不过一死的,你不杀我,他也会杀我灭口。区区一个曾校长做诱饵,最多只能延误你一两天时间,但你比我想象的要来的快。”
“你是老赵家的人!”我说。
他笑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但没办法,我虽然是旁支,却不得不被卷入玄门来,赵家的遗训,就像是一道魔咒一般,束缚着每一个子孙。”
“是啊,赵太公有通天之能,早就知道你们赵家会出赵黑子这么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连自己都可以用来牺牲设阵,更何况你们这些子孙。”我说。
他低头苦笑,手指弹了弹烟灰,“秦无伤,你错了赵家遗训不是为了赵黑子,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的,但总有一天,我相信当上三天与阴司所有秘密都被揭晓时,你会明白。我不会是第一个牺牲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紫衣去哪了?”我问。
他了然一笑,“黑王把她送到一个你永远都想不到的地方去了,你要想知道,很简单,当你一统邪门,有足够的实力与天下正道抗衡时,便能去救她,现在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压制内心的愤怒,冷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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