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任的脸色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有些暗淡。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一点一点地从自己的身体里面流失,汇聚到青铜剑的剑身里面,作为能量来支撑对方的运转。
虽然青铜剑已经脱离他的手,不过却有一根看不见的线连接着他和青铜剑,那根线就像是命运之线,虽然看不见但真实存在,他不能斩断,因为一旦斩断青铜剑就会落下来。
他只能默默地承受这样的现实,当他决定使用青铜剑的时候,就注定要出现这样的结果。
那根线就像能量输送管道,他体内所有可以用作运转青铜剑的东西,都通过那条看不见的线送到了剑身里面,维持剑的运转。
他脸上刚刚恢复没有多久的红润之色开始渐渐消失,一条条灰色的死气就像幽蛇一样爬上他的脸。
青铜剑在嗡嗡清鸣着,仿佛透露着兴奋的神色。
当郝任将自己的灵元灌输到剑身里面时候,青铜剑里面似乎就活过来了一个剑魂,那个剑魂十分嗜血,世间所有的血液对他来说都是美味的补品,若不是它需要郝任提供能量来维持自身运转,恐怕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郝任吞噬的一干二净。
它向着地剑和白发鬼飞奔而去,因为它感受到了那两个人浓厚的鲜血味道,尤其是从白发鬼伤口飘散出来的血腥味,更是令它沉醉。
青铜剑启动的程序很快,几乎可以说是一瞬间完成的,从开始到结束,地剑的剑尖才刚刚碰触到郝任的脸。
剑破开郝任的皮肤,在他的脸颊划出一道血痕。
鲜血从他的伤口溢出,青铜剑的剑魂觉得有些浪费,当即通过那条看不见的细线将鲜血吞噬到自己的剑身里面。
对方的剑划开破了郝任的脸,但也仅仅只是划破了脸,因为这个时候,它无法再向前进入一步。
一道青色的光芒从青铜剑的身上散发出来,形成了一张庞大的格网,如同捕鱼一样将对方的剑网住。
后者的剑仿佛陷入泥潭一样,无法自拔,也无法退缩。
地剑脸上有些凝重,他早已经知道青铜剑无法强大,所以见到郝任将其拿出来的时候,心中已经做好了最高层次的警觉。
可是现在看来,这把剑的诡异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自动护住就不说了,竟然还可以吞噬掉别人的鲜血。
他双手握着剑,大喝一声,挥发处自己全部的力量,让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以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姿态用力挥舞着自己的长剑,试图将剑舞动,将近在咫尺的郝任杀死。
他的剑此时距离郝任的头颅只有一条缝隙的距离,只要稍微前进一分,就可以将其刺杀,但就是这一分,他现在无论怎么想办法,也无法前进。
那张无形的网将他的剑笼罩在里面,令其难以动弹。
青铜剑剑身颤动两下,仿佛发出愉悦的声音,而后它破开雾气,向着地剑刺杀而去。
它饥渴的难受,迫切的想要尝试一下人类的鲜血,它感觉到面前这个人类的强大,比唤醒自己的那个男人要强大很多,越是强大的人的鲜血越是让它兴奋。
它就像鸟儿一样灵活地飞了出去,在空中留下了呜咽的声音,就像是鬼魂在哭泣。它的速度快到了极点,就像是闪电一般,从地剑的颈部擦过,划开了一道伤痕。
地剑的鲜血沾染到了青铜剑之上,但剑上的鲜血却是沿着一条条神秘的刻痕在不停消失,转瞬之间,上面已经没有了任何的踪迹,鲜血已经全部被它吞噬掉了。
吞噬掉了地剑的鲜血之后,它仿佛尝到了美味的糕点一样,心中的贪婪膨胀到了一个极点,又开始了刺杀,欲要吞噬掉对方全部的鲜血。
只不过,青铜剑的运转是靠着郝任的生命力来维持的,每当它多动一分,郝任脸上的死气就会加深一分。
青铜剑的运动,是以他身体的有机生命力为能量的,青铜剑动弹的越多,他脸上的死气就越沉重,直到他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去,便会死去。
他看着这样的变化,心中在呐喊: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否则对方还没有死,我就得先死了。
他心中焦急,却想不出任何的办法,除非他能够得到夕夜的仙力,以正宗的法门来控制青铜剑。
琉璃圣女看出来了他现在的困境,当即二话不说,用自己的手掌贴到郝任的后背。
手掌贴在他的腰间,有些温软,他的心中颤了颤,不知道少女要干什么。
少女闭上双眼,心中默念修炼数十年的琉璃圣光秘诀,身上有着光芒流转。片刻之后,一颗形似鹅卵石的晶莹宝石从她的身体飞出,落在了她的手心。
她将这个东西用力往郝任的腰间一拍,直接将其送到了对方的身体里面。
那个晶莹的鹅卵石进入郝任身体之后,他当即便感到了一股磅礴到极点的生命力,那股生命力在一瞬间爆发,将他脸上的死气驱散。
当死气被驱散之后,他有了足够的能量来维持自身的运转,腾出手来去解决地剑。
他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琉璃圣女,表示感谢,而后没有迟疑,取出自己的渊红剑,长啸一声,飞奔向着地剑杀去。
少女看着郝任冲杀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同时,嘴角却是有一抹苦涩。
郝任并不知道,那颗晶莹的鹅卵石,其实是她修炼琉璃圣光多年才凝结出来的圣丹。圣丹是琉璃宫的独特之物,只有修炼过琉璃圣光的人才会凝结出来,圣丹之于她就好比金丹之于修行者。
就像琉璃圣法有着治疗的效果一样,每一粒圣都有着生死人肉白骨的效果,故而她将自己的圣丹渡给郝任之后,他身体里面的死气才会被一瞬间清除一大部分。
只不过她将自己的圣丹给了郝任,也就意味着她修炼多年的琉璃圣法已经被作废。
郝任没有注意到少女脸色的惨白,他握着剑只顾着击杀地剑。
这是击杀地剑最佳的时机,对方此时被青铜剑缠住,自己若是靠近对方,一鼓作气将其击杀,他们三人就有了逃命的机会。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不能放弃。
他面露狰狞之色,身上散发着狂暴的气势,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盖世魔王,他目光冷峻,在飞腾的同时冷冷地扫了一眼一旁的白发鬼。
白发鬼一直在一旁掠阵,此时见到郝任如此凶神恶煞,忽然有些迟疑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出手。
青铜剑的诡异让他有些惧怕,看着郝任忽然间恢复了大半的实力,他不知道已经被废掉大半功力的自己加上去,是否能够敌得过对方。
他看了看情况,犹豫再三之后,毅然转身,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余光瞥到白发鬼竟然悄悄逃离这里,郝任嘴角露出一丝一丝笑容,而后举剑刺杀地剑的颈部。
地剑见到白发鬼离开,心中大怒的同时,也被气的想要吐血。
他现在虽然陷入了窘境,但是只要白发鬼在一旁掠阵,作为后援,他有把握很快就反败为胜。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懦弱,居然被郝任给吓跑了。
没有了白发鬼的掠阵,他一个人要面对郝任和青铜剑两面夹击,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
第147章少年与少年之间
青铜剑剑身开始颤抖,身上散发着炙热的光芒,而后一瞬间,大放异彩,一道磅礴到极点的能量释放而出。
轰!
一道凌厉到极点的剑气从青铜剑身上散发而出,就像是核弹攻击一样,直接降落到了地剑的身上。
一个一丈大小的深坑出现在地面上,整个地面都颤抖起来,而绝壁也是不停簌簌的落着石屑。
石壁颤抖了一会儿之后,整个石壁轰然塌陷,烟尘四起,差点将一旁的琉璃圣女和夕夜掩埋。
很深的地道出现在了石壁当中,里面十分阴森,不知道通往何处。
地剑大口吐着鲜血,从深坑里面站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全部破碎,唯有心处有着一枚护心镜裸露了出来,只不过护心镜镜面此时已经破碎,想来是由于刚才的攻击缘故。
就在地剑刚刚上来的时候,郝任瞅准机会,握着渊红直接刺了过去。
地剑挥剑抵挡,但他刚才被青铜剑用剑气轰击过,已经受了伤势,此时在速度方面已经无法跟上郝任,刚刚抬手,却感到手腕一阵发疼,整个手筋直接被郝任用剑挑破。
鲜血从后者的手腕处涌出,地剑脸色冷然,但心中却是愤怒到了极点。
明明是注定的赢的场面,此时硬生生的变成了这般。他心中对于白发鬼的憎恨更加的盛了,暗中发誓,若是能够逃脱出去,一定将其斩杀。
趁着对方手腕被伤的时候,郝任再次抬剑,直接刺向对方的动脉。试图将其一举格杀。
感受到面前来袭的剑气,地剑想也没想就是一个鹞子翻身,直接从地面上翻滚过去,滚到了绝壁之前,他看了看那条不知道通向何处的小道,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位女孩儿,一咬牙直接抓起身受重伤的琉璃圣女,快速地向着里面逃命而去。
郝任见此,面色当即冷了下来,如同风一样跃到绝壁之前,一把抓起夕夜,而后快速地向着里面追去。
……
两天之前,当闫博带着秦心离开那片山谷时候,便马不停蹄地向着拥雪山庄赶去。
郝任将秦心交给他时,他却不知道如何处理对方,秦心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女,他恨她恨的牙痒痒,只不过郝任将对方托付给自己,他又不能食言,将她抛弃。
他有些苦恼,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是好。
无奈之下,他只能将这个少女带往拥雪山庄。他听郝任说过秦心的身世,知道对方是镇北将军秦怀远的女儿,只不过他不知道镇北军营在哪里,只能将其带往对方父亲的至交好友拥雪十三盟盟主雷霆手之处,交由对方管理。
由于英雄会的召开,等到他抵达拥雪山庄的时候,虽然已经是夜晚,但整个山庄却是灯火通明。
火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将整个山庄映成不夜城。
山庄的仆人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衫站在门口,迎接着来往于五湖四海的江湖好手。
看到此处热闹非凡的样子,他当即一拍脑门,心想自己差点都忘记了英雄会是在这里召开的。
他看着周围络绎不绝的人流,心想赶快将这个小魔女交给雷霆手,而后在英雄会上看好戏。
在下人的引领之下,他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辗转数个庭院,来到了山庄北侧的巨型演武场。
数年之前,这里曾经是镇北军的军营,直到秦怀远带人将拥雪关重新夺回之后,此处才被雷霆手买下,当做演武之用,并教导军中精锐士官。
巨型演武场之上用石块堆砌十个擂台,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从擂台上传来,闫博听着周围的声音,神情有些兴奋。他较为年幼,对于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只不过他现在要现将秦心交到雷霆手的手上,所以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兴奋。
他挤过摩肩接踵的人群,刚刚踏出一步,忽然见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天而降。
他微微闪身,那个黑影当即撞击到了地面之上,他仔细一看,那原来是一个人。
那人面向石板,口中吐着鲜血,显然已经受了重伤,虽然经过疗养或许还能救回一条性命,但今后恐怕再也无法修炼武功,因为对方上半身的经脉已经全部断掉。
“废物!”一声冷漠的声音从台子上面传来,闫博抬头看了看,见到身穿黑色紧身服的少年泠然站在台上。
少年袖口绣着一直凰,因为是用金色丝线缝制,和黑色底料相配起来,格外显眼。在少年的背后背着一把无比巨大的宝剑,那剑很宽很高,几乎和他的身体一般大小。
少年的脸上有着说不出来的高傲与冷漠,就差在脸上刻着“生人勿近”几个字,他的目光扫向周围之人,丝毫没有任何的人气。
宽剑少年站在台上,冷漠看着周围之人,嘴角翘起,微微嘲讽:“师父说江湖凶险,我以为江湖当中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想不到尽是一些废物,连让我出剑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有些狂妄,周围之人听了都是心生怒气,可是之前刚才少年的表现,却让他们无话可说。
比我还狂!闫博听了之后,嘴角微微翘起。
他目光在此处擂台周围扫了一扫,发现竟有十个人全部躺在地面之上,和之前那个人的姿态一模一样。
他虽然不怎么爱好医术,但是也是大宗师杀人名医的弟子,一眼就瞧出来了这些人受伤的原因。
正如同台上那个少年所说,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出剑,这些躺在地上的人全部是被钝器撞击,以强大力道毁掉了经脉,很明显是被对方用剑鞘拍碎的。
他抬起头,看着对方背后的那把宽剑,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很早之前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他急着将雷霆手找到,将秦心交给对方,自己好去游玩,故而直接转身就走。
可是刚刚走出一步时候,忽然有一道声音传来。
“站住!”
第一声的时候,他没有在意,继续自顾自的向着前方走去。但是很快,身后又响起了第二声,可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在意,他不认识对方,又怎么会听从对方的命令。
但就在此时,一把宽阔无比的剑从天而降,砸在了他面前道路之上,将石板撞击的四分五裂,插在了下面的泥土里面。
一道腾空声响起,原本站在擂台上的少年,转瞬间出现在他的眼前,站立在了宽剑之上,冷漠看着他,说道:“原来是你,我就说谁有资格在我面前这么傲?”
闫博微眯着眼睛,看了看对方的脸,霍然间想起了对方到底是谁。
“天剑?”他说道。
七年前,应鬼修罗之邀,自己师傅曾经前往对方的住所,那一次他跟在师傅身边,在渤海焚炎岛见过天剑。
当时天剑和自己都是十来岁的孩童,却整天被鬼修罗训练,逼迫着他背着一把比自己身子还大的宽剑,在不停的修炼。
同为孩童,自然会有许多争吵,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无比淘气,在天剑沉默不语练剑的时候,经常拿着一些灵果逗弄他,想来对方那个时候就已经恨上自己。
天剑看着面前这个幼年时候曾经见过的家伙,眼睛微眯,不由想起七年前自己被对方干倒,而哭着找自己师父时候,直接被师父冷着脸关了三十天的紧闭。
他当时就在发誓,自己若是出来,一定好好揍那个家伙一顿,只不过等自己出来时候,对方已经离开了焚炎岛。
没想到一别七年,竟然在这里再次见到。
周围江湖之人都听到了闫博的话,心中无不大骇。
天地人三剑的名头,江湖谁人不知,只不过天剑向来神秘,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所以当天剑第一次出现在比武场一击将一个江湖前辈打成重伤之后,所有人都在猜测其来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少年竟然会是天剑,因为谁也没有料想到,天地人三剑当中最强的天剑竟然如此年少,而且还是如此眉清目秀。
此时听到闫博如此说道,又加上对方手中那把宽剑,所有人已经确定对方身份。
若不是对方手中的天之剑,看着对方青涩的样子,谁能想到这个稚嫩的少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天剑。
天剑看着闫博背后的秦心,眉头微蹙,心中不喜,沉默嘲讽说道:“不知羞耻!”
是的,在天剑看来,闫博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少女搂搂抱抱就是不知羞耻。在他短暂的生涯当中,除了练剑还是练剑,所有世俗礼法,全部都是自己师父交给自己,故而遵守的都是最为古板的教条。
所以在他看来,闫博和自己同样是大宗师门下,就应该遵守相同的教条,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女子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闫博有些怔住,心道我抱谁有和你有什么关系。
虽然自己师父和对方师父同为五大宗师,他们二人之间也算是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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