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只眼-肖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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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只眼-肖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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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禹王也被抓了下来。这个恶棍,他居然把自由民主的禅位制度给退化成为了“家天下”,毒害了中国五千年。而他治水,也不过是通过“招兵买马,收买人心”的方式变相的加强自己的实力,达到抢班夺权的无耻目的。
    一伙红卫兵把大禹像推到了,又把大禹像的头割了下来,放进了公社的粪窖里,让他去“劳动改造”。禹王亭也被掀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安在木头杆子上的高音喇叭,没日没夜的唱着每个人都会唱的语录歌。
    后来在大禹“劳动改造”期满后,那伙红卫兵又想从粪窖里把他的头找出来,挂起来展览。可是最终也没有找到,似乎早已经不易而飞了。没就没了吧,就算是这个坏分子“畏罪潜逃”了。
    再后来,时光的年轮推到了1979年。
    那些忠诚的战士已风光不在,没有人再去听他们高站在台子上大喊口号,他们也成了为普通百姓中的一员。然而生活还是生活,每个人为了多打几斤粮食而努力,没有人再去想什么神什么圣的。曾经的大禹王,早已经对人民没有了影响,最多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老人讲给孩子的几个故事而矣。
    直到魏爱东死了。本来那个年代死亡一个人根本也不算是什么大的事件,毕竟在人们的心中烙下印迹的大事件太多了,让大多数人都麻木了。可是魏爱东却是死的很蹊跷。他的全身没有一处伤痕,面孔扭曲,眼睛睁的很大,他是被吓死的。
    一个叱咤风云的造反小将,会被什么吓死的呢?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三年之后,也就是1982年,另一个造反小将张批林也以同样的方式死亡,死于惊吓过度;再这之后的第二年,1984年,红卫兵小将,张批孔,也就是1982年的死者张批林的亲弟弟,再次死于同样的方式。而这几个人便是当年推倒大禹像的同一批人。恐慌像雨后的野草般的疯狂的在古镇漫延。每家人都到了昔日禹王亭的废墟上去烧香祭祀大禹王,希望大禹王千万不要降罪到自已的身上。
    曾经那些推翻了禹王亭的红卫兵骨干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赵学军正是这其中的一个。
    面对着着现在社会上诡异异常的气氛,赵学军感到了害怕。每天不时的有人或在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在粪水里泡着的禹王头发出清色的光芒,或是在晚上听天禹王亭方向听到凄厉的笑声。更有人煞有介事的发现没有头的大禹王挨家挨户的敲门,喊“还我头来”,赵学军每天都在打听这样的消息,每天都害怕听到这样的消息。就在这样每日提心吊胆的日子中,1985和1986年如同一个迟幕的老人般,缓缓而去。
    1987年的夏天同样不因赵学军的害怕而晚来半天。送走了白日的酷热的人们很中意于这种凉风习习的感觉。期盼又是一个丰收年吧,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多收些苞米,给儿子盖个房,取个媳妇,或给自己买台带色的大电视机。那里的人儿看着可真清楚。
    赵学军在家感觉很冷清,屋里冰冷的墙壁上让他感觉到害怕。这几天来自己更加的疑神疑鬼,老婆也堵气带着孩子跑回娘家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家。他忽然想起了张民良。或许自己可以去找他在一起呆儿一会儿。
    他打开房门,眼前忽然一亮,吓的了慌忙把刚刚伸出去的脚缩了回来。再向外面看时,才想起今天是十五,月亮高高的镶在天上,把地面都铺了一层白霜。
    赵学军忽然鄙夷起自己的胆怯来了,还在十年以前,魏爱东、张批林、张批孔、张民良还有自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当年的那些牛鬼蛇神一个个在自己的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那时的县长被自己按着脖子灌了几口尿,连个屁都不敢放,而现在呢,人家都已经调到外地做市长去了。人生如棋,事事难料啊。
    赵学军一面感叹,一面走出了院子。
    月亮盘踞在空中,孤寂的映射着地面,没有一颗星星相伴。两旁有许多郁郁葱葱的槐树,把月亮投下来的光华无情的撕掉成了无数的碎片,又斑驳地撒了一地,宛如一颗又一颗明亮的钻石。燥热退去后,这阵凉爽怯意而又芳馨的空气趁机占据了它的地盘。赵学军贪婪的吸了几大口的空气,感觉就好象是久渴的人突然喝到了甘甜的泉水般的沁人心脾。
    古镇已经进入了梦乡,或者还有不少夫妻还在开始着造人运动?现在电视在这里还是那么的稀少,不知道张民良现在睡觉了没有,就算是睡着了,也要把他给抓起来,让他给剁半斤猪头肉,喝二两。赵学军还在不住的盘算。
    禹王亭旧址旁边的木头杆还在突兀的立着,挑着上面的两个大高音喇叭。就象是一个瘦子长了两个肥大的耳朵,在月光下显的那么的搞笑。当年这里是每天不间断的放着语录歌啊,而现在呢?居然隔三差的的唱段梆子,有时还找几个说相声的胡砍一番。社会在退步啊。
    赵学军走的不快,他白日里很少出来。他和张民良不同。张民良本来就是个杀猪的,现在还是个杀猪的,而他。他是如何也不会低下自己高贵的头去吃这些资本主义的粮食的。自己应该永远是不向走资派妥协的红小将才对。
    忽然赵学军感觉香味好象是越来越重似的,刚刚的那种芳馨的感觉不见了,转而是一阵刺鼻的味道,仔细分辨还可以知道仍是刚刚的那种香味,只是一瞬间仿佛浓重了几万倍。他又隐约感觉到后面好象有人跟踪他,依昔好象是有清脆的脚步,他竖起耳朵再听,那脚步声又忽然消失了。
    赵学军猛的回头,几乎魂飞天外:身后真的有人,迎着月光可以看到他披散着长长的头发,他目光呆滞,脸上的肌肤很怪异的的扭做一团,根本分不出是男还是女。他又连忙擦了擦眼睛,才发现原来在自己身后居然只是一棵垂柳。
    赵学军很想笑出声来,想笑一下自已的胆怯,或许这样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他拼命的想把自己的嘴角往上翘,可是面颊紧张的肌肉却已经不听他的指挥。他始终感觉后面好象有人在跟踪他,可是数次回头发现都是虚惊一场。
    香味却是真实的,他越来越重,熏的赵学军头昏脑涨,就好象是渴醉了酒似的。他很诧异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一种明明是香的味道却让自己几乎要呕吐出来。他的步伐踉跄,可是他的意识却非常的清醒,他想:过了禹王亭往前走不远,就是张民良的家了。或许到了他家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反正张民良也没有老婆。
    路边有两只猫,一只黑猫叭在一只白猫的背上,不住的耸动着身体,什么季节啊,他妈的猫还在发春。赵学军随手拾起一块砖头,丢向那两只猫。那黑猫“喵呜”一声跑开,还不忘回过头来看着赵学军示威的瞪起双眼,那眼睛在深夜里发出幽幽的绿光,象是狼眼一样,看的赵学军心里直发毛。他又拾起块砖头,向黑猫打去,黑猫灵巧的躲过了,又恐吓地“呜呜”两声,逃跑了。而那只白猫还在一动也不动。赵学军随手把它拿了起来,发现它的身体早已经僵硬,原来竟然是一只死猫。赵学军心头一凛,他把这只死猫丢到了那个支着高音喇叭的木杆下。
    赵学军走到张民良家的时候,张民良家的门虚掩着,还好没有上锁。赵学军暗自庆幸。他现在感觉已经被香味压的背都驼了,也许要是再不休息一下的话,这件香味会把他直接给压到地底下面的,赵学军想着。
    赵学军打开了房门,看到张民良正睡在客厅的地板上。不,确切的说,他正在和一个躺在客厅地板上的女人做着活塞运动。赵学军感觉很尴尬,他想退步出去,可是地板上那女人裸露的玉体让他不由自主的多看两眼。
    那是一个相貌姣好的女子,她的长发松散的在地板上,肌肤如雪,双唇似朱,一双迷人的眼睛迷离的半开半闭,似乎要把所有男人的魂魄都勾走。一双雪白的膀子搭在张民良那乌黑的背上,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张民良俯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双乳压成了饱满的半球形,她的两条玉脚紧紧的夹住张民良的跨间,依昔可以看到张民良那丑陋的阳物在她粉嫩的私处不住的一进一出,肆意蹂躏。
    赵学军咽了口吐沫,他转身走出屋门。在他给带房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再次回头欣赏躺在地上的这女子的玉体,然而,这一看让他魂飞魄散:
    张民良压的哪里是什么女人,而分明是一尊石像,那石像的手掌残缺,只有两支石臂伸出,在石像的项子上更是空空如也,这分明是亭子里的大禹王残像!而趴上上面的张民良兀自不知道,他趴上禹王像上,仿佛他的下面就是躺了个丰满的女人。
    赵学军大叫一声,张民良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马上从石像上起来,拿起件衣服,盖在自己和石像身上,还责怪的问赵学军:“你进来怎么门都不敲一声?”
    赵学军再仔细看,地上的禹王像又变成了个女人,她拿着张民良递过来的衣服,挡住胸部和私处,面孔发红,躲到了张民良的背后。赵学军不由得尴尬起来:“今天脑袋有点不清楚,看什么都模糊,刚刚……我还以为……”赵学军说着说不出话来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那你刚刚看成什么了?”张民良被打断了体力劳动,气不打一处来,看着还不知道马上退出去的赵学军,恨不得上去打他两拳。
    “刚刚看到……”赵学军都不知道怎么说,今天自己一晚上都在胡思乱想。估计精神过度紧张的缘故吧。”我还以为她……嫂子……”赵学军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叫这个女子。总感觉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我刚刚把她看成是当年咱们推倒的禹王象了。”结结巴巴的,赵学军这才说出来,想着张民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哈,把我看成禹王像,”那个女子躲在张民良后面吃吃的笑,“你看到的是不是这样子的?”那女子闪身出来,她把自己的头往下一摘,“啪”的丢到赵学军脚下,那身体又突然倒下,变成了石头的禹王像,那头颅骨碌到赵学军的脚下,还在吃吃的笑呢:“是这样子吗?”
    赵学军被吓的一声不吭,背过气去,而一旁的张民良又俯在石像上,前后耸动着肥硕的臀部……
   
第10章:柳暗花明仍无路


    老爷子讲上面这个故事的时候,十分的投入,说到兴处他甚至不时的模仿那个禹王像化身的女子羞赧的动作和赵学军害怕时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样子。不过坦白而说,他的这个恐怖故事,实在是有点……网络小说化。
    看着老爷子的水杯又空了,肖忉忙不迭的再给他倒满,又叫了老板给茶壶里续水。
    “肖警官,您也喜欢在这儿听老爷子讲古?”茶老板一脸的堆笑。”老爷子,我看你就见天儿的来我这儿讲故事得了,我也不收你茶钱,怎么样?您给讲讲《聊斋》、《封神》,大伙肯定爱听。”
    茶老板这几句话说的老爷子胡子直往上翘:“你又拿我说的故事当演义了?还告诉你,就禹王亭这点事儿,我还真是全知道。这是想当年,洪武皇帝勅建的。想当年那朱洪武渡黄河……”
    肖忉一看老爷子话匣子又要开,这一讲不得讲到奥运会开幕啊?他连忙拦住老爷子:“那你刚刚说的那个赵学军也被吓死了,那你是怎么知道他死前见到的这些事情的?”肖忉还真是怀疑老爷子这话的可信程度,这不是纯粹是古代那个被梦吓死的人的故事的翻版吗。他都死了,他梦里见过什么,你讲出来,你又是怎么看见知道的?
    “谁说赵学军死了?我告诉你赵学军死了吗?”老爷子被肖忉的怀疑给惹火了。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好象在说:“你信不过我,我不和你说了。”坐在我一旁的郦宜连忙把老爷子拦住:“哟,老大爷,您坐着。刚刚是他没说清楚,他是说您刚刚那故事讲的那么精彩,可是讲完了吗?”郦宜向肖忉使了个眼色,肖忉也连忙道:“是啊,老爷子,刚刚我没说清楚。后来怎么样了。要不咱们再来个点心?”说着肖忉又把茶老板叫来上了一碟蚕豆。老爷子这才又坐下,满意的说:“这小姑娘倒是会说话。”
    “第二天早晨,赵学军被人们发现的时候,他正躺在禹王亭的旧址上。他不住的说着胡话,不住的喊着‘禹王爷,我错了,我不敢了。’他已经疯了。”
    “疯了?”肖忉皱起了眉头“一个疯子,那我在古镇怎么没有见过他?”
    “因为他不在古镇啊,”老爷子上下打量肖忉,似乎是在嘲笑他问题的弱智。”后来他老婆和他离了婚,带着孩子改了嫁。他就被他弟弟接走,接到海城去了,后来因为一直情况也不见好转,就进了精神病院住了两年。前两年刚出院了。”
    “哦?他在海城?这您都知道。老爷子,您消息可真灵通!”肖忉没敢直接问老爷子海城离这两千里地,你是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消息的,只好转为赞他消息灵通了。
    “那是。”老爷子显然被肖忉拍的很受用。”我女婿原来就在海城精神病院里做医生,那年闺女给我来拜年的时候说起的。”老爷子捋着胡子,看得出他对自己的女儿女婿很满意。
    “那您的意思是他还在海城?”
    “是啊。我女婿后来从医院出来,开了家心理诊所,赵学军每年都上他那里去看看的。这个故事也是赵学军在心理治疗的时候说出来的。”
    肖忉看了一眼郦宜,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案件如果真的象老爷子所说的,其中必定有很深的内容。可是还是不对啊。”那为什么古镇一直就清静了这近二十年呢?”肖忉又问老爷子。
    老爷子别看老了,牙口倒还利索。他正伸手伸向最后一颗蚕豆,不想被一旁插不上话只顾喝茶吃点心的李卓文先放到了嘴里。老爷子瞅着李卓文直吹胡子运气,李卓文尚混然不知。肖忉连忙又给老爷子要了一碟,又在桌子下面踢了李卓文一脚。低声对他说:“一会儿我给你买二斤狗粮,够你小子吃的了!”
    蚕豆上来,老爷子这才接着说:“那是因为1987年赵学军出事后,镇里出钱重修了大禹亭啊。禹王爷有了住的地方了,自然就没事儿。而镇里人对此谈之色变,谁不想早早的把这件事情给忘了。所以这么多年来也就一直没有人提了。现在三十岁以下的年轻的人都快不知道了。”
    “可是昨天张民良刚刚死啊,难道还是禹王爷?”
    “禹王杀吓死张民良?”老爷子摇摇头,“肯定不是。要杀张民良还用等到这会儿啊?那不早就杀了。”老爷子又自顾的往嘴里投了一颗蚕豆。”我看你们就是瞎操心,张民良死了,又没有人非得向你们讨什么说法,一把火烧了,装个骨灰盒子就得了呗。”
    “唉,还烧呢,尸体都不知道去哪旅游去了。”当然这话肖忉是不敢和老爷子说的,这还处在保密阶段,而且现在可是现在关系全队声誉的大事。
    谢过了老爷子,他们又驱车往回赶。
    “诶,肖忉。你说死了这好几个人,队里的档案室应该有资料吧?”郦宜问道。
    “我看这事儿难说。这么多年了。不过总得回去查一查。你真的相信刚才那老爷子的话?相信是禹王发怒把他们几个给杀了?咱们学的可是唯物主义。”
    “这还真不太好说,如果刚刚的那个故事是真的,估计这还真是一个奇案了。时间跨度竟然将近三十年。”郦宜嘀咕。”如果说真的有鬼,有禹王,那么张民良这件案子就好解释了。当年他们一起损毁禹王像的几个人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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