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扎纸铺。
纸扎铺的生意一直很不错,有很多爷爷的老顾客,加上附近也没有别的纸扎铺,所以几乎每天都会有生意,不多不少,至少吃饱饭不是问题。
白依苏扎纸的技术很好,不管是做别墅,还是做汽车,都能做的有模有样的。
她扎的纸人更加是一绝,很多人看过白依苏扎的纸人之后都说白依苏扎的纸人是活的,带有灵气的。
白依苏自己也很喜欢自己扎的纸人,她喜欢在每个人自己扎的纸人身上留下一点属于自己记号,所以她扎的纸人上面,每个纸人的手腕上都会有一串柳叶一样的标记。
满意的看了一眼站的整整齐齐的纸人,白依苏的视线忽然落在门口的一个纸人上面。
这是一个男性纸人,纸糊的脸上没有诡异的胭脂红,白依苏将他做出了一副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一身白色的长袍,一条红色的围巾,看起来很有书生气息。
这个是白依苏做了那么多年纸扎人之后,做出来的最满意的纸扎人,做的流程非常的顺畅,没有一点的瑕疵,在她看来简直非常的完美,所以她一直都将他当做招牌放在纸扎店里面。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依苏今日看着这个纸人的时候,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似乎觉得这个纸人的眼睛变的有些不一样了,眼神不再是空洞无神的了,她看着他的时候,他似乎也在看着她。
浑身突然哆嗦了一下,白依苏打了一个寒战,她没有再继续盯着纸人看,而是匆匆的收拾了一下,转身进了屋子,打算上楼睡觉。
经过两排纸人的时候,白依苏越发的不寒而栗,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总有一种古怪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两边的这些纸人似乎都有灵魂了一样,仿佛都在盯着她看。
那分明只是纸糊的人啊,怎么会有感觉,怎么会看着她!
一定是错觉!
白依苏匆匆的朝着楼上走去,这是一栋比较古老的小楼,楼梯还是木制的,踩上去的时候吱呀吱呀的作响,寂静的夜里,配上这样的一种声音,让人更加的不寒而栗。
背后,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她,盯的她脊背发凉,白依苏不敢轻易的回头,她很害怕,有一种恐惧感在她的心头弥漫。
她产生了一种恐惧的错觉,后面的纸人似乎都活了过来,他们正在张开锋利的爪子,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吱呀,吱呀,吱呀——
木制楼梯发出的声音仿佛是有人在说话。
终于,她头也不回的跑上了楼,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猛然一下关上门,背靠着门紧张的喘息了起来。
好可怕的感觉,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感觉。
夜依然是那样的寂静,白依苏下意识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在不安的跳动着,扑通,扑通,微弱的节奏。
她紧张的走到了自己的床边,坐在床沿慌张的环顾自己的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害怕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鬼故事里一个个恐怖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床底下会不会突然伸出一双手来,带着鲜红的鲜血手,然后探出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来?
啊——
白依苏在心里惊呼了一声,她快速的将双脚缩上了床,紧张的看着每一个角落,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被鬼藏身的地方?
镜子!
她的视线落在了镜子上面,那是一个古朴的镜子,放在了一张有百年多历史的梳妆台上面,镜子里面是她略显幽暗的房间。
她的房间古色古香,是很古老的房间,连床都跟古时候的床一样,没有一点现代的气息,帐帘垂落在两边,让她看不见床的另一头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害怕的缩在了床上,她似乎听见了楼梯上传来了人踩在上面的声音。
吱呀。
吱呀。
吱呀。
有人在上楼,有人在一步步的朝她靠近!
怎么会有人,她分明将门锁起来了!
如果不是人的话,难道是——
白依苏紧张的有些不敢想象了,她缩进了被子里面,瑟瑟发抖,尽管浑身都是汗,尽管很热,她依然不敢从被子里面出来,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就好像是只要这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
可是,吱呀吱呀的声音还在传来,而且越发的靠近了,似乎有人已经伸手在推门了。
吱呀——
门被推开了,轻微的脚步声缓缓的朝着床边靠近,白依苏头皮发麻,已经不再发抖了,她紧张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啪嗒,啪嗒,啪嗒,很沉的脚步声,很有节奏感的在靠近,声音听起来非常的机械。
啪嗒——声音停住了,有人站在了她的床边,她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但是似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一双眼睛,那视线似乎穿透了被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谁在看着她?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终于,白依苏有些受不了了,她脑袋里浮现了一个画面,也许外面的或许是人,或许不是人的东西已经举起了一把尖锐的刀子,正准备朝着她刺下来。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猛然之间,白依苏掀开了被子,她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抬头看去。
她的床边,一个纸糊的人正看着她,眼神仿佛是活的一般,直勾勾的看着她!
是那个她亲手扎的纸人,是那个她最引以为豪的纸人,就这样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嗡的一声,白依苏只感觉自己头皮好像炸开了一样,它是怎么上来的,刚才的声音都是它发出来的么?
白依苏被吓的魂不守舍,她从床的一角爬了下去,她慌张的看着纸人,纸人没有转过头,她松了一口气,随手拿起了一件衣服,白依苏冲出了自己的房间。
冲下楼梯,站在楼梯口,看着面前两排白的慎人的纸人的时候,白依苏感觉这些纸人似乎都扭过头来看着她了,脊背发麻,似乎是被爬上了无数只蚂蚁一般,白依苏紧张的举步维艰。
前有狼,后有虎。
不行,她得离开这个地方。
白依苏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她猛然之间冲向了两排纸人的中间,她甚至于不敢抬头看这些纸人,她感觉到纸人似乎都看向了自己。
庆幸的是,纸人没有动,就在白依苏冲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所有的纸人,似乎只有纸人的眼睛动了,它们那些画出来的眼睛似乎变的越发的真实了起来,正在紧紧的盯着她。
快速的打开了门,白依苏二话不说冲了出去,她甚至于连门都忘记关上了,冲到了街道上面。
已经是午夜了,时间不早了,街道上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风吹着满地的树叶跟黄纸发出沙沙的声音。
夜风有些冷,白依苏紧张的开始奔跑了起来,她朝着前面亮光比较多的方向跑去,她知道,前面有几个酒吧,只要到了酒吧,人多了,她就不用怕了。
跑了好一会儿之后,白依苏终于看见了第一家酒吧,古色古香的木制招牌,上面刻着几个字:忘川酒吧。
这个酒吧她来过几次,很喜欢这里的格调,没有多想,白依苏冲进了酒吧的门。
酒吧里很热闹,有人在猜拳,有人在聊天,久违的人声传进了耳朵里面,白依苏有种从地狱回到了人间的感觉。
吧台边上,肩膀负伤的唐一川依然坚守岗位,正坐在角落里胡乱的翻着书本,他扭过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了白依苏的视线。
这个女人,他记得,扎纸铺的白依苏。从他住的地方看下去,总是可以看见她坐在扎纸铺的门口认真的扎着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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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勿转身,背后有鬼——愚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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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逃入酒吧
白依苏进了酒吧,她依然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
站在酒吧的中央,她脸色苍白,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柔软的栗色长发有些凌乱,有几根湿哒哒的粘在了脸上。
她的身上因为汗水的原因有种黏糊糊的,衣服都贴在了身上的感觉,这让她浑身都有些不舒服。
周围有些许人投来了诧异的目光,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个点儿很少会有人再来酒吧,就算是有人来,也都是成群结队的串场子,而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突然冲进酒吧的。
白依苏却是一个人进来的,而且她还是六神无主的冲进来的,冲进来的那一瞬间,脸色苍白,让人觉得她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
唐一川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他多看了两眼白依苏。
他知道,白依苏话很少,也很少会来酒吧,所以就算是偶尔唐一川经过扎纸铺跟白依苏打招呼,白依苏多数的时候也很少会理会他,顶多只是抬头微微笑一笑,或者点个头。
白依苏环顾了一眼酒吧,注意到酒吧墙壁上的画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以前没注意,今天才注意到墙壁上的画原来是诡异的十八层地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人在紧紧的盯着她,尽管进了酒吧,她也有同样的感觉。
努力的镇定了一下自己,白依苏朝着唐一川走了过去,酒吧里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唯一知道的人是唐一川,这个时候出现一个熟识的人,就算只是一面之缘的人,可能都会觉得很感激。
“一个人?”唐一川笑着跟白依苏打了一声招呼,不太过热情,也没有太过冷淡。
白依苏依然话很少,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唐一川看的出来,白依苏似乎在紧张,虽然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这个女人肯定受到了惊吓。
“你很少来酒吧吧,想喝什么,我请你。”唐一川道。
“谢谢,随便什么都可以。”白依苏勉强的笑了笑,笑的很吃力。
栗色的头发下,是一张苍白的脸,白依苏算得上是一个美女,长的很清秀,有一种稍显古典的气息,皮肤白的如同瓷娃娃,樱桃小嘴很红艳,总是可以让人眼前一亮。
三木一眼瞥见了白依苏,瞬间来了兴趣,把唐一川偷偷拉到一边好奇的问道:“认识的美女?叫什么名字,不给哥们介绍可不仗义啊!”
“不是很熟络的关系。”唐一川说,“知道白石纸扎铺么,就是那位大爷的孙女,名字叫白依苏。”
“就是那个除了名的扎纸西施?太年轻了点吧,顶多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咋这么想不开,什么不好做,做扎纸人的活,多慎人啊!”三木哆嗦了一下,随即耸肩道,“那还是算了,一想到一屋子的纸人我就毛骨悚然。”
“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小!”唐一川调侃道。
“你不懂,我有阴影。”三木叹了一口气道,“小时候爷爷去世了,家里灵堂摆满了一屋子的纸人,我不小心被关在了那屋子里一个晚上,你想想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对着一大片白惨惨的纸人,总觉得他们在冲着我阴测测的笑,我能不怕么。差点没吓疯了,能活到今天可算是不容易。”
唐一川拍了两下三木的肩膀,这经历倒是跟他挺相似的,他从三岁开始就被唐家的人训练,每天被关在小黑屋里面,洒了牛眼泪,对着一群凶恶的鬼魅,每每他都被吓晕了过去,过往真的是苦不堪言。
索性现在,他对鬼倒是免疫了很多,自从有了阴阳眼,他胆子似乎也都变大了。
这每天也有不少鬼魅来酒吧光顾,他也都习以为常了,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招呼一下它们,请他们喝点酒什么的。
此时就有一个水鬼一身湿哒哒的坐在角落里的位置,举起酒杯朝他示意,还不忘抛了一个媚眼,是个长相不错的娘们,可惜被水淹死了,而且连自己生前是谁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黑白无常也没来带她去投胎。
这几日来,这个女鬼没地方去,就来酒吧蹭酒喝,借酒浇愁,不过结果就是愁更愁,依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依然没有人可以看见她,唯一可以说话的对象就只有唐一川了。
“那妹子我看情绪有点不对劲啊,该不是也被自己扎的纸人给吓到了吧。你要不要去安慰安慰啊!”三木看向了白依苏,这个如同瓷娃娃一样的女人让他有些心疼,不过他不敢靠近。
“你没事吧?”唐一川走到了白依苏的身边坐下,柔声问道。
白依苏头也没抬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喝了一口酒。
“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说出来,或许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唐一川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嘴贱了,说什么不好,说这句话,待会真有什么麻烦事情要让他处理,他不得头疼死。
不过,白依苏依然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白依苏的脑海里一直都在回忆着那些纸人,她越是回想,就越是觉得不寒而栗,越是不寒而栗,却又越要忍不住的去想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人就是这样,总是犯贱,明知道好奇害死猫,可偏偏止不住的好奇。
可是,怎么想,白依苏都想不明白,那些纸人怎么会在突然间变成那样,那个纸人又怎么会突然走到她的床头去,太诡异了,真的是太诡异了!
就在这时,门口一个光头蹭亮的胖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胖子脸上带着笑意,整一个看起来好像是一尊弥勒佛。
“唐三千,来瞧爷的发型,怎样,够帅气吧!”胖子伸手在自己蹭亮的光头上摸了两下,一脸得意道,“要不死那巨蛇的唾液,我还真不知道我这头发剃光了,脑袋瓜子这样的圆,这光头还挺适合我的吧?”
“不错,非常不错!”唐一川伸手在胖子溜圆的脑袋顶上摸了两下,越看胖子,越觉得胖子一笑就成了弥勒佛了,以前那贼胖子,现在看起来,完全人畜无害了。
“看来以后得有很多美眉来投怀送抱了!”胖子得意的笑着。
“我觉得你这发型,尼姑可能更待见一些。”唐一川忍住笑道。
“哎呦喂!”胖子忽然惊叫一声,他看着白依苏猛然一拍大腿,“这位小姐身上好大的阴气!”
白依苏被吓的一愣,她一脸吃惊的看着胖子,“大师,你这话的意思是——”
难道这个胖和尚看出了什么,她还真是遇见了很难解释的事情,那些纸人到底是怎么了,她是遇见鬼了么?
唐一川一巴掌扇在了胖子的脑袋上面,“别听这胖子胡说八道,忽悠你的呢。”
“谁说我忽悠人的呢,我这回可是难得正经。”胖子仔细端详了两眼白依苏道,“小姐,你做的是死人的生意吧,一看你的样子,肯定是祸到临头了。”
白依苏一听胖子这么一说,心里一紧,这胖子看起来好像真知道点什么的样子,纵然她觉得胖子看起来确实有些不大靠谱,但是胖子那话说的还真没错,她做的可不就是死人的生意,花圈,纸人,纸车,纸房,全部都是烧给纸人的东西。
“大师,您的意思是我遇见了什么麻烦了么?”白依苏小心翼翼的问道,她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白皙如同瓷娃娃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胖子,盯的胖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老脸都唰的一下红了。
“嘿嘿……”胖子干笑了两声。
唐一川也忽然来了兴趣,他看的出来白依苏肯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情了,但是他没看出来具体是什么麻烦,可胖子居然看出来了,这还真是很难得,可这胖子嘿嘿一笑,却不再继续说了。
“胖子,你倒是把话说完啊,说一半不说了是什么意思?”唐一川推搡了一下胖子,他好奇的等着呢,胖子说的很准,猜到了白依苏是个做死人生意的,他正想看看接下来胖子会说什么呢,这胖子最近还真神灵附体了,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