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儿子,给娘想个法子好不好?”
“烦什么?是不是彩云的事?”
“彩云一天不进门,就有人在背后戳我的脊梁骨,你奶奶得犟劲上来,没有人能劝过来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进门?”
我沉思了片刻说道:“我可以试试,不过咱们今天最好先给奶奶吹个风,帮她老人家找个台阶,到时候咱们再提出来,她一定不会拒绝的。”
沈小花伸了耳朵听完我的方法,惊疑的问道:“这法子行不行?我骄傲的说道:”你儿子的法子,从没有不行过的。”
当天晚上,准备停当,沈小花又说起了彩云的话题,说让外面都在议论,说咱家都已经收了人家入房,又霸道地不让人家来公公的丧礼,成个什么话。刘氏不置可否。沈小花无奈的退了下来。
苏七也委婉的说了相同的意见,张三儿这个罪魁祸首,在一群妇女儿童面前是个没有发言权的可怜虫,被刘氏凌厉的一双眼睛逼着低头跪在油灯面前烧纸钱。说起这个话题刘氏今天虽然没有赞同,却也没有反对。
午夜之后众人散去,灵堂里只剩我们一家,一阵阴风吹过,从灵堂外面飘飘然走进来一个面目威武的男子。赫然是张仲康乘风而来,众人连忙拜倒,男子对刘氏说道:“人死如灯灭,一闭眼前尘往事都要忘了,你何苦还要大费周章。“刘氏一见就哭道:“不送你风风光光下地,我心里难受的啊?”张仲康揽刘氏入怀说道:“这些年来,你受的苦楚,委屈,我怎么会不知道,临走放心不下,特来嘱咐几声,你性格刚强,太过执拗,拉扯大三儿更加吃了多少的苦,好在媳妇,孙子孝顺,你还有大好的日子。”
说完又转向了张三儿,叹了口气:“三儿,你变成这样,我很痛心,这怪不得你,是我没能教你,爹临行只送你一句话:“你不是一个人。”以后做事之前,先想想这句话,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处事要无愧于心。张三儿面色如蜡,叩头不已,连说不敢了。
张仲康又转向了沈小花竟然笑了,沈小花认认真真磕了个头,张仲康坦然受了说道:“好媳妇,我生受了你的,这个家有你在我放心。”
又对眼珠子滴溜乱转的我说道:“乖孙子,快来给爷爷磕一百个响头,爷爷心里高兴,咱老张家后继有人啊,见了呵呵呵,以后好生照顾弟弟妹妹,这个家有你比我强。”
交待完毕,张仲康环视了一眼大家,对刘氏说道:“咱家人丁单薄,你别太执拗了,我走了。”
阴风里闪过牛头马面的样貌,带着张仲康飘然而去,刘氏红了眼睛好半天才说道:“小花,娘跟你商量个事……”
沈小花说道:“娘,您不用说了,我明天一早就要轿子去把人抬回来,刘氏暖心暖胃哪还能说出话来,转而大骂了张三儿一顿。
天还蒙蒙亮,抬着彩云的轿子就来到了灵堂,一个看起来机灵干净的小丫头撩开了轿帘,身着素色衣衫的彩云的下了轿子,有身子的日子还短,看不出来,不过我的眼睛不凡,一眼看穿了的怀龙凤胎没有什么问题,小*欢跳着走到了我的面前,兴高采烈的叫了声小北山,我沉着脸吓唬他,问他去了哪里,小*顿时不敢跳了,彩云说道:“小少爷,小*这几天在我那里,没和你打招呼,是我不好。“张三儿目光游移,竟然不敢去看彩云的眼睛,转身默默走了。有这样敢做不敢当的爹,我认为是件耻辱的事。
看到彩云我总有受骗上当的感觉,不原意与她说话,拽了小*就走,早有人扶着彩云来到了灵堂,刘氏面沉似水,彩云小心翼翼,俯身就要跪倒拜见,刘氏这才说道:“好好的办完了丧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沈小花坦然受了彩云的大礼参拜,这才说道:“妹子起来吧,方才礼不可废,从此咱们就是一家。
早有老妈子准备了孝服,给彩云穿上,她原本就瘦,宽大的孝服穿了空空荡荡,刘氏不高兴的说道:“有了身子的人,怎么还这么瘦,小红,明个儿你专门负责彩云的饭菜,一个月后她要是不壮壮实实,我拿你是问。“小红一直看彩云不顺眼,听了刘氏的话心中郁闷腹诽不已,这差事怎么就落在自己的头上,看那女人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着实让人生气。
我们被丧礼忙得昏天黑地,谁也没有留神,诡异的苏七,似乎一晚上没有路面了。
一百三十九章
前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后院却幽暗地似乎人间地狱,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一只晚归的乌鸦呱躁着从天空飞过,飞到院子的上空猛然惨叫着栽了下来,不等落到地上,就被一种奇怪的力道牵引进了漆黑的屋子里,黑暗中听得乌鸦尖利的叫了一声,便戛然而止,似乎被什么东西扭断了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门吱呀一响,摇摆走进来几个人,吃吃笑着道:“真是可惜哪,鼎鼎大名的天下黄仙之祖,落魄到每天要吃晦气的乌鸦,这要是说出去可得笑坏多少人。”这几人脚步儿轻盈,仔细双脚离地三尺,没有在地上留下任何踪迹,笔直走过了池塘,竟是在陆地飞行一般,就听见屋里有人厉喝一声:“是谁,要看某家的笑话?”
几人站在了门外,随手劈开了房门,还是黑洞洞的看不到东西,其中一人弹指念道:“火。”摊开了手掌,顿时就有一团火焰在手上跳动,环佩叮当一阵香风借着火光赫然是苏七主仆三人,使火的那人却是春儿,秋儿对着半空说了一声:“来。”蓦地一张太师椅出现了场中,秋儿摆放好,苏七大模大样的坐了上去,只是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笑,那屋子里静得吓人,好半天没有发出声音。
苏七理了理耳边的长发,漫声说道:“老祖,来客人了,你不出来招呼招呼吗?”屋里那人停了一回才回答说道:“你是谁?”
苏七好整以暇地笑了笑说道:“换个人还真不告诉他,不过您不一样,咱们可都不是外人,小女子我是七煞帮的老七。”
屋里人一愣说道:“七煞帮,莫非是老子曾经做过护法的那个狗屁七煞帮?”
苏七认真说道:“是七煞帮,不是狗屁七煞帮。老祖您怎么能这么说当年自己一手组建的心血。”
“七煞帮和我没关系,小丫头,您今天是专门来找我的?”
苏七咯咯笑了:“不好意思的很,咱们来梨花村只是做客散心的,不小心听说您老在这,这才来诚心拜见的。”
屋子里的人破口大骂道:“小女娃子撒谎也不会,好好的天津不呆,来这鳖不拉屎的地方,散心,散鸟的心,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子还要睡觉,没空搭理你。”
苏七哑然说道:“老前辈火气可真不来在这里过得不错,春儿,秋儿,咱们走吧,人家用不上我们。”春儿秋儿答应了搀起了苏七,缓步走了出去。屋子里的人哼了一声说道:“小女娃子,你以为用了替身换命就真的没有事了,没有我替你续命,你照样活不过十八。”
苏七脚步略一迟疑,远远的声音传来说道:“些许小事不劳您老操心,小女子还会在青州府盘桓几日,今天就是来告诉您老一声罢了。”随着她的走远,后院陷入了沉静,屋子里的人好半天才长叹一声。
北方的葬礼,出殡的这一天,要举行盛大的告别仪式,亲属要在众人面前说明死者的生平,人死为大,寄托哀思,死者的生前亲朋好友都要瞻仰遗容,跟死者道别,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大地主张家也是跺脚青州府颤三颤的人家,认识得不认识的,光是这个告别仪式就要花许多的时间,梨花村多少年来,哪有那么热闹过得,不过也因为这个仪式,才能让沈小花略为休息休息。
我是百事不管的,除了点名找我的韩江复大将军和关家的关大猫之外,其他的人都交给了沈小花,韩江复和关大公子事务繁忙,自然不能多呆,张三儿也有三两个相好,上不的台面的几个无赖,惧怕刘氏的利害,不敢靠近。我也可怜张三儿,这个年纪,居然没有一个像样的朋友。
我回到了沈小花身边,却见沈小花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个人发呆。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原来是一个年纪和我相仿,但相貌天差地别的清秀美少年,沈小花指着那少年对我说道:“小丑儿,你还能认得出这是谁吗?”
看他的模样依稀还有小时候的影子,打扮也是花团锦簇,更加衬托的面如冠玉,再看沈小花羡慕的眼神,我马上就想到了是谁,冲老娘说道:“怎么是他来得?”沈小花说道:“你可别小看人家,现在王家都是他在撑着呢,去打个招呼吧。”
我大步走过来用阴力猛拍了美少年肩头一巴掌,拍得他脚下一踉跄,还故作爽朗的说道:“王惊梦,你怎么来了?”
王惊梦和他爹不同,似乎不会生气,依然彬彬有礼,拱手说道:“北山兄,家祖身体有恙,家父有事拌身,所以只能是小弟来了。”
沈小花说道:“有劳惊梦了,小丑儿,你也学学人家你整天猴头日脑的,哪有一点能比得上人家。”
普通小孩听见有人这样夸自己,只怕会乐得不知所以,王惊梦却冷静的很淡淡说:“伯母过奖了,北山兄聪明绝顶,我哪能比的上他。”
我不觉一呆,这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子说的话,沈小花呵呵笑道:“惊梦请自便,我娘俩还要招呼其他的客人。”
王惊梦欠身说好,沈小花走开很远还回头看了看他才对我说道:“好儿子,这个王家,很是让娘心里犹豫不定,你也帮我拿个主意。”
张家和王家都是青州府数得着的大地主,难免要被周围的人拿来比较,俗话说一山难容二虎,也正因为两家离的近,田间地头相连,佃户的纠纷就多,经常闹到家里。乡里人对田地界限的重视,不是现在的城里人能够理解的,刘氏担心小马对付不了王财主,每每要赤膊上阵,生了不知道多少的闲气,多少场下来没占到什么便宜,和沈小花合计了不知道多少次,说是看着那狗日的王财主肚子就来气,非得把王家给吃了不可,无奈王财主老奸巨猾,把王家护的严严实实,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就在如今,机会终于来了。
我哦了一声问道:“是什么机会?”沈小花嘿嘿笑了:“王财主不行了。”我一听来了劲说道:“王金龙不学无术,哪有本事管这个家,你们怎么还不趁乱动手?”
想吞掉王家,又不能坏了自家的名声,实在有些难,他们不卖,我们也不能强买,新地主沈小花和刘氏两人虽然有强烈的占有**,苦于一直找能下手的机会。
沈小花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现在和以前怎么一样,咱家已经是有身份的人,要是趁火打劫,不管什么都吃,会被人戳脊梁的。我愿想多等几年,等到王老财主一病不起,把王家交在王金龙手里,到那时候我就光明正大的对付他们,找着机会一点一点吞掉王家,谁知道老财主人老却不糊涂,直接绕过了王金龙,把王家交给了王惊梦,你别看这孩子年纪不大,可是却很有心计,把混乱的王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水泼不进,针扎不透,打乱了我浑水摸鱼的布置,气死我了。”
我一听这个顿时来了兴趣,坑人害命顺便谋夺家产,多么美好的主意。对沈小花说道:“娘,你别急,等办完了爷爷的丧事,咱们就慢慢的筹划,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把王家慢慢吃下去,不留任何手尾。”
娘儿俩会意一笑,莫明的兴奋充斥,阴暗的个性找到了知音,我忽然感到后怕,要是不及早筹谋,现在的肥肉王家会不会是将来的张家。
张家的祖坟我还是第二次来,这一次却是来看风水的,几年之间过去了,原本稍具的虎势终于成了形,远远看来,似乎真的一只猛虎盘踞,张仲康原先的衣冠冢并不适合作为和刘氏两人合葬的墓**,少不得我把坟地位置选在了虎头的位置,只要张仲康埋在这里不动,张家我们这一枝就能福泽绵长,永远不会枯竭,纵使出不了什么绝世的人物,可人活一世,只要衣食无忧,做一个富贵散人又有什么不好。
我又见着了张家的穷祖宗们,他们看见了我,顿时像恶狗见到了肥肉,我许下了重重的祭品,才得以脱身,猥琐的老头子好容易说了句人话:“小孙子,找到了你爹,很好。”我有心问他们这些人怎么死活赖着不去投胎,嘴张了几张,还是不自找麻烦地好。
风风光光的丧下了张仲康,刘氏还舍不得把他的灵位请上供桌。手里握得似乎张仲康的双手,哭干了眼泪,谁劝也没有用,多少年来的盼望,一朝成了泡影,谁能受得了。
办完了丧事,我把刘氏、沈小花、张三儿叫到一起举行家庭会议,自然是我主持,先是肯定了沈小花同志多年来为这个家做得巨大贡献,再表扬了刘氏后勤工作的重要性,自动无视了张三儿,又请沈小花发言说道:“娘,你先咱家现如今都在做什么生意,每年进项有多少银子?”
这次的会议是和沈小花合计过了的,沈小花说自然知道怎么回答:“咱家的生意除了现如今的七万亩田地,每年能有三万两的银子租子,再就是和韩将军的军粮生意,每年的收入大约在十五万两,咱家的酒楼每年还能赚个一万两银子,再加上绸缎铺,胭脂铺等等,每年大约能有净利润二十五万两的进项。“
张三儿被这个数字吓坏了,不过这种场合没有他的发言权,刘氏说道:“小花,当年亏得听了你的话,不然咱家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小丑儿,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
我对刘氏说:“奶奶,您别急,听我慢慢的说。”又对沈小花说道:“这么说来,咱家的主要收入还是在军粮这一块?”
沈小花说道:“自然,这些年亏了韩督军了。”
“娘,要是我告诉你,咱家的军粮生意以后恐怕很难做下去了,你会不会不同意?”
张三儿横眉说道:“家里的大事,有你一个小子说乱说什么?”
刘氏怒道:“有你说话的份?三十岁的男人,整天招猫逗狗的,这个家有我在,不要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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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章
我不想把北京的事说出来让他们担心,含糊回答道:“奶奶,娘,爹,你们还记不记得,七年前从南京送我回家的那两个人。咱家所以能做军粮的生意,不是因为韩江复,其实是那两人说了话”
刘氏对那两人记忆犹新闻说怪道:“那两人瞧着也平常的很,怎能支使得动大将军,是什么人呢?”
我呵呵笑道:“奶,那两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他们是现如今咱们中华民国的大总统和政务院的总理大臣。”
沈小花几乎跳了起来道:“小丑儿,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两位真的是段大总统和汪总理?”刘氏和张三儿更是目瞪口呆,大总统啊,要搁在以前那可就是当今皇上,这传说中尊贵无比的大人物居然曾经来过自己家,还和自己相谈甚欢,刘氏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喃喃说道:“天哪,他们还吃过咱家的饭呢。”
平民百姓对大人物天然的恐惧,所谓王霸之气一震,四海臣服可不是随便说说得。我笑道:“不是他们还是谁,不然韩将复是个好人,会大发善心无条件的帮助咱们?”
刘氏直念阿弥陀佛说道:“还得是咱家的小丑儿,不声不响就能和当今皇上牵扯上,好孙子;这趟去京城,想必是见到他们了,要停掉这粮食的生意,是不是听了什么风声?丑他娘,反正咱家也不缺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