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淑，你们回来了？”姐姐奇怪的问，她本以为晓宇会和他在一起，没曾想光见到小淑，却不见了自己的亲弟弟，似有几分担心。
“姐姐，我们回来了，有个朋友受了伤，我们把她送到城郊的医院，之后晓宇就消失了。我以为他进城来找你，便追了过来……”小淑把之前的事情向姐姐轻描淡写一番，不提晓宇九死一生和行为诡异的事情，更不提他伤了花姑，害得人家现在还在医院中昏迷，一切都那么平淡，两三句话便解决问题。两人还是同吃一碗面条的好朋友。
“哦，你们没事就好，现在城里局势很乱，我一直在家这个小区的医疗站服务，如果他回来过的话，应该能找到我，对吧？”说着，姐姐朝老何努了努嘴，好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恩，我们一直在这里呢，如果他来了，肯定会找我们，就算没找到，每天都会排查进出避难所的人员，我在名单上也能看到他的名字。”老何同意道，两人一唱一和，颇有默契，似乎感情比在静音村受难之时又进了一层。
“那我想到街上去找一找，没找到他，心里总是不安。”此时此刻，小淑虽然对晓宇结下生死契约的事情一无所知，凭着直觉和之前流露出的种种迹象，也能判断出自己的朋友正处在危难之中。倘若要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起晓宇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实在是越不过那道底线。人是必须去找的，如果他有危难，自己也是必须出手去救的，这就是小淑出发前简单而朴实的想法。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然，自己这个朋友当得就太不称职了。
第363章 路遇劫匪
本来老何和姐姐两也想一同去找晓宇，只是要务在身，警卫值守和医疗站都离不开人，只得委托了小淑去找。临走之前，老何将小淑拉到帐篷里，乘着没有外人，把三包压缩饼干和两瓶矿泉水装进了他的背包，又从腰里摸出一把三寸来长的折叠刀，嘱咐小淑一定收好，只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使用。小淑自知轻重，和老何一样把折叠刀揣进裤子内袋，用上衣遮住，这样无论是匪徒还是警察，都看不出他随身带着武器。虽说紧急状态下擅自携带武器，是触犯法律的事情，但是人人自危，相信自己也许比相信别人更稳妥一些。倘若一切恢复正常，大家还是愿意做守法公民的。
告别了临时避难所，小淑按照老何的指点，从最安全的街区开始找。那些所谓最安全的地方，无非是没有商铺、没有物资、没有银行的广场、防空洞或者公园。这些地点设计之初即考虑了民防作用，不仅空旷广阔，而且四周绝少卖奢侈品的地方，顶多有几家配套餐厅或者休闲娱乐的场所。如若在平时，走到这样的地方，小淑一定嫌脚酸腿麻。可是，现在这一刻，乱七八糟的帐篷搭得到处都是，吵架之声此起彼伏。不需要等到脚酸腿麻，小淑就觉得一阵头晕，自动向后转，往商业最繁华的地方走去。
不过，原本的金器一条街、古玩城、超大型商城，此刻已经被破坏得片瓦不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和来时一样，仍然有人在瓦砾堆里搜寻财富，没准半天的辛苦劳动就能捡到一个金手镯，或者一只名表。不过，每每有人从瓦砾堆里欣喜若狂的直起腰干，欣赏着自己用汗水和劳动换来的宝物时，总有人以更快的速度飞奔过来，不仅瞬间将那宝贝据为己有，而且还会以飞快的速度逃出视线，躲避警察。“你抓不着我！”是劫匪们最常用的调侃语。
小淑就亲眼见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金器店的瓦砾堆里翻着砖头和碎玻璃，忽然捡到一条金项链，一时得意忘形，拿着金链往自己脖子上套。就在老人家笑嘻嘻摸着脖颈上的金链时，一双躲在角落里多时的腿，向着她飞奔过去，猛的将她一推，顺手扯了金链就跑。老人一个趔趄没有站稳，重重的倒在瓦砾堆里，后脑着地，不省人事。小淑看得义愤填膺，一边喊抓歹徒，一边追着劫匪跑了出去。
哪知没跑出两三百米，一群歪帽斜裤的年轻人从街角各处涌了上来。嘴里嚷着：“这年月还想学雷锋？还是先去见雷锋吧！”说完，正中一个五大三粗的黑皮肤男人，操着匕首直接向小淑捅了过来。那速度之快，和飞毛腿导弹有得一比，倘若小淑没有些许功底，百分之百就被他这一刀戳中了。只见小淑灵巧的往旁边一闪，待刀行至自己腰间时，双手扣掌，用力将那握着匕首的拳头往下一打，接着又转身伸腿往那黑皮肤胯下一勾。镗啷啷几声，匕首落地，黑皮肤被他这轻轻一勾，来了个人仰马翻。
第364章 过招
出师不利，黑皮肤倒在了小淑的胯下。不过，剩下那伙儿人并没被吓住，只当刚才是打前战的先锋军。接着又上来两个年轻人，一个用幽蓝色的三角布巾裹了头，一个穿着一条两只腿裤被裁剪得高低不同的牛仔裤，都是一些奇装异服的少年。
只见蓝头巾将一把飞刀在手里转得跟花样的，冷不丁朝小淑飞了过去。小淑听着风声将头往旁边稍微侧了一侧，那飞刀便贴着右脸颊飞了出去。一群人倒了一口冷气，似有一些想就此罢手。不过，小淑并不罢休，道：“将刚才抢老人东西的那人交出来。”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面面相觑，中间一个领头模样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一拱手，对小淑说道：“兄弟，我看你脸上有伤疤，想必也曾经吃过我们这碗饭，既是自己人，我们便不说假话。那金链本不属于老太婆，她在瓦砾堆上寻别人留下的东西，和趁火打劫有什么不同？我们拿走的东西，并不属于她，她与我们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番辩解颇有理由，小淑一时语塞，找不到话说。回头再看看老人家，早有人将她扶起来，背着离开了现场。只得说：“她个老人家是偷是抢在所不问，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伤害别人，就是触发了法律，是暴徒的行为！”
“那好吧。”见双方说不到一起去，领头的人将双手往胸前一抱，做出一副你能耐吾何的表情，道：“反正事实就是这样，你想怎么办吧？”
“我想带肇事者回公安局自首。”话音未落引得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且不说公安局现在还营不营业，即使大门敞开，又能如何？当前这种局势，顶多会把他们缴械送到临时避难所。小淑到现在还不明白，国家机器一旦崩溃，连惩治罪犯这个最基本的功能都不可实现。他只当警察忙着在避难所巡视，没有时间上街抓歹徒。而真实的情况，避难所是临时搭建出来，让大家避免受到歹徒滋扰的地方，当地局势已经有些失控了。
领头的看小淑说起话来稚气未脱，料想年轻人没有经历过世事变迁，于是说：“那就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吧。”说完，一群人将小淑围了个水泄不通，有拿西瓜刀的，有拿木棒的，有举着砖头的，还有举着半截碎玻璃的，在小淑四周一步接着一步转了起来。刚才被他一腿撂爬下的黑皮肤，早已经在刚才说话的功夫爬起来，重新融入了战斗的行列。
只见领头的人把手举过头顶，轻轻一挥，说了一个字：“上。”一群人向想着小淑蜂拥而至，眨眼功夫到了近前，小淑躲又没处躲，藏又没处藏，只得掏出老何给的水果刀，抽出刀刃亮闪闪在近前挥舞着。这招果然有点儿用，但凡没有带武器的劫匪，看到他亮了家伙，都放慢脚步，悄悄落到拿着武器的同伴后面。这样一来，原本无懈可击的阵容，就有了破绽。
第365章 遣返
小淑挥舞着水果刀，只做防御，并不上前攻击。双方相持了几秒钟，领头的看出他的想法，在心里悄声笑道：“乳臭未干。”拿着木棍第一个向小淑出了招。
只见那木棍带着风声，搜一下拦腰挥到近前，小淑用力往上一腾，将木棍当做跳高用的横杆，挑着腰部斜跳了过去，将要落地时，单手撑地缓冲一下，一个翻身站起来。这个动作实在漂亮，看得对方一群人无不喝彩，再有人向上去时，被领头的拉了衣角，拽回来，道：“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见面便罢了。”说完，带着一群人作鸟兽散，向着四面八方分散开跑了。
小淑拍了拍身上的灰，将刀折叠起来，重新揣回裤兜里。心里美滋滋的，初战告捷好不得意。不过，就在他将要迈步继续走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腰，站在身后的人厉声道：“武警巡逻，交出武器，双手举过头顶。”
原来，那帮混混并非屈服于小淑，因他们站的位置与小淑正好相对，首先看到警察出现，所以找了个借口溜掉了。小淑本来就是高中生，出生在太平盛世，哪里有这么多经验来应对紧急形势下的各种状况呢？只得自叹倒霉，交出水果刀，被武警双手反扣着准备带走。不过，他一再声明自己不是歹徒，是被歹徒攻击的对象，刚才跑的那群人才是歹徒。武警只得把他重新又送回了老何所在的那个避难所。当然，这也是小淑自己的要求，除了那里之外，他想不起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老何见小淑出去不到半个小时，便被武警遣送了回来，料想他肯定没有听自己的话，跑到最危险的街区去了。只得跟同事谎称小淑是他的亲侄子，要大家高抬贵手，别把他放到黑房子里关起来。原来，除了临时避难所之外，官方还设置了临时监狱，俗称黑房子。将那些打架斗殴、乱闯禁区、不听指挥的人，在一个黑灯瞎火、没有窗子的房间关上个几十个小时。但凡正常人在里面待久了之后，都会无聊得发疯，待对方被磨得斗志全无、性格乖巧了，才能重新放出来，融入到避难所的生活。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下采取的一种变通。
见有自己人出面帮小淑打了包票，同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照常去执勤，对于刚被武警遣送回来的这个小伙子，不闻不问了。小淑把老何拉到一边，向他伸出一只手，悄悄道：“刀还有没有，刚才那把被他们没收了。”
老何见他被抓回来，还不知轻重，挥手打了小淑一个冒顶，说：“你小子怎么跟公鸡样的斗志昂扬啊？知不知道，刚才不是我的面子，你就被关小黑屋了，在里面蹲个三天三夜，看你还这般狂妄不！”
两个人正说着，一辆警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几个警察从后排座位上，将一个头上盖着毛巾的男人搀扶了下来。只见那人五大三粗、皮肤黝黑，小淑感觉他和自己刚才交过手的那个黑皮肤的体征有几分相似，只是头上盖着毛巾，看不到长相，不敢确定。
第366章 黑皮肤再次出现
就在小淑犹豫要不要上前帮一把，顺便看看来人是不是黑皮肤的时候，一阵狂风吹过，尘沙漫天，盖在那人头上的毛巾也被吹翻了，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窝暴露在阳光之下。
这一眼看得小淑倒吸一口冷气，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跑，直跑到没人的角落站定下来，才稍稍缓过神。原来，那人果真是刚才和自己交手的黑皮肤，一样的脸、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巴，除了没有眼睛之外，五官俱全。那双眼睛和花姑一样，已经深深凹陷在了眼眶里面，两排血红色的泪水，滴滴答答顺着眼睑往下流。黑皮肤浑身颤抖着，含混不清的嘟哝了半天，没人听得懂一句话。后来@经过检查，发现他的舌头被割掉了一小段，想要说话，只能等到这场暴@乱结束之后，到大医院经过精细的外科手术修补，才能恢复。
老何与同事将黑皮肤抬到医疗区，准备由晓宇的姐姐来照顾。晓宇姐姐那里本来只收治避难所的病人。自暴@乱发生以来，她收治过最重的病人，也只是断胳膊断腿，像这种双眼被挖去的病例，还是第一次见到。当警察将毛巾从黑皮肤头上掀开的时候，她兀自吓了一大跳，拿着纱布镊子的手不停的抖索，无论如何再也不敢去看那双凹陷下去的眼眶。
无奈之下，警察只得自己用棉球沾着酒精，将黑皮肤受伤的眼眶清洗干净，再撒上消炎粉，用纱布把眼睛到后脑一圈的头部裹了起来。
这时候，小淑也恢复了镇定，挑着门帘从帐篷外面进来。看到黑皮肤，便蹲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腕说：“你还记得我吧，刚才在街头和你们打架的那个人？”
黑皮肤侧耳一听，声音果然很熟，便点点头，捏着拳头的手翻转过来，握住小淑的掌心，紧紧收了两下。于是，小淑又问道：“知道是谁剜走了你的眼睛吗？”握住小淑的那只手捏得更紧了。半晌，才见他狠狠的点了两下头。待小淑再要问问题时，包扎伤口的警察说话了：“一会儿再问吧，他不能说话，只能点头，这头老动来动去的，影响缠纱布呢。”
话音未落，从帐篷外面走进来三四个身材魁梧的警察，说是要将黑皮肤送到中心医院去诊治。刚才控制中心出了错，指令将他送到避难所来。还没等黑皮肤的头包扎好，两个警察便一头一尾将黑皮肤弄上了担架，没缠完的半卷纱布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得老远。晓宇姐姐哈着腰到地上把它捡起来，放到担架旁边，默默退了回来。
看到这幅场景，小淑煞是着急，自己想问的话还没有问，想知道的事情，还在别人脑中，便抢着抬担架，要和警察一起把黑皮肤送到中心医院。哪知那抬担架的警察很是强壮，肩膀一歪将小淑撞到一边，半句话也不说，就走出了帐篷。剩下晓宇姐姐、老何、小淑和刚才帮黑皮肤包扎伤口的警察，四个人在帐篷里大眼瞪小眼。
第367章 再一次
黑皮肤被重新抬上了警车，警笛长鸣，向中心医院呼啸而去。这一走，把小淑的心也带走了。他想跟着去，想弄清楚剜掉黑皮肤眼睛的人，和剜掉花姑眼睛的，是不是同一人，还想知道黎小豪在这一切人寰惨剧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可是，晓宇的失踪牵挂着他，一刻找不到同伴，他那颗悬在半空的心就放不下来，倘若晓宇出个三长两短，如何向他姐姐交待，如何向自己的良心交待。
想到这些，小淑还是决定再出去找一遍。可是，刚挑开门帘准备出帐篷，便被老何一把拦了下来，道：“你小子又想去哪儿？”
小淑瞟了一眼晓宇姐姐，镇定的说：“不找到晓宇，我们大家一天都不会安心，我再出去找找。”老何见他执意要去，晓宇姐姐当然也很惦念弟弟，为晓宇的安全担忧，只得从腰里再摸出一把匕首，递到小淑面前，说：“这回可再别被抓回来了，不然，我也不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这回的匕首又与上回不同，刀柄上有个按钮，按下去之后，刀刃会瞬间从凹槽里弹出来，就是人们常说的弹簧刀。可以当做暗器使用，当敌人杀到近前时，乘敌不备，手握刀柄，突然按下按钮，将刀刃弹出来。两个人距离非常进时，杀伤力是很大的。在和平时期，曾被列为公共交通上的违禁物品，禁止携带上火车或者飞机。小淑试用了两次，自觉比刚才那把还要好用，便往裤兜里一塞，跟着老何便出门了。
老何把他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出口，那出口旁边满是避难所居民每日扔倒的垃圾，已经堆得比山还高，蚊蝇丛生。本来应当由环卫部门每天清理拖走，此刻城市瘫痪了，环卫工都住进了避难所，再没人去做这样的工作，只能任由这些垃圾越堆越高，越变越臭。也正因为如此，这个角落轻易没有人来，连值守的警察也很少光顾，反而成了一个可以自由进出的死角。
“从这里出去之后，就是琴心公园。”老何指着垃圾堆旁边的出口说，“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