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之考虑了一下道:“我们直接传讯他们,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得强势一点,不能给他们错觉让他们以为这件事还有余地。”
纪子越道:“好的,我立刻去安排。”
两个小时候,林笑的父亲做到了公安局的审讯室。
“姓名?”
“林军。”
“性别?”
“男”
“年龄?”
“50岁。”
纪子越道:“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叫你来吗?”
林军看着对面的两个人道:“是不是我女儿的案子有眉目了?”
纪子越道:“如果是为了林笑的案子,我们会请你来审讯室吗?”
林军不解道:“我不明白你们的意思。”
纪子越看着他说道:“是吗?这几天我们分别见了梁远、梁学兵、李小军、张晨还有钱向前。你现在明白了吗?”
林军脸色一白,他下意识躲开纪子越的目光:“我,我不知道。”
纪子越声音变得犀利:“林军,知道林笑是怎么死的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林笑的死就是因为二十年前郭嘉怡被杀案。你们五个人合谋让邵齐做了替罪羊,现在邵齐的家人来报仇了。”
林军嘴唇微微颤抖:“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纪子越道:“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林军低下头把脸埋在双手中,半晌,他道:“我也不想的,我没有想害邵齐,我们是朋友。可是……可是我要是不去做那个证,我的工作,我家人的安全就会受到威胁。我没有办法。”
纪子越道:“邵齐被冤死了二十年,你现在还不想说出当年的真相吗?”
林军低声道:“说,我说。”
“二十年前我、梁学兵、张晨、李小军、钱向前还有邵齐,我们六个人是好朋友。那个时候邵齐和郭嘉怡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结果出事的那天晚上,邵齐和我们喝酒,喝醉酒之后他说郭嘉怡退婚了,她不想嫁给他了。我们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只是一直重复这句话。后来邵齐醉的太厉害了,我们就一起把他送到钱向前家里让他休息一晚上。结果第二天有人报警说郭嘉怡死了。我们镇子很小,有个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我们都很吃惊,尤其是邵齐,他特别自责。因为以往郭嘉怡上夜班他都会接她下班,结果那天他们分手,邵齐没有去,谁知道就出事了呢?”
纪子越问道:“之后呢?”
林军接着道:“之后?郭嘉怡出事的第五天,邵齐被抓进去了,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梁学兵的亲戚在公安局里,就是梁远,他放出话来,好像邵齐是凶手。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那天晚上我们喝酒喝到很晚,邵齐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后来,有一个人来找我们,反正就是威逼利诱,要我们五个人作证郭嘉怡出事那天晚上我们和邵齐喝酒就喝到十点半。之后我们谁也没有见过邵齐。”
纪子越问:“你们喝酒喝到几点?”
林军道:“在外面的确是十点半,但是我们去梁学兵家的时候又喝了两个小时,最后我回家的时候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
纪子越道:“也就是说邵齐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林军道:“是。”
纪子越接着问:“这件事结束后你们得到了什么好处?”
林军道:“钱,那个人给了我们一大笔钱。”
纪子越问道:“这件事过去不久,你们五个人大吵了一架势为什么?”
林军沉默片刻道:“是因为钱向前,他是说服我们做这件事的人,最后他得到的好处也最多。我们做这种遭报应的事自然知道以后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最后得到多少好处我们也不想知道。但是他拿走了邵齐的一块玉,这件事让我们无法容忍。”
一直沉默的沈泽之突然开口问道:“什么玉?”
林军说:“那东西我也不懂,就是见邵齐带过一次,是一块不怎么大的青绿色的玉石,背面刻着一个‘邵’字。”
纪子越转头看沈泽之,沈泽之冲他微微一点头。
纪子越问道:“那块玉后来去了哪里?”
林军道:“我不知道,玉是钱向前拿的,不过按照他的性格,不是卖了,就是送领导了呗。其实我当时找过邵齐的家人,想把玉的事说一说,但是邵齐的母亲自杀了,他的外公外婆和舅舅都搬走了,这件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沈泽之和纪子越走出审讯室,纪子越道:“看来没有错了,向要找到那块玉还是要从钱向前身上入手。可是钱向前会怎么处理那块玉呢?”
沈泽之道:“林军说的没错,钱向前是个官迷,他最大的可能就是把玉卖了或者送了人情。希望玉还在他身上。”
纪子越道:“这种可能性很小吧。不过二十年前古玉的市场还没有打开,古董也没有炒起来,就算卖钱也卖不了几个钱吧。”
沈泽之道:“那就剩下最后一种肯能性了。”
纪子越看着他。
沈泽之道:“钱向前是替姬瑜要的。”
纪子越道:“你的意思是,姬瑜已经拿到了这块玉?”
沈泽之道:“立刻逮捕钱向前。”
从早晨开始,钱向前的眼皮就使劲儿的跳,他的心也一直悬着。从五个女孩被人杀死之后,钱向前就开始坐卧难安了,他总是觉得是钱想想替他挡了一灾。就因为这个,他本来要和妻子离婚的事情也放了下来。
钱向前外面有人,这件事钱向前的妻子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钱向前喜欢儿子,而钱想想是个女儿,外人可能不知道钱向前这个人对儿子有多执着,她可是清楚的很。所以从钱想想出生之后她就预感到钱向前会有这么一天。
没想到钱向前这个人运气不错,后来进了机关,这么一来就算为了他的前途他也不会轻易和她离婚。但是没过多久她就发现钱向前外面有人了。自此开始的许多年,一个为了女儿,一个为了前途,夫妻同床异梦。
钱向前的小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眼看着儿子也十岁了,他还不能把孩子领回来,所以这一次他是打定主意要把这个婚离了。但是离婚之前钱想想出事了。他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情要被人发现了。
眼看这件事就要变成永远的秘密了,偏偏这个时候被翻了出来。
钱向前中午回家后立刻收拾了钱拿起*买了机票,他一边开车上高速去机场一边给小老婆打电话,让他带着儿子躲躲。
可是他的电话还没有讲完,车已经被拦下来了。在看到前面的警车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沈泽之和纪子越从后面的车下来,他们走到钱向前的车前拉开他的车门道:“钱书记,请吧。”
钱向前浑浑噩噩的下车,这个时候正是夕阳西下,而今天的夕阳格外绚烂。钱向前其实一直都挺相信报应这一说的,所以他这么多年虽然官运亨通却一直提心吊胆。
他如今一切的地位都是用朋友一家的命换来的,他永远都记得在监狱的时候,邵齐把那块玉交给他时的样子。他永远都记得,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
钱向前伸出双手带上手·铐被警察压着坐到警车里。目前的一切对于钱向前而言也许是结束,但对于沈泽之他们还远远不是。
第三案 小镇疑云17
“那块玉呢?”审讯室中沈泽之问道。
钱向前狐疑的看着沈泽之,他以为沈泽之最先问的会是邵齐那个案子。
纪子越看着他半天不说话,又重复了一遍:“邵齐的玉在不在你手上。”
钱向前问道:“你们为什么都要那块玉?那块玉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沈泽之心里一沉,听钱向前的话,那块玉多半已经到姬瑜手上了。
纪子越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那块玉现在究竟在哪儿?”
钱向前道:“我当初之给了那个人一半玉,还有一半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沈泽之问道:“你为什么只给他一半?”
钱向前道:“那个人太狠了,就为了一块玉,他把邹家杀了个干净。我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全部给他了我就一点儿退路都没有了。”
沈泽之问:“他就拿了那一半玉?为什么没有问你要另一半?”
钱向前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拿了玉就走了,他可能不知道他手里的玉只是原来的一半。”
沈泽之问:“剩下的一半玉在哪儿?”
钱向前舔一舔干裂的嘴唇道:“我要是告诉你那半块玉在哪儿,你能不能放我一马?”
沈泽之站起来道:“你知道自己犯得什么罪吗?做伪证,收受贿赂,滥用职权,指使人盗窃,放火烧公安局。数罪并罚,你估计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剩下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是有一点,我是警察,我从来不和罪犯做交易。我相信,你会说出玉的下落的。”
沈泽之说完转身出去了,纪子越看着他笑道:“能把我们组长惹毛的人不多,你是少数不怕死中的一个。行了,组长不陪你玩儿,我还得陪你玩,咱们慢慢耗吧。”
沈泽之走到办公楼外深吸一口气,虽然他刚才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实际说起来,他并不是没有和罪犯合作过。只不过是这一次有没有好处而已。
对于寻找砥厄碎片这件事,沈泽之一直都很抵触。他从来不想找什么砥厄的碎片,可是从青古玉开始,他总是会遇到和砥厄碎片有关的案件。似乎冥冥之中有一条线牵引着他。沈泽之感觉到要是按照指引走下去,或许就是一条死路,可是到了现在他却是不得不走下去。
沈泽之把脖子里带着的玉掏出来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道目前为止已经出现了三块砥厄的碎片,而他自己已经找到了两片。
砥厄一共多少片碎片呢?沈泽之不知道找齐砥厄的碎片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但是他知道绝对不能让姬瑜找齐所有的碎片,姬瑜就是砥厄个疯子,让他找齐砥厄的碎片保不齐毁灭世界呢。
“组长。”
沈泽之掐掉烟转身:“他说了?”
纪子越点头:“对,我们现在就去吗?”
沈泽之把烟头扔进垃圾桶中:“走。”
钱向前说的这个地方让沈泽之他们多少感到了意外。他们没想到他会把玉埋在郭嘉怡出事的地方。
纪子越拉开车门下车,他看了眼四周道:“就是这里。”
沈泽之也下车了,他嘴里衔着一直烟道:“看来这些年他心里也不好过。做了亏心事的,总是怕鬼敲门。”
纪子越目测了一下距离,找到了钱向前说的那棵树,他从树下果然挖到了一个红色的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果然包着一小块玉。只是这一小块玉内侧也刻着个“邵”字。
纪子越把玉交给沈泽之,问道:“组长,姬瑜为什么没有问钱向前要这半块玉?”
沈泽之看着那半块玉道:“因为他太自负了,他为了这块玉阳谋阴谋的杀了邹家满门,而这件事他从始至终没有瞒着钱向前,所以他相信钱向前不会耍花招。”
纪子越闻言也笑道:“没错,但是正因为他的手段太残忍才让钱向前动了心思,留下半块玉做保命符。幸亏姬瑜不知道这块玉被钱向前一分为二,否则他的这块保命符就变成了催命符。”
沈泽之点头,姬瑜太自负,钱向前又有点自作聪明。这件事说起来是钱向前运气好,要是姬瑜知道这件事,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杀了钱向前。
纪子越看着他手里的玉道:“组长,我记得上次你从焦家村拿回来的那块玉就和青古玉合二为一了,现在你把这块玉和以前的也放下一起,试试看他们会不会合在一起。”
沈泽之便掏出青古玉来,因为当初穿着青古玉的这跟红绳是没有打结的地方,所以沈泽之从来没有把玉取下来过。他把另一只手里的玉靠近脖子上戴着的青古玉,很快两块玉都亮起青色的光晕,沈泽之把两块玉放在一起。只见两块古玉像是融化了一样化成一滩青色的油状浓稠的液体,然后又慢慢变回青古玉的形状。
纪子越吃惊道:“这看起来怎么没什么变化呢,好像和原来差不多大小。”
沈泽之:“是,上次两块玉融合到一起的时候我就发现似乎玉的体积是不变化的。”
纪子越道:“这块玉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呢?”
沈泽之摇头:“我也不知道。”
纪子越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这块玉不好。”
沈泽之转头笑道:“怎么说?”
纪子越认真道:“你看,关家为了这块玉全家几辈子不得安宁,兄弟姐妹父亲儿子互相算计,还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再说焦家村,一村子的人都赔进去了。就连小镇上,邹家满门被灭还是为了这块玉。还什么祥瑞?简直就是不祥啊。”
沈泽之点头认同:“没错,得到这块玉的人好像都没什么好下场。”
纪子越却道:“也不能这么说,组长你现在不好好的嘛?主要是他们太贪心了。”
沈泽之一愣,知道纪子越这是担心他,他笑道:“主要是因为我不是人。”
纪子越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泽之不是在骂人,他是在说一个事实。但是纪子越却在这一刻感到心酸。沈泽之似乎从来不谈自己的事情,从知道自己不算事个活人开始一直表现得云淡风轻。可是谁知道他有没有害怕过呢?
不过,还没等纪子越想好怎么安抚他的组长大人,他的手机铃声先响了起来。
沈泽之回头看着纪子越接完电话:“什么事?”
纪子越道:“当初肖宇不是担心郭嘉怡会报复他抽掉了她的一魂两魄吗?上次我问了他这件事,他承认了,并且叫人把郭嘉怡的魂魄送回来。”
沈泽之点头:“的确,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纪子越边往车上走边说:“他们这些人都挺奇怪的,尤其这个肖宇。他不是喜欢郭嘉怡吗?还把人给杀了,杀了之后还怕人家变成鬼报复他叫人抽掉了她的一魂两魄。但是抽掉之后又一直好好保存着,我一问他要他就立刻给我了。好像,他早知道有人会问他要似的。”
沈泽之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然一空,就跟走路时一脚踩空死的,心狠狠悸了一下。哪里不对劲?
沈泽之把案件仔细想了一边,还是没有想到是哪里不对劲,反正现在啊你在已经破了,他索性不想了。
肖宇派的人把东西交给沈泽之之后就立刻走了,沈泽之也不再耽误跟着去邹百川现在的家里,也就是沈山的家里找他们。
沈泽之把盛放着郭嘉怡的魂魄的容器拿出来,发现这还是一件很难的的法器,用来保存魂魄最好不过。虽然二十年过去了,郭嘉怡的这一魂两魄一点儿也没有损伤。
郭嘉怡还是呆愣愣的样子,沈泽之把她的魂魄还给她。郭嘉怡眼睛慢慢闭上然后又猛地睁开了。她就像睡醒了一样看着周围的人。
等到他看到邹百川的时候很吃惊:“邹叔叔?”
邹百川点头。郭嘉怡问道:“邹叔叔,你怎么……”
她想问邹百川怎么死了,邹百川也不瞒着他把事情和她说了一遍。郭嘉怡听完问道:“邵齐他……死了?”
邹百川点头,郭嘉怡眼里流出泪水来。
纪子越低声问道:“到底是谁杀了你?”
郭嘉怡一愣,道:“我是自己掉到水里的。”
“什么?”
这下不光是纪子越吃惊了,大家都很吃惊。
郭嘉怡道:“的确是这样的,我晚上下班回家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个人站在那边,我害怕就从排水沟旁边走,想避开他,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掉进水里了。”
纪子越转头看着沈泽之道:“组长,这么说起来的话,二十年前郭嘉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