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和警察说了一遍,你还要我重复一遍吗?”郑天冷冷的说。
我看过郑天的口供,但是……怎么说呢?看起来合情合理但就是有一种违和感。
我和郑天正对峙的时候郑天的助理跑过来告诉我们张晓醒了。郑天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说自己累了便回病房。我去张晓的病房看望一下这位倒霉的演员小姐。
张晓在无菌病房里,身上缠满了绷带。她的精神很不好,当演员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这个地位突然天降横祸,是谁都受不了。
我坐在她的床边,她并不看我,只是一个人看着天花板默默流泪。
“张小姐,我是钟先生聘请的私人侦探,我可以和你聊聊么?”我尽量放轻声音。
她没有回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是李成勇做的?”
“是。”
她的眼泪瞬间汹涌,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怨毒:“为什么,就是因为我那天说了他几句吗?”
是啊,一般的口角哪里会到置人于死地的地步。李成勇在担任这个剧组的烟火师之前是某大学应用化学教授,我找他的学生问过,大家的口径基本一致。这个人很沉默平时话不多,但是人很好。这样一个受过高等教育,为什么辞掉好好的工作不做来这样一个剧组担任烟火师,就算烟火师的薪酬高一点但是李成勇一个人生活多年不像是个着急用钱的样子。所以,这件爆炸案到底是他做的还是他在替别人顶罪?
“李成勇没有交代他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今天刚得到消息他确证胃癌晚期。”
“他不会判刑?”张晓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
“他快死了。”
张晓转过头来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现在生不如死。”
我皱皱眉头,只能扯开话题:“我今天来是想问你另一个人,顾茵。”
张晓脸色突变,本来一脸怨毒这个时候变得更加扭曲:“你什么意思?”
我忙举起双手示意我并无恶意,让她放松下来:“别激动,我只是要调查李成勇这么做的原因。”
“你说李成勇和顾茵有关系?”张晓问。
“我只是怀疑。”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张晓闭上眼睛拒绝和我交流。
张晓、郑天、顾茵和李成勇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顾茵是郑天的女友,就算五年前那个投毒案真的是张晓做的,郑天应该爆炸案嫌疑最大的人。但是就算郑天想报复张晓何必等五年,还选在对他事业这么有帮助的时候。要是爆炸案真的是郑天动的手脚,那李成勇为什么默认这一切是他做的,他在替郑天掩饰什么。
我在纸上写下几个人的名字梳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无论怎么看李成勇都是徘徊在几个人之外。以他的性格来看并不像是会因争吵杀人的人,他和顾茵之间也没有联系,甚至根本没见过面,和郑天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做一件事,何况是杀人。那么,李成勇的动机是什么?
郑天的口供里说他之所以能比张晓先跑出仓库是因为本来架设在仓库里拍摄他逃生的摄像机出现故障,他就和摄影师一起从后门出去了想去告诉烟火师不要引爆,但是他们刚一出门仓库就炸了。郑天的位置就在后门边上,所以他比张晓先出门。后来警察检查了那台机器的确是出故障并且请专门的机械师鉴定过并不是人为故障。这样来说真的是这台摄影是救了郑天和那名机械师一命。
我用笔圈住李成勇的名字,他还是整个案件的核心,也许我需要换个方向查查。
李成勇因为胃癌晚期一直在医院治疗,正好和张晓郑天同一家医院。警察二十四小时派人看着他,不过据说李成勇很配合治疗,并不像个一心求死的人。
我从宋严那里找到了李成勇的住址和他家门钥匙,在他家里也许能发现点什么。李成勇住在市区最北边的一幢有些年月的单元楼里的三楼。这栋楼实在太旧了,楼道里采光很不好而且楼道里的灯也是坏的。我掏出李成勇的钥匙打开钥匙上带的一个袖珍手电筒上楼。
房间里很干净,一切都收拾的整整齐齐。淡蓝色的布艺沙发,34寸的背投彩电,浅色的大理石茶几。这些家具都很过时了,但是看得出李成勇是个很细心的人家具保养很好。
房子是两室一厅的格局。李成勇住在主卧,主卧里面摆着一张双人床,我拉开床边的衣柜看看,里面也是整整齐齐的。警察之前来过一次,不过倒是没怎么动房子里的东西,我环视一周总觉得房间里好像少点什么,是什么呢?
照片!
对,是照片。就算李成勇之前一直是独居但是没道理连一张照片也没有。我拉开屋子里所有的柜子抽屉翻找,遗憾的是真的没有一张照片。这绝对不正常。我拿出李成勇的那串钥匙仔细看,里面除了房门钥匙、办公室钥匙,车钥匙,和这套房子的地下室钥匙……地下室?
我急忙下楼去地下室,地下室里很干净。不,不应该叫干净,准确的说是空无一物。我皱皱眉开始从门口一寸一寸的找。果然,在地下室气窗的窗缝里有一把钥匙,看起来不是新的,我想我离答案很近了。
钥匙的出处很好查,钥匙上刻着一个号码。这样的钥匙是储物柜上的,我带着钥匙找到里成勇最常去一家洗浴中心,他家里有这家洗浴中心的年卡。
打开储物柜,储物柜里只有一个相框,相框里面放着一个女孩的照片。我仔细的看了看,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我好像从哪里见过。拿了照片我直接回家,不管怎么说今天不算没有收获。
上楼开门的一瞬间我想起来照片上的女孩子是谁了,忙拔掉钥匙转身往下跑。
到警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不过宋严还在,我扶着他办公室的门大口喘气,他吃惊的抬头看着我问:“怎么了?”
“李成勇的资料你这里有吧,我记得他二十年前结过一次婚,快帮我查查他那时的妻子是谁?”
二十年前李成勇的妻子叫岳丽。岳丽是二婚,嫁给李成勇时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孩。不过女孩并没有改姓,只是和他们一起生活在一起。十年前岳丽因病去世,那个孩子就被岳丽的母亲接走了,老人家可能觉得自己女儿去世了,这个孩子和李成勇没有关系便把户口也转走了。
“徐媛。”我吐出一口气。原来我一直以来的调查方向都是错的,张晓受伤我总以为是因为顾茵的原因,却忽略了这个受无妄之灾的助理。
“徐媛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宋严给监狱打了个电话,挂掉电话他说:“徐媛一年前在监狱里死了。”
这就对了。李成勇一年前辞掉大学教授的职位到天蓝跟进张晓所在的剧组正是许媛病逝的一个月后。
“不好!”我心里一惊。
宋严看了我一眼马上明白过来,我们一边往医院赶他一边给那边执勤的警察打电话。他一遍一遍的拨电话可惜那边始终没有人接。
赶到医院李成勇的病房时看管他的警察被敲昏了倒在病房里,而李成勇不知所踪。
我和宋严对视一眼急忙往张晓的病房赶,推开张晓的病房我被金属的反光闪了一下眼睛,接着就是一片血红。
张晓的绷带全部被扯开,身上烧伤的地方血肉模糊,她的嘴里塞着枕巾,双眼大睁眼球外凸,脖子处汩汩的流着鲜血,胸口上还插着一把水果刀。
李成勇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张晓的尸体眼里一片灰败,那种绝望的感觉比我第一次见到他时更加强烈。
医院里乱哄哄的,李成勇又要被带回警局。但是警车还没到警局李成勇就再一次的晕过去。警察没办法只好把人再送回来,只是加派人手看护。
我直接去了郑天的病房,虽然已至深夜但他还没睡。
“张晓死了。”
郑天站在床边往外看,今晚的月亮皎洁如辉。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我走到他身边问。
他转过头来看看我笑了一下说:“说什么?”
“张晓到底为什么没跑出来。”
“我不知道。”郑天淡淡的说。
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转身往外走。没走几步郑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报应,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我脚步一顿,停了几秒没再说话走出去。
李成勇在医院里治疗了半个月还是去世了,杀死张晓后他就失去了活下去的**。
周末我来到公墓里,这里很少有人,但是我却碰到一个熟人。
“钟总。”
“我想给她一个公道,但是没有做到。”钟立行的语气里深深透着无奈。
面前的两块墓碑上两个女孩笑颜如花。顾茵,许媛。
五年前张晓为了那个角色孤注一掷给顾茵下毒并嫁祸给许媛。顾茵中毒不治身亡,徐媛被冤入狱。十年后徐媛在狱中郁郁而终。
李成勇是许媛的继父,他和徐媛一起生活了十年,他用全部的力量爱着这个女儿。李成勇从得知女儿被冤入狱就开始收集证据想还女儿一个清白,只是徐媛没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不得不说张晓的手法高明,做的滴水不漏。
得知自己患上绝症而女儿又在狱中去世的消息,李成勇终于崩溃了,他决定用自己的方式给女儿讨回公道。李成勇一手策划了爆炸案,只是张晓居然没死。这时候钟立行请了我来调查这个案子,他本以为我可以查到当年的真相给他女儿一个公道。可惜,我让他失望了。就算我们所有人都明白当年的真凶是张晓,但是没有证据一样不能将她绳之以法。至于郑天,最多起了点推波助澜的作用吧。他是个明白的男人,他想给顾茵报仇但是又不能豁出性命,毕竟我们都不是独立于世的。
李成勇杀掉张晓后眼里的绝望仿佛一朵黑色的大丽花一遍遍的在我梦里绽放。我想,他到死可能都没办法原谅自己不能给女儿昭雪吧。
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即使做得再滴水不漏,付出的代价一样不会少。
钟立行将手里的花放到顾茵墓碑前就转身离开了,那个背影透着深深的无奈和……心疼。
在查当年那起投毒案时我无意见看到一份心脏捐赠意向书。
钟立行转身离开时我看见他的手轻轻按着心脏的位置。我想那刻跳动的心脏想在也感觉的到悲伤吧。
佛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管是以哪种方式,你种下的因一定回得到应得的果。谁都逃不掉的。
第一案 青骨玉 楔子
月黑风高,一队人马掩在黑夜中乘着微弱的月光快速的前进。前头的军官骑着高大的战马,身后的兵却穿的乱七八糟,他们身上扛着一把汉阳造,帽子也带的歪歪扭扭。若是白天,大家一定认得出这批人马正是大军阀孙殿英的奉军。
最前头骑着马的那位正是第一师刘师长的副官,姓马,大家都叫他马副官。虽然前几天就听到风声,不过一直没敢全信。现在看着越来越近的东陵,关大勇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原来前几天孙儿楞子的话是真的,这真的是要去挖老佛爷的坟呐。
关大勇是在家乡活不下去了才来参了军,想着挣个军饷养活一家老小,可是就算战场上杀人绝不手软的他也知道,刨人祖坟是遭报应的事,可是他是兵,有了军令他不敢不从。再说上头好久没发饷了。要不是没钱给弟兄们发军饷,大帅也不会干这种断子绝孙的事吧,关大勇边走边想。
马副官可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觉的兴奋。慈禧老佛爷是谁啊,她的墓里头怕是埋了半个紫禁城的宝贝,要是能把这些宝贝拿出来,解了大帅眼前的急不说,他们这些军官也多少可以沾些好处。
很快他们就到了著名的东陵旁边,马副官示意部队停止前进,他自己下马站在那里看了几眼。春天的时候他们就派人来探查了,查了半个月他们才找到东陵的入口,在高大的明楼后面,有一个“哑巴院”,传说招募的工匠都是哑巴,以防止工人泄露工程的机密。在哑巴院北面的琉璃影壁,影壁之下就是地道入口。琉璃影壁下正隐藏着地宫入口。如果从正面横向挖掘,会遇上条砖砌死的隧道;如果从宝顶上垂直往下开掘,则会增加多倍的距离;而如果从琉璃影壁下直接坠入,便能就近打通金刚墙,从最短途径进入地宫。在明楼底下进入古洞门,过道尽头则是一道内部浇铸了铁筋的墙壁,它的里面就是“金刚墙”。地宫的入口就在这金刚墙下。
马副官露出个笑脸来,他一挥手,身后跟着十来个拿着铁锹的大兵开始挖起来。东陵修建得十分坚固,要完全刨开地砖不是件容易的事。马副官等了半天,没有心情等了,他拿着马鞭敲敲掌心吩咐:“用炸药!”
砰的一声过后,在硝烟弥漫的残砖断石中,再向下深挖数丈,终于呈露出一面汉白玉石墙,它就是金刚墙。从墙中间拆下几块石头,露出一个黑森森的洞口。这就是地宫真正的入口了。马副官大喜过望,可是他也不敢第一个进去,便把刚才挖墙的几个兵指使进去,在确定没有危险后他才带着后面的人走进去。
一进地宫马副官就被里面的陪葬品闪花了眼,在火把的火光掩映下,这些金银珠宝都熠熠生辉。别说是马副官,就是跟着一起进来的士兵们也被这些财宝勾的恨不得流口水。
马副官哈哈一笑道:“给我往外搬。”
底下的士兵立刻拿着带来的箱子把这些陪葬往箱子里装,往外面搬。关大勇没有动手,他被马副官带着走到了慈禧太后的棺椁处。真正的宝藏在这里。
马副官让手下的兵拿撬棍撬开了棺椁,终于见到了老佛爷的真颜。站在棺椁旁边的五六个人忍不住都吸了一口气。这老佛爷死了这么久,她的尸骨却丝毫没有腐化,肌肤柔嫩的吹弹可破,脸上还带着红晕,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见到这个诡异的样子,马副官忍不住皱眉。这时,平时就百无禁忌的孙二愣子道:“这老佛也怎么不像个死人呢?”
马副官呵斥道:“瞎说什么呢!都给老子动手,别他妈手脏,让老子知道那个敢私藏东西,老子就剁了他的手。”
几个人立刻动手拿慈禧身上的珠宝,要说她身上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嘴里的那颗夜明珠了,几个人都是有颜色的,因此谁也不去动那颗夜明珠。马副官扔了马鞭去拿那个夜明珠,说来也怪,夜明珠刚从尸体嘴里拿出来,几个人就听见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声。这时眼尖二狗子低声惊叫一声。
其他人转头去看那尸体的脸,之间那尸体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喜爱迅速变黑腐烂,半晌几个人才回过神来,这时再看慈禧的尸体,却只看见一具白色的骨架。
几个人都呆住了,谁也不敢动了。马副官咽咽口水道:“都他妈赶紧干活,耽误了大帅交代的事情,老子他妈的崩了你们。”
关大勇是第一个回过神的,可是他也不敢再动了,便站在棺材外面接几个人从棺材里拿出来的珠宝往箱子里放。他刚接过一串朝珠低头往箱子里放的时候,眼角却看见二狗子拿着什么东西飞速的塞进裤子里。关达勇愣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他以为别人都没看见,没想到马副官却是看见了。他冷冷的说:“刘二,把你那的东西交出来。”
刘二就是二狗子,此时他站起来拿出来那东西,关达勇仔细一看,才看清楚那就是一块小小的玉佩。估计也不值几个大洋。他以为二狗子会把东西交上去,没想到二狗子却拿着东西哈哈大笑起来。关大勇看着二狗子的表情,觉得他的眼神不对劲儿。关大勇转头看其他的人,只见这几个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