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之道:“他们躲着我们应该是有他的原因吧。”
他说完后把从胡立宿舍里找到的杂志拿出来给他看,沈泽之指指一个地方。纪子越仔细看了一眼诧异道:“胡立?”
沈泽之道:“这是一年前的一本杂志,这篇《神秘的骨飨族》是胡立发表的文章。”
纪子越道:“这种杂志是学术性的,胡立居然可以在这种杂志上发表文章。可见他对骨飨研究很有见地。”
沈泽之点点头:“我在想,这会不会是胡立来这里的原因。”
纪子越找到那篇文章开始看,他看完后感叹道:“文章写的很好,胡立对骨飨的研究做的很不错。你的意思是,胡立因为喜欢这里的文化才到这里来的?”
沈泽之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来这里可能我哥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纪子越道:“找那个人?”
沈泽之道:“是,如果他是受雇来这里那就说的通了。他对骨飨文化有研究,而且会说骨飨话。那么他来到这里就不算突兀。而且他缺钱。”
纪子越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是受雇来这里找那个人,那么雇用他的人,是那个计划的人吗?”
沈泽之道:“如果当初参与计划的某个人真的离开了,那么这个人对于那个计划的其他人而言就是威胁。现在那个计划渐渐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还引发了一连串的案件。对他们而言,这个当初脱离计划的人就成了最大的隐患。”
纪子越道:“既然这个人能脱离那个计划,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再被那个计划中的人找到。这么说的话,最有杀人嫌疑的就是这个人。但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沈泽之道:“是啊,我们可以根据这个案子顺藤摸瓜找到这个人。如果能找到这个人自然就能找到我哥和蒋至诚。”
下午,沈泽之、纪子越和米海一起去了和胡立发生过争执的那个学生家长家里。
米海边走边解释道:“我们都叫他阿虎哥。他比我们大一点。他家里一共两个孩子,按照年纪算起来,年纪大一些的应该就是那个学生,还有一个年纪小一点,今年不超过十岁,也是个男孩。
几个人说着走到阿虎家里,他家也是一栋小木楼。但是可以看出来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不好,这栋木楼看起来很是破旧。
米海上去敲门,过了几分钟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过来给他们开门。
米海低着头问他:“小阿木,你阿爹呢?”
小男孩怯怯诶的看了他身后的沈泽之和纪子越一眼说道:“和个哥哥下地了。”
没在?沈泽之和纪子越对视一眼,准备离开。这时,一个女人从木楼里走出来。她看到米海稍稍有些惊讶。
“阿嫂。”米海道。
女人看着他用骨飨话问了句什么,米海转头看了沈泽之和纪子越一眼然后也用骨飨话回答她。
“她问你们是什么人,来她家里干什么?她是阿虎哥的妻子。”米海说道。
沈泽之道:“我们想问一下阿虎和胡立发生的事情。”
米海依言翻译了一边,女人一听脸色就变了。她用骨飨话说着什么,语气激动。
米海翻译:“她说阿虎和胡老师吵过架,但是胡老师不是他们杀的。骨飨人是不会杀无罪的人的。那样会受到山神的惩罚。”
沈泽之点头道:“好吧,但是我们想和阿虎谈谈。”
米海翻译给女人听。女人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她对小阿木说了一句话,大概是让小阿木去找丈夫回来。
小阿木离开后女人请他们进来坐。然后她就用骨飨话和米海聊天。米海的表情一直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倒是那女人,说几句话就是一脸唏嘘的样子。
纪子越看沈泽之,沈泽之不动声色。他们听不懂骨飨话,但是估计他们说的话应该和米海家里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十几分钟后阿虎和大儿子小儿子一起回到家里。沈泽之和纪子越看到了那个胡立希望他继续学下去的少年。他大概十四五岁,个子已经有一米七。在当地人普遍身高不高的情况下他显得格外挺拔。少年很瘦,脸上的表情和米海有些像,淡淡的好像什么也不关心。
米海用骨飨语告诉阿虎沈泽之和纪子越的来意,阿虎听完坐在椅子上沉默的开始抽烟。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米海翻译道:“他说:那天胡老师说要送阿水去外面上学,我不同意。我们骨飨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康敦,我的儿子也是骨飨人,他要守着我们的家园。胡老师后来说我们自私,不为娃们着想,说我们愚昧。我听不大懂,但是他后来说我们不应该这样,还说我们的山神不好,我才和他吵架的。但是我们骨飨人是不会杀好人的,胡老师是好人,我们骨飨人杀好人是要被山神惩罚的。”
沈泽之点点头:“胡立除了这些还说过什么么?比如说他要离开什么的?”
米海翻译完阿虎回忆了一会儿说:“说过。胡老师说他过段时间就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他到了外面可以帮我们照顾阿水。”
纪子越问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阿水出去。”
阿虎道:“阿水是骨飨人,他是山神的子民当然要守着这里。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纪子越和沈泽之听完都十分不能理解,但是这或许就是他们的信仰吧,即使不能理解也只能接受。
沈泽之又问了一点其他事情,可是阿虎似乎知道的真的不多。而且在胡立死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在家里根本没有出去过,也算是有不在场证明。
离开阿虎家时纪子越回头看,那个叫阿水的少年站在门口沉默的看着他们。
纪子越回过头来叹口气:“可惜了。”
沈泽之问道:“怎么了?”
“阿水应该是想出去的。胡立死了他很难过。”纪子越道。
沈泽之问米海:“你们这里不是每年也有那么多人要出去吗?为什么阿水不能出去?”
米海解释道:“他们家是守山人,守山人是不能随便离开康敦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能多少什么了。回到家里后沈泽之和纪子越回到房间讨论案情。
纪子越道:“这里有一点对不上,黄一姳说阿水的父母不让他继续出去上学是因为要让他出去打工。但是实际上是因为他们是守山人所以不能离开这里。”
沈泽之道:“可能黄一姳不是十分了解这里的风俗,再来当时这件事胡立处理的他并不清楚。”
沈泽之说着拿出那封胡立写给黄一姳的辞职信和当时从胡立的宿舍找到的一个笔记本,上面是胡立的备课笔记。
纪子越问道:“你怀疑这封信不是胡立写的?”
沈泽之点头:“但是看笔记,的确是一个人的。可惜我们现在没办法做专门的笔记鉴定。”
纪子越道:“如果胡立真的是受雇于人,那么他的辞职信就很好解释了。他在这里找到了那个人,要把消息送出去。自然没有必要再回来了。”
沈泽之点头:“没错,但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纪子越道:“首先这个人肯定是外面来的人,不会是康敦本地人,其次那项神秘计划是从五年前开始的,他还参与了计划,那么他在康敦的时间不超过去年。这样的人在康敦应该很好找。”
沈泽之道:“你说的情况的前提是他来到康敦后就来到寨里了,寨子周围这么多山,要是他根本没有进寨子呢?”
第三案 康敦 11(第二更)
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如果这个人根本就不在寨子里,而是躲在周围的山里,那么他们根本无从找起。
纪子越道:“那现在怎么办?”
沈泽之道:“我们去族长家里看看。”
纪子越马上就知道沈泽之的意思了,阿雄族长是最了解寨子的人,寨子里什么时候来了陌生人他应该十分清楚。
沈泽之拿着那把杀死胡立的匕首去了阿雄族长家里,但是他们来的似乎不凑巧。
米海从木楼里出来,他对沈泽之道:“阿雄正在和族里的长老们议事,让我们等一会儿。”
沈泽之道:“好的。”
米海便带着他们去了偏厅等候,正好这个时候偏厅就他们三个人,纪子越兴致勃勃的看着这里的东西。
“这栋木楼是不是你们这里最好的一栋,它很大而且应该很有年头了。”纪子越问道。
米海点头:“是的,这是我们骨飨族历任族长居住的地方,应该有几百年历史了吧。每个任新族长上任的时候都要修葺一番。”
沈泽之问道:“你和阿雄的关系很不错?”
米海看着他点头:“是,阿雄和我从小一起长大。”
沈泽之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去外面的。”
米海道:“很久之前。”
沈泽之问道:“你家就是那个时候出的事?”
米海抿唇,却不肯继续说下去。沈泽之看着他若有所思。
一个小时后阿雄族长来到偏厅,米海站起来问道:“你的事情处理完了?”
阿雄的表情不太好,但是看到米海还是露出一个笑容来:“完了。”
沈泽之道:“阿雄族长,我们还是为了胡立的案子而来。”
阿雄族长点头:“我知道。”
纪子越把那把匕首给他看:“您认识这东西吗?”
阿雄接过来很认真的看了一遍道:“好东西,但是不是我们这里的东西。”
沈泽之问:“你知道这是谁的东西吗?”
阿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
沈泽之又问:“阿雄族长,我想问一下者五年来康敦的外人有多少?都是什么人?”
阿雄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五年?”
沈泽之点点头,阿雄道:“这个,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这里有个册子,应该记录了来过寨子的人,但是要整理一下才能看。”
沈泽之道:“好。谢谢族长。”
阿雄摆摆手:“这样吧,等我整理好让米海转交给你们。”
沈泽之听完就和纪子越告辞了,但是米海没有和他们一起离开,看得出来阿雄有话要对他说。
回到米海家后,纪子越拿着匕首看着,这时吴宇从外面走进来。他从纪子越手里抽走匕首问道:“这东西你哪来的?”
纪子越道:“凶器。”
吴宇挑眉:“啊,就是杀死那个支教老师的凶器。”他仔细看了看匕首道:“那这个凶手应该挺有钱啊,还是限量版的。”
纪子越道:“限量版?”
吴宇道:“是啊,我也有一把,这把匕首挺贵的。”
纪子越问道:“你买的时候匕首是开过刃的吗?”
吴宇摇头:“没有啊,不过要是想开刃的话也可以,要找专门的人来开刃,一般人做不了的。这把匕首应该是买来的时候就开了刃。”
纪子越问道:“你是什么时候买的匕首?”
吴宇想了想:“三年前吧,因为是限量版不是很好买。我还是找了好几人从网上排号才买到的。”
纪子越道:“是网上发布的?”
吴宇点头:“是啊。”
沈泽之这时候也过来了,他听完吴宇的话和纪子越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的眼神,如果可以联系上关辛,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但是现在没有关辛,没有网络,没有先进的鉴定设备,甚至连电都没有,他们必须用最原始的方法找到凶手。
吴宇对他们查案是没有兴趣的,他说完就回房间看书去了。沈泽之和纪子越则开始分析案情。
沈泽之道:“胡立四个月前来康敦,他的身份是支教老师,六天前失踪一次,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三天前又出现过一次。但是见到他的人只有林茂。”
纪子越道:“沈处是六月中旬失踪的,到今天三个多月。胡立是直接来到康敦,而沈处之前在昆市出现过一次。这说明了什么?”
沈泽之道:“这说明他们前后都得到消息,他们要找的人在云省。我哥得到的消息可能很模糊,所以他才会去昆市,而胡立的消息就直接多了,他直奔康敦。”
纪子越道:“我们那天看到了蒋至诚,沈处很可能就在这里。而胡立这个时候又死了。”
沈泽之看他:“所以你怀疑是他们杀了胡立?”
纪子越道:“组长你看这把匕首,它不可能是女人的东西。所以他的拥有者百分之八十是个男性。寨子里的本地人是不可能拿到他的,除了赠送,他们没有渠道购买它。至于外来的人,最多的就是那几个支教老师了,里面一共两名男性。一个是死者胡立,以他的经济情况是不会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一件不实用的东西。而林茂,按照他的性格来看,他不可能喜欢这种玩意。我们那天看到的蒋至诚,他以前当过特种兵,退役后再国安工作,我觉得他喜欢这种东西的可能性比较大。”
沈泽之道:“你分析的有道理。”
纪子越道:“那天蒋至诚看到我们却没有出现,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
沈泽之道:“那个时间蒋至诚已经在凶手手上了,如果蒋至诚是凶手,他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就算胡立犯法,他们也没有权利处决他。蒋至诚会做这件事吗?”
纪子越叹口气,沈泽之说的没错。按照客观条件来分析,蒋至诚的确有条件有动机杀胡立。但是蒋至诚自己就是执法者,按照他的性格来说,他是绝对不会做这件事的。那么到底是谁杀了胡立呢?
沈泽之道:“首先杀死胡立需要一个动机,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胡立的死和寨子的居民没有关系,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五年前的那个计划了。如果他真的是因为这件事来寨子里,那么他要找的人就最有可能是凶手。按照我们现在知道的情况,唯一符合条件的人是黄一姳。”
纪子越道:“但是黄校长有不在场证明。”
沈泽之点头:“没错,我们给黄一姳做笔录的时候她说胡立死的那天晚上她一直在宿舍里没有离开,这一点林茂和江蓓可以给她作证。但是不排除他们做伪证的可能。第二,杀死胡立需要的条件。胡立身高一米七七,体重大约70公斤。身体健康无疾病。身体上无绑缚的痕迹,而匕首是从正面刺进去的。这至少说明一点,这个人最少要比胡立力气大,或者是胡立熟悉的人,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袭击他。”
纪子越道:“和胡立比较熟悉的就是学校里的支教老师了。黄一姳是个女人,身高大约一米六五,她不可能比胡立力气大。但是她要是突然袭击的话有机会。江蓓太年轻了,就算她偷袭成功的几率也太低了。最有可能的就是林茂了,他的身高差不多一米八,身材强壮,力气大还是胡立熟悉的人,如果凶手是他的话倒是有可能。”
“但是这又不符合我们推理的第一条,林茂今年才23岁,大学刚毕业,毕业学校还是师范,学的是数学专业。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参加那个机密计划。凶手是他的话,杀人动机是什么?”沈泽之问。
纪子越猜测道:“会不会我们分析方向不对,或许胡立的死和那个机密计划无关。”
沈泽之道:“也有可能。不过他来康敦一定和那个计划有关。”
纪子越道:“胡立死的时候他的行李不在身边。要是我们能找到他的行李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呢?”
沈泽之点头:“对,胡立带走的行李中很可能有和凶手相关的东西,所以凶手才把他的东西藏起来了。”
纪子越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去找行李?”
沈泽之道:“我们找那得找到什么时候?让阿雄族长组织村民帮我们找找。这四面都是山,万一凶手把他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