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胖子善解人意的道。
“什么?”
查格如同被狗咬了一口,差点没有跳起来,眼珠子瞪得老大,呆愣愣看着卡胖子,道,“大人、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们脱下星甲、留下坐骑,作为礼品送给元源爵爷?”
“什么是我的意思?难道这不是你们的意思?”
卡胖子眼一瞪,不怒而威的道,“你们不送星甲,却是送什么?难道要卖身为奴,直接投靠元源爵爷吗?”
一听卡胖子语句中地“投靠”两字,查格心头一动,脸上忿然之色骤然收敛,干笑道:“当然不是,我们今日得知元源爵爷母亲抵京,太过激动,却是没有准备什么像样的礼品就匆匆跑过来庆贺了,我们这就将身上地琉璃陶镜星甲、以及坐骑,奉给元源爵爷,算作礼品。”
卡胖子哼哼道:“这多少还算是句人话。”
就在元源、令狐相、共工等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查格对百名下属一挥手,下达军令,真个齐齐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星甲,一件件整齐摆放在元源门前。没有想到,查格对于下属的掌控力倒也毋庸置疑,面对他如此荒唐的命令,却无一人置、反抗,也也许是刚才为元源送礼的大人物地威势,彻底震撼了他们。
元源对卡胖子低声道:“大人,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卡胖子摇了摇头,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查格等上百暴熊星卫,将星甲剥下、将原本散放在门前地坐骑归拢一处,对元源微微欠身,泛着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爵爷,这是我们的礼品,还望笑纳。”
然而他的话语,居然无比的诚恳,没有丝毫的勉强不忿。
到了这一步,元源自然也没有选择,当下稳稳点头,道:“生受你们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见元源收下,查格脸色一丝喜色涌起,干笑着,再次行礼后,带着一干仅穿内衣地暴熊星卫,飞快离了元源的府邸。
元源惑地看着查格的背影,对卡胖子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查格也是一堂堂参军,怎么会如此自甘丢脸?”
卡胖子意味深长,道:“查格与景王子、甚至大王子,可并不是一路货色,在暴熊星卫,他可是备受两位王子排挤地边缘人士,地位不稳,随时都有可能被挤出星卫。帝京人人皆知,大王子并不待见这位鲁莽的军官,却无人知晓,早在大王子十五岁、还在贵族学院进修时,一次与几名贵族少女出城,因为没有勘合,居然硬是被这查格给拦下,不得出去。这却是让大王子丢尽脸面,因此两年后,大王子进入暴熊星卫担任统领,对于查格自然没有好印象,一直对他大肆排挤。后来景王子上任后,又在他下属安排亲信,企图替代他。因此而今他地这番动作,难道你还想象不出他的意思?”
令狐相在旁双眼一亮,道:“这位查格,却是想投靠元源门下?”
共工则皱眉道:“大王子也忒没有容人之量了;只是,这查格能堪大任吗?”
卡胖子微微一笑,道:“外人都被这查格的粗莽所惑,其实这厮我倒是很了解,能力在暴熊星卫中,绝对堪称屈一指;不说别的,但看他能够在两位王子的高压下,位居暴熊星卫参军,几年下来一直稳如泰山,就知他并不是表面表现出的泛泛庸碌了。”
共工道:“如此说来,这百套星甲、百匹骏马,还就是他的进身之阶、示好之意?”
卡胖子微笑不答,粗声道:“元源,怎么也到你的家门口了,是不是应该请我进去喝一杯茶,才是正经的待客之道?”
元源被共工话语一点,心头也陡然一亮,想到如果真个能够将这查参军收复,在暴熊星卫中打下自己的一根钉子,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以后对抗大王子与景王子,也许会生些许意想不到的作用也说不定。如此想着,对老奸巨猾的胖子,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一位御林卫参军投向自己,心下钦佩无比,道:“喝茶自然是应该的,统领大人快里面请。”
查格带领着一干仅穿内衣的暴熊星卫,如同一群破落户,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仓里仓皇的离了香榭大街。一名暴熊星卫忿忿不平的道:“大人,你带领弟兄们打上门去,是给廖标他们报仇雪恨的,而今仇没有报,反而将星甲、坐骑全留在哪儿,这要传出去,我们暴熊星卫以后在帝京还怎么做人?被这群银皮狗羞也羞死了。”
查格停下脚步,侧头上下打量着他,道:“依你之见?”
这名暴熊星卫原本星甲上嵌了两枚蓝水晶六角星,是暴熊星卫中一名上军尉军官。
“以我之见,当时大人就不应该心软,带领弟兄,将他的家给砸个稀烂,然后将那小子也剥个精光,吊在门前示众。还搬新居、老夫人抵京?哼哼,我们让他喜事变成丧事!”
那军官杀气腾腾的道。
查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忽然星环一闪,抬起手重重闪了他一记耳光。那军官星力较之他这名参军大人,可是差之远矣,一声抽击皮革般的闷响,那军官直接飞了出去,破麻袋般重重摔在十几米开外的地上,几颗带血牙齿掉落地上,无比刺眼。
查格这一耳光劲头好大,那名军官双眼翻白,死鱼一样直挺挺躺在地上,居然抽了过去。
查格冷哼一声,脸色又恢复了冷漠无情,对那军官置之不理,转身继续赶路。跟随他身后的上百暴熊星卫,居然一个个也面如表情,对这一幕无动于衷,绕过那名昏死的军官,跟随查格身后而去,任凭那军官就此昏死在帝京街头的森寒秋风中。
查格能够坐上暴熊星卫的参军之职,自然并非尽靠头大无脑、行事鲁莽,大王子对他的排挤、景王子在他手下安插亲信——比如廖标、比如刚才他狠抽的这名军官——即使傻子都看得清楚,他自然更不会没有一丝感觉。只是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除了摆出一副茫然无知、粗中带傻的模样,暗中等待时机,难道他一名小小的参军,还能够去正面抗衡两位王子不成?而今为了给手下弟兄出气,无意间撞上了元源这棵大树,看元源的威势,分明就是大帝的私生子,并且与睿王子、以及四大部,都关系非同小可;最最关键的是,他与景王子却是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查格还是明白的,不想被大王子与景王子当做踏脚石,用过之后彻底踢出暴熊星卫,自此变成一名庸碌的闲职军官,前程尽毁,查格挑选一条能够对抗大王子与景王子的粗大腿抱上,自然完全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莫非,我查格的春天真的就要来了?怪不得家里那婆娘说,我近几日印堂亮,有升腾之象!大王子、景王子,咱们走着瞧好了。”
查格想象着刚才临走、卡胖子与元源对他那意味深长的微笑,心头大定,如此洋洋得意的想到。如同他要迫切投靠元源一样,对于自己、大王子与景王子所掌控的核心军队暴熊星卫中的一名参军,查格自信元源同样也是难以抗拒,对他求之若渴。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丧钟为谁而鸣】
师院的议事殿,堪称除却接星阁外的第二大主体建:殿仅仅一层,却是无比宏伟宽阔,面积足足上千平米。殿内装饰,自然也尽以灰紫色的紫檀木镶嵌、铺垫而成,色调暗郁,古朴无华,沉凝厚重,似乎自墙角、顶棚中,都渗透出悠久岁月的味道。
整座议事殿,在正北的方向,建筑了一座五米高、呈六角星形的高台,居然全部以上品水玉砌成;而由于这座六角星台拥有聚灵性质,水玉散出的灵气被尽数聚集、圈住,外泄不得,从而使得高台上灵气充沛、浓郁,凝成了一条条暗青色的雾状带。
除却这座水玉砌成的六角星台,此外整座议事殿空空荡荡,再无一物。地面、墙壁、顶棚,却是擦拭的一尘不染,乌中透亮,光可鉴人。
在六角星形高台上的正中位置,面对着整座议事殿,摆放了一张豪奢大气的紫檀木大椅,居高临下,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权势与威压感。
此时紫檀木椅上,已然坐了一身着极为普通的暗黑色星师袍、肥肥胖胖、看上去土头土脑的中年星师。容纳两人有余的紫檀木大椅,仅仅坐了他一个,那肥大的**居然就塞得满满当当,愣是不留一丝缝隙。
在六角星台的六个角上,分别还站立了六名身披奇异星甲、诡异凶厉气息散的星师。六名星师身上的奇异星甲,上面密密遍布乌金色的奇异鳞片,闪烁着妖异刺眼的光泽,却是任何人都难以怀其防护力的恐怖;待走进仔细看,有识货的就会悚然惊觉,六名星师的星甲居然尽是以一整张魔龙皮制成。但见魔龙的龙头,被镂空、打磨成了星盔;龙皮做成了星甲;至于四条龙臂,做制成了护臂、护膝;如同乌金、闪烁寒光、足以轻易抓裂一切坚固物体的龙爪,则被制成了手套、靴子,散出毫不逊色魔龙的强大攻击力。
六名星师全身罩在魔龙星甲之中,狰狞的魔龙头制成地星盔,遮住面目,只有原先龙睛的位置上,有两团暗红如同炭火般的光柱,照射而出,足足有半尺远近,一明一灭间,在空中留下了一条条清晰可见的灼痕。体外,各自散出一团暗黑色光晕,融合成一体,如同涟漪般悄无声息遍布充斥整座议事殿,使得议事殿内每一寸空间,都牢牢掌握在他们的监控、掌握之下。
此时在六角星台之前,正四肢伏地、无比熨帖的跪伏着一名年老星师,对着台上那张高高在上的紫檀木椅,做着无比神圣的朝拜;老星师须花白,面如核桃,却竟然是一向在帝国享有崇高威望、即使权臣贵胄路上遇到,都要主动让路的星师院老院长阁下!
面对六角星台之上、紫檀木椅内所容纳的那痴肥胖子——萨姆大叔,老院长居然是自内心地谦恭、卑微,五体投地伏在地上,如同全部身心奉献、虔诚到极点的信徒,在等待聆听神的谕旨。
中年胖子——萨姆大叔,对于似乎年龄要长过自己的老院长、跪伏台前,居然根本无动于衷,丝毫没有尊老的意思。他双眼微微眯着,似乎已经睡着、又似乎是在养神,而手指则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紫檀木椅的扶手。
随着他一下下地敲击。清脆地响声。回荡在空旷地大殿内。显得无比刺耳、响亮。敲击声连续不断。渐渐由清脆。变得沉重、愤怒起来。最后几乎如同钟鸣一般。钟鸣越来越急促。变成了一声声充满冲击力地轰鸣。整座大殿似乎都开始微微晃动起来。
六角星台之下。老院长谦恭伏贴地身躯。忽然不自禁剧烈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有些粗重。不再像是一名等待聆听神谕地信徒、反而隐隐变成了一名等待宣判地囚犯。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亲爱地院长阁下。”
就在整座议事殿、在叩击声地冲击下、剧烈摇晃着即将倒塌下去地时候。萨姆大叔忽然收手。睁开双眼。平静地俯视着下方地老院长。忽然开口道。此时地萨姆大叔。一身地庸碌、痴肥、土头土脑居然一扫而光。代之地是无上地威严、肃穆、神圣。真个拥有几分高高在上地神祇般地风采。随着他平静地话语吐出。一股无形而令人窒息地威压。陡然如同火山、旭日般喷薄而出。使得下方正正承受如此威势地老院长。直接变成了一张纸。无比平展地死死匍匐在了地上。连移动一根手指都重于山岳、彻底成为幻想。
也许察觉到自己散地威压太过恐怖。远非老院长所能够承受。萨姆大叔微微收敛。语气却一如既往地平静。道:“听你刚才所说、元源抵达帝京后生地一系列事情。我实在很难原谅你。在他进京之前。我就已经将他地音讯传给了你。结果他在帝京。居然屡次三番置身差点万劫不复地危险境地。——当时你又在做什么呢?你清楚不清楚。如果元源有个三长两短。即使将你们整个星师院都拉进来陪葬。也难以消解我心头怒火地万一!”
老院长全身肌肉陡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战栗起来。一阵久违地、名叫恐惧地感觉。自他古井不波地心底下翻滚涌起。侵占了他地每一分肌肤、每一根神经;汗水如同泉水。彻底失禁。渗流而出。将身下紫檀木地板直湿了一大片。老院长伏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用额头“砰砰砰”用力撞击着紫檀木地板。
“我清楚你地心境。年岁已大。又几十年荣辱沉浮下来。早已没有了当年地胸怀气魄。对权势更越看得淡了。已没有那个心、也不想起那个心。去继续争权夺利下去。只想着能够安稳渡过余生。给自己地生命划上一个圆满地句号。也就罢了。因此任由星师院地权势。旁落别人身上。一来减轻你肩头地重担。落得个一身轻松;二来也算彻底置身事外。安享清闲。——我说地没有错吧?”
萨姆大叔继续平静地道。“按理说。你一生也算功成名就。但在最后即将落幕地紧要关头。因不明,导致功亏一篑、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却未::偿失了。”
老院长连头几乎也磕不出了,趴在紫檀木地板上,动也不动,似乎完全变成了一个没有丝毫生息的物体。
“你向来是我所看重地人,耽于自身资质,在星师路上难以登峰造极,因此将星辰圣殿在世俗间唯一有影响力的部门‘星师院’,交给了你来打理。我不在帝京的这近乎二十年间,没有想到你变了这么多,现在你是情愿辜负我的看重、就此自裁,还是承担起我的看重,再次成为那个真正的院长?自己选择吧。”
说完,萨姆大叔双眼再次闭上,坐在紫檀木椅上开始养神起来。
“在此恳请殿主,再给卑职一次机会。”
过了不久,老院长苍老的话语,在下方响起道。
萨姆大叔面色不动,甚至双眼都没有睁开,只淡淡吩咐了一句:“撞响‘醒钟’。”
六名身披魔龙星甲的星师,其中一名立即对萨姆大叔躬身接令,随即右手微抬,魔龙乌金般的利爪打造成的手套,一丝乌光骤然射出,半空中化成一只黝黑坚实地锤头,向着议事殿外射出,正正撞响殿外悬挂的那只纯粹青铜铸造、足足上万斤的巨鼎。
“铛!”
一圈清晰可见的音波涟漪,扩散而出,随即一声沉闷雄浑的钟声,才骤然响起,却是瞬息间,传遍了大半个帝京。
皇宫、三院、四部、十六司,几乎帝京所有上层宫殿官邸中,那些掌握着整个帝国的政治、经济命脉,以及大多数星师与全部平民命运的帝王显贵权臣们,陡然抬起头,或愕然、或震惊、或难以置信,齐齐望向了星师院地方向。
“醒钟”在帝国的任何一座城市的任何一座星辰殿、星辰所内,都有一座。“醒钟”寻常并不鸣响,只有当星师院生重大事情,比如外敌入侵、或召集星师劳师远征时,才会鸣响!星师院的这座“醒钟”作用自然也不例外。但无论是什么理由,凡是“醒钟”鸣响,所有星师院的星师,无论身在何地,都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
而星师院的这座“醒钟”却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鸣响过了,久远的几乎让帝京那些大人物们、包括星师院的星师,都忘记了它地存在。因此而今它陡然鸣响,却是直接震动了帝京上上下下所有星师的心弦,几乎人人心头浮现一个古怪的念头:似乎,有大事要生了。
此时星师院后面的一间豪华卧房内,扈昀副院长正赤身,躺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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