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踢飞了出去。
轰!
金鳞飞蟒重重摔落在了地上,它抬起头来看着燕开庭,呜咽一声,便掉转头疾速向黑水河爬去,咕咚一声就一头钻进了河水之中。
燕开庭也是无语,心想就连这荒野上地凶兽都是这么没有骨气的吗?自己还没有过足瘾呢!
就在这时,燕开庭的身后传来一阵低吼声,燕开庭忽地两眼放光,立刻就知道了身后是为何物。
果然,转过身去,只见一头公牛般大小的斑狼正拖拉着口水,白色的獠牙在暗夜中发出阴森的寒光,一双红色巨眼直勾勾地望向自己,恨不得一口就将自己吞进肚子里。
与方才的金鳞巨蟒不同的是,斑狼生性好斗,并且夜间刚好是它们的捕猎时间,是以看到燕开庭的那一刹那,这只斑狼瞬间就走不动路,伺机候在了一边。
只听那斑狼一声怒吼,顿时毛发直立,身形膨胀到比公牛还要大了几分,四肢肌肉如沟壑般隆起,带起一阵呼啸狂风就奔向了燕开庭!
燕开庭冷笑一声,道了句:“正合我意!”
随即燕开庭收起泰初锤,一个纵跃便跳在了斑狼面前,准备动用一身蛮力,与这斑狼近身肉搏。
燕开庭双手如电般抓住了斑狼两颊间的肉,随后双脚一蹬,借着斑狼头部向上的力量跳到了斑狼的背上,然后两只手瞬间下滑,从斑狼两颊滑倒了脖颈之处,随后紧紧扼住,斑狼呼吸顿时一紧,向前狂奔而去。
燕开庭像是骑着一匹尚未被驯服的野马一般,随着斑狼一边狂奔,一边努力甩下燕开庭的势头越来越猛,燕开庭干脆借势向前一跃,又站在了斑狼的面前。
此时,斑狼望向燕开庭的眼神就有了一丝畏惧,它也是有灵性的一种凶兽,此时,它明显已经感知到了燕开庭绝对不是一只容易得手的“猎物”。
斑狼仰头一声长啸,随后便紧紧盯着燕开庭,眼神当中,竟露出些许得意神色。
燕开庭也是不走,偏偏要看这畜生还会打个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燕开庭听到自己后方还有两个侧方都传来了簌簌响声,两眼扫了过去,只见又有三头斑狼从四周包抄了过来。
“哼!还有些聪明了!”燕开庭轻笑一声,从芥子袋里拿出一柄雕花短刃出来,夜色之下,短刃散发着凛凛玄光。
“大爷今儿个心情不好,死在我手里,也是你们倒霉,放心,大爷会给你们放些转运法器,叫你们下一辈子也品尝一下做人的滋味!”
说完,燕开庭就像一阵旋风一样,扑上自己面前的那头斑狼,顿时就只听见一声呜咽,这头斑狼便轰的倒下。
另外三头斑狼见了,便朝着燕开庭一起冲了上去,燕开庭顺势回转,对着三头斑狼一头就是一脚,生生地将它们踢飞,但斑狼恢复速度也是极快,张着巨口便又朝燕开庭飞奔了过来!
燕开庭冷笑一声,手中短刃转上几圈,然后飞向其中一头斑狼,嗖地一声在斑狼脖颈之处回旋,带起了一阵鲜血喷射。
与此同时,燕开庭向另外两头斑狼冲去,一手抱着一头斑狼地头,然后将怒喝一声,将两只斑狼地头生生撞在了一起,只听见两头斑狼同时发出一声低沉地呜咽,身子瞬间就软了下去。
“哈哈哈!”解决完四头斑狼之后,燕开庭才觉得心中舒爽几分。
只是不知道为何,在这荒野之中,突然飘过一丝奇异的暗香,犹如夏间夜色中的嫩荷在风里轻轻摇曳一般,沁人心脾的味道顿时充盈在燕开庭的鼻间,叫他不自觉地就陶醉在这香味之中。
蓦地睁开眼,燕开庭仿佛感受到了一丝寒意,直觉后方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回过头来,燕开庭一时之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月色之下,白纱飘飘,及腰长发之下,是一张如瓷玉细腻的洁白面庞,乌黑的双眼清澈又略显迷离,一张朱唇于面纱之下微抿犹若秋时粉菊,尽管是一身素衣,却仍是高华清冷,若天边皎皎明月,不可攀折。
瞬间,燕开庭呆在原地,心脏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
“你……你是……?”燕开庭一时呆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饶是燕开庭阅遍美色,也从未遇见过这般女子,简直不似凡尘之人,恰如天女下凡。
那白若透明的指尖仿佛闪耀着月之光华,婀娜身姿犹如春时扶风杨柳,如一片轻盈的羽毛漂浮在夜色之中,缓缓从月色之中走下。
一双玉足堪堪点地,带来一阵夜之清明的晚香。面纱之上一双似水眼眸仿若看穿世事,若隐若现的粉唇微微开合,仿佛倾诉着世间所有瑰丽的秘密。
“你为何,平白做出如此杀孽?”
第一百零三章 喜乐烦恼
仿若空谷琴音,清泉流水一般,白纱女子的声音响起,犹若从四面八方吹拂过来的风,灌进燕开庭的脑海里。
“我……”燕开庭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话语就像一块一块石头一般,卡在自己的喉咙里。
“你一不为求生,二不为食物,纯为发泄恶意。如此肆意,即使修道之人,也易迷失本心,与那些魔物又有什么区别?”说完,白衣女子伸出右手,轻纱一挥,夹杂着星光一般的月华从天纷纷而落,落在那倒在地上的四头斑狼身上。
顿时,那四头斑狼仿若被洗净了一般,不再被血渍污泥包裹,随后化作四缕轻烟,散落在这荒野的无边夜色之中。
燕开庭看着这一切,甚觉奇妙,望了一眼眼前白纱女子,调整了一下心绪,拱手道:“在下玉京天工开物燕开庭,不知仙子是何方高人?”
“哦?玉京城燕府府主?”
女子看向燕开庭,也不过是个莽撞少年而已,却没想到已是一府之主。
燕开庭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不敢望向眼前女子,眼神闪烁之间,又恨不得将眼前女子细细端详一番,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双颊发烫,已是通红。
“不管怎么说,如此杀戮,毫无收益,只怕会坏了你的道心。”
女子轻吟婉转,随后高高升到夜色之中,背对着皎洁明月,披上了一层好似神仙般的光华,轻轻道了声。
“小有门,谢无想。”
燕开庭蓦地抬头,只见女子化身为一道白影,随夜风而逝。
“小有门……谢无想……”燕开庭嘴中喃喃,再次看去,只见天边毫无女子身影,方才的一切,恍然如梦。
“无想,不依喜乐烦恼住于不生欲恶念故。”燕开庭望着天空,只剩一轮皎月兀自散发着光华,而月下之人,却早已不见,而此时,犹若一场暴风雨一般,携着雷霆万钧之势,重重地砸在了燕开庭的心上。
燕开庭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拖着沉重的脚步向玉京城走去。此时他原本沉重的心中,又装满了另一个让他不堪承受的心绪。
回到玉京城,天色已是朦朦亮,黎明的光辉与渐隐的夜色交织在一起,星辰的光芒尚未退散,燕开庭只觉得自己十分饥渴,想要狠狠吃上一顿。
然而他却没有回到自家府上,而是站在了付府门前。
付府门前值班的管事下人们没有一个不认识燕开庭的,只见他此时发丝凌乱,浑身沾满了血迹,衣衫有好几处已经破损,在地上拖着,十分狼狈。
值班的管事一见到他,赶忙就冲了出来,连连喊道:“我的爷,您这是怎么了?哎哟,快去通报大郎君!”
管事一边招呼燕开庭,一边吩咐后面的几个侍从赶忙去叫付明轩,谁知燕开庭摆了一摆手,道:“不用,给我准备点吃的,送到院子里来就是了。”
说完,燕开庭就像在自己家一般,走进了付府,径直向在付府的长居之所走去。
经过筱虹院时,燕开庭站在门口稍稍驻足片刻,盯着紧闭的院门,双拳紧握了一下,方才离去。
在院子里用过吃食之后,燕开庭只觉得浑身疲倦,倒头就是昏昏睡去,似是只要睡去,外界的一切才会与他毫无关系。
天色已亮,筱虹院中,白衣女子站定在门前,向着其中一个房间微微颔首,
只见房门忽地打开,神情清明的尚元悯出现在门口,望着院中的白衣女子。
“怎么?门内也将你派来了吗?”尚元悯的语气听起来不甚愉快。
白衣女子微微向尚元悯行了一礼,道:“元籍真人。”
“哼。”尚元悯轻哼一声,随即走出门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道:“来了就来了吧,叫寒洲给你单独弄个院子出来,反正这府上空院子也是多,只不过……”尚元悯看向女子,脸色沉了下来。
“就还请无想仙子在一旁安静看着他们……并非必要之时,就不要插手。”
面纱之下,看不清谢无想的表情,就只见她微微向尚元悯行了一礼,道了声:“无想谨遵真人之命。”
随后,便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尚元悯眼前,望着谢无想倏忽而去的身影,尚元悯心中冷笑了一声。
一早,不知是谁散布了消息,玉京城即将成为千年一遇的秘境入口,这一消息如同爆炸声响一般迅速传遍了玉京城的大街小巷,顿时所有人都炸起锅来。
“听说了吗?四大门派都在来玉京的路上啦!”
“哎哟,别说四大门派了,一些小门小派地也都直往城里涌……”
“嘿,这客栈的生意就要好起来咯!钱掌柜以后赚了大钱,可别忘了小的们哦!”
“老夫在玉京城生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门派修士,可不得了了……”
一时之间,城中大街小巷中人人都在谈论此事,大多数人还抱着一种期待的态度,做生意的以为自己能在其中捞到一笔油水,一些散修人士还打着秘境的主意……
只有少数人却是担忧起来,随着修道界人士的前来,别说还想着分一杯羹,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这玉京城还有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就更是难说。
玉京涂府,封意之和涂辛乙围坐在棋盘前,喝茶对弈。
只见封意之面带愁容,双眉紧紧纠结在了一起,右手捻着一颗黑子,迟迟不肯落下,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封意之的黑子已是陷入死局。
而涂辛乙却是披着一条薄毯,花白的头发随意垂下,脸上却是淡然神情。右手端着一杯热茶,小口饮着。
思索片刻,封意之将那颗黑子又放了回去,长舒一口气,望着涂辛乙道:“我输了。”
涂辛乙放下手中茶盏,道:“本来也是为了打发时间,不谈输赢。”
封意之叹了一声,道:“小乙哥,你说,这是个什么事!”
涂辛乙摇了摇头,眼神清明,对着封意之道:“这是玉京的命数,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命数,何苦忧虑这么多呢?”
封意之急道:“你和那夏平生都是一个模样!什么命数!难道人就不能逆天改命吗?!”
听到封意之如此说,涂辛乙苦笑一声,道:“逆天改命?怎么逆?怎么改?且不说逆天,就是那四大门派的那几位仙君,还有那一众真人……岂是我们这几个人就能随便抗衡的么?”
封意之微微一怔,他也不是想不到这个问题,只是心中实在是感到不平。
“可你的家业……全在这玉京城……”
涂辛乙眼中似是有什么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清明,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不过是身外之物……”
封意之哼了一声,也没说话。沉默了一阵子,又问道:“嫂子那件事情怎么处理……?”
涂辛乙原本清明的神色瞬间就暗淡了下去,那一夜的事情,仍是历历在目。那么多年的枕边之人,却对自己暗下杀手,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涂辛乙的心就仿佛被人紧紧攥住用力揉搓一般,疼的难受。
“她……唉,孩子是无辜的,先等两个小家伙长大一些再说吧。”
封意之点了点头,对于涂辛乙的做法他一个外人也无从置喙,只是继续道:“前些天,玉成去见了元会门的人……”
涂辛乙点了点头,表示这件事他是知道的,随后对封意之道:“玉成……也随他去好了,这些年来,的确是我对他没有那么上心了……”
涂辛乙还记得那一晚,自己夫人将要对自己下手时,自己的大儿子却是在一边看着的,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倒下去,也没有出手相助。
当然他知道,涂玉成如果不立刻逃跑,只怕也会折在这主院里,只是父子之间,总是会希望更多。那一晚,伤得不仅仅是涂辛乙的身体,还有他的心。
窗外,已是暮春,院子里的花儿开得正盛,清风吹过,树影婆娑,阳光下,看起来一片安宁,仿佛也没有什么发生过,就像原先一般,涂辛乙眼神飘向了远方,微叹一声。
又见到了,月色下的那一抹白色。
轻白衣衫,遍洒光华,恍若笼罩了一轮明月。
暗香,又是那一缕暗香,夜色之下,是夏夜的嫩荷,随着清风微微摇曳。
如一尾游鱼一般,燕开庭浮游在这一缕暗香之上,游出了玉京城,游过了荒野,游过了群山峻岭,游过了山河湖海,在一处天边堪堪停住。
暗夜的光辉,在此地显现。
无想,喜乐烦恼所生乐想终究不起。
一只冰凉的手轻轻落在了燕开庭微微发热的脸颊之上,面纱下,粉唇开启,轻声唤出了他的名字。
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之泉被瞬息填满,只是……
他的眼睛有些刺痛,耀眼的光,利刃般的光。
燕开庭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付明轩的身影出现在燕开庭的面前,燕开庭又将头埋了进去,现在的他,还未想好如何面对付明轩。
“听说白秋亭找了你……你,已经知道了吗?”
燕开庭虽是将脸埋在枕头里,却还是点了点头。
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付明轩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叹了一声气。
燕开庭的身子微微一怔,随后就转过身来,道:“你们小有门内,可曾有一个叫谢无想的女弟子?”
付明轩也是一怔,道:“你是如何知道她?”
“有吗?”燕开庭这一觉睡醒,就想起昨夜的遇见她的事情,这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当真害怕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境。
付明轩点了点头,道:“谢无想,小有门的无想仙子,距离真人只有一步之遥。”
“仙子?”燕开庭有些疑惑这个称呼。
“嗯……世人美誉过甚吧。”付明轩沉吟片刻,道:“而且她在门内的身份有些特殊,并非是寻常弟子,怎么?你是如何知道她的?”
第一百零四章 一念之间
燕开庭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听说而已……”然后又扑回床上,心里就是一阵窃喜。
付明轩也懒得追问,只是继续道:“你还是要小心一点白秋亭,看来他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燕开庭又爬了起来,道:“他杀了我们天工开物的匠师,还跟我谈论什么拉拢我?要我说,他这个人还真是异想天开!”
“他们诸生门后面的人陆陆续续也要到了,总之你要更加小心才是。”
燕开庭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穿好衣服,才发现自己昨日满是血迹的衣服已经是换下了,自己现在身穿的是一件干净舒适的金丝绸睡袍。他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下一杯茶,咕咚咕咚就大口灌了下去。
“那你呢?”燕开庭擦了一擦嘴边的水迹,望向了付明轩。
付明轩扶负手而立,眉头微皱,反问道:“换做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燕开庭低头沉默片刻,然后看向付明轩,道:“或许……是和你一样的选择吧……”
两人苦笑几声,便再无言语。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