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
打伤了雁雨楼的皇族异种嘶吼了一声,疯狂的扑过去打算将雁雨楼撕碎。另一头皇族异种则继续猛攻城墙,眼看着经历了无数次危机的蓝星城就要被攻破了。
“佛法无边。”
一声嘹亮浑厚的佛声从天际而来,紧跟着一个巨大的紫金钵出现,直接将冲向雁雨楼的那个皇族异种扣了下去。砰地一声,足有十几米大的紫金钵将皇族异种镇压在其中,然后紫金钵上面就是一阵电芒缭绕。方圆十里之内,电芒翻腾导致大地也跟着翻腾,那场面无比的壮阔。
紫金钵将皇族异种压住之后没多久居然剧烈的颤抖起来,这样级别的攻势居然都不能将其碾压。紫金钵来回颠簸,好像随时都要被皇族异种从里面掀开。
一个大和尚从天而落,双脚稳稳的站在紫金钵上。倒扣着的紫金钵立刻往下一沉,紧跟着一阵音波以紫金钵为中心想四周蔓延了出去。音波所过之处,之前翻腾起来的土浪全都被卷飞了出去,瞬间就将漫天的黄沙送到了很远很远之外。
大和尚低头看了看脚下,嘴里说了一声孽畜。
他踩在紫金钵上勉强才压住,另外一头皇族异种见到自己的丈夫被镇压,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后扑了过来。大和尚脸色一变,伸手往前一指:“梵天业火。”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片火海腾空而出。这火出现的极为突兀,就在半空之中忽然出来拦在这头母的皇族异种前面。可它却好像根本就不在意,直接从梵天业火之中冲了过来。梵天业火无所不焚,皇族异种身上的毛立刻就被烧焦了一片。可是它忍着疼,咆哮着攻向大和尚。
就在这时候,天空之中又是一阵梵音飘落。一阵阵的咏唱之声连绵不绝,那音波飘落下来一圈一圈的把这头母的皇族异种围绕进去,皇族异种左冲右突就是无法破开。三十六位大和尚从天空缓缓而落,黄色的僧衣红色的袈裟随风而动。
大和尚们齐声咏唱,声波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实,没过多久,音波竟然如同铜墙铁壁一样。皇族异种怎么冲都冲不去,越发的暴怒狂躁起来。之前那个大和尚飞身而起,伸手在音波之壁上点了一下,梵天业火立刻涌入音波之壁中,皇族异种立刻发出一声哀嚎。
可就在这时候,紫金钵猛的被掀开,雄性的皇族异种最终还是冲了出来。
“杀了咱们孩子的不在这,别管我,找到那个人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他杀了咱们的孩子,寻着咱们的孩子的气息去找!”
雌性的皇族异种嘶吼着,雄性皇族异种显然犹豫了一下,最终朝着那些大和尚咆哮了一声,然后转身跑了。它的速度太快,竟是无法追上。
持紫金钵而来的大和尚,正是远赴西域灵宝妙山向禅宗佛陀求援的抱朴大和尚。他将梵天业火注入进音波之壁中,雌性的皇族异种苦苦坚持了好一会儿,奈何那三十六位大和尚都是从灵宝妙山而来,个个修为强大,梵天业火烧不死它,这音波法阵之中的威力也最终能把它震死。
逃走的雄性皇族异种回头看了一眼,一串眼泪流下。它一边咆哮着一边狂奔,仔细嗅了嗅鼻子,然后朝着昆仑山的方向猛冲出去。
第402章 那一箭的风情
陈羲和藤儿肩并肩在这里坐着,一个星星一个星星的看下去。虽然龙脉之魂因为太过虚弱,所以保留下来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但是很多很多历史的真相摆在了陈羲眼前,就好像为他拨开了最厚的那一层迷雾。
“天定之人是什么,是谁?”
藤儿忽然问了一句。
已经不止在一个星星里听到这句话,而说出这句话的都是龙脉之魂。可惜的是龙脉之魂现在只是一颗脆弱的幼苗,根本不能回答他们的问题。这些记忆之中的时间是不能揣摩推测的,但是昆仑山的时间没有改变。当陈羲和藤儿把龙脉之魂所有的记忆碎片都看完之后,已经过去了五天。昆仑山的五天,相当于外界十天。
算了算日子已经过去这么久,陈羲和藤儿商议了一下后决定去找找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灵草,带上以备不时之需,然后立刻赶往雍州。蓝星城那边是虽然有魔和雁雨楼坐镇,但是陈羲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尽快做完事,尽快赶回去。
两个人在山里转了半日,却一无所获。看到四处被破坏的场面,陈羲和藤儿都想到了一个人……国师来了之后,显然把那些珍贵的东西都挖走了。现在昆仑山灵气几乎枯竭,灵草几乎被挖光,差不多失去了昆仑山天下之源的地位。
两个人一无所获,准备离开昆仑山去雍州寻找阳照大和尚。
走到了半山腰的时候,陈羲的脚步忽然一顿,他往山下看了看,远远的看到从已经变成了沙漠的天庭湖那边有一队人马过来。从这些穿越沙漠来而不是御空飞行来看,他们似乎不是修行者,即便是修为境界也不高。风沙之中,他们牵着马匹艰难前行。而有些奇特的是,在队伍前面大概一里处,有一个穿着灰布斗篷的男人独自走在前面,像是在为队伍探路。
陈羲和藤儿距离那支队伍最少也有五十里,陈羲眼力超绝所以才能看清楚。藤儿已经到了洞藏境五品,修为强大,她将神识散出去感应了一下后脸色变得诧异起来:“都是普通人,没有一个修行者。不过……最前面的那个人气息很奇怪,呼吸十分微弱,按照常理应该是大病之人。”
陈羲一怔,一群普通人,而且最前面探路的那个步伐最稳最大的人居然还是个病人。
“或许是来求机缘的吧。”
陈羲摇了摇头:“天下人皆知昆仑山凶险,就算是灵山境的修行者都不敢轻易来闯荡。这些普通人若非逼不得已,想必也是不会来的。倒也庆幸天庭湖变成了荒漠,不然他们根本过不来。”
就在这时候,陈羲忽然看到距离那些人几里外的黄沙一阵翻腾,似乎有一条黑色的东西在沙子里若隐若现。
“石蟒!”
陈羲脸色立刻一变。
石蟒是荒兽的一种,在九幽地牢之中圈养着一条,因为受到了无尽深渊邪气的感染变得强大起来,最终却挡不住陈尽然一剑。如今天庭湖已经变成了荒漠,本来不敢靠近天庭湖的石蟒却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想必这石蟒不是昆仑山原有的东西,是之前感受到了昆仑山返古气候而来。
不过可惜,国师毁了昆仑山的龙脉,这种返古气候也戛然而止。国师走后,昆仑山上几乎见不到了神兽荒兽,也见不到了灵草,可想而知国师对昆仑山的破坏有多大。此时一条石蟒出现,它的运气倒也好的不行,若是被国师发现的话早就已经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那些普通人不可能是石蟒的对手,我过去帮忙!”
陈羲说了一声,脚下一点朝着那边冲了过去。藤儿紧随其后,速度奇快。石蟒不过是荒兽,而且不是最高等级的荒兽,在陈羲面前现在这样的荒兽不堪一击。可是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这荒兽强大到不可战胜。一条石蟒,足以横扫十万普通人的大军。
可是眼看着那条石蟒就要行凶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普通人忽然站住了。
他微微侧了侧头,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在倾听一样。可是狂风之中普通人能听到什么?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们能走过来就已经是奇迹了。天庭湖宽阔万里,普通人要走上多久才能到这?
陈羲看到那个普通人侧耳倾听的时候心里忽然一动,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普通人动作不是很快,但极为稳定的从背后摘下来一张硬弓。虽然离着还远,但是陈羲能感觉到那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黄杨木硬弓,上面没有丝毫的法器气息。
然后这个普通人动作舒缓却流畅的从箭壶里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依然是侧着头没有瞄准,等了片刻之后忽然一松手,那支箭随即嗖的一声疾飞出去。
下一秒,石蟒恰好从黄沙之中钻出来,咆哮一声。羽箭嗖的一下子正钻进石蟒嘴里,然后猛的一炸。也不知道那箭上绑了什么东西,居然威力不小,直接将石蟒的嘴炸的血肉模糊。石蟒疼的翻滚起来,然后嘶吼着朝着那人扑了过去。它才挺起上半截身子,第二支羽箭就到了,精准的钻进它的眼睛了,然后又是一爆!
一条实力几乎到了中阶的荒兽石蟒,居然被一个普通人两箭射杀!
这种事若非陈羲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
……
石蟒被杀,陈羲身形随即缓了下来。到现在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普通人,普通弓,就算那箭上有火药一类的东西,怎么可能击杀一条石蟒?要想杀死石蟒,那种级别的羽箭需要精准的刺入石蟒最薄弱的地方,而石蟒速度那么快而且能在黄沙下面潜行,就算是一万名弓箭手围攻,也未见得能顺利将其射杀。
就在这时候,那个普通人又侧了侧头,然后从箭壶里取出第三支箭瞄向陈羲这边,他的眼睛没有看着这边,依然歪着头,显然耳力惊人。此时陈羲距离他至少还有四五里,那普通人的普通弓箭,能射到四五里之外?
陈羲才想到这些的时候,那个人松了手,然后羽箭带着破空之风而来,陈羲觉得诧异,这箭居然带着一种很奇诡的力量。陈羲可以往很多个方位避让,但是陈羲却发现不管他往什么方向移动,这支箭依然是瞄准了自己的眼睛射过来的。换句话说……这支箭好像是活的。
当然,陈羲根本就没有躲闪。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不管怎么躲避这支箭都不会射空的感觉。
陈羲伸出手屈指一弹,啪的一声,恰到好处的弹在箭杆上,然后那箭被荡飞出去,转着圈飞速的落入黄沙之中,紧跟着就是一爆。在箭到了眼前的时候陈羲已经看清楚,那箭簇果然有些门道。不是法器,也不是符箭,而确实是一种类似于火药的东西。这种东西的威力还算不错,虽然比不得虢奴所造的灵雷但是也十分不错了。灵山境以下的修行者,应付这一箭绝对不会轻松。
所以陈羲特别特别的诧异,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普通人。陈羲感觉的很清楚,那个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真气流转,绝非使用了修为之力。
“嗯?”
自己的羽箭在轨迹之外爆开,射箭的普通人显然也诧异了一下。他习惯性的微微侧头,脸上有些疑惑。
“怎么了十九?为什么无缘无故的停下!如果耽误了殿下的行程你担待的起吗!”
后面有凡武之人快速跑过来询问,他们对这个射箭的普通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尊敬,语气之中反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鄙夷。明明是这个射箭的人保护了他们,他们却丝毫也不领情,那种质问反而像是射箭的人耽误了他们的行程似的。
“遇到修行者了。”
射箭的是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身材精瘦高挑,肤色偏黑,显然是经常在日光下暴晒。他身上的衣服很破旧,外面的那件灰色的斗篷上落了一层黄沙。他脚上踩着一双草鞋,已经有不少地方破损,还能跟在脚上是因为他用布条绑住了。
“你确定?!”
那些质问他的人脸色都变了。
修行者,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果没有这个被他们称之为十九的年轻人,他们这一路可能死了无数次。他们万里迢迢的赶来,走到现在已经走了五年七个月,离开家的时候被称为十九的年轻人还没有这么黑,没有这么壮实。
“如果是兽,不管是什么兽都绝无可能避开我的箭。所以我肯定咱们遇到修行者了,而且是很强大的修行者。麻烦你回去告诉殿下一声……这次苦十九可能护不了殿下了,你们带着殿下尽快离开,虽然离开的可能性不大……告诉殿下,我将战死为他拖延时间,我欠殿下的也算还上了。”
那几个凡武之人吓得脸色发青,立刻转身就跑,其中一个人一边跑还一边喊:“苦十九!你是殿下的奴隶,殿下带你不薄。我才不管遇到什么人什么兽,你必须把他杀了。要是杀不了,我们就折磨你!”
自称苦十九的汉子摇了摇头:“我欠殿下的,又不是欠你们的。若非他喜欢看你们欺负我,我怎么会被你们欺负?这一切都结束了,这次遇到的不是我能应付的对手。”
他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然后习惯性的微微侧头。
风狂卷而过吹起了他垂下来的枯黄卷曲的头发,吹掉了他勒住了双眼的黑布,远处的陈羲看到了他的眼睛……不,他没有眼睛,眼眶里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
第403章 苦十九的血契
苦十九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善终,他甚至想过自己最惨烈的死法是个什么样子且已经做到不再害怕,所以他随时做好死的准备。今天他感觉自己要死了,因为他的箭在这一刻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当苦十九的箭已经没有了意义,那么苦十九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苦十九一如既往的微微侧着头辨别方向,他的耳朵是他最骄傲的一部分,但是也让他有时候格外痛苦,因为他总是能听到很细微的声音。所以苦十九每一天都活的很痛苦,试想一个人每天可以听到蚂蚁爬过的声音那么怎么可能美好?
耳朵太好使是他的骄傲,耳朵太好使是他的苦楚。
苦十九不是没有想过自杀,但是每每想到死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经历了那么多都没有被杀死,自己杀死自己岂不是太无趣了些?
所以,他觉得自己应该死的轰轰烈烈一些才美好。
一个人把怎么死都能用美好两个字来形容,那么他活的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苦十九认为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是个瞎子。
他感觉到有人以一种自己的耳朵无法捕捉到的速度靠近的时候,他只来得及将他的箭搭在弓弦上。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他没能在危险靠近自己之前把箭射出去,所以他试着闭上了眼。
闭眼?
一个瞎子,闭眼和不闭眼有什么区别?
苦十九没有眼睛,但是他有眼皮。他闭上眼的时候从外貌上来看,看不出他是一个瞎子,所以他觉得……仅仅是他觉得这样死看起来会漂亮些。没能轰轰烈烈,那么就尽力死的漂亮些。
但是他没死,因为陈羲不可能杀死他。
陈羲第一次对一个不能修行的人出剑,也许这是对苦十九最大的尊敬。所以当苦十九感觉到自己脖子前面一丝距离有一股寒意的时候,心里忽然生出几分激动,然后他压制着这几分激动用最平静的语气说了两个字。
“谢谢。”
他说谢谢。
所以陈羲忍不住微微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人。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说谢谢?”
苦十九闭着眼,他觉得自己现在闭着眼的样子一定很帅气,最起码看起来和正常人是一模一样的。
“你是个修行者?”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陈羲点了点头,虽然他明知道苦十九看不见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我是个修行者。”
陈羲回答的时候语气特别的认真,哪怕这回答的话特别无聊。这就好像在大街上有人问一个卖茶叶蛋的你是卖茶叶蛋的吗?问卖肉的你是卖肉的吗这样的话一样的无聊。若是遇到脾气不好的肯定会说一句……你瞎吗?
那么在这个时候苦十九一定会认真的回答,是的,我瞎。
听到陈羲的回答,苦十九笑了笑没有一点的敌意:“因为你是个修行者,而且还是一个我杀不死的修行者,所以我推测按照修行者的境界划分来说,你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