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下似不必如此着急，欲速而不达，雷龙血脉刚猛霸道，其中蕴含的意志也是天地不怕，纵横三界。想要降服其中的那缕意志绝非易事，不过一旦降服，却也就比普通道境要厉害数倍。”
此时，在这纯铜大殿内还有个人，是位中年壮汉，身穿宽大长袍，头上缠绕白布，风格类似南方烟瘴之地打扮。
这中年壮汉似在指点古震沙练功，显然是府中最重要的首席长老客卿。
“蚩先生，承蒙你指点，我最近修为精进不少。”十皇子古震沙虽然性情暴烈，对此人却甚是客气：“可惜我始终不能把鬼王经和斩雷劲彻底融合在一起。”
“十殿下不必客气，助你是我份内之事，你已通过祖巫骨板的承认，只要更进一步，沟通巫之真谛，就可成为我们上古巫道的少主，到时候我还是你属下。还有，殿下也不必为我巫道有戒心，巫之道，乃上古自然之道，也是天道一部分，和神无关。所谓是过去，现在，未来。过去之道，就是巫道，所谓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现在之道，就是人道，所谓是仁义礼法，道德文章。也就是掌握祭天符诏的古天子。至于未来之道，却就不知是什么了。”蚩先生叹息：“巫道，天道之中代表过去，虽已消散在历史尘埃中，但必需有人继承，否则天道就不会完全。希望你能成为继承者。我看天下之间，大劫将至，殿下若不能掌握过去之巫道，恐有陨落之危。”
“此话怎讲？”古震沙毛骨悚然，他知蚩先生修为高深，甚能窥视天机，而且背后有无与伦比庞大势力，自己当年能够剿灭五鬼宗，获得鬼王经，都是此人相助，否则早就死了。
五鬼宗不过是继承了巫道的皮毛，所谓是巫鬼之术。
“每个大时代，都会有无穷劫数。上古巫道终结，人道兴起，不知陨落了多少神魔妖祖，那是延续了数千年的争斗，不停的战斗，无数虚空为之崩塌，无数的种族为之灭绝，在血与火的争斗中，人之文明诞生了，仁义道德礼法诞生了，弱肉强食的巫道成为邪道，所以历朝历代都对巫蛊之术深恶痛绝。”蚩先生坐下来，沉醉在上古的历史中，沧桑之感油然而生：“而现在，我感觉到了未来世的开启，现在世的结束，因为天符大帝的想法，让我觉得恐怖，他有可能就是开启未来世的关键人物，到时候，仁义道德礼法崩溃，整个世间迎来翻天覆地变化，天道踏入未来。至于究竟是什么，我却就不知了。天符大帝的修为远胜于我，甚至要摧毁整个巫道残留都算不了什么。”
“天道的过去世，就是弱肉强食血淋淋的巫道，现在世就是仁义道德礼法规矩。未来世是什么？难道就是父皇想要的么？”古震沙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的父亲，天符大帝：“不管如何，这些事情都轮不到我想，先冲击道境，顺便让古尘沙那小子万劫不复！”
尘国公府。
古尘沙和龙雨云正商量大事。
“想不到，天符大帝居然这么快就让你办差，这次是大机会，献朝之地高手众多，都一心复国，你是献朝皇室血脉，有激活了巨灵神血脉，恐怕到时会有很多高手归附你，你的羽翼很快就会丰满起来。”龙雨云似抓住了什么机会。
“也未必是好事，各种野心之辈都想利用我，到时麻烦缠身，身不由己。”古尘沙可不认为是机会。
“没有麻烦哪来成就？风险越大回报越大。”龙雨云道：“楼拜月说明天走水路，既然如此，我给你准备条大楼船，我们龙剑岛的武士就成为你的亲兵，这样也有威势一些。”
“万万不可。”古尘沙连忙拒绝：“我还是坐楼拜月的铁甲战舰比较好，我刚刚开府建牙，就弄出这么大阵势，那朝野上下有心人还不立刻攻击我，这样，你如果想和我做成大事，先带人去献州打听各种情报，到时候我们再联络？”
“你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不过这样出门办差，自己没有势力，怕是无法树立威信，而且处处制肘。还有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楼拜月监视之中，这样也不好。”龙雨云也看出来许多弊端。
如果是以前，古尘沙祭天符诏在身，打死也不会坐楼拜月的船，但现在祭天符诏化为空间祭坛隐藏在他脑海深处，浑身上下就没任何秘密，却就能再次扮猪吃虎一把。
“此事我自有主张。”古尘沙当然不会透露很多秘密给龙雨云，对方也绝非善类，现在是合作，最多只能信任三分。
“那好，我就带高手去献州布局。”龙雨云脸上有玩味的笑容：“大战将起，献州乃混乱之地，我龙剑岛也可在其中寻觅诸多良机。”
清晨，运河上的雾气还未散去。
一艘铁甲战舰停留在码头边，漆黑沉沉，似浮出水面的巨鲨，许多高手甲士把物资搬运到船上，那些甲士全身都笼罩在皮甲中，那皮甲似乎会随着环境的颜色而改变，完美融合进入周围。
在船舱内，楼拜月听着属下汇报。
“郡主，都准备妥当，府邸中高手都穿上幻蛇皮甲，准备了天工院制造的秘密武器，连发火符枪，数十人一起开火，哪怕是道境一变都要死在这火符枪之下，天工院最新制造，还没流传，属于绝对秘密。”那个属下是个刀疤脸大汉，浑身有无穷无尽精力，是明显的武道宗师，却跪在楼拜月面前毕恭毕敬。
“刀奴，你在我楼家也有二十年了吧。”楼拜月问道。
“是，郡主，二十年前我是江湖上横刀门掌门，做了不法之事，被朝廷斩首，是国公把我解救出来，从此之后，甘愿为奴，绝无二心。”刀奴跪下不敢抬头。
“你的忠心我知道，当年你横刀门在献州倒有些气候，这次带上你主要是轻车熟路。”楼拜月道：“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奴才早有安排。”刀奴退了下去。
这时，有个高瘦的男子进来也跪下：“郡主，剑奴有事情禀报，那十九殿下过来了，孤身一人，未带随从。”
“哦？”楼拜月倒是有些惊讶：“他连身边的小太监都没带个？请他上来。”
第29章 相互交换
看见古尘沙走上船来，楼拜月笑着：“你如今也是国公，又是皇子，再进一步，得了郡王头衔轻而易举，出门办差连个随从都不带，就不怕丢人现眼，折了威风？”
“我根基浅薄，唯一依仗就是父皇稍微重视，还有你给的巨灵神功秘籍，让我修到现在境界。哪里有什么威风可言。”古尘沙看看楼船四周，却又换了艘战舰，比先前的那艘更大，更沉稳，在下面更有炮火布置，简直可攻城略地。
楼家财力可见一斑。
按照道理，京城王公贵族，虽有楼船，但这种拥有炮火的大舰却不能拥有，否则就是造反。要诛三族。
“这艘火鲨战舰是皇上密令，让我从天工院中调拨的。”楼拜月看出古尘沙疑虑：“内有十八门最新研制出来的裂山火炮，上面有道境炼器强者铭刻的阵法符文，炮弹也带有不可思议之阵法，十里开外的坚固城墙都可一轰而塌。”
“厉害，如此火炮，来年征战蛮族，无往而不利！”古尘沙惊骇起来，“哪怕是道境强者，都要被轰击得粉身碎骨。”
“道境强者最初也不是无敌的。只有修炼到九变之后，那就神仙一流，凡间手段无法摧毁了。”楼拜月招招手，那刀奴取出巴掌大小黑漆漆的玩意儿恭恭敬敬递上来。
古尘沙看见上面有扳机，应该是暗器机弩火器一类。
砰！
楼拜月朝着远处扣动扳机。
在差不多三千步之远的江面上，有只水鸟被射中，全身炸开，化为火球掉落在江中，转眼就只剩焦炭。
“这不是火枪？火枪哪来这么大威力。”古尘沙心中发寒。
“这是火符枪，天工院最新研制。”楼拜月把枪还给刀奴：“此枪在手，哪怕是武士稍加训练，都可杀死宗师。”
“天宫院居然造出如此国之利器？但这等凶器迟早会流落民间，如被不法之徒所利用，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古尘沙想到了最严重的问题。
“我也曾经想到这问题，还专门上密折向皇上提醒，但皇上说天下百姓也许都需要这种东西来维护自己的尊严。皇上之胸襟，果和历朝历代任何统治者都大不相同。哪朝哪代都要愚民，而皇上则是开启民智，颠覆了史上任何大帝。”说起天符大帝，楼拜月每次都是真心仰慕，发自内心。
古尘沙对于整个大永朝的治理也是不得不服。
“你还未吃早饭吧？我让属下给你准备？”楼拜月又问：“我已修炼到道境，不食人间烟火，吸收天地灵气就可。”
“我倒是有些饿了，但最近练功，倒很讨厌烟火之味，我听说你在上古天子虚的遗迹中寻找到不少好东西，不知能否有我所用的？我可拿东西交换。”古尘沙腹部有密密麻麻日月龙鳞储存能量，几个月不吃东西都无所谓，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杀手锏，并且向试探下楼拜月有什么底蕴。
“哦？你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楼拜月饶有兴趣。
“这东西如何？”古尘沙拿出虎狼丹，此丹呈现黑青色，上面有威猛之气，他想考验楼拜月眼力。
“上古虎狼丹！”楼拜月眼神犀利起来：“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服用下去，就可变成虎狼之士，媲美苦练二十年的武士。此药除了增强力量，没后遗症之外，最主要是把性格懦弱之人改变成虎狼之勇，因为此丹内含虎狼之雄威。”
人性格决定成败，一个懦弱，做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人，哪怕给他力量，他也不会运用。最终一败涂地，而性格刚强的人，哪怕没有力量，也会想办法去努力，最终就会有所成就。
虎狼丹最重要的就是给普通人的灵魂中注入狼的坚韧不拔，虎的威严自信。
此两者，乃成功必备。
这也是任何丹药都无法做到的，必须要有上天之力来融合。
“真是好眼力，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上古虎狼丹。”古尘沙赞叹：“我想楼家有不少年轻子弟都需要这丹药吧。”
“你是哪里弄来的？此丹来自上古，现代早就失传，哪怕再高明的丹药之师也炼制不出来，增加力量的丹药有，可赋予人虎狼之性的却不可能，这涉及到了天道变化。”楼拜月明显心动，她虽用不着，可楼家许多弟子都需要。
楼家是个大家族，想要兴盛不衰，人才最为重要，大部分弟子虽有很好的资源，可养尊处优太久，性格难免有懒惰，骄横之气，这就难当大任，如果有了虎狼丹，那恐怕截然不同，家族中个个都是精英。
家族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不断出现英才，出类拔萃。
狼狩猎之时可以潜伏好久一动不动，能够忍耐饥饿，寒冷，人要是有了狼的耐心和坚韧，什么事情干不成？
“我母亲好歹也是献朝公主，给我留下来些防身的东西，也不稀奇。”古尘沙不会蠢到说实话，当然，他就算说了祭天符诏在自己手中，也没有人会相信。
“这样的丹药你有几枚？”楼拜月很干脆。
“你要多少？”古尘沙反问。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楼拜月吩咐属下：“玉香，去把天露拿过来。”
“天露，果然是天露。”古尘沙心中想起史书中记载，楼拜月果然服用过这东西，上古天子虚遗迹中就有天露遗留，就不知楼拜月获得了多少。
一个侍女转眼间端出拇指大小玉瓶过来。
“这是天露，你熟读史书，应该知道什么作用，此瓶中有五滴。你每服用一滴，此露就会在你体内盘踞一月，改善你经脉，扩大你穴道，坚韧你血肉，而且一月之内不用吃任何烟火之物，免得被俗气污染了体质。”楼拜月道：“现在五滴天露换取你两枚虎狼丹，你不亏吧。”
“成交。”古尘沙立刻交换，天露他现在正需要，上古天子修炼天子封神术，本身也需要天露来配合，才可把日月炼修炼到精深地步。
其实，也只有日月炼才可把天露的药性完全和身体结合。
而且到了武学宗师境界，吃喝定要非常注意，人间烟火能不吃，就尽量不要吃，否则体内的污秽杂质会越积越多，不但不会进步，反而会逐渐衰退。
也正因如此，江湖上基本上没有武学宗师能晋升道境。
武学宗师吃喝最好就是精炼到极致的丹药，或者是那种天材地宝。有哪个支撑得住如此庞大消耗？
就算是豪门贵族，想要养几个能冲击道境的武学宗师都是庞大开销。
两人交换了宝贝，古尘沙向楼拜月要了个僻静的房间，就要服用一滴天露进行修行。
“郡主，他怎么会有虎狼丹？”那玉香显然是心腹，立刻跪下：“我收集的情报有误？奴婢有罪？”
“他还是给了我惊喜。”楼拜月脸色如常，“不带随从，坐我的船，那就是能忍辱，却省去了不少麻烦，此乃大智，好在我可以乘着这些天，看看他的实力到底如何，开船吧！”
轰隆！
巨大铁锚被拉起来，这艘火鲨战舰乘风破浪离开京城。
岸边，几个平民打扮的探子相互交换眼神：“想不到这十九皇子居然不顾身份和脸面，坐楼拜月的船，完全破坏了我们计划，十爷交代我们一路上给他制造麻烦，现在怎么办？楼拜月我们完全不敢招惹。”
“此事还是禀报十爷的好。”
几人速速离去。
除此之外，还有几波人也觉得无法下手。
“哼！我若自己坐船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来，恐还未到献州就被人百般阻扰。”在小雅间中的古尘沙观察四周，心中冷静思索着。
这船上的雅间也颇为宽敞，有十多步见方，高也有一丈。用钢铁所铸，但用香料装裱，皮毛包裹，富丽而华贵。
古尘沙滴出一滴天露，顿时芬芳充满房间，这天露颜色蔚蓝，和天空类似，就似把天空撕裂下来的一小块。
他滴在舌尖上，不用吞服，天露就融化在血肉中，顷刻扩散全身每个部位。
这种感觉是惊艳，似灵光一现的那种畅快。
比如你冥思苦想个问题，久久不得其要点，突然想通了，那一刹那的感觉，就是人生最浓烈的时候。
天露入口扩散全身的一刻，就是这种味道。
“日月炼！”他立刻催动日月炼的内息运转，天露的药力在经脉中流转，变化，各种血肉都被改变，淬炼，经脉被渐渐扩充。
呼吸之间，体内似乎有某种旋风产生。
虽然他内在是日月炼，可在外人看来，他却是在修行巨灵神功。因为他修炼了日月变，变者，变化也，修炼任何武学，都可成为日月变的修行。
良久之后，他恢复清明，只觉力量，速度，敏捷，思维，都增加了小部分，极限得到提升。
他的背部，也出现几片日月龙鳞，护住关键穴位。
“他是在修炼巨灵神功。”在另外的房间内，有个镜子上显现出古尘沙一举一动，楼拜月观察，也未看出端倪：“体内力量奔涌如潮，血脉强劲，给人重如山岳之感，看来那就是逐渐激活的巨灵神血脉了。”
这时，天空红日高挂，江面上大雾全部消散，已到午时。
古尘沙修炼足足两个时辰。
碧波万里，江面辽阔，风虽很寒冷，却也有了丝丝春天气息。
江面上有很多浮冰，一般小船很难行驶，但火鲨战舰哪怕再厚的冰也可破开，更何况是浮冰？
“郡主，我们已出京城，按照现在速度，晚上就到达石州地界。”有人来报。
“石州地界的航道虽然也很宽阔，但水流湍急，两边全部是高山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