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她还没和瑾月说她过来了，因为想给他个惊喜嘛。没马上过去他那里是因为怕过去之后就不想出来了，便打算先绕过来找若竹。省得等等和瑾月在一起开心过头，就把正事给忘了。
若竹见到她过来的时候似乎也有点惊讶：“你怎么过来了？”
她刚想回答，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若竹身后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瑾，瑾月怎么会在这里？！
于是，这下子惊讶的人变成她了……
“我，那啥，过来找你啊，哈哈哈……”囧，笑声变得好无力，语气变得好心虚怎么破？
若竹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暗笑了一声问：“啊，你一过来魔界就往我这里奔来了吗？过来吧，我方才正与瑾月讨论一些事情来着。”
硬着头皮与他们离开大殿，来到人少的地方时，她才问：“会打扰到你们吗？”
她微微一笑：“不会，我们不过是在说魔界的琐事罢，也正好说完了。”说着，她看了瑾月一眼，才回过头问：“怎么会那么急切地想来找我？”
说到正事，慕九棠神色便认真了起来：“魔主殿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若竹面上虽有疑惑之色，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你问吧。”
“穆天禹那里的蓝冰竹，是你送的吗？”她并没有用师父或仙主来称呼，而是直接说了穆天禹的名字。囧，希望他知道后不会揍她。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若竹脸上的神色就止不住地有了变化。看样子，感觉不需要她回答，都能够知道答案了。
慕九棠叹了口气，才继续问：“所以，你在修真界就已经知道他了，对吧？”看样子，搞不好她也喜欢穆天禹，就是无法说出口而已……
瑾月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很主动地说：“我想，我先到大殿回避片刻比较合适。”说完，他就真的转身离开了，留下她们俩人在长长的走道上。
良久后，若竹才无奈一笑：“这也难怪他会收你当徒弟，连这事情他都告诉你了。”
她假装轻咳了几声，吐了吐舌头道：“其实我只是太八卦而已……他一开始估计没打算和我说，是我觉得有猫腻就厚着脸皮问啦！”
若竹笑看了她一眼：“像你这样的徒弟，是我我也想收。”沉默了一会儿，她才潇洒地回答：“嗯，没错，当初躲在竹林里与他说话的人就是我。”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飞升之后会是这样的立场，所以才一直不现身，甚至不把名字告诉他？”其实，随意编个名字应该也行的，魔主殿下太单纯了！
“没错。”说着，她缓缓走到走道旁，望向外边的蓝冰竹林：“我爹你应该见过了，便是玄魔宗的宗主。”
等，等等！玄魔宗？这不是瑾月当初在修真界的宗门吗？宗主她还是有点印象的，当初在羽仙台见过，挺霸气的一个人。万万没想到，若竹是他女儿！
“从以前他就一直告诫我，别与仙道之人交心，否则飞升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也许他当初就已经知道我会有成为魔主的一天，碍于立场的问题，认识仙道的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对于天禹……”
她垂了垂眸：“也许是，一场意外吧？因为不想伤害他，所以我从来没让他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天意弄人，任我如何想也想不到，他会在我成为魔主之后，一并成了仙主。这也好，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慕九棠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可是这么一来，痛苦的人是你欸！”
“我自己做的孽，怨不得谁，更不能把任何人扯下水。”
“……可你终究还是把他扯下水了。”囧了囧后，她才继续：“虽然过了那么多年，可是我那深情的师父还没忘了你，搞不好还在等你主动出现。”想起穆天禹当初的神情，就知道这俩人还有戏。
若竹身子似乎僵了一下，可最后始终没有回过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声：“是吗？谢谢你把这事情告诉我，这便足矣。”
唉，这俩人！明明是他们的事情，为何捉急的人会是她啊？！
瑾月很有耐心地在外面等着，等了好半响才见到慕九棠拖着脚步走出来。她见到他的时候马上小跑到他面前，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来着。
慕九棠这是在想要怎么和瑾月解释没有告诉他要过来魔界的事，却见到他轻轻一笑：“没关系，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她闻言眼眶一热，直接伸手抱住了他大哭：“呜呜，瑾月你真好！”
他低头笑意浅浅地应了一声：“那当然。”
从瑾月怀里离开后，她低着头一脸忧愁地说：“如果仙主和魔主能够像咱们俩这样就好了……”果然站在最顶端的人都是寂寞又无奈的啊。
瑾月只是看着她没说话，目光似乎变得有些深邃，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又有点止步。只是，慕九棠并未察觉。
难得来一趟魔界，慕九棠自然是在瑾月那里待上一天才回去仙界。在她主动去临仙殿找穆天禹的时候，后者还对她说：“说允许你过去，你还真马上过去了。”
“那当然，此时不去待何时！”她想了一会儿，才说：“师父，有空到魔界看一看吧，看看魔界和咱们仙界的不同之处，他们那里的人如何相处，对咱也有好处。”
“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仙魔两界可以和平相处，决不放弃这个坚持！所以师父，你真的真的得找个时间去看，能的话最好绕去看魔主。我相信你不会……后悔的。”不去就真的会后悔了，她已经帮到这个份上了啊！
穆天禹依然没有回话，但她知道他有把话听进去，那就够了。
“我先去仙草园啦，师父你真的一定要找个时间去看啊！”丢下这句话后，慕九棠就跑着离开了。
穆天禹踱步走到大殿门前，目送她离去的目光有点复杂，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那般。
他并没有告诉慕九棠，过几天就要和魔界来一场真正的决战了。而且，那极有可能会断送她对仙魔两界和平相处的一切幻想。
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身子说：“把大门关上，这几日我要闭关修炼，谁也不见。”
☆、第209章
让人把大门关上之后，穆天禹便直接走到他平日里修炼的密室去，真打算闭关修炼了。奈何在位子上打坐好半响，他却始终无法静下心来，满脑子都是慕九棠那一脸期待的神情与话语，还有大战之事。
仙界与魔界大战对两界来说已算是平常事，所以在罗佳假借仙界名义去邀战之后，也没有引起太大的讨论。也许每年来一场战争对大家来说已不算啥，甚至把这战争当成一场切磋，赢了之后讨论胜在哪儿，败了之后会努力寻找失误。
可这一次不同，而且也只有他与罗佳知道为何不同。罗佳前些日子来与他商讨，说想到有一个能够完全击败魔界的方法，只要他俩人联手就行。她研究出了一种宝器，严格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弓。而弓的佩箭只有一支，是集仙魔妖三界最好的材料制成，甚至还动用了一些来自神界的宝物。
她说，只要他能与她联手，将俩人最强大的力量一起聚集在箭头上，宝器便能借用自身的能力将俩人的力量融合，然后再增强几十倍。只要那一发箭投出去，就算不毁掉整个魔界，也足以让他们惨败，整千年时间都无法找仙界的茬。
不知为何，这对仙界来说明明是一件好事，他心底却有一丝丝的不愿意，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着实令他感到烦躁。
这些年来一直与魔界相斗，却从未想过，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这时才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全然讨厌魔界，甚至在想象魔界极有可能就此消失时，他更是有一丝丝不舍的情绪在。可是，不舍为何？
他抬手轻揉着额头，脸上神情有些疲惫：“心烦意乱。”
心烦之际，又突然想起慕九棠执意要让他过去魔界一趟的话语，而且他也正好在这时候想起了若竹。若竹，那个与他相斗了几千年的魔界之主。
明明与她未曾有太多的交情，却仿佛与她相识已久。为何会在这时候想起她？心，又为何会在想起她的时候
，乱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将莫名其妙的想法与心思从脑里挥出，暗道：“也罢，就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好好看一看魔界吧。”
说来也真是可笑，飞升几千年，除了那火红一片的红林之外，他竟是从未亲眼见过魔界的景物，更从未踏入那里半步。既然要去，肯定不能亲自过去。这倒也没关系，他有他自己的方法。
作为仙界的统领者，他虽然有过人的天赋与强大的力量，但也是不断要求自己进步的。不久前，他又领悟了一种仙术。那仙术叫魂离之术，他可以在进入打坐修炼状态时让自己的魂魄离开身体，四处游走。可碍于他才刚领悟这仙术，所以魂魄在十二时辰后便会主动回到身子。
这么决定之后，他很快便进入了状态，闭上眼睛修炼，魂魄很快就成功从身子里脱离出来。满意地看了自己身子一眼，他才穿透密室，来到临仙大殿，确认没人看得见他才安心地往魔界的方向飞去。在步入魔界之前，他还在红林之前犹豫了一会儿。
毕竟他身为仙主，本来就应该遵守规则，虽然那规则已经被慕九棠打破……即使他现在是以灵魂出窍的状态过去，但难免还是会有些心虚。
红林旁边便是慕九棠所待的仙草园，他在那里甚至还看得见她欢快的身影，一副特别开心地和其他人说笑的样子，让他不禁又暗暗叹了口气，最终转身进入红林。
红林这地方因为靠近仙界，自然是人烟稀少之地，他在那里并没见到多少魔界的人，反倒是觉得红林的景色看着还不错。本来是一个能够让人放松心情漫走之处，却因为这个原因而变得如此荒凉。
在红林逗留了一会儿，他才继续往前走。最开始见到的是郊外清新的风景，论地理情况来说，魔界意外地和仙界没有太大的差别。那里也有看起来非常怡人的风景，也有建立在不同地方，大小不一的魔殿，与仙界仙君们一样有等级的划分。
他当然也见到了魔界的人，他们的日子倒是与他想象中有些差异。他们……估计除了身上的魔气之外，与仙界的人并没有多大的不同。绕了一圈下来，他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为何慕九棠会让他过来看了。魔界与仙界的人数比例本来就有差距，可在每次大战战绩都与他们旗鼓相当，有个原因是他们很合作。这一点，他倒是早就发现了。
仙界的人也不是说他们不好，只不过有一部分心高气傲了一些，总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对于这种风气他也指正过了，奈何一些人依然是这种作风，改不来。
大略逛了逛魔界之后，他对这地方的印象有很大的改观。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有些事情还是得亲眼看一看才能够了解，更何况他对这地方本来就没有厌恶感。
见到那屹立在半空中，最宏伟的魔殿时，他才想起慕九棠还让他会一会若竹。虽然不晓得为何心里会有一些纠结，但他确实也很好奇自己多年来的敌人私底下在魔界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又如何服众。
魔主居住的魔殿不逊色于他的临仙殿，里边还是挺大的，但格局都差不多，所以他还不至于迷路。
穆天禹一步一步在魔殿里徘徊游走，认真地打量着周围的摆设。严格来说，这些建筑在风格上与仙界的还是有些差异，这不奇怪，就算是妖界也有他们自己的风格。
他很快就见到了正独自一人在魔殿里步行的若竹，她黑直长的墨发安静地落在她身后，随着她不轻不重的脚步微微飘荡。她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相比在战场上见到的样子，眼下看着倒是温和多了。就如慕九棠所说那般，若放在凡间，便是一位漂亮且文静的姑娘家。
若竹就这样缓缓经过了他身旁，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而穆天禹因为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所以无意中瞥见她眼底有些哀伤的神色。
他不禁微微一愣，似乎对于会在若竹眼里见到这样的情绪感到很讶异。盯着她有些沉重而落寞的背影，他不知不觉迈开步伐，悄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其实若竹一直以来，在他心底是有一个很深刻的印象的。不仅作为一个对手，而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给他一种似曾相识，却又有些陌生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什么，也说不出这种奇妙感。
他们只有大战时候才会碰面，交手，却是完全没有说过半句话。可也许是因为逢大战必会交手，长久下来，他们俩人竟然也有了一种默契。比如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做什么，或是对彼此的法术和身手了如指掌。严格来说，他还挺喜欢在大战上与她切磋，每次结束之后他又会为了变得更强而继续修炼，对于她来说，应该也是如此。
若非以这种方式过来看，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若竹私底下那沉重的一面。
穆天禹盯着若竹的背影，缓缓皱起了眉头，心道：“如此压抑，是为哪般？”而他的心也随之感到沉重，又是为哪般……？
若竹就这样安静地走着，步入了一个长长的走道，最后停在了走道中间。旁边便是一扇白色的大门，她缓缓走到门前，神色有些恍惚，不晓得正在想什么想得出神。而穆天禹就站在她旁边看着她，神色似乎也有些茫然。
就在这时候，外边突然跑来个地魔，来到若竹旁边低声和她说了些什么。接着便响起一阵轻柔的声音：“好，我知道了，你先放着，我迟点就看。”
“还有，关于大战的事情你让他们找瑾月就行，很多细节我已和他讨论过了。”
穆天禹原本有些晃神的目光瞬间集中了起来，瞳孔似乎也因为震惊的心情而缩小，目光惊愕地看着面前刚刚将小地魔打发走的女子。
虽然语气有些不同，但是这声音与口吻，再过多少年他也不会忘记。
不等他继续往下想，若竹便伸手轻轻推开了面前那扇白色的大门。在适应了外边有些刺眼的阳光，映入眼前的景物宛如重石那般狠狠砸在他心头处，叫他久久无法做出反应，眼底的神色除了惊愕还是惊愕。
大门之后，是成群的蓝冰竹，放眼望去就像是一个蓝冰竹林。他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若竹就已经迈开步伐走了出去，脚步似乎变得轻快了起来。
“蓝冰竹……为何会在这里？！”穆天禹此刻的心情只有两个字能形容，是心慌。他不晓得这是为何而慌，他只知道他正慢慢揭晓长久以来困惑着他的真相。
而真相，往往会在人毫无防备之时，给予会心一击，让人身陷万劫不复而无法自拔。
来到竹林正中央时，若竹赫然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头盯着周围的竹子发呆，眼里竟透露着动人的灵气。穆天禹站在她面前，凝视着她的双目里满是愕然。他现在心里有满腹的疑惑，还有许多无法言喻的震惊。
眼前这位给人如春风般温和感觉的女子，当真是印象中那高冷且总给人疏离感的魔界之主若竹？这满园的蓝冰竹，还有那让他心里感到刺痛的熟悉感究竟是什么？
好一会儿，若竹才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似乎正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物，嘴边不禁缓缓扬起了一抹好看的笑容，看似满足，却又带着一种……心酸。
☆、第210章
“蓝冰竹林里面有可怕的魔怪！”
很久很久以前的修真界，流传着这样的一句话。每次听到这个言论的时候，若竹都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