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由己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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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由己不由天- 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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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面城身后就是玉陵城,那是大周北境最重要的一座城池,不容有失。
  情势迫在眉睫,要战要和,都得马上决定下来。
  说到派哪位将军,一众武将,几乎都把脖子往后缩了缩。
  玉陵城地势十分险要,于大周具有重大的意义,少了这一座城,后头一大片城池都有危险。
  它就像是围棋上的星一样,是自古兵家必争之地。
  就连大周的历史上最骁勇善战的卫大将军,都死在了这里,还有谁敢去?
  一见众武将这般模样,圣上的眉头越发紧成一团,像一个山包冒了起来。
  “诸位武将,有谁愿意自请率军前去,夺回玉面城?”
  一排的武将噤声不敢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
  气氛一时格外紧张,圣上的脸阴得能滴出水来。
  若不是看见眼前这一幕,谁能想到,堂堂大周连个中用的武将都没有了?
  啪地一声,圣上一掌拍在龙椅的扶手上。
  “好啊,怪不得一个个不想打仗,要求和。大周的武将,都贪生怕死到这个地步,江山能不亡吗?!”
  众臣缓慢跪地叩首,“圣上息怒!”
  满殿之中,只有两人还站在那里。
  “儿臣愿往!”
  “臣愿往!”
  两道年轻的声音,皆不是从武将之中发出的。
  其中一个是詹世城,另一个……
  众臣不禁抬头朝前看去,原以为看到的会是宁王这个附议者,没想到——
  是晋王。
  一个是文官,一个是皇子。
  看起来都不堪领军,圣上的面色到底还是好看了些。
  总比满朝文武都不敢张口要好。
  他朝宁王看了一眼,“宁王,你方才附议詹世城主战之谈,为何不敢主动请缨?”
  宁王同众臣跪在地上,听圣上此言,施然起身走到正中。
  他拱手禀道:“回父皇,文臣议政,武将带兵。儿臣未曾征战沙场,不敢确定自己堪当此任。但儿臣至少明白,应当怎么做。”
  说着朝晋王那处睨了一眼。
  “四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胆识,儿臣自愧不如。”
  是自愧不如,还是嘲讽他没有自知之明,那便不得而知了。
  轩辕玦也不恼,四两拨千斤地回击了他这番话。
  “好男儿志在四方,文能吟诗作赋,武可骑射弯弓。身为皇子理应为人表率,替父皇分忧!”
  没有征战的经验又如何?
  他有的,是天赋。
  圣上最后看向詹世城。
  “詹世城,那你呢?”
  他道:“微臣原是武将世家出身,身居京兆尹之职多年,断了不少案子。但在微臣的心中,时刻不敢忘兵法布阵,整军带兵。只要圣上应允,臣敢即刻率军前往北境!”
  两个人都胸有成竹,宁王在旁听着,笑而不语。
  他正希望,这两人一同前往北境就好了。
  圣上听在耳中,不置可否,连一丝表情也没泄露。
  他摆了摆手,宽大的袖子一拂。
  “容朕好好考虑,散了吧。”
  这是确定要打了,只是让谁去打,圣上还没有想好。
  李照人拂尘一甩,朗声高唱。
  “退朝——”
  眼尖的大臣们便发现,退朝之后,李照人又请了几位大人到御书房议事。
  都是像沈太师这般德高望重的臣子,里面没有晋王,也没有宁王。
  散了朝之后,晋王和詹世城理所应该地走到了一起,探讨着关于楼兰和玉陵城之间的关系。
  恒王原想上前同晋王说几句话,见那两人谈得热火朝天,一时不便打扰。
  他一转头,正好看见宁王。
  “哈,三弟今日好生威风。怎么光用嘴威风了,父皇一动怒又跪了下来?”
  他自然是不敢请旨上阵杀敌,可宁王说得那般慷慨,结果还不如晋王,真叫人看不上。
  宁王朝他看了一眼,目光中带着狠色。
  恒王吓了一跳。
  这个从前一直跟在太子屁股后头,面上挂着谦逊温和笑容的三弟,好像突然变得很不一样。
  自从太子成了福王,那些残存的势力投向了他,他就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从前的谦逊温和,变得暗藏锋芒。
  恒王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诧异地盯着宁王。
  “你……”
  宁王道:“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这朝堂之上,何时轮得到二哥置喙?”
  “嘿!”
  恒王一听也急了,“你懂不懂尊卑长幼,在本王面前,你竟敢这样说话?!”
  “论长幼,自然是二哥大。论尊卑,我在朝堂之上说话的底气,二哥有吗?”
  宁王淡淡一笑,“二哥说,谁尊谁卑?”
  恒王是在从前太子手下被排挤多了的,好不容易太子废了,他岂能再受气?
  一时冲动之下,他便道:“本王的母妃好歹是个婕妤,你呢?你的生母只是区区才人,还……”
  他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因为宁王正用一种,冰芒一样的眼神盯着他。
  他面罩寒冰,肌肤泛青。
  那眼神深不可测,里头满满都是杀意!
  恒王忽然打了一个哆嗦。
  “倘若下次再从你口中,听到我母妃只言片语,就算废尽我手下的死士,我也会取你的性命。你信吗?”
  他慢慢凑近,在恒王耳边低声道:“若是不信,拿头来试!”
  说罢头也不回,大步而去。
  恒王忽然紧了紧衣领,只觉得天寒风大。
  实在是冷得很……
  晋王府中,听闻了轩辕玦主动请战的消息,沈风斓也十分吃惊。
  “殿下请缨去北境,这是为何?”
  宁王与晋王两党,斗得水深火热,这个时候离开京城,绝非明智之举。
  轩辕玦半卧在榻上,云旗和龙婉笑呵呵地爬向他。
  一个爬到他胸口上,一个爬到他肚子上。
  “不为何,朝中没有武将能战,难道就任凭玉面城被胡人占据?”
  显然他是赞同詹世城的观点,认为求和无用,只能力战。
  沈风斓也赞同这一观点,只是没想到他会为了大周的边境,宁可牺牲朝堂的利益。
  他毕竟与宁王,还有当年的太子不同,没有那么强烈的争权之心。
  沈风斓心中暗暗佩服。
  轩辕玦又道:“你可知道,玉面城,为何名为玉面?”
  玉面城这三个字,听起来便让人想到美人,面容如玉。
  实际的含义,并没有这么诗情画意。
  “听说过一些。这玉面城乃是玉陵城的副城,它就挡在玉陵城和楼兰之间,是一面屏障,也是玉陵城饱经风沙的门脸。”
  所以才被称为玉面城。
  轩辕玦点了点头,“一旦楼兰经过玉面城,攻下了玉陵城,那对大周的北境是极大的隐患。朝堂争斗,前提是大周百姓安居,国土完整。”
  他的心底里,装的是大周,是江山社稷。
  而非朝堂之上那一分一厘的权力。
  从这一点来说,他的性情跟陈执轼倒是很像。
  一样地疏朗开阔,心怀天下。
  沈风斓笑道:“殿下说的是,若是圣上同意了此请,我必定替你好生照管晋王府,照管好两个孩子,等你回来。”
  沈风斓的支持,在他意料之中。
  若是换成旁的女子,必然担心他的安危,又担心他离京朝堂被宁王把控——
  比如,萧贵妃。
  “不行,本宫绝不能让玦儿出征,本宫要去见圣上!”
  萧贵妃在华清宫里,一听到朝上传来的消息,立时坐不住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要去找圣上说话。
  椒香好说歹说地拦着她,不让她去御书房。
  “我的好娘娘,圣上还在御书房同大人们谈着呢,您现在去,不太好吧?”
  萧贵妃一把推开她,“什么好不好的,再不好,都比圣上让玦儿出征好!”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轩辕玦正是年轻气盛之时,有率军征战保家卫国的冲动,再合理不过。
  可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胡人又凶悍狡诈,岂能让他去犯险?
  椒香连忙劝阻,“殿下只是提了请求,圣上不是还没答应吗?娘娘若现在去了,反倒见大臣们以为殿下只是嘴上说说,是在邀宠呢!”
  “胡说!玦儿一心为国,为他父皇分忧,谁敢这样编排他?!”
  椒香低下了头,萧贵妃想了想,转身回榻上坐下。
  “罢了罢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快命人到晋王府传话,让玦儿安分着些,别想着什么带兵出征的事!”
  说罢摆摆手,椒香忙退出殿去。
  萧贵妃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金尊玉贵在宫中养大,哪里受得了沙场之苦?
  万一有个好歹,她可如何是好?
  故而无论轩辕玦怎么说,萧贵妃总归是不同意,常在圣上耳边念叨此事。
  “圣上到底是如何想的?真要玦儿去不成?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您怎么能……”
  圣上转头看了她一眼,萧贵妃便噤声了。
  按照大周的律例,后宫嫔妃是不得干政的。
  她心疼轩辕玦,故而说几句不希望他上战场的话,那是无可厚非的。
  要是说多了,那就有干政之嫌了。
  “朕明白你的意思,玦儿是你的儿子,难道不是朕的儿子?你心疼朕也心疼。难道心疼儿子,就把他捆在屋子里,不让他出去了?”
  圣上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抚。
  “咱们的儿子,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你把他拘着做什么?朕可是听玦儿说,沈侧妃很是支持……”
  这话的意思,便是说她不如沈风斓了?
  萧贵妃一下子不乐意了,轻哼一声,咬着粉唇。
  “臣妾在圣上身边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遭,被别的女子比下去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想着,圣上那句做大事的话。
  她心中一直怀疑,圣上真正属意的储君人选是轩辕玦,却不敢肯定。
  如果真的属意轩辕玦,为何在太子被废之后,还不改立?
  若不是属意他,难道是宁王?
  宁王的生母是圣上心中一块病,哪怕他再贤德能干,圣上也不曾对他亲热……
  “那沈风斓如何比得上爱妃?爱妃知书达理,美貌温柔,岂是她能比得上的?”
  圣上岔开了话题,萧贵妃也不敢问出,心中真正的想法。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圣上当真是要让轩辕玦出征了……
  暮色四合,北风呼啸。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
  宁王府中,仍是那间简陋的禅房,宁王坐在灯下出神。
  这一回,他难得没有翻阅佛经,而是一手屈起两指,慢慢在桌上叩着。
  姿态不疾不徐,像是在等着什么。
  不多时,窗外风声突起。
  一身黑衣的元魁走了进来,快步到宁王身前,将一封牛皮纸重重包裹的信奉上。
  宁王展开那信,信封上的火漆格外别致,是一朵兰花的图案。
  他细细盯着那朵兰花看了看,纤长的花瓣层层叠叠,叠成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见他目不转睛,元魁疑惑道:“殿下,这兰花火漆有什么问题吗?”
  宁王将信一番,示意他看。
  “告诉本王,这上头的兰花,有几片花瓣?”
  元魁狐疑地看了看。
  良久,他认真道:“一共五片……不,六片。”
  最后一片花瓣,只露出一个尖尖的角来,等闲看不出那是第六片。
  只会以为,那是第五片花瓣的脉络。
  宁王笑着点了点头。
  “对,那是六瓣兰。”
  他讳莫如深地一笑,随后将信丢进了炭火之中。
  腾地一声,火漆落入炭中,爆出一阵颤栗的火焰。
  很快,又消散在了灰烬之中。
  ------题外话------
  今日有奖竞答:章末那封信,五片……六片花瓣,有何深意?


第138章 用战功,换晋王妃之位
  京城的秋日总是短暂,一场场秋雨落下,很快便有了初冬的味道。
  天斓居中,梧桐树落了满地的叶子,院子里每日都有婆子在清扫,怎么也扫不完。
  时不时地,发出竹枝扫帚与地面的摩擦声。
  刷,刷——
  沈风斓索性让人别扫了,每日只等傍晚的时候清理一次,余下的时间,就让黄叶铺满地面。
  一地秋色,寒意初透。
  她站在楼上窗前朝下看,若有所思。
  圣上似乎属意晋王领兵出征,却迟迟没有旨意下来。
  主将未定,倒是先择定了对敌的大军——
  京城中的五万天雄军,已经接到了整军待发的旨意,正在密集地准备军粮和行囊。
  再加上,原本驻守在玉陵城的五万卫家军,此战一共有十万众的士兵可调用。
  大周军队采用的是将兵制,所有军队都是圣上的军队,没有固定的武将带领。
  也就是所谓的,兵不识将,将不识兵。
  卫家军昔年是卫大将军统领的,因为卫大将军身死,圣上感其仁义,才赐名来铭记他。
  而这五万天雄军,原是镇国将军所领。
  老将已退,如今他们也不知道,此战会是谁带他们出征。
  会是年纪轻轻、身份高贵的晋王殿下吗?
  还是风头正盛、出身武将世家的詹世城?
  圣上的这番拖延,在旁人看来,是兹事体大犹豫不决。
  而沈风斓却不这么以为。
  “宁王支持詹世城的提议,却不肯请战出征,反而是殿下提了此请。圣上必然看得出,这里头的问题。”
  她眉头微蹙,不愿意去把事情想得太坏。
  “我总觉得……宁王是希望殿下出征的。也许殿下一走,他便会在朝中打压支持殿下的朝臣,为自己谋利。”
  轩辕玦慢慢走到她身后,替她披上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风,又将窗子微微合了一半。
  “不是也许,是必定。”
  他声音低沉和缓,透出一股清冷的了然。
  “从他在大殿之上,附议老詹之时起,我便知道他的心思了。我若不在京城,朝堂中的局势便少了控制。不过——”
  “我能在军中获得威信,能在北疆获得战功,他也远远及不上。”
  他并非一时头脑发热,才想要去北疆护卫城池,与胡人对敌。
  如何应对胡人骑术,如何安排善后之事,如何保护好沈风斓和孩子……
  “所以殿下这些日子,总是待在外书房处,便是为了安排朝中的事情吗?”
  轩辕玦略点了点头,牵着她到榻边坐下,亲手倒了一杯浓浓的奶茶。
  递给她道:“暖暖手。”
  外头朔风呼啸,沈风斓偏喜欢敞着窗子看风景,好像一点都不嫌冷。
  十根冰凉的纤纤细指,却出卖了她。
  沈风斓接过,清甜的奶香四处溢开。
  “若说安排,也安排不了什么。总归是劝他们韬光养晦,不可违法乱纪,不可叫宁王一党抓住错处。若是莫须有的打压,只能让他们求助母妃。”
  晋王与萧贵妃母子,同气连枝,一个不在朝中,另一个就得担起大任。
  沈风斓略一思忖,点了点头。
  “我明白。我会时常带着孩子进宫,多看望看望母妃。”
  看望是假,帮她出谋划策才是真。
  轩辕玦笑道:“你只需莫要太想念我,努力加餐饭便是。”
  说着又动起手来,朝她鬓发上揉了一揉,那双桃花眼里,满是宠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晋王此番会被任为主将之时,御书房中却产生了分歧。
  一惯不肯对皇子的事情,多加置喙的沈太师,竟然反对晋王出征。
  “玉陵城,乃是北境重地。晋王殿下过于年少,又没有征战沙场的经验,不堪为主将。”
  沈太师说这话的时候,目不斜视,朝着圣上拱手回禀。
  和平时并无二致。
  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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