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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妾身由己不由天
作者:伊人归
内容简介:
一夜旖旎,红绡帐暖。
圣上钦定的宁王正妃——沈太师的嫡出大小姐沈风斓,竟然被晋王酒后无德夺了初夜毁了清白?
沈太师大怒,不孝女坏了自己的官声!
圣上大怒,不孝子竟敢如此放荡形骸!
最无奈的是,沈风斓怀孕了……
圣上当即拍板,就许给晋王做侧妃吧!
沈风斓冷笑,谁要嫁给那个淫贼登徒子?!
晋王亦笑,若不是本王遭人下药算计,你当本王愿意娶你?
本书标签: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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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春梦有痕
夜色如水,犹如缠绵着浓稠的墨。
静室绣房中,那榻上层层叠叠的锦被下,翻起暧昧的红浪。
销金兽首三足鼎里,清甜的梨香袅袅升起,化在一室旖旎中。
随着一声低柔婉转的呻吟,在室中若有若无地回荡,那锦被的波浪起伏得更加剧烈。
一用劲,一条肌肤微呈蜜色的胳膊线条紧实,从锦被中伸出。
一扯,帐内春光一览无余。
身躯精壮的年轻男子眉若刀裁,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泛着迷离。
他丝毫不顾惜地对身下的少女予取予求,那少女双眸合拢,长长的睫翼在眼底投下大片的阴影。
她时而不自觉地微微蹙眉,又时而喉中发出轻声呓语。
——竟是个酒醉不醒的模样。
男子灼热的呼吸吐在她的肌肤上,雪一般洁白的肌肤泛起处处红晕。
那双桃花眼满意地染上愉悦的春情,一双手指修长的大手上下游移,感受着手中柔嫩如新剥壳的鸡蛋一般的触感。
他嘴角勾起笑意,神色迷离,再度欺身而上……
沈风斓一梦惊醒,窗外天色微白。
她觉着浑身发热,面上也滚烫着,从床柜上随手取下一面菱花靶镜下来。
就着几许晨光照了照,见自己两腮泛着可疑的红色,不禁咋舌。
敢是病了?
早知道,昨夜她就不饮酒了。
她狐疑地又照了一回镜,脑子渐渐清明起来,想起了昨夜那个梦……
这一回忆,吓得她一身冷汗。
都说春梦了无痕,那若是个春梦,为何她现在面上还烧着,身子还觉着疼痛?
发红的脸刷得一下变白,她放下靶镜撩开了锦被,打量自己的身子。
——衣裳还算整齐,底下的肌肤却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一股屈辱感从她身体中点燃,让她忘记了害怕。
她眉头紧紧地皱起,一手紧紧抓住亵衣的衣领,银牙紧咬。
是怎样一个无耻恶劣之徒,竟然深夜闯入太师府奸淫未嫁少女?
她强迫自己暂时放下惊吓和愤怒,脑中不断回忆着昨夜梦一般的情景,却只能隐约记得,那个男人好看的桃花眼。
再想到她最后清醒时的场景,是昨夜太师府办了一场寿宴,府中王公大臣云集,她也趁着这个好日子饮了两杯……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锤了一把自己的头。
“不会喝酒为什么要喝?醉倒了连被人轻薄都不知道!”
她自言自语地大骂昨夜那个采花贼,又骂自己贪杯,否则不会连采花贼的样貌都没看清。
寝室外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串轻快的脚步声朝着自己而来。
几个梳着如意双髻的丫鬟走进来,轻轻用鎏金百蝠的帐钩将轻软如云的红纱帐勾起。
“小姐嘟嘟囔囔的,可是醒了么?”
领头的丫鬟双手交叠在身前,一张圆若银盘的脸干净俏丽,穿着一身青色比甲简单干练。
沈风斓听见浣纱的声音,生怕她走进来直接把绣床的帐子掀开。
虽然那个采花贼还算有点道德,临走的时候替她把亵衣亵裤穿上了,但是床上的痕迹如何瞒得过细心的浣纱等人?
一个闺中小姐睡姿再不雅,也不可能把被褥睡出这么多褶皱来吧?
她不禁红了脸,想来昨夜战况惨烈,可惜她醉得不省人事。
“小姐?”
帐外又传来一声轻唤,一息之间,沈风斓已想到了暂时应对的法子。
她作出慵懒的声音:“嗯。昨夜多饮了两杯竟醉了,浣葛和柳烟去厨房替我催碗醒酒汤罢。”
被点到名的两个不疑有他,将手中的铜盆、面帕和香胰子等物都放下,屈膝一礼便退了出去。
浣纱一见屋中只剩她一人伺候了,心知小姐必是有什么事情要避人耳目的。
若是催个醒酒汤,何必要叫两个人去呢?
“浣纱,你瞧瞧,我昨夜醉了不知怎么睡的,被褥都皱成了一团。”
果然。
她掩嘴轻笑,走进去才略瞧了一眼锦被,沈风斓就娇羞地去遮她的眼。
她赌气道:“一会子你替我抱出去扔了,可别叫人瞧见了,说我仪态不端。”
浣纱知道自家小姐一向是京中最负盛名的千金,要是传出睡姿不雅的名声,她定然不肯的。
只是那锦被是上好的蜀绣缎子制的被面,就这么丢了未免可惜。
她刚想开口,一想到自家小姐的名声,又闭上了嘴。
为了保全自家小姐的好名声,别说毁了一床锦被,哪怕是挥掷千金,也算不得什么。
她便软语哄着沈风斓,“好,小姐放心。一会儿我就说替小姐拆洗被褥,趁着没人注意就丢出去。”
沈风斓暗暗舒了一口气,总算能毁尸灭迹她就放心了。
不管那个采花贼是谁,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现在都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委屈,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可是古代社会,一个未婚失贞的少女,只怕浸猪笼都是轻的。
沈风斓来自二十一世纪,三个月前一场车祸,她穿越到太师府嫡出大小姐的身上。
据身边的丫鬟所言,这位大小姐是在冬日里不慎落入湖中冻死的。当时连王太医都摇头叹气了好几遍了,沈风斓忽然又睁开了眼。
只是这个睁眼的沈风斓,已经不是闭眼前的沈风斓了。
一个再度得到生命的人,会比任何人都更珍惜生命。
所以沈风斓在惊恐和愤怒过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
好在这三个月的观察下来,她可以确定浣纱这丫头实是个忠心的。
因此她借故支开了其他人,只留下了浣纱一个交代毁尸灭迹的事情。
这丫头分明只有十八岁,偏生性格和个老妈子似的,总爱大包大揽。
她稍稍示弱,假装自己是因为睡姿不雅而羞愧,浣纱就替她想出了完整的毁尸灭迹的方案。
她抛开锦被,一双裸着的玉足并拢着从床上伸出,踩在床前的一双水红色绣花鞋上。
浣纱扶着她起身更衣,幸好那些痕迹都在亵衣亵裤的覆盖之下,她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不一会儿,浣葛她们也端了醒酒汤的食盒回来,“昨夜是老爷寿辰,厨房的醒酒汤都是现成的呢,小姐快喝了罢。”
浣葛的话中有揶揄的意思,沈风斓因那一夜春梦有些出神,故而不曾答话。
柳烟嘴快,“他日嫁做王妃又不用服侍公婆,多喝两杯也无妨。”
一语惊醒梦中人,沈风斓浑身犹如遭受雷击,愣在那里脸上发青。
——这身子的原主,可是早就得了当今圣上赐婚,不出半年就要嫁给宁王为妃的!
宁王乃圣上的三皇子,他的嫡妃之位,岂容一个已非完璧之身的女子?
冷汗湿透了沈风斓背上的中衣。
昨夜之事已成定局,只怕她风光出嫁之日,就是丧命之时!
第2章 请安
浣纱等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肯开玩笑的小姐在那愣神。
好在沈风斓很快就回过了神,她苦笑道:“我此后再不敢饮酒了,不信你们监督着。”
柳烟听了这话才松懈了,笑着凑上前,“昨夜何尝没监督小姐来着?小姐只说饮二三杯不妨事,哪里想到前年舅爷府上二舅太太寿辰,小姐只饮了半杯就醉倒了。”
前年的事情她哪里知道?
若早知道这身子是个“半杯倒”,她岂会犯下这样的大错。
——不但失身,连失身于谁都一无所知。
浣纱哗啦啦地在铜盆里拧了一把热水,“你这个小蹄子还来说嘴,昨夜我和你浣葛姐姐在院子里,嘱你跟着小姐去席上。你怎么倒让小姐醉倒了?”
柳烟听了这话直吐舌头,她可不敢和浣纱顶嘴。
何况的确是她没看顾好,才让沈风斓有机会喝了酒。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服气,她嘟囔道:“好姐姐,你不是不知道,多少的小姐夫人和王孙公子来给小姐敬酒。”
“咱们太师府没个女主人,小姐既在席上,一味推辞不喝酒也不像样……”
浣纱性子爽利,又是沈风斓房中一等的大丫鬟,平素就管着底下这些小丫鬟。
但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一味拿出身份来压制底下人。
“你说的也是,小姐所到之处必是众人目光聚集。昨夜寿宴酒酣宴热的,哪里保得住那些赴宴的贵客不给小姐敬酒的?”
浣纱将拧得干爽的毛巾递给沈风斓,见她钗軃鬓松也比世间女子盛装华服要楚楚动人,便把对柳烟的埋怨消了大半。
沈风斓在京中是出了名的名门闺秀、绝世美人。
她三岁习字,五岁背诗,七岁便能弹奏完整的琴曲,十岁就下棋赢了国手廖亭翁。
放眼京城,别说和她一样才貌双全的,就说能在其中一样与她比肩的,都寥寥无几。
要说起来,只有一个平西侯府的小姐算是齐名,在她们眼中自然还是不及沈风斓。
柳烟越发得意,眉飞色舞地说起来,“二位姐姐昨儿没去席上,没见着那位平西侯家的小姐。琴棋书画不说,单论容貌就不及咱们小姐。”
沈风斓在旁一边慢慢地擦脸,一边竖起耳朵听她们聊八卦。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平西侯家的小姐好像叫什么汪若霏,是浣纱她们最经常提起的一个人。
果然,浣纱和浣葛听了这话都很兴奋,喜上眉梢。
“这京中都说有最难得才貌双全的双姝,一是咱们太师府的大小姐沈风斓,二就是她平西侯府的汪若霏。论貌她不及咱们小姐,莫非是才……”
浣葛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改口道:“她貌不及咱们小姐,才一定也不及咱们小姐!”
这话说得三人都舒服了,只有沈风斓心中不快。
要是让你们知道我不仅不会什么琴棋书画,而且还失去了清白之身,你们还不吐血啊……
她低低咳嗽了两声,装作没听见以上对话。
“快些梳洗收拾了罢,该去给父亲请安了。”
她话音一落,浣纱等人果然安静了下来,手脚的动作都加快了。
女儿对父亲自然没有什么晨昏定省的规矩,只是昨儿沈太师才过了大寿,她今儿理当再去问候一番。
而后浣纱、浣葛两个带着丫鬟婆子们,簇拥着神思不属的沈风斓到了正屋。
正屋高大的八扇折叠雕花大门中传来沈太师威严的声音,沈风斓这才回过神。
沈太师是当朝一品大员,从不党附,一心忠君,所以深得皇上的器重。
他年近半百,面容威仪端方,双眸炯炯,仿佛能看透别人的内心。
沈风斓不敢懈怠,昨夜采花贼之事尚未发作,如果现在就因为她的神色叫沈太师看出了破绽,那岂不是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想到这里,她打起精神,唇边绽开一朵娇柔的微笑,走进了堂中。
“女儿来给父亲请安了。”
沈太师正在和府中的大管家交代事务,见自家女儿徐徐而来,便停了议事。
再看她站在眼前亭亭玉立的模样,不由得面色温和了几分。
大管家识趣地收了账册,对着沈风斓躬身问好,而后退出了正屋。
“父亲可曾用过早膳了?女儿从膳房带了醒酒汤来。”
她微微抬眼打量沈太师的面色,见他眼中丝毫倦怠也无,便知他昨夜没有喝多。
心中不免暗忖,沈太师的寿辰,就连皇上都派内监送了赏赐来。
难为他还如此谨慎,时刻保持着清醒。
沈太师在外自是有万种风雷手段,对着自己的嫡长女,也没了那些警惕的心思。
他望了一眼在门外提着食盒躬身而立的浣纱,微微点头像个慈父一般道:“为父已经喝过了,难为你一番孝心。”
是喝过了醒酒汤,还是不便直言他在自己的寿宴上根本没喝多少酒?
沈风斓心里有数,面上只是仍旧笑得乖巧。
沈太师看着越发欣慰,作为太师府的嫡长女,沈风斓无论才貌气度,都没有给他丢人。
这也是嫡妻病逝了两年,他却不急着续弦的原因。
沈府人口简单,不过一子二女,有一个妾室抬起来的姨娘照管着家宅琐事也就罢了。
嫡长子在外州府任职,嫡女又这般不让人操心,府中没有主母也未尝不可。
他想到此,语气越发温和,“五月初五长公主府的送春宴你可预备好了?需要什么衣裳首饰,只管和管事的婆子们说了去制。”
沈风斓闻言下意识地皱了眉,未等人看清,一抬头双眉仍是如远山般秀美。
她眼角带上了盈盈笑意,似乎对春宴饶有兴致。
“是,父亲。”
沈太师是在朝堂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不会在内院事宜上多嘴。
不过是因为府中没有主母,所以特意提醒沈风斓一句罢了。
沈风斓料定他这话完了就会命自己退下,没想到沈太师似乎犹豫了片刻,抿着唇又道了一句。
“春宴上宁王也会在,你要格外注意自己的言行。”
沈风斓眼皮一跳,接着难以控制地抖了起来。
第3章 沈风翎
沈风翎五月初五送春宴,如今正值春暖花开时节,还有一个月余。
沈太师之所以特特提出来,是因为那时距宁王和沈风斓的大婚之期已不远,按照礼俗,沈风斓那时该在深闺之中闭门绣花。
偏偏长公主最疼侄儿辈,想让宁王和沈风斓能在大婚前多加接触,日后方能和睦。
沈风斓心思灵透,听沈太师提到宁王便明白了,当下应承他绝不会在宴上失礼。
——这是句空头白话,更失礼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
离了正房,她抿着唇一言不发,路上遇见的丫鬟婆子朝她行礼,她也没看见。
沈府上下皆知沈风斓将要成为宁王妃,只当她是待嫁之心忐忑难安,故而也没有在意。
待走出正屋大院外的穿堂,转过紫檀木架子的大插屏,隐隐听得身后有人在呼唤。
沈风斓停下脚步,转身看去,十步开外一个笑盈盈的少女迎了上来。
她一袭绿裳,衬得肌肤雪白,面庞和沈风斓有三分相似。
只那一双眼相去甚远,一个浓眉圆眼稍显稚气,一个柳眉杏眼顾盼生姿。
原来是柳姨娘所出的三小姐沈风翎,比沈风斓小了一岁,尚未行及笄之礼。
“二姐姐。”
沈风翎笑着迎上来,双手自然而然地挽着沈风斓,一副亲热模样。
“姐姐今日去得早,也不等我一等。”
往前走便是抄手游廊,两侧种满了翠竹,沈太师最喜翠竹的品性,清正中直。
沈风翎的衣裳融入翠竹之色中,叫她一时看得晃眼。
不过须臾,她面上露出淡淡笑意。
“我昨夜喝了两杯也去迟了,哪里知道你比我更贪杯呢?”
话语间似乎和浣葛她们戏谑沈风斓一般亲热,只是趁势拂了她缠在自己臂上的手,又扶了扶头上那支金丝缠枝步摇。
她不惯与不熟悉的人如此亲近,何况沈风翎是庶妹,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