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女吃喝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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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女吃喝日常-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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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嘉宝伸出了手,搭在他的手掌之上,轻轻一压,将他的手压在了自己的发顶,抬眼看他,像是小心翼翼想要亲近人类的小动物。

    崔语堂只觉得自己的心软的不像话,笑道:“你笑起来像你娘。”

    崔语堂手一放下,崔嘉宝主动牵了他的手,道:“我喜欢看史书、游记还有一些有意思的杂文。”

    崔语堂不知道一向谨慎得有些胆小的崔嘉宝在努力信任他,他根本没想到这方面去,虽然很少有姑娘看这些书,但他可不会觉得自家闺女离经叛道、不走正道。他只觉得崔嘉宝在回应他,回应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

    崔语堂朝她一笑,道:“那爹就多搜罗一些这样的书,你想看,便自己到我书房来拿。”

    崔嘉宝有些惊喜,重重地“嗯”了一声。

    书房里崔嘉惠等待已久,她坐在崔语堂往常坐的位置上,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书桌上放的书。从她神情来看,显然也没将书的内容看进去。

    下人禀报的声音惊扰了她,崔嘉惠才皱着眉看来,目光在崔嘉宝牵着崔语堂的手上一顿,这才道:“大夫不是说你的手要吊着一旬吗,怎么就拆了?”

    崔语堂方才是太过高兴,崔嘉惠这一说,他才想起来有哪里不对,也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崔嘉宝。

    崔嘉宝懵了一瞬,怎么也没想到,她随口一提的事崔嘉惠会记着,此刻只能无力辩解道:“大夫也说了,本来就不是很有必要,只是以防万一的举措,我的手早就好了,这样吊着实在难受。”

    崔语堂却严肃了起来,道:“大夫既然要你这么做,自然有大夫的道理。你现在年纪小,行事肆意些也瞧不出什么来,到了老的时候,种种坏处便显出来了。听话些,回去请人重新弄上。你的丫鬟们会弄吗?不会的话就请大夫再来一趟。”

    崔嘉宝知道事已至此,她是拆不了了,连忙道:“大夫弄的时候,花朝、月夕都在旁边听着呢,肯定是会的。”

    她可没脸再把那个老大夫请回来,让人再重新给她捆一次。

    崔语堂一听这两个陌生的名字,知道是她的丫鬟,便在心中默记下来。

    崔嘉宝被带回去后,愁眉苦脸地任两个丫鬟重新帮她把手包起来,看着看着还幽幽地叹口气。

    月夕胆子小一点,包扎时又格外认真,竟被她这声叹气给吓了一跳。

    花朝被月夕给逗笑了,冲崔嘉宝道:“姑娘这些时日活泼不少呢,往日里就算是再嫌这玩意儿不方便又丑,也不会让奴婢们给拆下来。”

    崔嘉宝一怔,用右手扯扯自己的脸,月夕正用夹板固定她的右手,被她这一扯,人也赶快跟着动了起来,哀嚎道:“姑娘哟,你可小心点,别又把自己伤到了。最近可真是流年不利,你先是磕了脑袋掉进池子里,又被表少爷石头砸青了胳膊,现在还把两只手给弄脱臼了。求求你这些日子千万忍住,把伤都给养好了再说。”

    崔嘉宝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低“哎”了一声,让月夕心软得不再说她。

    等崔嘉宝重新包成一副可笑的样子再回去时,崔嘉惠和崔语堂似乎已经有过一番谈话了,两人看起来都不太高兴的样子。崔嘉惠一副冷冰冰硬梆梆的样子,崔语堂也不遑多让。

    见崔嘉宝来,崔嘉惠的神色又变得有些委屈起来,仔细一看似乎眼里水汪汪的。

    崔嘉宝顿时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此刻也不好起身走开,生怕更显眼,只得眼观鼻口观心。

    崔嘉惠和崔语堂都不说话,也没人赶崔嘉宝走,三人就着这诡异的沉默同坐一室。还是崔嘉宝先受不了,虽不敢开口说话,好歹给自己找了些事来做。她仔细打量起这书房来,崔语堂的书房自然是挑了间大的屋子改的,书架上摆满了四书五经类的正经书,其中还掺杂了些崔嘉宝喜欢的书。

    书架边还有个门,似乎是隔间的入口,想到在京城时,崔语堂常年睡在书房,只怕这里面也是备了张小床。

    书桌上笔墨纸砚样样不差,崔嘉宝于此不算太有钻研,画画时也是随心,什么工具都能成画,只求顺手罢了。但崔语堂的东西肯定差不到哪里去,这样一想,她又有些手痒痒,想着有机会借来试一试。

    书房的墙上挂了幅张银城的山水图。

    张银城不是太出名的人物,她对他有印象还是因为恰巧在游记里看过他,作者说“临城山水,绘者众,银城为最”。她一时好奇,便求崔崇安帮着找了些有关张银城的东西。张银城此人,被当时的书画大家刘柏仁评为“机巧有余,灵气不足”,说他所绘之景太过写实,反而失了意境。

    崔嘉宝看了几张他的画,倒有不同的看法。意境这东西,向来不以固定的形式存在,为了追求意境而采用特定的手法,本身就流于匠气。她倒觉得,张银城的画里不乏风骨。刘柏仁这几句话,相当于毁了他的前途,可他的画笔却从未停过。

    有人因着这句话,请他去画新府邸的图纸,他也不觉得是侮辱,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也便画了,反倒将存心看笑话的人弄得不好意思。

    最后的最后,虽然他的画仍然不为主流所接受,却让人在书里写下“绘者众,银城为最”,也不枉他一生的这点坚持。

    崔嘉宝望着这张画出了神,最后还是被崔语堂的声音给吸引回来。

    “等阿年养好伤,你们就和安儿一起去白鹭书院。我已和山长提过这件事,入学之后,须得尊敬师长,与同窗好好相处。不求你们去争什么魁首,只希望你们回想起这段时光,不会后悔。”

    崔嘉惠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出在生气的样子,冷冷地应了声。

    崔语堂揉着眼边的穴位,很是头疼的样子。

    崔嘉宝的心情却是不同于两人的轻松,虽然先前一直知道自己或许能去书院,但此刻崔语堂亲口提过之后,心才是真正放了下来。她这和两人迥然不同的轻松,让崔嘉惠狠狠瞪了她一眼。

    崔嘉宝想要收敛一点,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白鹭书院的课是怎么上的?先生们决定我们学的内容么?”

    崔语堂打起精神来应对小女儿的问题,道:“礼、乐、射、御、书、数,六艺皆有,分有基础课程和精修课程。基础课程六艺都得上,完成基础课业后,精修课程不限,可自行选择。总的来说,倒比国子监多了份灵气。”

    崔嘉宝真是打开眼界,光是听他说便很是吃惊,问道:“像射、御这样的课,女子也可以上吗?”

    崔语堂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不比崔嘉宝淡定多少,见她这样,倒开心起来,笑道:“有何不可?男子与女子分开授课,课程的内容和难度多少有所改动,更适合你们这些小姑娘。便是不喜欢也无妨,拿来磨一磨性子,精修课时不再选便是。”

    崔嘉宝感兴趣极了,头一次期待起上课来。

    一边崔嘉惠脸还冷着,侧着的身子却早已不知不觉地转了过来,崔嘉宝见了偷偷抿嘴一笑,不敢让她看见,免得她又生起闷气来。

    这边崔嘉宝乐颠颠地回了屋,开始思考起上书院要带的东西。从背包到文房四宝,一个个考虑过去,兴奋得睡不着,半夜又突发奇想,爬起来想要自己缝一个背包。守夜的花朝没醒,倒又把起夜不放心来察看的月夕给吓个半死。

    月夕一手叉腰,一手拿着灯,念叨道:“小姑奶奶,成天嘴甜,一口一个月夕姐姐,就你最不省心。”

    崔嘉宝笑嘻嘻地看着她,月夕被她看得没脾气,从她手中接过,有心想帮她做,又知道她喜欢自己动手做些绣活,只好劝道:“这油灯底下做绣活,你眼睛是想要不想要?今晚先睡下,明日再起来弄可好?”

    崔嘉宝乖乖在她服侍中躺下,在月夕吹灯之前抓住她的袖子,轻声说道:“月夕姐姐,你别烦我。我只是太高兴了。”

    这段时光,和从前可真不同。

    月夕是陪着她走来的人,心中一软,也不说什么,轻轻吹灭了灯。

 第14章 添人

    宅邸里的事情都处理好,小周氏要做的一件大事便是添人。张氏的手再长,也无法像在京中一样处处渗透,正是培养自己人手的好时机。

    小周氏在给崔嘉宝挑人时更是格外精细,待她出嫁时,身边少说也得有十四五个伺候的,外围那些做些洒扫使役的小丫鬟倒不算打紧。从前她年纪小,小周氏也未把名额选满,只点了怀珍做一等,派了个邓妈妈给她掌房。如今怀珍配人,到时候给崔嘉宝做陪房使。原是二等的花朝、月夕看着也堪使用,往上一提,还剩两个一等的位置。

    小周氏也不急着一次补全,她有心给崔嘉宝挑些好用的人,知道急不来,有时还得看缘分,只想着挑两个看起来灵巧些的填二等的缺。

    崔嘉宝来偏厅时,只见站了十几个少女,小周氏在前端坐着,神色严肃。

    崔嘉宝本来不知道小周氏为何叫她来此,如今到有了八分成算,中规中矩地行了个礼,便坐到小周氏下手去。

    见到她,小周氏的神色才缓和些,道:“我打算将花朝、月夕提成一等,你意下如何?”

    花朝、月夕闻言都面露惊喜之色,崔嘉宝自然不可能让她们失望,点点头便笑道:“两位姐姐照顾我这么久,提个等也是应当的。”

    小周氏道:“这一来,二等的缺便空了出来,你再挑两个伺候钗钏、盥沐的吧。”

    崔嘉宝一眼望过去,这些姑娘的年纪有大有小,最大的身段已经成熟,透着蜜桃一样的诱人,最小的似乎和她差不多大的模样。花朝、月夕都是十三岁的年纪,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应当就会以一等丫鬟的身份陪她出嫁。

    花朝性格虎一些,爱开玩笑,作弄起人来也不手软,但关键时刻却很是豁得出去。月夕则相反,谨小慎微地有些过分了,但她骨子里的细腻倒是正好填补上花朝所不能顾及的地方。花朝、月夕是她房里的主心骨,新挑的人最好是安分些的,能安心听花朝、月夕话的。

    这样一想,一堆盯着她的,眼里的热切都要烧起来的,肯定不太合适,心思太过活络,她这房里可关不住人。还有些年纪太大的也不好,让她们被花朝、月夕管着,就算心里本来是想听话的,面上也挂不住,容易引起矛盾。

    崔嘉宝走到几个低眉垂眼的面前,问道:“你们可有擅长做的事?”

    接连听了几个回答,崔嘉宝都神色淡淡,走到最后一个姑娘身前。那姑娘约莫十二三的年纪,引起崔嘉宝注意的是她的发髻,虽是常见的样式,但不知怎的,偏生她扎起来格外的好看。那姑娘答道:“回姑娘,我曾跟一个梳头嬷嬷学过些手艺,太复杂的不敢说,就是寻常的发髻,也能编得好看些。”

    她虽是自夸,面上却不骄不躁,也不过分谦虚,崔嘉宝倒是有点喜欢她。

    “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娘,我叫杏儿。”

    崔嘉宝点点头,没说什么,杏儿又把头垂下,看着自己的鞋尖,旁边有人发出极轻的嗤声,也不见她有什么表情。

    崔嘉宝又走到另一个脸圆乎乎的小姑娘身边,她看起来和崔嘉宝差不多大,却还是一团孩子气。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看着她,眼神里倒全是好奇,瞅着有些傻乎乎的。

    崔嘉宝一见便心生欢喜,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圆脸看了看杏儿的方向,似乎在回想她是如何作答,甜甜地道了声:“回姑娘,我叫圆儿。”

    崔嘉宝轻轻一笑,只觉得这名字实在是太贴合她。崔嘉宝转身看向小周氏,道:“娘,我挑好了,就要杏儿和圆儿。”

    小周氏微微一挑眉,这个杏儿是还不错,圆儿就有些……不过总归没有更出挑的,难得崔嘉宝喜欢,便也不阻止,想着收了人再好好教导阿年。

    圆儿却打断道:“姑娘,你怎么不问问我会做什么?”

    站在圆儿边上的一个瘦高个急得拧了圆儿一下。

    崔嘉宝自然不会生气,笑眯眯道:“那你会做什么?”

    圆儿被拧了也不生气,只是疑惑地看了瘦高个一眼,便转向崔嘉宝道:“我的厨艺好。”

    圆儿个矮,崔嘉宝瞅着只怕她连灶台都很难够到,面上也不说什么,仍是笑眯眯,圆儿说完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小周氏眼尖,将刚刚那一场都收入眼中,再开口时却留了三个人,崔嘉宝看中的杏儿、圆儿和圆儿身边瘦瘦高高的姑娘。

    那瘦瘦高高的姑娘吃惊地瞪圆了眼,还是在圆儿的提醒下才跟着行礼道谢。

    然后是照例的改名环节,崔嘉宝虽然觉得人家本来有名字,特意去改个有些奇怪,但既然是惯例,改了也让人放心。

    崔嘉宝自认不是什么才女,也不求身边婢女的名字各个有巧思,索性便将杏儿改成桃杏,圆儿改成柳圆,瘦高个儿是小周氏的婢女,现在取了个名叫冬青。

    婢女挑完后,小周氏便让花朝、月夕将桃杏、柳圆和冬青带去教教规矩,崔嘉宝则被她单独留下来。

    小周氏让人上了道牛乳羹来,也不知厨娘用什么法子做的,非但没有牛乳的腥味,还更外鲜嫩滑美。小周氏让崔嘉宝一边吃着点心,一边与她谈天。

    崔嘉宝吃着这牛乳羹,心中很是满足,她从前是有什么吃什么,但现在条件好些了,自然也有些挑嘴。这小点心她近来很是喜欢,可厨房太远,她也不好意思频频打发人去要。小周氏也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她喜欢,每回来小周氏这时总能吃上一碗。

    小周氏看着她满足的样子,心里又酸又甜,好在她还记着要说什么,摸了摸她发顶,道:“娘刚刚让你自己挑丫鬟,你现在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崔嘉宝细细地咽下嘴中这一口,这才开口把想法都说了一遍。

    听着她说如何选出桃杏时,小周氏微微点头,然而听到柳圆时,小周氏没绷住,笑出了声,叹道:“看你如何成熟,终归是个小孩子。”

    崔嘉宝有些害羞,但又坚持道:“我看她眼神纯净,不像是心思活泛的人,且年龄小,两位姐姐也好教导她。再加上我见她就心生欢喜,收在身边,日日见了,心情也好上几分。”

    小周氏将她搂在怀里,笑道:“你终归是有理的。那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冬青?”

    刚刚那会儿崔嘉宝背对着人群,没看到冬青的小动作,此刻难得答不上话来,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小周氏,指望着她给个答案。

    小周氏被她看得受不了,想着自家女儿这双杏眼,湿漉漉看人时哪有人能拒绝呢?

    “先前你向我禀告了要什么人以后,我本打算说话,却被柳圆插了一嘴。家里几个主子为人都不严苛,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大施惩戒。可在治家严谨些的人家,这样没规矩不说被罚,至少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是没有了。”

    小周氏顿了顿继续道:“这个人牙子手上有这么多姑娘,能卖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对她们来说算是不错的归宿,再坏一些可就不好说了。所以有的时候,互相陷害不是罕见的事,越是出挑越容易受针对。柳圆刚刚那一插话,冬青立马就想阻止她。要知道,如果我发作柳圆,剩下的人就又都有了一个机会。冬青或许不如桃杏沉稳,亦不如柳圆娇憨,但她倒有几分难得的良善。”

    小周氏看着崔嘉宝似乎是懵懵懂懂又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道:“人皆有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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