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女吃喝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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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女吃喝日常-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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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母在后面看着,实在是忧心,问道:“这会不会于巧儿名节有碍?”

    方知府这回倒是没有不搭理她,道:“事急从权,且这个时节,活下来尚属不易,城中谁还斤斤计较这个,不若不拘小节些。说起来,也不知道柏儿到底怎么样了。”

    听方知府提起女儿那不知所踪的未婚夫,方母心里难受极了,又看了看前面崔崇安背着方巧巧,虽然知道不应该,可突然便觉得也有几分郎才女貌在里面。

    方知府不知方母心思,想了想那可怜的未来女婿,便又将心思都转到这疫情上来。

    另一边,薛明泽早就赶到了崔嘉宝房前,他刚推开房门,便听到崔嘉宝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像是被他带进来的尘土呛到了一样。薛明泽立刻把门关上,人却走近了。

    崔嘉宝想让他出去,却咳得直发抖,连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好在桃杏及时赶到,打开了门,对着薛明泽道:“老爷,夫人希望你出来。”

    薛明泽眉头刚皱,便对上崔嘉宝满是恳求的眼神,她两颊瘦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又瘦又小,倒像是他刚见她时的样子,弱不禁风。

    薛明泽呵斥桃杏的话顿时就说不出口了,就算不是对着她的,也不想在她面前对旁人表现得太过严苛。

    桃杏像是没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等他照做。

    薛明泽尝试再靠近崔嘉宝一步,崔嘉宝一边摇头,一边竟流下泪来。这眼泪砸在床上,却把薛明泽给烫着了,他连退了几步,竟有些慌不择路的味道,跌跌撞撞退出了门。

    薛明泽这才看见桃杏,桃杏面上带着像是白纱一样的东西,将口鼻遮的严严实实,手里端着药,显然是给崔嘉宝送药来的。

    桃杏小心翼翼检查了一遍,确定门关好了,才小声道:“夫人这些天病得愈发昏沉,每日清醒的时候又咳得厉害,再加上夫人向来敏感多思,人瘦的太快。老爷先不要逆着夫人的意思为好,免得她太过激动,身体承受不住。”

    薛明泽只匆匆忙忙找了下廖大夫,大概了解了些情况,便来找崔嘉宝,却发现情况远比廖大夫口中说的那些病症更严重,反倒是她的贴身侍女似乎了解的更多。

    桃杏自来懂得看人脸色,自然明白薛明泽有话想问,看了眼崔嘉宝的方向,想着她一时半会睡不着,便有意带薛明泽走远些把话说清楚。

    桃杏手里仍端着药,也不放下,看起来是要端着将话说完。

    薛明泽也不多言,直接问道:“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桃杏将先前的事情尽数如实以告,和崔崇安所言相差无几,只在最后道:“染上瘟疫,夫人内心自然是怕的,又怕传染给人。少爷来的时候,姑娘也是不见的,生怕将病给传了。便是我和冬青两个来给姑娘送药,不将这些东西给戴齐了,也进不了姑娘的门。尤其是姑娘咳得厉害的时候,最不愿见人。有时候又像小孩子,不照着做是要闹的,偏偏身子骨受不住,有一回厥了过去,从此我和冬青再不敢逆着来。老爷若是担心,不若等姑娘睡着了,再进去看看,最好也喝点廖大夫他们开的药方子,像我这样把口鼻捂好了。老爷若是好好的,陪着姑娘,姑娘才能好起来。若是老爷也病倒了,姑娘只怕……”

    薛明泽没去在意她颠三倒四的称呼,往日里他便知道桃杏对崔嘉宝十分上心,今日更是露了几分。

    他默默地回到崔嘉宝房前,隔着门细细数着她的呼吸声。桃杏给崔嘉宝喂完药后,将预防的药和蒙脸的东西都拿来,薛明泽按着她先前说的一一照做,听着房里的咳嗽声渐渐停了,呼吸声也趋于平稳时,他才轻轻推开门。

    桃杏没有跟进去,还替他关上了门,生怕那光将好不容易睡着的崔嘉宝惊醒。

    薛明泽的脚步很轻,若是门外再路过个什么人,只怕想不到房里还有这么个大男人。崔嘉宝睡的熟了,眉头却还是紧紧地皱在一起,好像梦里也不曾安心一样。薛明泽摸了摸她的脸,他的手掌又宽又大,手指也长,只这么一放,就将她整个脸颊都埋入掌心。

    薛明泽躺在了她的另一侧,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她,将脸埋在她肩窝处,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冰凉的液体滴在了崔嘉宝偏热的皮肤上,将她扰动。她本就睡的不算太死,被这么一动一冰的,隐约也有了清醒的意识。在意识到身后之人是谁时,她第一反应想将人赶出去,却因为那几滴泪浑身僵硬。

    薛明泽不曾开口,所以崔嘉宝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他的内心曾经有多少绝望。

    而这一刻过后,他又会重新变成原来那个讷于言语却始终可靠的薛明泽,她的相公、她的薛哥哥。

    另一边却出了件大事。

    崔崇安将方家人送回方府后,便回了城西,想要先去问一下廖大夫崔嘉宝的情况。万万没想到,竟然在那一群大夫中间看见两个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爹!你和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殿下一出,在场的几个老大夫便知道一直站在崔语堂边上的那位是谁了,怪不得崔语堂这腰杆挺得这么直,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模样。

    见崔崇安叫破太子身份,崔语堂佯怒,却趁机把太子给请了下来。太子笑了一声,也便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太子摸了摸胡子道:“山人自有妙计。”

    崔崇安现在对太子是怎么进的城一点都不好奇,他扑通一跪,将两人吓了一跳。

    “现在琼州城内瘟疫肆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请太子速速离开。”

    太子脸上的笑意却收了起来,也不像恼怒,只是更为肃然,道:“令妹高义,一介女流,却能做到这个地步。你是觉得我这已过而立之人还不如一个才婚嫁没多久的小妇人吗?”

    崔崇安道:“微臣不敢。”

    太子道:“父王乃国之根本,不能亲自处理这些事,我这个太子的作用,便在于此。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这城中大小事务,你说与我听,我自有法子,也好让你妹子再无后顾之忧,这病说不定就好了。”

    崔语堂与太子一路行来,多多少少也了解太子的脾性,此刻也不说什么,闭上眼权当自己是座泥菩萨。

    最后这句话确确实实戳到崔崇安心里,他面上一迟疑,便落入太子眼中。太子抚掌而笑,道:“那便说定了。”

    这城里的情况已比太子所设想的好了太多,尤其是薛家小妇人的所作所为称得上是可圈可点,倒让他对薛明泽夫妇又有了更多期待。

    太子在琼州城,且就在城西的这个消息一下便传遍了整个琼州城,倒是引来不少目光。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也有那好奇心甚重的,硬生生摸来偷看了几眼,却发现传说中的太子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普通人,不过身上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倒让人说不出这不是太子这种话。

    但比起太子,更受关注的还是据说是太子亲手写的一篇文章。这文章语言质朴之余又不乏妙语,既不让人觉得华丽空洞,又不流于粗野。更为难得的是,其情至真,动人而不自知,往往阅完全篇已是泪流满面。

    这文章说的也不是别的,不过是父母之恩,夫妻之义,子女之爱。其情也真,其意也深。有那读完的实在是愧为人子女、愧为人夫妻、愧为人父母,草草收拾了东西,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城西,只求亲手照顾自己的至亲。

 第96章 教化

    这琼州城是繁华之州; 自然学风犹盛,不求人人熟读四书五经; 是非廉耻却都粗通。又兼方知府死里逃生; 洪水来时他被冲走; 倒是被好心人救下; 又碰上薛明泽,被带了回来。方知府在琼州声誉一向很好; 比起前几任,他实在算的上是个好官; 如今有他为太子背书,太子那文章的效用竟愈发大了起来。

    太子成天便待在城西; 见人时未语先带三分笑; 十分平易近人。先前崔嘉宝虽说也会去城西帮把手; 因着是女眷,出行多少注意了些; 照顾的也是女眷,这些人没怎么撞见过; 自然也没什么感觉。如今是方知府亲口承认的太子殿下,人就在城西,在一群病人中间。照顾病人这回事看起来也不像那么危险了; 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这些天里,廖大夫等人研究了不少法子,有些人的病情已有明显好转,但因有之前回光返照之事; 短时间内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有效。如今,那些好转的人被单挪了出来观察,已有三四天与常人无异,只是带着点大病初愈的虚弱。

    眼见着太子把琼州城里的事情管理得井井有条,薛明泽也乐得做个甩手掌柜,成天里便是在崔嘉宝左右。

    经了那日,崔嘉宝总算不再强硬要求他离她远远的,薛明泽看着,她似乎就连睡也睡的安稳了多。

    薛明泽照常从桃杏手里接过刚熬好的药,拿到她床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薛明泽看着,这几日心无旁骛,崔嘉宝倒是没有再消瘦下去,人也精神了许多。

    薛明泽熟练地舀了一汤勺的药出来,微微放凉,崔嘉宝还是不准他拿下遮面的玩意儿,他只好用这种方法让汤药入口时不会烫着她的嗓子。刚做这事时,薛明泽也很笨拙,那双手,明明能舞出漂亮极了的刀光剑影,却不知道如何照顾看起来一碰就碎的妻子。好在他是个最懂得勤能补拙的人,如今已经能让崔嘉宝舒舒服服地养病了。

    他刚刚便拿了些软垫垫在崔嘉宝背后,她如今半倚着,见汤匙都送到嘴边了,不得不张嘴喝药。一个喜欢甜食的姑娘,就算不是极度怕苦,也多半是不喜欢苦味的。

    崔嘉宝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可她不想在薛明泽面前皱半点眉头。

    她一口将药给含了,愣了愣,道:“换药啦?”

    薛明泽眉毛微微一扬,她看不见他的嘴,只猜着他像是开心的模样。

    “廖大夫说了,这药有效果,让你好好喝药,很快就能好了。”

    她乖乖地将药喝完,道:“外边是不是……”

    崔嘉宝病倒以后,便没怎么听过外边的消息了,开始是没有精力,后来是因为薛明泽回来了,她下意识便放松了心情,想着万事有他,倒能真正抛开杂念。如今薛明泽提到廖大夫,像是这瘟疫有药可解,她情不自禁就多问两句,问完又有些心虚,偷偷拿眼看他,怕他不开心。

    现在外边情况正好,便是崔嘉宝不问,薛明泽也会主动告诉她,好让她少操点心,早点把病给养好。

    崔嘉宝听完后,不得不感叹,有些事,太子做得,她做不得,但她最没想到的,是太子愿意冒这个风险来做这件事,毕竟她这个前车之鉴还在这里躺着呢。

    “不管太子是真的仁义之心,还是……能做到这个地步,都足以令人敬佩,他有这份心,也有这个能力。”

    薛明泽自然知道崔嘉宝在说什么,但他没想到,外边的事不用她操心了,她又会想到别的事上去。薛明泽有些不满,扶着她又要让她躺下。

    崔嘉宝知道他这是不高兴她寻着机会就在那里动脑筋,连忙顺着他的意躺下,还冲他乖乖巧巧地笑了下,示意自己绝不再犯。

    薛明泽被她气笑,将被子给她盖好,在一边坐下了,虎视眈眈盯着她的模样,十成十要看她入睡才满意了。

    崔嘉宝和他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最后还是不甘不愿地闭了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薛明泽摸了摸她这些天略微养了点回来的脸颊,心里一阵爱怜与满足。

    廖大夫他们研究出来的新方子确实管用,观察了好长时间,那些病患也没有再反复的迹象,最后由太子拍板,将人送回了城东。

    这一下子,可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了颗巨石。

    没想到这瘟疫真能治好!

    虽说亲眼见着那些人面色红润地走动,起初大家还是不敢接近那些被送回来的人,很是有些退避三舍的味道。但日子久了,陆陆续续送回来不少人,难免有撞上的,过后也没见自己染上什么病,渐渐地也就不怎么忌讳了,反而慢慢接受了瘟疫可治的事实。

    这样一来,愿意来城西帮把手的人可就多了起来,既然只是照顾人轻易不会染病,这病又能治,难得有个机会可以在太子面前露露脸,又何乐而不为呢?

    琼州城内是一片形势大好,每日都有不少人病情好转,只是药材消耗得太快,一时半会儿还好,若是再按这个速度消耗下去,是要清空库存的,而这些病患都是断不得药的。

    太子只好一面往京中去信,一面让崔崇安和许安朗带人,去看看能不能到附近的城市采购些药材应急。

    崔崇安和许安朗都快把临近城市的药材洗劫一空了,好在京城及时派来了人马护送物资。这人也不是旁人,还和他们几位都有些关联,正是董成济。

    如今的董成济再见太子,比起君臣,又多了一层关系,他和太子的胞妹,敏仪公主是正式定下了婚约。若是不以君臣相论,叫一声大哥也是可的。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皇上才会放心让他来送这一趟。

    如今城西的人是越来越少,城东也不再有人被带到城西或城中,已有一二旬未有人出事了。廖大夫等人判定,等手上这最后一拨人病愈,这次瘟疫便是真正消弭于无形了。期间虽也死了不少人,但因为从一开始就管的十分严格,还及时施了救治,算是从阎王爷手里抢来不少人,对于他们这些参与了的医者来说,都是一件足以写入族谱的光辉事迹。

    董成济带来的除了大量的药材以外,还有大额的赈灾银两,且不说他不是那奸猾的性格,太子又是他未来的大舅哥,董家算是被绑上了太子的船。他非但不会从里面克扣银两,还会防着别人动手脚。

    这里送来的不敢说是十成十,至少也有十之八九了。太子深知里面的浑水,对现在的结果已很是满意。

    董成济将事情与太子汇报完了之后,一勾崔崇安的肩,说有事要找薛明泽夫妇俩。崔崇安听他特地强调夫妇俩,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去计较。崔嘉宝的病算是好了,只是病了这一场伤了身子,如今薛明泽不准她出来理事,日日把她关在家里修养呢。想到这点,崔崇安也不得不暗暗赞叹薛明泽的做法,他就算是心里这么支持,也不敢在崔嘉宝面前表现出来。

    崔崇安将人带到了,转身想要离开,如今城里的疫情大好,便是要想着重建和水利重修的时候了,这正是他和许安朗所擅长的东西。

    他随意看了一眼,觉得董成济身后那个跟得严严实实的垂着脑袋的小个子莫名地吸引他的目光,目光在他光洁的下巴上转了一圈,脑子里也只闪过一个有些过于狎昵的念头。

    这小厮的下巴也怪精致了,倒像个女人。

    崔崇安走的远了,被那夏日里突如其来的冷风一吹,脑子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一拍掌,有些懊恼道:“这些姑娘家家的,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是要愁怀人了还是要怎么的!”

    这一边董成济两人刚进门,薛明泽便注意到小厮打扮的人略有不妥,只见那人径直朝坐着的崔嘉宝走去,没等被薛明泽拦下,就抬手掀了帽子,一头束着的长发在脑后服顺地贴着。

    董成济狠狠地咳了起来。

    薛明泽虽有些不放心,但也意识到两人只怕有些私房话要讲,他们两个大男人在场不太方便。再加上他也有些私心,这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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