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眼; 但很快便守礼将目光移开。
董明月朝两人一抱拳,算是行礼。
崔嘉宝愣了愣; 笑着露出颗小虎牙; 可爱极了。
董明月道:“你一定就是崔嘉宝了; 我找了你许久,听说你前段时间病了; 现在身体可还好?”
崔嘉宝点点头道:“承蒙关心。”
董明月看了看一边的崔崇安,他今日没有射、御的课,长袍广袖,看起来文质彬彬; 眉眼俊秀,自有风骨。
崔嘉宝拉了拉崔崇安; 介绍道:“这是家兄。”
崔崇安便顺势行了一礼,道:“崔氏崇安。”
董明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介绍; 让人家先行介绍了一番,很是失礼,她拍了拍自己的头; 暗骂声猪脑子,连忙还了一礼,道:“我叫董明月。”
崔嘉宝虽然猜到她是董明月,但真正确定的时候还是有些感慨。董成济看着是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但妹妹却是一脸浩然正气。
崔崇安想着姑娘家可能有些闺阁私事要说,便主动退了几步,到五米开外等待。
董明月的眼神在他身上流连,崔嘉宝有些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才懵懵然转了回来,道:“怎么了?”
崔嘉宝想笑。
董明月一下涨红了脸,慌忙地从怀里掏出个玉簪来,解释道:“你的风筝我很喜欢,按照规矩,本就是要拿东西来换的,偏哥哥那天身上没带什么时候送的玩意儿,这是补上的。”
虽说不是不能收外男的东西,但崔嘉宝讨厌麻烦,又不缺这么根簪子,自然是摇头拒绝,道:“以物换物本就是宴会讨个彩头罢了,宴会已过,再来补倒是麻烦了。”
董明月却很认真,道:“你可是不喜欢这簪子?”
这白玉簪玉质冰润,样子出彩,雕的是梅,寓意也好。若问崔嘉宝喜不喜欢,那定然是喜欢的,她便笑着摇摇头。
董明月道:“我哥哥也不会挑,这是我选的,你若不喜欢,我再挑别的就是,你那风筝,我是真的很喜欢。”
既是她挑的,那麻烦便小多了,董明月又真诚,似乎她不收下不罢休的样子。崔嘉宝想了又想,还是接了过来,笑道:“却之不恭。”
董明月比她高上许多,见她接下便亲昵地揽住她肩膀,将崔嘉宝唬了一跳。
董明月凑近她问道:“你哥哥可有订下婚事?”
崔嘉宝一愣,见董明月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为她的大胆吃了一惊,愣愣摇头。
董明月双眼一亮,笑道:“没有想到他是你哥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显然这里头还有故事,但崔嘉宝觉得太过交浅言深,干笑着推了推她,想要先行一步。董明月也没拦她,显然心情极好的样子,待她走到崔崇安身边时,还笑着和他们俩挥挥手。崔崇安不明就里,却也微笑,颔首示意。
崔嘉宝见崔崇安什么都不知道,就傻乎乎冲人笑,幽幽叹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崔崇安面上还是谦谦君子,大掌却已经制住崔嘉宝,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崔嘉宝有些不满,却挣不开崔崇安,扁着嘴道:“你认识董明月吗?”
“我上哪认识非亲非故的小姑娘去?”
董明月和崔嘉惠一样大,也就比崔崇安小两岁,对他来说算不上是小姑娘了。
崔崇安想了想,笑道:“不过她哥哥我倒是认识,董成济。”
崔嘉宝呛声道:“不认识人家妹妹,你怎么知道人家哥哥是谁?”
崔崇安笑眯眯,道:“成济兄天天将妹妹挂在嘴边,想不知道也难啊。”
听董明月的话,崔嘉宝总觉得两人先前已经认识过了,现在听崔崇安这么一说,又有些糊涂了,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她催着崔崇安:“好啦,快些走,姐姐和崇文、崇武或许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好好好,别推别推。”
***
董明月开始缠上崔嘉宝。
若说性格,崔嘉宝本来挺喜欢董明月的。但董明月现在是司马昭之心,她连点掩饰的想法都没有,崔嘉宝哪敢跟她交好,她不想卷入自己哥哥的事情中,让崔崇安左右为难。
崔嘉惠也被纠缠过,毕竟她也是崔崇安的妹妹。但不知道是崔嘉宝看起来好说话些还是为了什么,董明月偏爱崔嘉宝。崔嘉惠幸灾乐祸,崔嘉宝气得不想理她。
崔嘉惠扇着扇子,道:“你就是脸皮薄,拉下脸不理她不就是了?”
崔嘉宝苦笑,哪有这么简单?
另一个反应大的却是周宁,她严重不满董明月长时间占用崔嘉宝的行为。
“你别老缠着我家阿宝,你缠着她,我怎么办呀?”
然而娇气的小姑娘注定是敌不过豪气的大小姐的,董明月晃了晃脑袋,笑道:“那我们三个就一起啊。”
周宁气到说不出话来,最后无奈妥协,并且不得不承认,作为玩伴,董明月还是一等一靠谱的。崔嘉宝就眼睁睁地看着周宁被收买,成功地让董明月加入了她们这个小团体。
时间一长,崔嘉宝倒也接受了董明月,她虽是为了崔崇安而来,却从不越界。似乎每日能在崔崇安接崔嘉宝时多看书一两眼就心满意足,倒让崔嘉宝心下一松。
功夫不负有心人,董明月要等的,到底是到了。
十月十五花灯节,是男女可以单独出行的日子。
董明月揽着崔嘉宝的肩,在她耳边细语道:“我待会想约你哥哥,行个方便吧?”
崔嘉宝拿她没办法,不过花灯节本就是给这些情窦初开的男女一个机会,她这个请求也不过分,崔嘉宝朝她点点头。
董明月欣喜地朝她眨眨眼。
董明月去了没多久,又神色恹恹地回来了,趴在崔嘉宝身上垂头丧气,显然是被拒绝了。
董明月叹口气,道:“你哥哥说他要带妹妹们游玩,十分温柔地拒绝了我,我前些天也是这么拒绝别人的,说我哥哥会陪我,然后就来邀请了你哥哥。”
崔嘉宝哭笑不得,但看她一脸哀怨,连忙宽慰道:“我哥哥的性格,向来说一是一,再说了,他要是邀请别的小姑娘了,我和姐姐怎么办呀?”
周宁才哀怨,崔嘉宝好歹是和哥哥一起去,她弟弟比她还小上一岁,若是要出去玩,定然要周锦夫妇带着,哪还有什么趣味可言?
董明月道:“也只能这样想了,若他真的和别人去了,你可千万要告诉我。”
崔嘉宝点头应下。
***
对于花灯节,崔嘉宝很是期待,据说是抚州一年一度的盛宴。小周氏本想让孩子自己去玩,多带些护卫以防万一,崔语堂却非要带上她一起出门,她不堪其扰,只好应下。但应完之后,她便来了崔嘉宝的小院子躲清静。
崔嘉宝见她这样有些想笑,小周氏便起了打扮她的心。
月夕伺候着崔嘉宝换衣服时,忍不住感叹道:“姑娘长高了些呢。”
小周氏闻言神情恍惚,点点头道:“十一月生辰后,阿年也十岁了,时间过的真快呀。”
小周氏指点着月夕、花朝换了几套,才满意地点点头。崔嘉宝望着镜中的自己,孩子气尚未褪去,却有些张开了的模样,笑了笑。
小周氏再不甘愿,还是要回去梳妆打扮一番,倒不是为了谁,不过是不想失礼罢了。
崔嘉宝准备好了,便去崔嘉惠的院子里找她,崔嘉惠还在慢悠悠地打扮,见她动作这般快,倒有些吃惊。
崔嘉宝等的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崔嘉惠说话。
“姐姐,花灯节可有人约你?”
崔嘉惠手中摆弄簪子的动作一顿。
崔嘉宝眼睛一亮。
看崔嘉宝那一脸兴奋的样子,崔嘉惠不甚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多的却是不肯再说了。
等一家人终于出发时,外面已是张灯结彩。崇文、崇武年纪小,怕一个没看好走丢,照例是不带的。崔语堂和小周氏走在后头,崔崇安带着两个妹妹走在前头,身边是护卫。
街上的人很多,崔崇安怕弄丢妹妹,一手牵着一个。
崔嘉惠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用哥哥这样严加看守,但最后也没甩开他的手。
崔崇安倒是边走边看,崔嘉宝很快便察觉到,问道:“哥,你找什么呢?”
崔崇安道:“我约了薛师兄和温师兄。”
崔嘉惠嘴上嘲讽道:“人家花灯节都是约心上人,就你去约师兄。”
但眼睛却紧紧盯着崔崇安,想听他继续说。
崔崇安道:“薛师兄家情况特殊,我若是不约他,他只怕今晚就不出门了,可惜了这一场盛会。我既然约了薛师兄,就没有不约温师兄的道理。只可惜温师兄下面还有一双弟妹,他今晚要带着弟妹游玩。”
崔嘉惠转回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薛哥哥本来连面都不能露就要走了的,只能听听声音。但是忍不住让他出场,然后越写越多,越写越多,都要变成青梅竹马养成路线了。大家珍惜薛哥哥,过段时间就要长期下线了。
第31章 花灯(上)
薛明泽不忍拂了崔崇安的好意; 到底是来了。他的衣服总是偏深色系的,导致人看起来冷峻十分。今晚也不例外,一身玄色深衣,若不是如玉面庞; 便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崔嘉宝远远地便看见薛明泽,薛明泽的视力比她还敏锐几分; 将她头上花苞都看得清清楚楚; 目光一暖。
他上前先向崔氏夫妇行礼,仪表堂堂。若说崔语堂先前还对孩子们想要带着侍卫单独行走抱有疑虑; 看见薛明泽时心内便已松动大半。眼前这个少年年纪虽轻; 却给人十分可靠之感。
他看了眼小周氏; 见小周氏微微颔首,便差人去告诉崔崇安。小周氏对薛明泽印象极好; 在能保证孩子们安全的情况下,确实没必要将她们拘在身边。
崔崇安喜上眉梢,他在外表现的再稳重,归根到底也是个半大少年。崔嘉宝见不得他得意的样子; 悄悄戳他,道:“看你这样; 是不是早就算好了,才巴巴地去请薛师兄来玩。”
崔崇安无辜地眨眨眼; 伸手去捏她脸,道:“好你个小阿宝,在薛师兄面前就乖乖巧巧; 成日里抓我的小辫子,究竟谁是你哥哥?”
崔嘉宝笑嘻嘻地转身躲他的手,脚下却踩了颗石子被绊了一绊,身体失了平衡往前一撞,撞入一个清冷怀抱。
薛明泽扶住她的肩,确认她无事后摸了摸她的头,崔嘉宝见薛明泽惯常不带笑的面容露出些许不赞同,眉头微拧地看着崔崇安。
崔崇安伸出手,道:“薛师兄,你听我解释……”
崔嘉宝嘴角一弯,仗着个子小薛明泽看不到,回头朝崔崇安做了个鬼脸,崔崇安的话一下憋在嘴里。崔嘉宝趁势拉了拉薛明泽,道:“薛哥哥,我们走。”
薛明泽怎么会注意不到崔嘉宝的小动作,嘴边带着些纵容的笑意,被她轻而易举地拉走了。崔崇安看的心塞,崔嘉惠还嗤笑出声。
崔崇安拉着崔嘉惠,教育道:“阿年就是个小没良心的,你可不能学她,都快成别人家妹妹了。”
崔嘉惠朝他翻了个白眼,崔崇安心里苦。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妹妹在他们面前越来越不注重姿态,小妹妹也从文静可爱变得这般捣鬼。崔崇安看看崔嘉宝拉着薛明泽袖子兴奋的样子,又看看崔嘉惠故作成熟却又好奇地看着一盏盏灯的模样,愁着愁着,便笑了出来,现在这样……也好。
花灯节,向来少不了的几样,便是花灯、面具与谜题。
街上来来往往的不少人都带着面具,崔嘉宝虽对那一盏盏意趣横生的灯心驰神往,但第一件想做的事还是融入人群。
她拉着薛明泽到了买面具的小贩面前,小贩今晚的生意不可谓不好,见人都带三分笑意。崔嘉宝认认真真地打量每个面具,薛明泽便耐心地等她挑选一个合心意的。
她叹了口气,抬头看他,略有些苦恼的样子。
薛明泽唇角微勾,道:“怎么了?”
崔嘉宝道:“爹以前送了我一个大圣的,这里没有。”
小贩听着,热络道:“大圣面具喜欢的人多,卖的便快,但撞的人也多。不若考虑考虑这一排,都特别的很,价格贵些,做的也不多,保证难碰到一样的。”
崔嘉宝听他一说,觉得很有道理,一下又开心起来,看了又看,选了个极凶神恶煞的,又不好意思地看向薛明泽,问道:“薛哥哥,我选的可是太奇怪了?”
在薛明泽眼中,皮囊都是身外之物,又怎会在意一个面具的美丑。他摇摇头,拿起崔嘉宝选中面具旁边的那个,同是只恶鬼,只不过一青一红,算是从行动上肯定了她的选择。
崔嘉宝眼里亮晶晶的。崔崇安两人就在他们身侧选面具,崔嘉宝正要唤崔崇安来付账,薛明泽便将面具买下。她抬眼看他,他又笑。
“认识这么久,一个面具我总是能送的。”
崔嘉宝想,习惯孤独并不代表喜欢孤独,崔崇安约薛明泽,他或许很高兴。
他今晚笑的很多,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崔崇安却没让这气氛停留太久,他调笑道:“我就是那良药苦口利于病,薛师兄那是溺爱、是捧杀,我们阿宝怎么就好这一口?”
从刚刚开始崔崇安便说个没完,也不知是不是真觉得妹妹被人抢走,变成个吃醋的哥哥。崔嘉宝紧紧跟着薛明泽,有时听到,有时听不到,倒苦了一直跟在崔崇安身边的崔嘉惠,她眉头一皱便拧着崔崇安腰间的软肉转了圈。
崔崇安闷哼出声,连忙向崔嘉惠示弱,崔嘉惠这才松开,崔崇安算是学会了谨言慎行。
崔嘉宝高高兴兴地戴上面具,那面具大了些,她在脑后不好固定。薛明泽便顺手接了过去,细心专注地打了个结,直到确定面具固定好了,崔嘉宝也没有任何不适后,才三下五除二地戴上自己那个。
他往日里都是一身箭袖,方便行动,今晚鬼使神差地穿了件宽袖,现在想起来却是神来之笔,正好方便小姑娘紧紧抓着袖角,不至于在人群中被挤丢。
崔崇安暗暗看着两人的面具摇头,选了个极正常的红脸小神,崔嘉惠也可有可无的拿了个漂亮些的。
几人在街上慢悠悠地晃荡起来。初看时,花灯是盏盏皆美,看久了,鉴赏能力似乎也跟着涨了起来。崔嘉宝倒也不急着选灯了,想着什么时候见着盏极入眼的再说。
崔嘉惠却看中了一盏走马灯,崔嘉宝看去,确实极为精致。薛明泽看到,便问:“你也喜欢?”
崔嘉宝摇摇头,道:“只是见着漂亮,便多看两眼。”
隔着面具崔嘉宝不确定薛明泽是不是笑了,只仿佛听到了声音,薛明泽道:“那我便松口气,我于诗词平平,只怕赢不到这样的镇店之宝。”
花灯节本就特殊,花灯寻常不卖,只能靠解谜题来得。若是实在想买,也只有最寻常、最普通的花灯可选。像这盏走马灯一样精致的,是店家用来吸引客人的,自然不卖。
崔崇安很想说,他还在呢,崔嘉宝若是想要什么,他来解题就是。但看他两人早已自得其乐,便不多言,想着帮崔嘉惠把这盏灯赢下来就是。
这盏走马灯要答对十个谜面才能换,但每次尝试只要花一点小钱就够,店家这样做,自然是有足够的自信。
崔崇安起初还信心满满,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