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赞道:“你是个守信用的人,虽然我知道你心里十分不愿意帮助我,恨不得我渴死了最好”
女孩将目光移动到远在天际的太阳,眼神是那么坚决又是那么的向往
易寒并不太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第一次放她一个人呆着,却去关心自己的士兵,将与兵相处的十分愉快,易寒也受到了他们的感染,发出爽朗畅快的笑声来,什么时候,西夏的士兵早就把易寒当做故乡的人看待
目光坚定的凝望着太阳的女孩听到易寒的声音,却朝他所在的方向望去,她只对他的声音感到熟悉,所能唯一分辨的也是他的声音,她听到他的笑声很爽朗,因为赤诚而显得动听,他的笑容如沐春风,这让女孩心里很矛盾,为什么恶魔会有这样的笑容,心里开始有些摇摆不定,就在这一刻,她想起了第一次看见他时,他的那种冷酷无情,耳边似乎听到部落无力反抗的人被杀死时发出的惨叫声,恶魔是懂得迷惑别人的,这是她心里最后的判断,当做出这个判断后,她的心情又恢复了平静,目光离开易寒,迎着太阳,让刺刺的光芒扎入自己的眼睛中,对她来说却好像是归宿
士兵在这块小的绿洲休息下来,养足精神,所有的水囊都装满水,打算明日一早再出发,期间易寒想找女孩说些话,实话说,他对这个女孩并不反感,只有中间一次,他认为她在欺骗戏耍自己的时候,那时候他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愤怒,当然现在她帮助自己找到水源,看着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反而感觉她有的可怜,爱心往往容易在这个时候泛滥,说不清道不明,易寒的亲近只是想让她好受一点,并不想获得什么样的回报,只可惜,女孩表现的十分冷漠,除了关键性的问题,其它的一律不作回应,自讨没趣的易寒也就不多做纠缠了
次日一早,部队又开始的行程,茫茫的黄沙中又留下了马蹄的印记,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无踪
大漠黑骑的士兵爱马胜过爱自己,宁愿自己渴着,也不愿意看着战马渴死,当然他们也收获到了回报,因为马的度比人要快,马活了下来,他们才能有快的行动,否则茫茫不见天际的沙漠靠着两条腿要走到什么时候,别说横穿沙漠了,恐怕从前一个绿洲抵挡下一个绿洲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在这种环境下,驮重的战马是他们的伙伴也是他们的朋友
行程似乎很顺利,这一次易寒问清楚了女孩,一天半的路程就能抵达下一个绿洲,水的储备还很充足,足够应付一天半的时间了
突然战马嘶鸣起来,只见远处的地方一片遮天蔽日,好似那边是黑夜,而这边是白天,但是距离却不是很远,有人都明白了,他们遇到沙漠风暴了,在沙漠中最恐怖的事情就是遇到沙漠风暴,被沙漠风暴袭击的生存的几率很少,而且这种危险是不可预知的,随时随地都可能遇到
所有人的脸色立即凝重起来,易寒虽然没有在沙漠中遇到过风暴的经历,可是常识让他明白,这种自然灾害比战争加可怕,人在它的面前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有避和躲,若是避不了,躲不开,那只能熬过去
易寒心里祈祷,希望这风暴不是朝这边移动,他们可以暂时停下来,等风暴过去了,再选择前进,但是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因为他可以清楚的辨别,风暴正朝这边的风向移动过来
易寒当机立断,下令部队做好准备,大漠黑骑的士兵立即忙碌起来,他们懂得在沙漠中遇到风暴应该如何自保,士兵十人一对,确保在风暴过后,能好的确定伙伴的位置,将伙伴从被掩埋的黄沙中迅挖掘起来
易寒忙着指挥起来,女孩却呆呆的看着遮天蔽日的沙尘暴朝这边靠近过去,就好像梦中要将她吞噬的黑暗一样,太阳的光芒却驱赶遮蔽,她似惊弓之鸟一般感到畏惧,身子颤颤发抖
风吼沙飞暴风夹带着细细的沙粒遮天蔽日,转瞬间把晴朗的天空变成黑夜,当风沙席狂飙席地而来的时候,所有人顿时失去了视线,他们只有自己,却看不多身边的伙伴,士兵抱住战马,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身子是横着的,这样一来就很极大的限制被风暴刮飞的可能
女孩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易寒给紧紧捉住了,他的一只手压在女孩的后颈上,让她的身子俯下,耳边是呼哨的风声,眼前是一片弥蒙黑暗,巨大的风力一边要将她掀起刮飞,一边沙子又落在她的身体,让她感受到疼痛,让人感觉窒息、疼痛、恐惧、无助,她觉得好痛苦,那种感觉就像梦中的黑暗一样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什么包裹住了,疼痛消失了,恐惧消失了,加重的窒息感却反而让她感觉安稳,就好像梦中一样,光明来了,驱赶走黑暗,驱赶走痛苦,让她感到安详,耳边呼啸的风声,战马的嘶鸣声,人的惨叫声,这一切都似乎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声停了下来,天空又恢复了晴朗,风暴过来,许多人头从沙子中冒了出来,双手挖掘自己被半掩的身子,陆续朝沙堆中钻了出来,简单拍扫身上的沙子一下,就开始解救被困在沙堆内的伙伴,由于他们十人一队,能很快的就确定这些被黄沙完全掩埋的伙伴的位置,用最短的时间将他们挖掘出来,那些连人带马被掀起刮走的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若没有被黄沙所掩盖还好,立即就能被人发现并且救起来,一旦被掩在黄沙之中,大多都是九死一生
大漠黑骑的士兵忙着解救搜索始终的伙伴,易寒从沙中冒了出来,身子直起,头上后背的沙子滑落下来,看看周围,部队被风暴袭击的四零八落,许多物件都掉落在地上,士兵正在开始解救搜索工作
低头朝往自己怀中的女孩看去,她的身子却一动不动,易寒心中一惊,立即将她身子翻过来,头发和脸上都沾上了沙粒,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是闭上的,易寒第一反应就是将手指探到她的鼻尖,松了口气道:“还好,活着”看来是刚才被自己压的太紧,短暂的窒闷,不被深埋,沙子还是有空隙空间,不至于完全窒息
将女孩抱上马背,开始指挥士兵,风暴后的救援工作,不少士兵在被从黄沙中挖掘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还有许多人却根本找不到,这实在是令人叹息的事情,易寒显得很平静,因为救援而耽误了不少时间,天色已经不早了,在沙中被埋了那么久,就算能找到也是死了,易寒让部队放弃救援,开始赶路,士兵有些不忍的离开了这片被风暴袭击过的地方
易寒来离开的时候也回头看了一眼,口中吟道:“地下三尺埋着谁,漫天黄沙寻不见”
揽着女孩,骑着战马带队离开
或许受这一次风暴的影响,所有人的情绪都显得有点低落,只是安静的赶路,就连炙热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是那么的莫不在乎,氛围肃穆
这时,易寒怀中的女孩有了声响,易寒将水囊凑在她的嘴边,女孩无意识的喝了几口来,闷沉的脑袋得到了缓解,口中不知觉的发出了些声音,人也从昏迷中恢复了过来
就在这时,她身子一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后背有一个宽厚的依靠,自己小腹的位置被一双大手给揽住了,旁边的小宝马正舔着自己**的脚底,女孩猛的向后转身,在非常近的距离看到易寒的那张脸,几乎在一瞬间,女孩脸色大变,那表情就是遇到了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受的事情
她挣扎起来,嘴边嚷嚷着易寒听不懂的北敖语,拽起的拳头带着她的愤怒捶打易寒的身体,接着又用指甲去挠易寒的脖子,这一切动作都是女子天生发泄愤怒的本能,这也是在安静的外表,暴躁的另一面
易寒有些无奈,他心情不是很好,懒得跟她计较,懒得解释,像块木头一样,不作任何言语上动作上的回应
女孩身体突然用力朝马的一侧坠撞去,易寒险些脱手,无征兆的坠落马下,可是有可能被马蹄踩中的可能
他突然停了下来,将女孩抱下马来,女孩双脚一落地,立即蹲在地上,捉去一把沙子就朝易寒脸上摔去,目光无惧的瞪视着易寒,眼神中充满轻蔑,厌恶
易寒脸无表情,口中却吐出一句话来:“你实在麻烦”
女孩回应他的是,却是又蹲下去捉沙子,易寒不想跟她费事,在她蹲下去的一瞬间,双手托起她的臀儿,轻轻一举就将她高高举起
女孩敏感部位被袭,自我反应的尖叫了一声,这个时候她却稳稳的坐在自己的小宝马马背之上
许多士兵听尖叫声,纷纷望来,心中暗忖:这个女孩发什么疯
女孩唰的脸就红了,这才发现自己失态了,她可不是个大呼大叫的女孩,却感觉自己受了委屈,还被人冤枉,目光寻找那个始作俑者,这才发现他已经骑着马,慢行跟在自己的后面
两人目光一接,都没有感情,就好像忽略了彼此,看到的是后面的景象
第六十七节 极乐则永离
一路,女孩好像完全忘记了,风暴中是易寒将她保护,对他,依然是仇视,依然是冷漠,而易寒也是冷淡相应,他没有什么心情去哄这个女孩,依然做着些该做的事情,例如递给她肉干和水囊…
很快就又迎来了黑夜,这已经是进入沙漠里的第三个黑夜了,易寒与女孩缓解的关系又因为白天的那件事情变得如一开始那样。
士兵兴致不高,早早的就吃完,进入帐篷内睡下,而这一次女孩却拒绝进入易寒的帐篷内,她不想接受易寒的施舍,在她的思想中,受人恩惠就要给予报答,那就很明显了,她想和易寒划清界限。
易寒半句话也没劝,走进了帐篷,任着女孩一个人在外面。
女孩一脸虔诚默念起来:“神会保佑我渡过寒夜的”,说完找了一个角落,躺了下去,沙子的余温还没有散去,沙子软软的,卧在面还蛮舒服的,很快她就睡着了。
夜渐深沉,气温变的越来越冷,她的身子也缩的越来越紧,连大男子都无法熬过的寒夜,她一个女孩又怎么抵挡的住,若不是易寒抱着她,早就冻死了,真以为是神在庇护她。
当然,这一切女孩都蒙在鼓里,在睡梦中寒冷入侵,很多人是就是在睡梦中这样被冻死的。
易寒当然不可能让她这样活活冻死,他又再一次将女孩抱回了帐篷内,将她的身子罩护在自己的双臂下,女孩脸的痛苦又被甜甜的睡容所代替,她的神又如约而来。
这一夜易寒睡的太死了,他并没有早起将女孩抱出帐篷外,当女孩满意的张开眼睛,迎接黎明到来的时候,现实的噩梦也笼罩着她。
一个男人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他的手臂正揽在自己的胸前,后背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一个宽厚的怀抱,以及他身散发过来暖暖的体温,自己就像个婴儿一般被包裹在襁褓中,被完整的保护起来。
她好像一下子全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能渡过寒夜,并不是神的庇护,却是因为他,那光明祥和只不过是他的怀抱传递过来的温暖,一切都是自己在异想天开,女孩此刻的痛苦,远胜身体遭受寒冷的入侵,她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身体颤抖的强行从紧抱的臂弯中扭过身子来,心中带着最后的侥幸心理,希望这个人不要是他,可是当她目光近距离的落到那张脸孔的时候,她完全绝望了,她的世界天旋地转,尽管易寒此刻闭眼睛,他的脸容很安静祥和,他的鼻息很温和,可是这一切都被女孩所忽略了,她的思想完全被那张脸所代表的身份所占据,完全被这个无法接受的事情打击着,这个人是她最讨厌,也是她最厌恶的人,一瞬间她所有的信仰都崩塌了,她心灵的完整性也被出现了破裂,脆弱的人往往就会因为这种无法接受的事情打击而变成了疯子。
女孩脸露出了诡异的表情,她的双手掐在易寒的脖子,在一瞬间双手集中了她全身的力量勒了下去,最直截了当的时候的反应她内心的报复。
可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以这种手段杀了易寒呢,却触醒了易寒,易寒双眼睁开,射出锐利的光芒,目光落在女孩的脸,却是温和的没有杀意,尽管女孩的手正掐着她的脖子,他大概能明白她心里的这种反差,昨天与她共乘一骑,她都反应都如此之大,而如今做的却是亲密无间的动作,依她对自己的仇恨,所有的反抗,所有的报复都在情理之中,易寒却还感觉她有点单纯直率,用杀不死自己的手段来杀死自己,何不找一把利器悄悄的扎入自己的要害。
但是易寒还是远远低估了这件事情对女孩的影响,要知道她一直认为给她光明,给她温暖的是神,她所信仰的,她所坚持的,她所虔诚祈祷的,而事实的真相却是这个恶魔,就像你突然发现最美好的东西突然间变成最丑恶的,而且这最美好的东西是心灵的支撑动力,借此来抵挡丑恶的入侵,而实际却是一直在颠倒着的,现在不仅仅是对易寒仇恨那么简单,而是他完全毁了这个女孩。
易寒轻轻的去捉住她的手腕,慢慢的掰开,女孩依然坚持着,在角力中她很轻易的输了,她的手在一股比她大的力量阻碍下,离开了易寒的脖子。
易寒站起来,什么也没有解释,走出帐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认为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在易寒走出帐篷的那一刻,他听到帐篷内传出哭声,是自顾自怜,是绝望无助,他被触动了,脚步停了下来,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走了起来,自己的远离就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和安慰。
部队又出发了,女孩还是骑着她那匹小宝马,这一次她整个人却与前三天完全不一样,尽管一样的冷着脸闷闷不乐的,但是这一次她的脸完全没有生命的气息,就像一朵即将枯萎凋零的花儿,死气沉沉。
易寒无法走进她的内心,尽管他感受她的不一样,却并不能完全掌握她的情绪,途中好多次易寒递给她肉干和水囊,她都没有接过去,完全把易寒当成透明的,也没有带着仇恨的眼神看着他,没有,易寒在她的世界完全不存在了,已经被她强行抹杀了。
易寒终于开口了,“你知道的,假如我不那么做,你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冻死,我需要你帮助我们找到水源,这样你也能完成你的承诺”,他将问题的关键转移到她的承诺面去,但是这件事情对女孩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别说接受了,根本连听都没听进去,易寒的话就似风吹过她的身边,什么也在她身留下。
直到易寒问了水源在哪里的时候,女孩才坚定的朝一个方向指去,她的目光朝那个方向望去之后,就没有再收回来,骑着小宝马,一直的前进。
易寒一边命令部队朝女孩所指的方向前进,一边跟平时一样的尾随在她后面照顾她,一会女孩驱赶小宝马,出奇的奔驰的很快,让尾随后面的易寒不得已的加快速度追了去。
因为如此,两个人走在了部队的最前面,突然女孩放慢了速度,抚摸了一下马首,又回头看了易寒一眼,突然说道:“我想和你共乘一骑”。
易寒一愣,淡淡点了下头,女孩下了马,他也下了马,将她托自己的战马,然后马坐在她的后背,他并没有揽住她的身子,只是说道:“你坐稳了”。
女孩手指朝前指去,平静说道:“往前走!”,平静的语气,却带着渴望的肢体动作,在她身后的易寒有种神奇的感觉,她的身体在拉扯着自己跟她一起走,就像两人有共同的目的地。
马蹄似平常一般踏在沙子,留下了一个个马蹄印,仇人却共同坐在一匹马,而且都表现的那么的自然,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