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未答,这个时候席幕德却道:“皇,不可,中天一步登天显然太过浮夸,必然是遭文武百官反对,而且中天对殿前侍卫亲军人员事务均不熟悉,臣认为,可以让让中天在皇宫担任重要职位,皇也可以亲眼目睹他的文治武功,再慢慢提拔不晚”。
皇帝思索一番之后道:“易中天听旨,朕任你为皇宫御前侍卫副总管,负责皇宫内外院的安全防护,正四品,兼职枢密院侍中佐天子,审查京城军队人员务事,此职为另设职务,归朕直接管辖,无品”。
易寒领旨叩谢。
一旁的席幕德心中却暗暗吃惊,枢密院侍中佐天子,这个职位换句话说就是皇帝身边的传话人,而且审查京城军队人员务事,牵涉极广,军队人员必然牵扯到钱粮户税,非但与枢密院,中省等部门有密切联系,且与六部也关联匪浅,可以说这是个虚职也是各权力无限的职位,皇说是另设,看来,已经打算让易中天理清各部门的人际关系,且对各部门的人员事务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就像将一条鱼从一个池塘捞到另外一个池塘,时日一久自然就能慢慢熟悉适应环境。
易寒心中却犹豫要不要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皇帝,他原来想借自己的身份博得皇帝的信任赏识,进而得到他的重要,成为他的心腹,很显然在自己未公布真实身份之前,皇帝已经打算重用他了,他与玄观议论过,眼下这个局势必然是破而再立,到时候国内必然征战连连,外敌也蠢蠢欲动,乱世出英雄,他就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手握重权兵马,到时候方能有所作为,至于到时候他是不是易寒已经并不重要了。
可是认识自己的人并不在少数,自己并不知道皇帝身边有什么密探,倘若到时候被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必然会引起他的猜疑,与其隐瞒不如坦诚相告,免得生出事端来。
这个时候席幕德也应该退下了,易寒已经不是他的家臣,并不用随他回去,而易中天既然成为御前侍卫副总管自然是要留下皇宫里了。
待席幕德离开,易寒突然跪下,大声道:“臣有罪”。
皇帝一愣,“你乃朕的救命恩人,何罪之有?”
易寒慢慢一字一字说道:“臣易寒犯了欺君之罪!”
皇帝听了他的话,大吃一惊,,这易寒二字对他实在是太震撼了,易寒?易中天?他为何需要隐瞒自己的姓名,难道眼前跪着的年轻男子就是与孤龙其名的麒麟将军,一代名将易天涯之孙,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会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皇帝顿时有点糊涂了,严格来说他是不敢相信,立即问道:“天地下叫易寒的不计其数,快说你的身份来历”。
“家爷乃是易天涯,臣乃易家一门子孙,自幼习文学武,一心报效国家,忧心社稷,却因报效无门,不想一生碌碌无为,所以改名换姓。”
易寒一脸严肃缓缓说来,这些话却让皇帝既震惊又激动,既高兴又烦恼,与孤龙其名的麒麟居然没有死,这其中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他雁门关一战大胜,可列入古今经典战役,他之才能已经得到足够的证明,让他来当殿前兵马指挥使实在是委屈了他,还说什么浮夸,他在军队百姓的名声已经超过了孤龙,文武百官谁会反对,这样一个英才非但没死还来到自己的身边,他岂能不喜,边疆有孤龙驱敌入侵,国内有麒麟坐镇安国,他何曾惧怕几个王叔,又何曾惧怕北敖安卑入侵,顷刻间他变得英姿雄发,那些一直压抑在他心中的心病,骤然就似喝了一副良药好了一半,可是烦恼的是,先皇赦命,易家一门永不录用,这可如何是好?
易寒早就看出皇帝的为难,说道:“皇,臣坦诚相告,并非想为自己正名,只是易寒心中想报效国家,造福社稷,所以才改了姓名,这样皇也不会无法向天下人,文武百官交代了”。
皇帝叹息道:“麒麟,你深的我的苦衷,似你这种奇才,朕怎么会不想尽你之才,而且你又立下如此大功,于情于理,朕都需任以厚职,可是朕虽贵为天子,可是先皇赦命,朕也不得不遵守啊,倘若出尔反尔,我皇家尊严何在?”
皇帝这么说,易寒却并不紧张,他从皇帝的眼中已经看到了期待欣喜,他这么说是想在接下来任用他而铺好台阶,果不其然,只听皇帝道:“可是事无绝对,你既不以易寒之名,朕也可以不当你是易家一门的人,不过你要答应朕,要与易家断绝一切联系,你可否能做到。”
易寒犹豫不决,皇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想让他断绝与易天涯的一切关系,难道他不想利用易天涯的一切人脉了吗?就在这时只听皇帝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不可以在人前承认易老元帅乃是你的爷爷,你更不能承认自己是易家将门的子孙”。
易寒恍然大悟,原来皇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易寒点头应下。
皇帝突然起身,走了下来,亲自将他扶起,轻声道:“麒麟,委屈你了,你所做的一切,朕会记在心里的,这是朕最后一次叫你麒麟,从这刻起,我就把你当做易中天”。
第二十二节 人心难测
落日血红的美丽黄昏,席夜阑一个人独坐院子里的亭榭,夜晚来临,气氛变得有些冷了,微风轻轻在平静的池水荡起了小小的涟漪,也荡起她心中的涟漪,她看着手中那用着不同字体写下的纸笺,目光痴痴,过了许久,她将纸笺折了起来放在一个小巧的锦囊之中,但是却没有勇气再次打开,当锦囊垂挂在心口,贴紧她的肌肤,只感觉道抚慰与温馨
席夜阑闭着眼睛沉默着,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前的是天人间的一片清光,月亮亲吻着大地,给大地以无限的温柔,大地拥抱着月亮,敞开真挚坦诚的胸怀,一对相互吸引,相互谛合,相濡以沫的恋人,中间隔着迷雾,它们融合在一起,彼此之间却隔着好远好远。
在这静谧和谐的气氛下,芷文远远在一旁,她也不知道来了多久,这些日子小姐与她每天都要碧云寺一趟,留下纸笺,又取下纸笺,只是却没有奇迹再发生,那个在面纸笺留下文字的神秘人似乎突然间消失了踪迹,这是多么让人感觉可惜又失望的事情啊,那浸透着宽慰的文字再没有出现在眼前,连芷文心里都有小小的期待——一个人回复的信息,他想说的话,芷文知道小姐外表看起来是安静的,但是她从小姐的眼神中看到了深刻热烈,小姐并不是莫不在意,至少这件事情让她心了,小姐是一无所知的,她是否会为那无声的回应而感觉到心髓凄寂。
芷文走了过去,为席夜阑披一件披风,轻道:“小姐,入夜了,院子了风寒露冷,我们回屋去”。
席夜阑冷峻的脸容露出一丝微笑,什么话也没应,站了起来,返回屋子而去。
芷文见小姐一言不发,是否小姐又变的将心里话藏了起来,她忍不住问道:“小姐,他没有再出现,你是否感觉到失望”。
席夜阑微笑道:“我刚才看了我这些日子写下的文字,竟害怕让他看见,他勾引起我的稚嫩,不过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芷文显得有些惊讶,“小姐,你是说我们以后不碧云寺了吗?”
席夜阑转过头来,看了芷文一眼,“我没有这么说过”,一语之后又转过身去,继续行走着,她的背影一副潇洒的男子风度,步伐磊落干脆。
尾随身后的芷文心想,若是他能出现在眼前与小姐彼此互吐衷曲,那该多奇妙啊,可是若真是这样,依小姐的性格定然又是冷漠不理,为什么两人心中能说的话的人,却需要用这种文字的方式来表达呢,言语反而变得轻浅陌生,不够沉凝,还是言语听完就过,而文字却能恒久隽永,看了一遍又一遍,想听的时候就能出现在眼前,芷文低头想着想着,突然却撞到了席夜阑的身,小姐的身子稳如泰山,连轻微的晃动都没有,芷文反而被撞的个踉跄,“小姐,你怎么走着走着突然就停了下来”,芷文边说着边稳住身子。
席夜阑没有应话,芷文看见她站在一片被大火烧的只剩下断垣残瓦的屋子前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破落的景象,神色之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绞缠矛盾的神色,突然只听她问道:“芷文,你是否尝试过同时想着几个男子?”
芷文一愣,小姐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她现在想念着别人,看着眼前景象,顿时大吃一惊,难道小姐此刻记念着那个放。荡不羁的易中天,她心中倒是一直记念着一个人,就是在沙漠帮助过她们的吴大哥,她觉得吴大哥是世界最淳朴老实的人,可惜的是,萍水相逢,可能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想到这里,心情顿时失落低沉,久久不语。
席夜阑转过身来,看着芷文神色,轻轻的抚摸她的脸颊,微微笑道:“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是我一直疏忽了”,再次站着这被大火烧毁的房屋面前,当日模糊的场景突然在脑海中一幕幕变的清晰,他着急的神色,他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的举动,面对大火勇敢随着自己冲进去的一幕,原来男子的优秀品质可以在一瞬间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只是你有没有细心去感受观察,甚至席夜阑怀念他死死将自己搂住,大声对着自己咆哮的神态,他是如此强大完全震慑住自己高傲不可一切的内心,将身还有点水分的衣衫披在她的身,还有骂她的那些话,表现出一个男子应有的品行风度,还有对女子的关切保护,尽管自己如此粗暴的对待他,最后自己还是逃离火海之中,他的心胸是宽阔的也是宽容的,自己心中当时着急,完全把这样一个人给忽略了,现在认真想起,他值得自己回忆起来,而当一切过去,自己却完全没有问过他半点的情况。
想起那也在厨房发生的事情,席夜阑不禁嫣然一笑,又有一个男子悄然让她怀念,至少这一个是真实的,另外两个是虚无缥缈的,她突然说道:“芷文,你让易中天给我熬点鱼粥吃”,他是府内的护卫统领,席夜阑却更愿意把他当做一个厨子看待。
对于小姐突然提出这个问题,芷文并不感觉起来,因为小姐嘴角露出了美丽的微笑,这是难得的,这个时候她愿意袒露她内心真实的情感,只是可惜小姐连他不在府邸的事情都不知道,惋惜应道:“小姐,他已经不再府里了”。
席夜阑显得有些讶异,“他身为护卫统领不再府里,却是去了哪里?”
芷文将易中天随老爷外出,舍身救皇受了重伤的事情讲了出来,此事老爷曾将易寒作为榜样在府内对着众护卫说过,她八面玲珑也就听过。
席夜阑不经意间流露出关切的表情,问道:“他可伤的严重?”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关心一个男子,连她也没有发觉到。
芷文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席夜阑脚步匆匆返回屋子,从柜子中拿出一个袖珍精雕的瓶子来,说道:“芷文,你将这瓶刀伤药给他送去”。
芷文怪异道:“小姐,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席夜阑微笑道:“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原来小姐是想通过老爷转交到易中天的手,可是小姐为什么不亲自拿过去呢?问道:“小姐,我去找老爷好像不太合适,不如”芷文显得有些为难道。
“我不希望父亲误会。”席夜阑淡淡说了一句,芷文只好照做,走到门口又听小姐说道:“芷文,吩咐厨子给我熬点鱼粥”。
芷文这个时候才记起小姐晚并未用膳,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来到老爷的房,见屋内灯火明亮,轻轻敲了下门,席慕德说了一声进来,芷文走了进去见老爷正低头办公,一脸冷峻威严,她却最怕看见老爷了,小姐与老爷两人经常闹着别扭,她又是小姐身边的婢女,每次见了老爷心里总有点不自在,弱弱道:“老爷”。
席慕德冷淡没有人情味的语气传来:“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瓶刀伤药,想托老爷带给易统领”,席慕德听完,顿时来了精神,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芷文,看的芷文拿着刀伤药的手,手心冒出汗水了,内心惶恐不安,只听席慕德笑道:“他现在已经是御前侍卫副总管,你哪里来的刀伤药?”
席慕德明知故问,明知道这药肯定是夜阑让她拿过来的,偏偏还要问出来,心中欢喜,至少自己这个高傲的女儿,肯有些让步了,却不知道这易中天是否能俘虏她的芳心。
老爷问起,芷文只能据实说来,“是小姐”。
席慕德问道:“即使她要给男子送东西,理应自己亲自前来,为何要让你代替,难道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值得她一见吗?还是高傲的不屑见我一面”。
这是什么理,小姐是大家闺秀,若是对男子有情,要送东西自然要她这个婢女来转交,老爷怎么反过来说了,而且话中句句露骨,很显然是在刁难,只得恭敬应道:“老爷,小姐知道你公事繁忙,怕打扰了你”。
席慕德丝毫不留情面道:“你已经打扰了我”,低头继续办公,说道:“叫夜阑过来,这事要让她亲自来与我讲,我可不是她随意可差遣的下人,要我转送东西,至少要我一个理”,其实他心里是想见见这个高傲的女儿,两人都是犟脾气,若没有事情,根本不会来见面。
芷文愣愣不知所措,只好退下返回、
回到屋内中,席夜阑正在擦拭着随身的佩剑,一个深闺女子做着这样一件事情,实在是件很奇怪的事情,而且她表情冷漠安静,给你一种要狠心谋杀亲夫的味道。
芷文语气有些委屈道:“小姐,老爷不让送”。
席夜阑转头来望,目光锐利,语气却是轻淡:“不让送,就不送了,将药放回收好”。
芷文站着不动,又说道:“老爷让你亲自去与他讲,芷文分量不够,老爷爱理不理的”。
“不见!”席夜阑冷冰冰的应了一句,继续擦拭的宝剑,一刹之后,却突然站起,宝剑入鞘,揣于腰间,朝芷文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接过瓶子,走出屋子。
席夜阑也未敲门,直接推门进屋,席慕德不用看也知道,这干净利落的脚步声,这大胆推门入屋的举动,除了夜阑再无别人,也未理睬,就当着突然吹来的一阵风。
“噗”的一声,席夜阑将瓶子重重的放在席慕德办公的案之,“我来了”。
席慕德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席夜阑一脸冷冰冰的模样,怀揣宝剑,威风凛凛,看着她不禁露出温柔的笑意,“你是来跟我显摆微风的吗?”
席夜阑看着这个多年未有亲密的父亲,他的笑容如此亲切,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温暖,怨他忙于公事冷落自己的母亲,在母亲病死床的时候,他却身处异地他乡不能赶来了守护在母亲的床前,这种男子让她从内心低感到佩服,只是也让作为亲人的她感到冷漠生疏,他冷落了母亲,也冷落了自己,这也让席夜阑变得独立自主,不依靠男子宽阔的胸膛,对于未出阁的女子,父亲的胸膛是最宽阔温暖的,她却没有多少印象,席慕德脸的这一丝微笑拉近了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
席夜阑解开自己腰间的宝剑放到一旁去,这个举动表达了她此刻更愿意在父亲面前当一个柔弱的女子,她可以接受别人的保护而不是自己保护自己,轻轻说道:“父亲,我想托你将这药送到易中天手中”。
席慕德一脸深意笑容道:“你们是什么关系,为何要送他刀伤药?”
这个问题让席夜阑很不悦,语气冷淡道:“没有关系,那日他救我性命,我不想欠他人情”。
席慕德笑道:“如何个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