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对着那人笑道:“看来这位兄台是个学士,听口音是黄河南岸一带的人氏吧,咱这豫州地区,所谱之曲多是壮悲jī烈的慷慨之声,却不知道学士可曾听过轻柔婉转的江南xiao曲,各有特sè,可不要随便就冠上街井庸俗xiao调,若到了外面可要让别人取笑我们豫州人是井底之蛙”。
那学士淡道:“靡靡之音何称的上曲,只不过是噪音罢了”。
这人名陶谷,字秀史,出身书香世家,自幼聪慧,博通经史,诸子百家,倒也是有个真材实料之人,在洛阳一带颇有名声,只是为人较为偏jī,认为好的东西就一定是好的,不好的东西百般挑剔,家中有人在朝为官与林家之人是同僚,因此两家也互有往来,本来家族有人为官就不准涉步经商,只是这条定律发展至今,各大家族阳奉yīn违,早已经是一条摆在桌面上的潜规则,此人也是被林xiao姐的风采所倾倒,圣人云“窈窕淑nv,君子好逑”,这点他倒也表现的坦然,并不遮遮掩掩。
易寒一脸委屈,对着潘妈妈说道:“胖妈妈,我倒先演奏一曲,只是人家不让我来演奏,这可如何是好啊”。
潘妈妈也想不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在现在这般尴尬的状况,现在是不奏不行了,这可关乎到xiao县城的尊严了,不准让别人欺负,也不准让别人xi,别看她只是一个老鸨,可是一个很重乡情的人。
林xiao姐突然cha话打开僵持,“陶先生,不如比上一比如何,我们也可以聆听到你那曲调悠扬的琴声”。
陶谷哈哈大笑:“林公子既然这么说了,我自当献丑,只是这里只有一把琵琶,却没有古琴。”
潘妈妈也顾不得易寒比的过比不过,说道:“这个何难,街道前面拐角有一个唐府,那唐老爷是个商人经常奔走各地,听说他家里收藏有数十把琴,最喜欢听这琴音,不如请他过来,顺便借一把琴来,想来他愿意的很”。
诸人没有意见,潘妈妈立即吩咐伙计前去那唐府借琴,顺便请他过来听曲子。这唐老爷昨日还过来逍遥,他可以肯定他这会没有外出。
吩咐完了自后,潘妈妈走到易寒跟前,低声问道:“易少爷,你有没有把握,可是要尽全力,为我们xiao县城争一口气,莫让别人xi了我们xiao地方的人”。
易寒哈哈大笑:“胖妈妈你可真会做人,我看为这xiao县城争口气倒未必,为你这万huā楼争口气才是真的”。
潘妈妈却认真道:“我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屡屡被人xi,这会若在家men口还被人xi,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潘妈妈也是个有自尊的人”。
易寒淡淡一笑:“胖妈妈,你就不该把我扯进来,我是来喝酒找乐子的客人,你却把我当你万huā楼内的姑娘使唤。”
潘妈妈伸出脖子,肩膀一耸,似泼fù对骂时候一般jī动,“xiao兰说你行的”。
易寒轻轻的捏着潘妈妈脸腮上的feirou,呵呵笑道:“xiao兰说行你也信,你也知道我这人脸皮厚,几杯酒下肚就吹的天huāluan坠。”
潘妈妈撇开他的手,啐道:“xiao子,别luan捏,那可是rou,会疼的”,却一脸担忧,心中暗忖,“若这易少爷华而不实,自己脸面可不是丢大了”。
易寒却悠哉乐哉的返回自己的位置上,喝着酒与姑娘们说起笑来,潘妈妈见他那德xìng心中更是没底,这huāhuā公子到底行不行。
那伙人先前说过,没有妙曲,酒喝不得,这会闻着酒香只能干馋着,恨不得那唐老爷快点来,只能夹些菜吃了起来,没有美酒却感觉吃的索然无味。
一会,men口出现一个衣着朴实的中年人,在men口打量着大厅内的状况,却不敢进来,突然放声喊道:“少爷,我就知道你又到这里来了”。
易寒闻声望去,却是马叔,走了过来,笑道:“马叔,这会都入冬了,你怎么满头是汗,快进来喝杯茶解解渴”。
马良看了易寒一眼,心中暗忖:“少爷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在这里逍遥快活自然不感觉热,老马我却要奔bō购置货物,累着了自然满头大汗了”,说道:“少爷,我货物购置完了,随我回去吧,路上也好帮的上忙”。
潘妈妈自然认的这马良是易少爷家的下人,以前都不知道来过这万huā楼多少次了,每次就是寻易少爷回去,眼下关键时刻怎么能让这马良来捣luan,暗暗朝易寒桌子上那些姑娘使眼sè,姑娘们早就心中担心易寒离开,一见潘妈妈眼sè,立即起身一窝蜂涌出men口,将马良围住,马良两只手臂立即就被人给挽住,两三个人在后面推着他,不然他溜走,“大爷,进来喝杯水酒吧!”,说着扯着推着就将马良给拉进万huā楼。
要是遇到大汉,马良倒可以挣扎,只可眼前都是白huāhuā的rou,他实在不知道如何下手,只能脚上用力,死死稳住身子,可是这样又如何能大过那些姑娘的拉扯之力,身不由己的就被姑娘们给拉了进来,顿时手足无措喊道:“少爷,救命啊”。
易寒哈哈大笑:“马叔,你身处huā丛之中,少爷我也不好下手救你啊。”
马叔一边被姑娘们拉扯到易寒所坐的桌子上,一边还不忘高举着手喊道:“我外面还有货物呢!”
一位姑娘嘻嘻应道:“大爷,你放心,我会让人照看的”,说完就吩咐一名伙计在men口照看马良的货物。
马良被拉扯的坐了下来,两位姑娘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挪动椅子就要与他亲近,马良喝道:“滚开,不要碰我”。
见这马良不解风情,姑娘们只是嘻嘻笑着,倒也不真的与他亲近。
易寒安抚好马良道:“马叔,你这么劳累,就休息一会吧”,却未给他倒酒,吩咐伙计送来一壶茶水,洗了一下杯子,给他倒上,拿到他的面前,“马叔,饮杯茶水吧,你堂堂正正怕什么,就算马婶子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少爷自然会给你解释”。
马良饮了杯茶水,连忙道:“少爷,你千万别把马叔与你牵扯在内,我家那婆娘若是知道与你在一起进入这万huā楼,你再这么一解释,就算我什么也没干,她也认为我干了”。
这话说了出来,惹得姑娘们嘻嘻笑了起来。
这时,men口走来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年纪越五十多岁,一脸兴奋的表情,身后跟着正是刚刚出去借琴的伙计,手里正抱着一把琴。
所有的人都lù出欣喜的表情,认识的或不认识的都知道这人肯定就是那唐老爷,果不其然,潘妈妈喊了一声“唐老爷”就相迎过去。
寒暄了几句客套话,唐老爷问道:“到底是那两位要比琴艺啊,我听到这事立即就将府内最好的古琴给拿了出来,匆匆赶来一饱耳福啊”。
潘妈妈介绍道:“一位是易家少爷”,唐老爷望去,易寒报于微笑拱手行礼,唐老爷也回礼。
“一位是这位陶先生”,说着引这唐老爷朝那伙人走去,那唐老爷见到他陶谷,脸sè一惊,忙行礼道:“可是陶谷陶先生。”
那几人本来一脸傲慢不爱搭理,见唐老爷能道出陶谷的名字,还如此有礼,至少这唐老爷是个有见识的人,脸上多了几分在意。
陶谷讶异问道:“你认识我?”
唐老爷敬道:“我走南闯北,自然识得洛阳第一大学士陶谷陶先生,听说陶先生jing通琴棋书画,陶先生的名字在洛阳如雷贯耳啊,今日有幸得识,实在欣喜得很呐”,这话说得陶谷痛快了很,脸上lù出微笑,忙谦虚道:“哪里哪里,沽名钓誉罢了”,在坐几人若不论家世,只论才学,他陶谷确实首屈一指。
潘妈妈脸上lù出笑容,心中却暗暗心惊,”这几人果然大有来头,光是洛阳第一大学士这几个字就足可以将一般的文人才子吓的不敢献丑。”想着这里,偷偷朝易寒处瞄去,却见这易少爷正与他家下人聊了兴起,完全不在乎,唐老爷的声音宏亮,她不会认为易寒没有听见,那易少爷这番反应只有两个可能,一者是他根本不学无术,另外一个可能就是易少爷深藏不lù,回忆起他平日里的种种举动,潘妈妈心中老觉得第一种的可能xìng居多。
第十九节 先扬后抑
那唐老爷欢喜的与陶谷叙起话来,陶谷等人也似乎忘记了比琴艺之事,便听唐老爷说道:“陶先生,我珍藏有一把古琴,你来是否是一把好琴”,说着就吩咐伙计撤去些菜盘子,唐老爷用着自己的衣袖抹干净桌面,这才xiao心翼翼的将琴放在桌子上。泡*)
陶谷等人见唐老爷视那琴好似珍宝一般,也起了好奇心,脸上有些期盼,心中猜想,该不会是“绕梁”、“绿绮”、“焦尾”这等传世古琴吧。
待唐老爷打开黑布,lù出琴身,在座几人不由一脸失望,唐老爷痴痴的凝视古琴,却恍然没有发现几人的失望的表情,“陶先生,你来细看,这可是一把好琴”,语气有点黄婆卖瓜的意味。
虽不是传世古琴,但也许是一把好琴也不一定,人家请自己鉴赏,陶谷却也认真的打量着琴身,先视琴木,用手触mō,再细细看这岳山、龙池、凤沼、承lù、弦眼、琴轸、琴尾这七星部位,轻轻破long琴弦,琴音清脆,徘徊不去,乃有余韵。
鉴赏完了之后,陶谷朝一脸期盼的唐老爷笑道:“确实是一把好琴,能列三品”。
唐老爷听自己这把视为珍宝的古琴才列三品,忙问道:“陶先生,那怎么样才能称的上是一品好琴”。
陶谷未答,旁边一名较为年轻的笑道:“这一品者自然是绕梁、绿绮、焦尾,这等传世宝琴,这二品者清角、凤皇、chun雷、怀古、南薰,也算是传世宝琴,这等至宝也不知流落何方,唐老爷,你倒是,你这古琴比之我所说的古琴如何呢”。
唐老爷道:“公子所说的琴名,件件都是绝世珍宝,看来陶先生说列三品已是高赞,依我看来这琴算不得三品,却只能列个四品”。
四人点了点头,这唐老爷还算谦虚,便又听他叹息道:“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一睹传世宝琴”。
四人脸上lù出怪异的神sè,不约而同的朝那一直保持微笑并未说话得林xiao姐看去,便听陶谷笑道:“林公子手中就有一把凤皇琴”。
此言一出,唐老爷大吃一惊,朝林xiao姐看去,“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他语气恭敬,与陶谷共坐一桌者,绝非平常之辈。
那林xiao姐淡淡说道:“不便说来”。
唐老爷心有不甘,有心认识一番,正yù开口,陶谷笑道:“唐老爷你不要问了,这林公子的琴艺犹在我之上,只是他淡泊名利,既有缘相识又何在乎名字呢”。
唐老爷点头道:“那是那是。”与这些人相比他只是个xiao人物,肯与自己攀谈,已算高看他了,如何还能奢望高攀,方才问人家姓名确实唐突了,唐突了。
这林xiao姐,单名一个字斋,xiao名斋斋,洛阳男子闻斋斋之名,眼mí离而心狂也。
再说易寒这边正悠哉的与那马良叙话,潘妈妈看两边都没有开始的意思,已经按捺不住,早死早超生,一颗心老悬在心口也不是事啊,偷偷的潜到易寒身边,低声问道:“易少爷,这唐老爷来了,琴也拿来了,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马良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少爷,这是要干什么啊”。
易寒讪讪笑道:“有人要跟你家少爷我比琴艺”。
马良问言sè变,一张灰脸瞬间苍白无sè,潘妈妈是个擅长察言观sè的主,心中暗叹不妙,这他家的下人自然对易少爷知根知底,看来这易少爷所奏的琴音肯定噪音难以入耳。
便听马良说道:“少爷,你一会可否弹那首经常弹给夫人听得般若心经曲”。
“哎呀”,易寒拍打着马叔的肩膀,“马叔,看来你也是我的崇拜者,连曲子的名字都记下来了”。
马良脸上一丝苦涩,“少爷,是夫人告诉我的,那是我第一次听见天上飘下来的声音,只是你所奏的其它曲子,马叔我年纪大,怕是扛不住”。
一旁的潘妈妈一脸怪异,一会是天上飘下来的声音,一会又是让这汉子如此害怕,为何会让人如此矛盾呢?为了确保无一,cha嘴道:“易少爷,那你就弹奏那首般若心经曲”。
易寒轻轻摇头,“那首曲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听得,只有在我母亲面前我才能弹奏的出来”。
马良听这话,不知为何,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呼吸急促,忙道:“少爷,我还得赶回去,要不就晚了。”说完就起身离开。
易寒望着马良匆匆离开的背影,嘱咐喊道:“马叔,货物太多,雇个人帮忙”。
“好的”,马良这句话传来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视线内。
潘妈妈问道:“易少爷,为什么你家的下人一听你要弹奏曲子,突然间就变得如此惊慌”。
易寒笑道:“我是个乐曲创造。爱好者,有时候在家喜欢自己谱写一些曲子,我那马叔年纪大了,听不惯这种慷慨jī扬的调子,老说心口喘的慌,心像要蹦出来似地”,那是自然,他喜欢演奏写摇滚雷鬼一类的音乐,在这个时代,年轻人都不一定顶的顺,更别说中年人了。
潘妈妈呆呆入神思索,便听易寒说道;“好了潘妈妈,我们开始争口气吧,就我让那洛阳什么第一大学士无地自容”,竖起手掌,“只需五分功力”。
潘妈妈惊讶道:“易少爷,此话当真”。
易寒轻轻笑道:“比呆板,比清高,比伦理道德,咱就是出十分功力也比不上人家,他非要跟我比琴艺,这不是老鼠钻进人堆里——找踩嘛”
潘妈妈本来还有几分信心,听这易寒嬉笑怒骂,疯疯癫癫的又说出这样一番不伦不类的话了,心里又没底了。
易寒也不理会这个刚刚还六面玲珑曲意逢迎,这会却变成呆瓜一个的潘妈妈,从容的朝隔壁那桌子走去,夹带着一点点大摇大摆。
听几人正在谈论桌子上的那把古琴,突然欺身上前,拨long琴弦,“哎呀,唐老爷,你这琴可是一品好琴啊”。
唐老爷一愣,陶谷一声轻屑,“无知之人,你又岂知什么才是真正的一品好琴”。
易寒笑道:“鼠兄,你若要说那绕梁、焦尾才是真正的一品好琴,我不敢苟同,琴因人而鸣,就说那焦尾琴,若不是出自蔡邕之手奏出那美妙琴音,如何能成为传世名琴,寂寂无名早就为后人所遗忘,这样说吧,那焦尾琴若在鼠兄手中,它也就是一把三品古琴”。
陶谷听易寒一直称呼他为鼠兄,怒不可歇,鼠为宵xiao之辈,从不敢光明正大见人,他屡屡受人尊重何曾被人如此侮辱过,憋足了气正要发作,易寒趁吸气准备爆发之时,继续说道:“我说唐老爷这把琴是一品好琴,你却说不得”,这番话说来语气平淡,确是让人感觉易寒这个人骄傲到了极点。
那林xiao姐却颇有兴趣的看着易寒,笑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呢”。
易寒一脸谦虚摆手道:“不便说来,不便说来”,唐老爷讶异,这话他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就在诸人认为此人傲慢到极点,连名字也不肯道来的时候,易寒说道:“名字不便说,我名号我却可以告诉诸位,受各位风流才子抬爱,人送称号“chuáng上xiao旋风”。
“哈哈”,那些姑娘们哈哈大笑起来了,那些来消费的客人碍于几人身份却不敢放声笑出来,只能抿嘴偷笑。
xiao琴应道:“易少爷的风流也当得了这chuáng上xiao旋风五个字,我就曾经被他折磨的y故意说到一半就停下来,一脸娇羞风情。
易寒忙道:“xiao琴,你别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