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泽颊滴落在易寒的胸膛上,却是温热,感觉迷茫、惆怅、伤感、心跳若狂。
易寒轻轻的收拢自己的双臂,情象细雨,堆积起的点点爱思是无法抗拒的浓情蜜意。
尽管易寒的动作很轻很轻,望舒还是发现了,情人的呼吸都深有感触,何况他充满爱意的拥抱,她抬头无限腼腆的看着易寒,娇弱弱道:“我睡不着,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没有你的怀抱我睡不着”。
易寒想温柔对她笑,他却笑不出来,她一定很孤单、忧郁、无助,他的脸慢慢的变得阴沉。
望舒贴在他肌肤的手在瑟瑟发抖,小声道:“吵醒你了吗?你不要生气,我很害怕,周围一片漆黑,我很想你”,思绪不定的轻喃着,小手擦拭流在他胸口的泪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易寒魂牵梦绕听着她娓婉的低音,思绪却飘的很远很远
望舒越对他柔情,越对他深情,越让他感觉愧疚,她毫不保留全心全意的付出,更加深他内心的罪恶感,听着她的声音仿佛一幅清晰的真爱画卷,荆棘丛中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他冲过去摘取,荆刺消磨他的生命,他摘到手中,鲜血却滴在花瓣之上,不再像当初一样纯洁的美丽。
“我爱你,我的情郎”,望舒的话让他心神颤动,望去,她的脸依然明洁而纯净,可是她的眸瞳不再似当初毫无保留的信任,她心里在强忍着,那决堤的泪水不再纵情涌眶,那心中的绞缠怨怼纵情倾诉,就算这样也罢,幻想的美梦就要破灭为何也不告诉我。
望舒已经不是曾经的望舒,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又该怪谁,我为何要管西夏狼主是谁,我为何管西夏那些失去父亲的孤儿的悲凉的歌声,我为何要管两国边关再无战事,百姓不用再遭受战争丧亲之痛,这些关我什么事情,我可以将挚爱搂在怀中,背着她幸福的流浪,这些事他都可以不管,他只要望舒。
男子汉就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庄庸凡二十年未归家,直到垂垂老矣岁月却也无法再见挚爱一面,他却做出不这样自私的事情来,他宁愿将这种苦痛咽下,也做不出来。
望舒小手紧紧攥在他手上,一脸坚毅无比,似乎抽干了所有的柔情,呼喊道:“情郎,带我离开这里,望舒会一辈子陪伴在你身边,永远”
易寒猛摇头,激动道:“望舒,我不能这么做,西夏需要你,西夏的臣民需要你,只有你当狼主,西夏大东两国才不会再起战祸,知道我为何教你仁道、霸道,就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当上狼主”。
望舒突然笑了笑,只是她的笑容是那么凄楚,受伤深刻的苦涩笑容,她凝视着易寒那双愧疚的眼睛,似乎要将他隐藏在他心中所有谎言挖掘出来。
易寒第一次看她这副表情,她伤心的时候会放声大哭,她开心的时候会欢乐而笑,此刻她痛并伤心却露出笑容,情郎对她不是纯真的爱,他一直怀有目的,在望舒心中爱是容不得半点污秽的。
“除非情郎你离开我,不然望舒不会当狼主”。
易寒艰难的吐出一句,“我在远方有自己的爱人,她在等着我回去”,在望舒最痛苦伤心的时候,易寒却像她坦白了残酷的事实。
望舒没有傻傻的问“你是在骗我”,她已经从情郎的眼中看到了这一切是真的,她没有放声大哭,冷静的可怕,甚至没有留下半滴眼泪,“我的情郎,你为何如此邪恶,来伤害善良的望舒,你的话轻轻的刺痛我的心口,血染红了藏布江”,手摸着胸口,“它变冷了”,这些凄凉的话,她说的是如此平静。
望舒离开他的怀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缓缓转身,易寒伸手去捉她手,望舒毫不犹豫的将他甩开,这只曾经冻僵的手,这只曾经紧紧捉住生命花朵的手,这只涵盖万千情节的手甩开了他。
楼道漆黑,望舒走在这条无比熟悉的楼梯,离开他房间的那一刻是最后一次想在你身边听听你的声音,你的笑容,甚至扑到你怀中闻着你的气味,好几次她的忍不住想回头,那声音、笑容、气味让她迷恋,但更害怕那刀割般得心痛,似坠落入无底深渊。
易寒追了出来,慢慢的跟在望舒身后一言不发。
纵然此刻同走在同一条楼梯上,望舒却已无法纵情奔跑,让易寒在身后追逐,没有噗噗的脚步声,没有欢乐的笑声,没有雀跃的喘息声,一切变得静悄悄,记忆却依然纠缠在这条弯弯曲曲的楼梯,黑暗慢慢的弥盖着这记忆,直到什么也看不见记不起。
院子里下着绵绵细雨,望舒走到雨中,张开双手,昂头望着漆黑的天空,让雨点亲吻她的脸庞,她闭着眼睛,嘴角却露出了快乐的笑容,似雨点能治愈她冰冷受伤的心灵。
易寒步入雨中,任冰冷的雨点敲打他的身体,雨声恍然丧钟狂鸣,预示着热情舜殒,纯情难再。
每一滴雨水亲吻着望舒那洁白的手背,易寒只感觉愁丝绕千百段,心似被抽干了;那是刻骨的心痛,你伤心的泪水,曾经只滴落在我的手背,这一次我就算用同情的手,也似曾经那般轻抚你的手背的资格都没有,对,他没这个资格,他想放声喊道:“雨水是冷的,我的唇却是温暖的”,这句话他依然没有资格说出口,他痛恨这场突然降临的雨。
望舒嘴唇嚅动自言自语道:“小时候,一下雨我喜欢披雨到处走,很开心,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一下子就忘记,玩雨水,追雨点,在雨中翩翩起舞,雨停的时候,我便会伤心的哭起来,父亲会走过来搂住我,他温柔的告诉我,“每种东西有定时候当飘到,不可以送走,若飘去,如何不舍都要放手,即使有泪流,亦学习承受”,父亲的怀中好温暖,我有八年没看见他了,今后再也看不见了。
易寒情不自禁的从身后将她搂住,痛痛不语。
望舒说道:“我还是喜欢你背着我,倚在你肩膀上,搂着你的脖子,这一天,飘飘雨点再这般亲我面,我在你怀中,我却再也开心不起来,似不知当天已远久,现在我心懂多了点,曾经留给我不仅是美好,还有此刻无法压抑的伤痛,若飘去如何不舍都要放手”。
易寒喊着:“望舒,你不要说了!”她的声音似一把把刺刀扎进他的胸口。
望舒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身冷视着他,“为什么不说!你这个邪恶的人”
雨水浸湿了她的衣衫,丰满的胸脯底下,伏的却已经是一颗冷硬的心。
望舒冷笑道:“你好伟大,你可以欺骗你的情人,放弃放弃你的爱人,既然如此,我要比你更伟大,好,你要让我当狼主,只是这一刻我要将你从我心底抹去,我要变得比你更绝情绝义”,易寒绝对想象不到如此冷酷无情的话会从望舒口中说出来,一个纯洁充满爱的人为何会在一日之间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他呆呆的看着这个一脸冰冷,没有半点微笑的女子,假如她会悲伤,易寒绝对不会感觉如此冰冷入骨,假如她会露出半点娇柔,他不会如此恐惧。
望舒的表情如此坚韧如此毅然,她可以放声大哭了起来,她可以冲过来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胸膛,她可以大骂他无情无义,她没有,只是缓缓的转身离开,留给易寒一个孤冷的背影,高不可攀,再也没人能让她低下头,再也没人能让她温柔的喊一声“情郎我爱你”,她的背影坚定无比,剩下的只是让人无限景仰的冷傲。
易寒浑浑浊浊跌坐雨中,望舒却依然没有半点颤抖。
(感情就是这么真实,你想让我写出,哭着喊着原谅你,愿意做你的小三,我写不出来,望舒看似纯洁无暇,她的心却是一张薄纸,轻轻一点便破,何况被撕的凄离破碎)
第七十六节 荣登人尊
易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这一晚的,清晨,雨已停了,这一场雨带来了林木的清新的气味,让人感觉清幽宁静,那伤痛入骨的感觉淡淡散去,变得麻木,取而代之是无尽的落寞。
直到马蹄践踏的声音传来,沙如雪一进院子,看见易寒全身湿透,站在院子中央精神恍惚,一脸黯然神伤,心中讶异,两人吵架了,也为难他了。
沙如雪走到易寒跟前,问道:“怎么样,公主答应了吗?”
易寒懒懒的抬起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她答应了”,突然却莫名其妙的说出一句话来,“想不到我竟会爱她如此深,深入骨髓”。
沙如雪顿时大喜,不以为意道:“吵架是家常便饭,不必在意,过段时间等她冷静下来就好了”。
易寒打起精神,“希望像你说的那样吧”,望舒的变化实在太突然,若不是心中的苦涩,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沙如雪来到望舒的屋前,朗声喊道:“老臣沙如雪恭请公主回宫登位”。
片刻之后,门打开,望舒走了出来,她依然一身粗朴灰衣打扮,那飘洒飞扬的长发已经盘起,显得端庄而又典雅,脸无表情,那双可容千点星光,万种柔情的眼睛冷漠孤傲,寒光涤涤看在眼里似乎能冷到心里头,她的容貌依然精雕细琢,美丽绝伦,只是再没有甜入心头的微笑,取而代之是清冷孤傲凛不可侵的圣洁。
沙如雪也是一讶,怎么才一天时间就变了个人似,狐疑的朝易寒看去,却看见易寒呆呆的看着望舒公主。
一身清冷的声音传来,“沙元帅,我们回皇城吧”。
沙如雪连忙在前领路,从这一刻她再不是公主,而是西夏的国主。
易寒看着望舒在沙如雪的带领下从他身边走过,自始至终她都没看自己一眼,一眼都没有,完全将自己当做透明的,淡淡清香传来,他忍不住想伸手去捉住那一缕在眼前闪过的衣角,“告诉她,望舒,我们离开这里,我再也不要你去当什么狼主”,只是他的手却一动也不动,猛一抬头望去,倩影已经走出门口,只留下一片残影,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清香。
他就呆滞的站在原地,直到马蹄践踏的声音弱得听不见,周围变得静悄悄的,突然一阵香风飘来,跟前出现一个身影,“望舒”,易寒心头狂喜,猛抬起头,见是贺兰,顿时失落。
贺兰见他表情没有半点可怜,冷冰冰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易寒懒洋洋,不想回答,贺兰突然透出半块玉佩,递给他,“这玉佩我帮你赎回来了,现在还给你”。
易寒看见玉佩,心头一颤,我怎么可以如此低沉失落,拂樱还等着我回去呢,苏洛姐姐的爱,宁雪的幸福,玄观的病,还有许多事情等我去做呢,我要立即寻找机会回国。
易寒收下玉佩,强行将望舒温柔的模样挥出脑海,问道:“我现在住哪里?”
贺兰见他虽一脸阴沉却没有刚刚那般失落低沉,淡道:“父亲让我接你暂时回府内居住,等他有空再给你另外安排”。
“走吧”,这句话却是易寒说出来的。
门口两匹骏马,却是特意留下来的,两人纵马往沙如雪住处驰去。
在沙如雪的力扶之下,登基大典一过,望舒终于成了西夏的国主,对于望舒成为西夏由古至今唯一的女狼主,过程竟出奇的顺利,一些反对的人早就被沙如雪杀了,剩下的重臣或忠或奸无不赞同,西夏万民一听望舒公主登上狼主之位,更是欣喜万分,万明归心。
半月之后,皇城之内。
望舒坐在大位,身穿尊贵无比的帝服,头戴尖顶通天冠,座下只有沙如雪一人。
沙如雪禀道:“狼主,迦丹该如何处置”,沙如雪口中的迦丹正是二王子。
望舒淡道:“沙元帅,你看如何办才好”。
沙如雪思索一会之后,应道:“老臣认为二王子应该杀,只是杀了他有损狼主仁心之名,老臣认为让二王子畏罪自杀比较好”。
听到仁心二字,望舒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淡淡道:“就依沙元帅的主意”,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让迦丹太难受”。
沙如雪点头,心中感叹,自己的决定果然没有错,狼主的表现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的好,又禀道:“狼主,拓跋将军此刻还在牢中,如何处置”。
望舒略一思索之后,用询问的语气问道:“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可好”。
沙如雪喜道:“狼主英明。”
望舒又问道:“这件事情没有与朝中百官商议是不是有些鲁莽”。
沙如雪忙道:“此事狼主完全可以做得了主,拓跋将军的罪名原本就是二王子强按上去,狼主若立即释放拓跋将军而不与百官商议,方显示狼主的一国之主的威严”。
望舒淡淡点头,“那你退下吧”,沙如雪转身离去。
突然望舒眉头一皱,手急忙掩嘴,似欲作呕,忙将沙如雪叫住。
沙如雪转身问道:“狼主还有什么吩咐。”
望舒淡道:“沙元帅,我要挑选一位王夫,你帮我选几位年轻俊杰”。
沙如雪喜道:“对对对,国不可一日无后”,话刚出口才知道自己说出话了,望去狼主并没有不悦,依然一脸冷漠,行了一礼,“老臣告退”。
沙如雪走了出来,狼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要选王夫,易寒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为何还要让自己去挑选几位年轻俊杰,整个西夏又有谁比得过文武双全的麒麟,一旦麒麟成为王夫,就永归西夏所有,心中打定主意,选几个歪瓜裂枣再与麒麟混在一起,想到这里匆匆往天牢走去,持狼主手诏去释放苍狼。
沙如雪带领部下进入天牢,释放苍狼。
苍狼一头雾水,一边让服侍他褪下囚服穿上崭新的便服,一边问道:“沙元帅,你怎么把我给放了,几位王子那边你如何交代,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大事”。
沙如雪脸带笑容,低声在苍狼耳边说了一通,苍狼惊道:“望舒公主登上狼主大位”。
沙如雪嘘的一声,“狼主的名讳现在我们可不能叫出来”。
苍狼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望舒公主怎么可能当上狼主呢,她可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怎么有能力承担起这份重担,承担起整个西夏的未来,她又如何有一国之君的威严。”
苍狼正失神,沙如雪道:“苍狼,我们先出去,我送你回府,边走边谈”。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到达苍狼的住处,只听苍狼说道:“既是如你所说,倒也是我西夏之福,文有上品大人辅助,武有我两人支持,再过些时日等狼主熟悉政事军事,我们也可以放手”。
沙如雪喜道:“这些日子,狼主就经常向我与上品大人请教军事政事,她勤听好学,聪慧过人一点即通,分析事情冷静过人,现在我才知道她正是为成为一国之主而生”。
苍狼若有所思道:“这倒大出我的意料,狼主以前对这些事情从来不敢兴趣”。
沙如雪笑道:“好啦,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休息,改日再详谈”,话毕,转身离开。
苍狼突然将他叫住,“沙老,麒麟呢?”
沙如雪淡道:“在正我府里”。
苍狼思索片刻后道:“沙老,如今国内局势暂时稳定下来,麒麟若不肯归降,必除之”。
沙如雪疑惑问道:“苍狼,你当初可不是跟我这么说的”。
苍狼点头道:“这些日子我在牢中想了很多,一旦麒麟成长起来,我们两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作为一名将领永远都要服从国主的命令,一旦麒麟回到大东国,若大东皇帝让他来攻打西夏,他虽不愿意也必须服从命令,这一点我就深有感触,所以绝对不能让麒麟回国,在战场上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苍狼越将麒麟说的越厉害,沙如雪越高兴,神秘笑道:“你放心他回不去了,我会牢牢将他套在西夏,为我国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