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问道:“那后来呢?男人有没有回来。”
紫荆女王轻轻摇头道:“没有,不过有人听见在女人老去的那一天,她的屋子内依然传来熟悉的弹奏声。”
易寒道:“真是一个动人而又凄美的故事。”
紫荆女王道:“有些事情无论你如何努力都不会改变,这才是人生的大悲之处。”
易寒道:“悲伤打动人心,这才让人去缅怀惦记。”
紫荆女王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手中的“其悲”,微笑道:“我久未弹奏,怕是有些生疏。”
易寒笑道:“乐曲能否打动人心,在真情流露而却非疏熟之技。”
紫荆女王不再应话,将“其悲”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纤手弹奏起来。
易寒耳边响起了浑厚丰满的音调,他想不到这小小的其悲竟能发出如此浑厚的音色来,浑厚的音乐最能表达人内心深沉而复杂的情感,亦最能诠释人生的突变与苍凉。
易寒静心聆听,浮华顿消,只有这浑厚能钻进人心的音色,紫荆女王弹奏的调子是悲伤的,她似乎在缅怀自己的青春,极力的捉住那无情流逝的岁月,又似乎在感伤那曾经的一幕幕,那已经随浮云飘远,永远都不会再回来的一幕幕。。。。。。
易寒从紫荆女王弹奏的曲子中感受到她丰富而复杂的情感,她在自悲自怜,她身为女王,有何可悲有何可怜。
突然易寒看见紫荆女王朝自己望来,那双眼睛深深凝注,就似面对挚爱,开启自己的心扉,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易寒从她的眼眸中似乎看到紫荆女王温柔美丽的内心。
曲调突然一变,变得热烈而激荡,似掀起狂风暴雨,似海浪激打礁石,那么的不可违逆,就似在演绎一场人世间热烈的男女情爱。
曲子以一个悠扬的长鸣收尾,易寒眼角湿了,紫荆女王脸上却露出了动人的微笑。
易寒突然疾步走到紫荆女王的跟前,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她的秀发,紫荆女王轻轻抬手挡住了易寒落下的手,却反而用指尖轻轻的擦拭他眼界的泪痕,轻声问道:“你是个知音吗?”
易寒无言,却点了点头。
紫荆女王轻声道:“那就够了。”说着转过身去,朝凤榻方向走去,“凌晨时分,才红袖会出现带你回去。”
易寒问道:“你在自悲自怜什么?”
掀起的纱帘落下,就似落幕,紫荆女王的声音飘来,“我在自悲自怜自己一生竟不知真爱为何物!”
易寒冲了过去,掀起纱帘,就似启幕。
紫荆女王听到声音,娇躯轻颤,“你想干什么?”
“我。。。。。。”易寒吞吐一声,看见她娟秀动人的背影,却突然伸手从背后将她抱住。
紫荆女王惊呼一声之后,那种第一次被他抱住的感觉再次袭来,整颗心都被温软温暖所包裹住了,她感觉自己就似故事中的那个女人终于得来了男人的归来,并投入他的怀抱之中,魂儿也不知道归向何处,这种幸福快乐却从未体验过。
没有挣扎反抗,娇躯轻轻依偎入易寒的怀抱之中,若这就是真爱,那就让她放纵享受一次吧。
心中已经清晰,再无疑惑,今夜她的内心得到了证实,却不是证实易寒是个卑鄙下流的小人,而是她爱上了这个男人,紫荆国古老的谚语就似一个魔咒,将她紧紧箍住,无法挣扎。
易寒心中没有丝毫淫。念,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怀抱宽慰这个女人自悲自怜的内心,他知道他必须做,尽管她是女王陛下,就算她是不可亵渎的神明。
紫荆女王嘴角露出满足的微笑,纤手移动到易寒将她紧抱的双手,轻轻的掰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却是那么的吃力。
用尽全身的力气却只吐出轻轻的一语来,“退下吧。”
易寒恭敬后退,纱帘落下,一切落幕。
紫荆女王的声音飘来,“易寒,好好对待子凤。”
易寒心中一颤,紫荆女王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而且是这般的温柔。
易寒立于凤榻帐外,一动不动,就似一位尽忠职守的护卫一般,他并没有听到紫荆女王入睡的沉稳呼吸声,她还没有入睡,可是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这寂静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凌晨时分。
直到暗处传来轻巧的脚步声,这会天已经蒙蒙亮了,易寒不用望去也知道是谁来了。
才红袖走到易寒身边,牵着他的手示意他跟着自己离开。
易寒朝女王凤榻方向看了一眼,落在才红袖眼中却被误认为留恋,心中有数,看来昨夜这易先生没在女王寝宫白呆一晚上。
易寒细心的将桌子上的灯火吹熄,这才随才红袖进入暗道。
知道易寒已经离开,紫荆女王这才轻轻擦拭自己已经满是泪痕的眼眶,她为何落泪,割舍何能不伤心。
行走在通往司礼院的暗道里,易寒一直没有说话,神情复杂而又严肃。
才红袖却以为他还在留恋昨夜天上降落的艳遇,女王陛下尊贵无比,能得到她的身份难道不应该是一件激动人心引以为傲的事情吗?与历代进入寝宫的那些男人相比有所不同的是,易先生知道这个与他有一夕之欢的女人是女王陛下,别的男人却一直蒙在鼓里。
一直返回司礼院的大厅,坐了下来,才红袖才对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易寒笑道:“易先生是否还留恋不舍?”
易寒“哦”的一声,“什么?”
才红袖笑道:“我说易先生已经成了女王陛下的入幕之宾,却何须留恋不舍,等你被封为亲王尊上,有的是机会,并无需念念不舍。”
易寒苦笑道:“才小姐,你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才红袖笑道:“是我领你前往女王陛下的寝宫,我如何会不知道。”
易寒有些不悦道:“才小姐,你让我相信你,却怎么将我往火炕里推?”
才红袖咯咯笑道:“易先生,若我说是带你去女王陛下的寝宫,你会有这个胆子去吗?结果不是证明我不告诉你是对的,一切水到渠成,自然发生。”
易寒露出无奈的苦笑,直至此刻他对昨夜发生的事情还一头雾水,原因、过程、结局,他都没有个清晰的头绪。
才红袖笑道:“易先生卖力了一个晚上,沐浴一番,好好睡上一觉吧。”
易寒露出疑惑之色,“卖力?怕是担惊受怕了一个晚上才是。”
才红袖笑道:“莫非易先生想与红袖分享这个愉快的过程不成。”
易寒苦笑道:“才小姐,你以为发生了什么吗?我告诉你什么都没有发生?”
才红袖露出惊讶之色,“什么?没有发生?莫非易先生你。。。。。。”说着突然来到易寒跟前,伸出纤手朝他胯下撩去,只感觉软绵绵的一团,哪有什么男人的半点阳刚之质,惊骇道:“你真的不能人道!”
易寒简直不敢置信,一向端庄有礼的才红袖,居然干出突然撩捉男人腹下敏感部位的举动来,不悦道:“才小姐,还不松手!”
才红袖松开了手,却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易寒,一脸不肯释怀,这易先生居然真的不能人道,那昨夜女王陛下其不能尽兴,可以想象司礼院安排了一个男人送到女王陛下的凤榻,这个男人却不能人道,紫荆女王必然勃然大怒,她可以想象因为自己的疏忽渎职,司礼院将会有一场大灾难。
易寒见才红袖怪异的看着自己,不悦道:“我能不能人道,这很重要吗?”
才红袖理所当然道:“当然重要了,你不能人道,就不算是一个男人了,又如何满足女王陛下。”
易寒正色道:“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对我刚才做出的无礼之举道歉先。”
才红袖见易寒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嫣然笑道:“你都不算是个男人,这有什么关系。”
易寒气愤道:“就算我不是个男人,我难道就没有尊严吗?才小姐你可以想捉就捉,想玩弄就玩弄吗?”
才红袖叹息道:“你总算承认了自己不是个男人了,没有想到竹篮打水最后竟是一场空。”
易寒忙道:“谁说我不是个男人了?”
才红袖叹息道:“你刚刚已经亲口承认了。”
易寒“呸”的一声,有些激动道:“你才不是男人!”
才红袖浅浅一笑道:“我本来就不是男人。”说着又柔声道:“易先生,没有关系,就算你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红袖心中依然对你敬重。”
易寒起身欲走道:“不和你说了,越搅越乱,都被你搅糊涂了。”
才红袖忙把他给拉住,“易先生,先别走。”
易寒瞪视才红袖,冷声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才红袖见易寒不悦,陪着笑脸道:“易先生你何必如此生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就算被红袖知道这个秘密,红袖也不会四处宣扬的,只是女王陛下那边。。。。。。”
才红袖还没有说完,就被易寒怒喝打断,“你洗干净屁股,且看我晚上能否将你折腰断魂,欲仙欲死。”
才红袖闻言表情一愣,完全想不到这易先生居然会口吐如此粗鄙下流的言语,愣了一愣之后,却认为这是他内心自卑的一种掩饰,轻声道:“易先生,你根本不必如此,红袖并没有轻蔑取笑你的意思,这件事情。。。。。。”
话还没有说完再次被易寒打断,“你敢是不敢?”
才红袖闻言顿时心里也有气,沉声道:“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何须以不能人道为辱,便是我所遇到的那些男人,个个淫。根溅翘,又有那一个能赢得我心中半分敬重,先生虽不能人道,但才学品行却让红袖敬若神明。”说着语气一柔:“先生,在红袖心中你便是男子汉大丈夫!”
易寒应道:“红袖,洗干净你的屁股,晚上等我过来。”
才红袖听他又吐粗鄙下流之言,怒道:“我现在就去洗干净我的屁股,何须等到晚上。”说着粗鲁的拉扯着易寒的衣袖,“跟我走!”那有一个女人这样拉扯着男人去上床。
才红袖激烈的举动,倒是把易寒给愣住了,忙停下来道:“停下来,停下来!”
才红袖冷冷瞪着易寒,挑衅道:“怎么?你怕了,怕你刚才说的一番大话被拆穿了。”
这话却把易寒责问的哑口无言,有些示弱道:“现在不行,得等到晚上。”他现在被封了淫。念,却得去找师姐解除之后,方能雄起。
才红袖冷笑道:“是吗?这种事情还得挑时间啊,就算你得到晚上能勉强敷衍一番,在我眼中也是不行!”说着又朝他胯下探去。
这次易寒却灵巧避了开来,只听才红袖又挑衅道:“你倒是亮出你的男人阳刚之风来啊。”
才红袖突然泼辣发飙,倒是让易寒应付不来,出声道:“好了,不要再闹了。”
才红袖露出微笑道:“那你是认错不认错。”
易寒莞尔一笑,“我的错,我的错。”
才红袖见易寒又恢复如初的气度,笑道:“这才是我赏识并敬佩的易先生。”说着施了一礼,“先生,请恕红袖刚刚冒犯无礼,乃是为了激醒先生。”
“先生,请坐下来,现在红袖有要事与先生相商。”
易寒坐了下来,“现在还有什么要事呢?”
才红袖道:“因先生不能人道,却让司礼院失职了,请先生将昨夜发生的经过详细向红袖讲述,让红袖有个心理准备并思索应对之策。”
第四百九十四节 有情人
易寒道:“你且将刚才的事情给忘了先。”
才红袖嫣然笑道:“早忘了,忘的一干二净了。”易寒说的是晚上约战之事,才红袖却以为他说的是不能人道这件事情。
易寒这才道:“其实昨夜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就是与女王陛下说说话,谈谈心,谈着谈着她突然变得很黯然悲伤,用其悲吹奏了一曲就上榻休息,我一直在帐外站着,直到你过来了。”
才红袖疑惑道:“其悲?女王陛下有这个闲情?”
易寒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女王陛下突然变得很怪异,怪异的都不是我所认识的女王陛下了,一会怒,一会喜,一会悲,一会愁。”
才红袖问道:“女王陛下可有喝水啊?”
易寒疑惑道:“这有什么关系?”
才红袖低声道:“易先生,桌子上的水壶里面装的是忘魂水。”
易寒道:“什么忘魂水?”
才红袖解释道:“先生忘记了,我曾向你解释过这望魂水,人的一举一动都受这伦规约束,喝了这忘魂水却会露出内心本性来。”
易寒道:“我还以为那日水壶内装的是春药,你那般解释只不过是在打趣我呢?”说着狐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才红袖微笑的点了点头,“女王陛下性情高傲,却需要帮她一帮,才放的开。”
易寒道:“才小姐,你倒是像足了大东国青楼妓院里面的老鸨子。”
才红袖道:“易先生,不管昨夜你跟女王陛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请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
易寒顿时一呆,“真的?”才红袖这番话可是颇有深意,人心隔肚皮,你无法窥探清楚,可是才红袖的话却好似出,紫荆女王的心已经**裸的呈现出来,没有任何的遮掩,换句不好听的话说就是原形毕露。
才红袖点了点头道:“真的!你所见到的是真实的女王陛下。”
易寒思索了一会之后,出声道:“才小姐,你放心,我想女王陛下不会怪罪你的,只是怕她以后都不会见我了。”说着起身要走。
才红袖喊道:“易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易寒这一次却没有停下回头,离开司礼院。
一晚未睡,回到居住的雅致小院后,易寒立即补觉休息。
午后日铺时分,香素谪领着脸带凤纹面具的子凤往紫荆女王办公的书房走去。
“尊公主,里面请,陛下已经在书房恭候多时。”此事已经昭告天下,子凤是紫荆国名正言顺的公主,香素谪却改了称呼,不再称呼她为凤元帅。
子凤一人走进了书房,立即看见紫荆女王正在埋头批阅奏折,心中暗忖:“她向来如此,因她的勤恳专注国家,这二十多年来紫荆国变得强大,可同时她也失去了一些东西作为代价,例如亲情,与亲人相聚的时光,例如属于她的快乐。”子凤虽然与她这个母亲关系并不亲密,但是心中却十分敬重。
紫凤听到脚步声,立即搁笔,抬头微笑道:“子凤,坐下来吧。”
“陛下,不知道召我前来,有何要事相商?”子凤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紫凤走到子凤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亲近道:“子凤,要喝茶吗?”
“不用。”子凤淡淡应道。
紫凤道:“我已经将你的身份昭告天下。”
子凤淡淡道:“陛下,我并没有答应你。”她的口吻虽如此平淡,却却能听出她心中的不悦。
紫凤笑道:“你身上流的是紫荆皇族的血,这是你的使命,无论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必须担当。”说着又看了沉默不语,不打算接话的子凤一眼,“我打算选个好日子让你正式登上女王之位,同时我也退位下来,剩下的日子陪伴在你父亲的身边,隐居避世。”说着深深叹息一声,“我有些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了。”
子凤本来听到女王陛下不经过自己的同意便将自己推到孤家寡人的位置上,心中有些不悦,待听她最后一句话,却有些心软了,话也没说,却主动伸出手去摘下紫荆女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依然貌美如花的脸容,可眼角的细微皱纹却证明了无情的岁月曾肆虐过。
“母亲,你辛苦了。”却主动说出了一句温情的话来。
紫凤露出欢喜的笑容,“子凤,我十分满足。”
见母亲露出欢喜的笑容,子凤心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