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道:“你难道不打算摘开面具让我看看你面具下的脸?”
程铁风应道:“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我何必再摘下面具。”
易寒道:“你不敢摘下面具,难道因为无脸见人?”
程铁风淡道:“是,我羞于以真面目见到我的同乡人。”
易寒道:“这么说,你为你所犯下的过错而感到深深后悔了。”
程铁风哈哈大笑:“我并不后悔,我失去了一些东西,尊严、名声、人格,但同样的我也得到了一些东西。”
易寒接话道:“例如一个女人的爱。”
程铁风斩钉截铁道:“不错!”
易寒道:“我不敢苟同。”
程铁风道:“这是我的选择!”
易寒原本希望借此事作为攻击,让程铁风心生内疚,好让自己接下来与他的谈判更有胜算,可是程铁风表现出来的坚决,让他觉得对方无懈可击,他与程铁风见面,并不仅仅打算将自己作为俘虏交换子凤这么简单,他还想赢取更多的资本。
程铁风又轻轻追了一句,“这是我的选择。”
易寒淡淡道:“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可是你难道不觉得对不起很多人,难道心里没有半点内疚吗?”
程铁风道:“我是个凡人,就算我练就了铁石心肠的外表,我的心同样也是肉做的,所以我才不会让世人知道我背叛了,这是上天给我选择的道路,就算多么为难痛苦,我也是要这么做。”
易寒笑道:“一剑斩断双子岩吗?”
程铁风淡道:“你知道了,这件事情除了子凤没有人知道,你一定是从她的口中获悉。”
易寒笑道:“一剑斩断双子岩证明你心中对紫荆女王的爱吗?用这种方式来选择自己的命运,我觉得很可笑。”
程铁风冷声道:“你闭嘴,我不允许你不尊重!”
易寒叹息道:“是啊,你自以为一剑斩断双子岩不是凡人能够做到的,所以你认为这是是老天给你做出的选择,你的命运应该如此,可一剑斩断双子岩又有何难。”
程铁风轻轻一笑;“你大可以试试。”
易寒淡笑道:“我已经试了,而已我已经斩断一剑将双子岩斩断了。”
程铁风应道:“我不相信,你不可能做到,至情至性至爱至刚的人才能够做到。”
易寒问道:“你为何认定我不能够做到,难道我就不是一个至情至性至爱至刚的人的吗?或者你所说的至情至性至爱至刚都只是胡扯,只要稍有武艺的人便能够做到。”
程铁风应道:“这没有可能。”说着淡淡道:“你利用了子凤,能做到这一点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但是你或许并不知道子凤并不仅仅因为你而这么做。”
易寒道:“哦,愿闻其详。”
程铁风道:“子凤想让这场战争结束,所以他必须说服我,但是说服我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违背了我的原则,子凤清楚,所以她给了我一个这么做的理由,我没有理由不答应,就算真的违背了我的原则。”
这话有些复杂,但是易寒已经从子凤口中获悉当中的缘由,所以他明白,点了点头,让程铁风继续说下去。
程铁风继续道:“她必须找一个男子,来证明世上还有同样的男子也能因为深爱一个女子,一剑斩断双子岩,倘若真有这样一个男子,我不会让子凤和那个男子重走我的老路,承受那种无法抉择的非人痛苦,作为父亲的我,我有责任帮助她,也帮助她的爱人,这也是对我自己的一种自我救赎。”看着易寒,“子凤选择了你,因为你的身份让这一切变得与我当年的处境是如此的相同。”
易寒道:“若是你要自我救赎何必多此一举,程铁风,我知道你并还没有良心尽丧,从你三十多年前逼迫紫荆女王答应与大东国修订二十年停战的约定就可以看出来。”
程铁风自嘲的笑了笑,“有些行为举止却不能用良心二字来衡量的,我有能力这么做,想这么做就会去做。”
易寒道:“当年你可以这么做,有能力这么做,现在你可以这么做。”
程铁风笑道:“麒麟,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在战场上我可以是一代名将,若不是在战场,我就是一个隐居平静生活的老人而已,紫荆国出动几十万兵力,并与华东华中两府结盟,这般大动干戈,这般大动作,岂是我能说不战就不战的,我坦白跟你说,就算是女王也无法一人独断。”
易寒道:“这么说战争是不可避免咯,那你和子凤之间的承诺又有什么意义?”
程铁风道:“这你不用管,若子凤真的证明,我自然会实现我的承诺,最不至于,我也可以为了子凤再做一次叛徒。”
易寒讽刺道:“你倒喜欢上做叛徒了。”
程铁风淡然道:“叛徒只不过是世人眼中的观感,我自认我肯去做,这就够了。”
易寒道:“好,我不说叛徒的事情,再说陈年往事也改变不了过去,我们说目前的。”
程铁风看着易寒,并没有言语,等待他的讲话。
易寒沉声道:“我直说了,我想让这场战争结束,让两国处于和平。”
程铁风笑道:“子凤并不能够向我证明,所以目前你跟我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易寒道:“难道我一剑斩断双子岩还不能够证明吗?”
程铁风笑道:“你将子凤当做俘虏扣押在镇南军大营,她错信了你,这一点已经证明了你不够爱她,至少你没有似我一般。”
易寒问道:“你也想我做叛徒吗?我当然不会做一个叛徒。”
程铁风笑道:“这就是子凤一直与你见面,却没有资本来见我的原因,好了,话说至此,我与你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待我修书一份,商议交换俘虏的事情吧。”说着转身欲走,他觉得与对方纠缠这些是是非非完全没有意义,他想见麒麟只是想得到一个答案,想知道子凤挑选的这个男人,可是他并没有得到那个肯定的答案。
易寒朗声喊道:“慢着!”
程铁风并不打算停下来,只听易寒朗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俘虏,而子凤又为什么会被镇南军俘虏吗?”
程铁风停了下来,“或许我应该听听到底是什么原因。”
易寒见程铁风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倒不着急了。
程铁风等了一会,见易寒没有说话,问道:“你为什么不讲了,你不是想告诉我原因吗?”
易寒笑道:“子凤不是被我军所俘虏了,而是她是自己走到镇南军的营地,自投罗网。”
程铁风笑道:“这一点我可以想象的到,她到镇南军大营目的是为了见面,她信任你的真正,绝对不会将她扣押,可是她被俘虏了,这正是我说她错信了你的原因。”
易寒道:“她没有错信我,倘若我在镇南军大营,我绝对不会扣押她,可是我并不在镇南军的大营,扣押子凤并不是我的决定。”
程铁风问道:“那你在哪里?”
易寒笑道:“世事就是这么的奇妙,我们在白水岩见面,因为闹得不欢而分开,可是我没有返回镇南军大营,子凤也没有返回她的营地,我们却同时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子凤走到了镇南军的大营,我却来到了她的近卫营,最后被俘虏了。”
程铁风笑道:“子凤的脾气向来很好,基本没有人能够激怒她,我怀疑你这番话的真实度。”
易寒朗声道:“可我激怒她了,而且因此大腿还挨了她两剑。”说着还将自己大腿处的裤子撕破,露出两道还没痊愈的伤口。
程铁风露出惊讶的表情,“子凤居然愤怒到动手了!”这让程铁风感觉不可思议,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子的,他心知肚明。
易寒看着程铁风的表情,说道:“我没有必要说谎,难道你不觉得我对你说谎是一件愚蠢的事情吗?”
程铁风道:“子凤一定很气愤,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激怒她的。”
易寒哈哈大笑,“我之本意只是打算通过她见到你,说服你让这场战争结束,只是子凤却让我当她的丈夫,我拒绝了她,所以她愤怒了。”说着自嘲道:“我怎么可以当她的丈夫呢,我已经有了妻室,难道让我为了子凤,抛弃我的妻儿,这我做不到。”
程铁风道:“这么说你真的一剑斩断双子岩了。”
易寒决然应道:“不错!”
程铁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才道:“现在连我也看不透我这个女儿了,甚至我看不透她是为了结束这场战争才这么做,还是因为你而这么做。”
易寒道:“我们并不必去猜透子凤的心思,程铁风,我和子凤两人甘愿为了彼此,做出自投罗网的行为来,难道我们的情感比起你和女王就不如了吗?请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吧,就算给子凤心里一个安慰。
程铁风突然道:“麒麟,你敢抛弃一切吗?包括你的妻儿,你若敢为了子凤而这么做,我程铁风便为了你们两人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要知道程铁风要阻止这场战场的发生是要付出代价的,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易寒犹豫不决,在程铁风目光盯视之下,迂回道:“为什么非要如此,我和子凤已经证明了。”
程铁风又沉声问道:“你敢不敢?”
易寒还是摇头道:“我不能这么做!”
程铁风轻轻一笑,“你的回答倒是让我不会那么为难了,你可知道子凤为了你不惜和我作对,麒麟你不够格让我这么做,我们还是战场上见吧。”说着转身离开。
这一次易寒却没有再开口挽留,因为谈判已经结束了,程铁风提出的要求他做不到。
易寒终于切身尝到了程铁风当年的痛苦,原本为了让这场战争结束,他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甚至自己的性命,可是程铁风提出的要求,违背了他的道义,竟让他无法答应,这个要求是他死也不能答应的,可是为了让战争结束,他不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吗?易寒陷入了重重的矛盾之中,这种矛盾让他感受到了非人的痛苦,脑海中不时闪过后悔的念头,我应该答应他,可是立即他就觉得不能这么做。
这让易寒要发疯,不停的在答应与不答应之间徘徊。
梅里和香格拉走了进来,看见易寒的表情扭曲痛苦,问答:“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易寒竟发狂吼道:“不要烦我!”
(这一节因为时间仓促写的有点着急了,请见谅!”
第四百四十三节 女大不中留
外人并不能切身感受,就像易寒在听到程铁风做出的背叛行为便一口否决他的为人。
镇北军、镇南军,南王府大军三军并军一处,准备与敌人二十万大军进行一场决战,大战一旦爆发便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这便是战争,战争很冷酷。
虽然子凤说这场大战不会打起来,双方只不过是做做样子,摆摆阵势,但是二十里外的二十万敌军一日不撤退,席夜阑便一日不能安心下来,这场仗打与不打,影响太大了。
孤龙和苏定心已经做好准备,同样的镇南军众将也没有闲下来,唯一遗憾的是主帅易寒不知所踪,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如此紧张严肃的局势,作为一军统帅的易寒却不在,这难免让人对他有些埋怨,他们只能安慰自己,易元帅一定有十分紧急的事情要做,可是再紧急又岂能比应付眼前这场生死决战还要重要,十七万将士的性命!大东国未来的命运!
天气晴朗,没有半点风,南疆闷热的天气压的所有人喘不过去来,这种等待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这个时候所有人多么希望下一场雨,来消解心中的闷燥压抑。
孤龙、苏定心、席夜阑三人坐在南王府的帅帐之内,大部分的将领已经忙着准备大战,就算一切都准备好了,也没有人想要松懈下去,重复的检查军队,希望一切能够更完美一些,增加一些胜算。
而帐内的三人在等待探子的回报,敌人一有动作,他们立即就能够知道并作出反应。
三人都没有说话,该说的都说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却也没有再废话的必要。
他们没有等待敌人大军大举来犯的消息,却等到了敌人的信使。
一个紫荆信使被带到了帅帐内,他带来了紫荆元帅的亲笔书信。
“战书吗?”孤龙和苏定心脑海里闪过同样的念头。
这种在大战之前送上战书的规矩在大东国与紫荆国之间却从来没有过。
紫荆信使用汉语道:“赵元帅,苏元帅,席小姐,这是我家元帅的亲笔书信。”说着却走到席夜阑的身边,尊敬的弯腰双手奉上那轻飘飘的书信,“席小姐,请阅过。”
这封书信虽轻,看在三人眼中却感觉是那么的沉甸甸。
紫荆信使将书信递给席夜阑,苏定心并不介怀,忙道:“席小姐,快打开,看看里面都说些什么。”至于孤龙那就更不在乎了。
席夜阑看了紫荆信使一眼,接过书信打开阅读起来,书信用汉字所写,这字写的刚俊有力,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是练不出这般文字来,难道这紫荆元帅从小就学习大东国文化,席夜阑也是出身大家门第,眼力见识却也不凡,这个念头闪了一闪之后,便阅读下去。
席夜阑看完之后,表情显得很平静。
孤龙淡定安坐,似乎并不关心信中说些什么,最糟糕的结果就是决战书。
苏定心却按耐不住道:“席小姐,信中都说些什么?”
席夜阑淡淡道:“他想与我们交换俘虏。”
孤龙闻言抬头望来,目光一亮,却没有出声。
苏定心疑惑道:“交换俘虏?交换什么俘虏,他们想用谁来交换呢?”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易寒被俘虏的消息。
孤龙沉声道:“有够资格那来交换子凤的人并不多,苏元帅你难道没发现有个人原本现在该在场,却没有在场吗?”
苏定心立即恍悟道:“赵元帅是说易元帅,易元帅怎么可能被敌人给俘虏了呢?他是一军统帅又不必亲自赴前线作战?”
孤龙淡道:“麒麟行事诡异,往往出乎人意料,谁知道他做了什么而被敌人俘虏了,到底是为何我们暂时不必深究,首先该确认此事的真伪。”说着目光锐利的朝那紫荆信使盯去。
席夜阑道:“易寒却是被敌人俘虏了。”
苏定心惊讶道:“席小姐你怎么知道?”
席夜阑淡道:“因为我在敌人的营地见到他。”
孤龙目光朝席夜阑飘来,似乎想要她解释这件事情。
席夜阑淡道:“我将子凤的书信送到英睿军的近卫营看见易寒被敌人俘虏了。”
苏定心沉声道:“席小姐为什么一直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席夜阑冷漠道:“这种丑事,让我让我四处宣扬吗?”
苏定心冷声道:“就算如此,席小姐最少也该告诉我和赵元帅,让我们两人有个心理准备。”
席夜阑沉默不语,她不想解释太多,有些事情她也解释不了。
孤龙出声道:“苏元帅不要在问了,我相信麒麟做任何事情必定有他的缘由,敌人现在提出交换俘虏,我们该商量如何交换。”
苏定心愣道:“不决战了。”
紫荆信使道:“苏元帅,在谈判没有结束之前,我军绝对不会侵犯半步。”
苏定心沉声责问道:“这会不会是你们的诡计,让我军轻敌放松警惕。”
席夜阑话也不说,走出帐外。
苏定心朝孤龙望去,问道:“她去干什么?”
孤龙应道:“带子凤前来。”
一会之后,席夜阑果真带着脸蒙白布的子凤走了进来,她这个模样显得神秘不似凡夫俗子。
紫荆信使见到子凤,立即恭敬的唤了一声“凤元帅”,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