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我的厂花男友- 第9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徐少卿察言观色,偷偷朝高暧眨了眨眼,与她避到一旁,只留他们两个在那里。
    高旭瞥见他二人走开,便一闪身,也躲入石缝之内,撩起深衣下摆,便要跪倒。
    可还没等双膝着地,高昶便已抢先将他抱住,咬唇颤声道:“大哥,原来……原来你还活着。”
    话刚出口,便泪如雨下。
    高旭却也已红了眼眶,面上却作欢容,点点头:“活着,呵呵……还活着。”说着又要向下跪。
    “大哥不可……快起来……”高昶死死抱住,不让他跪倒。
    高旭摇头道:“你如今已继位为帝,祖宗礼法便省不得,若不见便罢了,既然今日相遇,我自然要拜。”
    “不!大哥是效先贤禅位,高风亮节,千古难见,若按礼制当尊为上皇,岂可反来拜臣弟?”
    高昶哪里肯依,可也不知是方才那一埋还没缓过劲来,还是乍见他心神激荡,那双臂膀竟沉沉的使不出力气,两人相扶相搀着竟同时跪了下来,搂在一起,抱头失声痛哭。
    这一来全是出于真情,两下里都遮掩不及,不仅徐少卿和高暧,就连远处商队中不少人都听到了,纷纷朝这边望过来。
    其中两个领头的忍不住上前来看,见高旭与一名身披精铠,武将模样的人拥着大哭,这一惊却是非同小可。
    又看两人眉宇间还有几分相似,便更是奇怪了。
    高旭赶忙先收了泪,扶着高昶起身,对来人解说这是自家亲兄弟,前些年全家在边镇失散,自此便杳无音信,不想今日竟在这里见到了。
    见他这般说,高昶索性也跟着圆谎,只说与大哥失散后,便流落边地一带,后来投了夏国边镇卫所从军,积功做了名游击,前不久猃戎犯边,他跟从参将出击,不想半途出了变故,与大队失散,辗转流落到这里,哪知却遇见了失散多年的兄长。
    那两人见他头束玉冠,身上铠甲精良,虽然有些气力不济,却仍是卓然不群,举手投足间尽显轩昂贵气,不像只是个游击之类的小官,可尽管心中起疑,见他说得滴水不漏,又碍着高旭的面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中一人转头看看旁边的徐少卿和高暧,又皱眉问:“那两位是?”
    高昶朝那处瞥了瞥,见他们两个正自旁若无人地说着话,一个眉眼含笑,温情脉脉,一个俏脸晕红,轻语还羞,不由心头醋意翻腾,鼻中轻哼道:“路上偶然遇见的,也不知什么底细。”
    那两人闻言先是一愕,随即齐齐地望向高旭,盼他解答。
    明明是自家亲妹,徐少卿也是宫中近臣,怎的却装作不相识?
    高旭也不禁有些发愣,可瞧他面含怒色,那徐少卿和云和也似神情亲密,尤其是她那隆起的肚腹,着实扎眼得紧,这其中像是另有什么重大隐情。
    他虽短于治国理政,但在人情世故上却半点也不糊涂,当下也不明言,顺着高昶的话解说道:“方才已说了,徐兄弟是我旧相识,那女子想是他的亲眷,我这兄弟不识得,却能与他们相遇,可也真是有缘。”
    那两人将信将疑,但听他这么说,却也不便多言,当下便请众人同去车队那边坐了,又端上饮食茶水款待,而后又都识趣地避到一旁,只留他们几个叙谈。
    高昶见那些商旅之人对自己大哥像是极为敬重,心中奇怪,见外人都走了,便拉着他手细问别来情由。
    高旭抿了口茶,叹声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当日我万念俱灰,写下诏书,本欲出城寻死,岂料真到了那关头,却又失了胆气,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离了永安之后便四处游荡,往常在宫中不觉世事艰辛,这一出来才知天地之大,竟无容身之地……”
    他神色一黯,顿了顿又道:“一晃数月,也不知怎的便到了西北边地,人困在茫茫戈壁之中,原以为是死定了,天幸遇到这伙西域来的商队,将我救起,才捡回一条命。因见我是中原人,又懂文墨,便带着同行,混得熟了,便知他们虽然行商,却都是至诚和善之人,对我也很是礼遇。这几个月来随着他们往来南北,行商坐贾,游览各处风物,倒也颇长了些见识。”
    他说得淡然,可听在耳中却分明能品出其中的艰辛。
    高昶眼中含泪,紧握着他的手道:“大哥在外漂泊,臣弟心中何安?此番你就随我一同入关回永安去,好不好?”
    “这外头天高海阔,无拘无束,比起那气闷的宫中可还得多了,我如今已惯了这闲散日子,还回去做什么?”
    高旭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高暧,又道:“你莫要管我,只管把皇妹照管好便是。”
    他话音未落,便见高昶面色陡沉,撇头转向一边。
    徐少卿在旁看在眼里,当即抱拳一躬,也不多言,扶起高暧径自走开了。
    见他们两人走远,高旭终于忍不住问:“阿昶,这究竟怎么回事?你与皇妹她……”
    “莫要提她!”
    高昶沉声一哼,双拳紧握,身子竟自颤抖起来。
    高旭见他这般情态,不免更是疑惑,暗地里思忖,似也猜出了一两分,只是此事太过荒诞,叫人难以置信,沉吟片刻,便又道:“阿昶,从小到大咱们两个都是无话不说,若不是因着那皇位,只怕咱们还是像从前那样,如今既然我已不是皇帝,你为何却要欺瞒,不愿对我明言呢?”
    高昶抬起头,见他目光温然,可也不知怎的,心头那团抑郁的怒火反而愈加炽烈,不自禁地挑唇一笑:“呵,这等事我可说不出口,大哥若是想听,便去问他们吧。”
    他知道他在负气,同胞兄弟,更知道他自小的脾气,当下仍旧笑道:“我要问他们,自可以去问,听你说却是另外一回事,都是自家兄妹,有什么不好说?”
    “自家兄妹?她……她根本不是高家的人,说什么兄妹?”
    “什么?”
    高旭闻言大惊,回头看了一眼高暧,半晌合不拢嘴。
    只见高昶面色凄然地笑道:“当年慕妃娘娘入宫之时便已有了身孕,云和她根本就不是父皇的亲生骨肉。”
    “你怎会知晓?”
    “大哥莫要问了,不光是我,父皇母后也都知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这女儿诞于宫中却并非亲生,还依旧封了公主,父皇母后明知实情,也不加处置,如此大悖常理的事竟是真的么?
    高旭有些不信,可想想后来她才只三岁便被送去庵堂礼佛,这一去便是十多年,回宫之后仍被母后百般刁难,当初只道是旧时宫中争宠的余恨所致,如今想想,若真像他说的这般,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他心头疑窦未消,但见高昶神色愈加不耐,也不好再问,想了想,转而道:“好,便不提她了,你此番为何会到关外来,还只身流落在这里?”
    为何?还不是为了她么。
    高昶垂眼暗自苦笑,更不愿将这番实情说出来,索性便不吭声,坐在那里装聋作哑。
    就这般沉默了半晌,高旭也料到这事定然也与云和有关,想来他是不肯说的了,只得作罢,又开口道:“你这脾气还是跟小时一样,不愿提的事,纵然心里委屈,也不肯说出来。罢了,罢了,有一件事,你总该答我吧?”
    高昶缓缓抬起头,有气无力道:“你问吧。”
    “母后她老人家……身子可好吧?”
    听他忽然问起这个,高昶面上有些不自然起来,垂首一叹:“还好,就是我总惹她老人家生气,这大半年来也没怎么在膝前尽过孝。”
    高旭在他肩头拍了拍,温言道:“母后的脾气我比你更清楚,遇到些事磨不开,须得别人都顺着她,否则……唉,说来你性子有时也和她老人家一般,日日相处,未免会有些磕磕绊绊。都说儿大不由娘,但作儿的更该知道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只要不是要紧事,你便多顺着她老人家,莫要像我这般漂泊四方,才知父母在家的好。”
    高昶点点头:“大哥说得是,我都记下了。”
    高旭这才笑了笑,又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转而沉了下来,又问:“阿昶,你告诉我,婉婷究竟是怎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0章 朝与暮

他忽然提起皇后谢氏,确是令高昶始料不及,想是国丧天下皆知,并非什么秘事,大哥虽然隐姓埋名随在商贾之中,但游走四方,也已听说了消息。
    当初大哥之所以弃位而去正是因她无德不贤,没想到时至今日仍是这般念念不忘,可谢氏毕竟是被母后赐死的,方才他还劝导自己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这话又如何对他明说?
    高旭见他面色踌躇,已猜知了几分,唇角轻颤:“母后还是容不下她,是不是?”
    高昶长叹一声,算作默认了,望着他问:“恕臣弟直言,皇嫂也绝非贤良淑德之辈,大哥何苦还这般想着她?”
    “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我与她做了十年夫妻,朝夕相对,又如何能忘?”
    高旭苦笑摇头:“你尚未娶亲,不知这夫妻之情的牵挂比父母孩儿之间也丝毫不逊,纵然她有千般错处,也不是说不想便能不想的。”
    他说得动情,高昶听在耳中忽有所感:“若是夫妻情深,的确该如大哥方才所言,可若是她心思全不在你身上,这般牵挂又有何意?”
    这话明着是在说谢婉婷,暗地里又像是说别的。
    高旭依旧咬唇苦笑:“自来真情都须用真心来换,但求问心无愧,何必强说什么你有情,她无情?只要她平安喜乐,就算牵肠挂肚的不是自己,又有何关系?瞧着她好,不也就安心了么?”
    只要瞧着她好,自己也就安心……
    高昶默念着这话,胸中翻江倒海,脑中却似风雷闪过,忽然一片澄明。
    之前以自己的好恶来妄断她的喜悲,总以为心中设想的欢乐,也能让她安乐一生,求之不得,便要相强,也不知惹出了多少眼泪。
    人生苦短,悲苦本就多于快乐,何苦还要如此?
    看她笑着离去,留一抹欢容在心中,难道不比强留在身边,日日见她愁云凄然的好么?
    他咧咧嘴,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个可笑之人,可眼中酸涩,好容易才忍住泪水。
    “大哥至情豁达,实在比我强得太多,这皇位还是该由你来坐。”
    高旭愕然一呆,随即笑道:“莫说笑了,从小到大每次秦先生考较这理政时策,定国之论,都是你比我强,要论兵法韬略,我便更是望尘莫及了。呵呵……也就是在书画这些小节,兴许能叫我占个上风。”
    他说到这里,忽见高昶双目凄红,直直地盯着自己,不由奇道:“阿昶,你怎么了?”
    “大哥可还记得当年咱们在母后宫外的墙脚下捉蛐蛐儿么?”
    这话让高旭又是一愣,淡淡一呵:“都是当年淘气而已,没来由的,突然提这个做什么?那么久,记不得了。”
    高昶道:“大哥不记得,我却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也不知斗了多少次,每每胜的却总是我。”
    “唉,你也知道,这般搏戏我最是不擅了。”
    “不!大哥并非不擅搏戏,是你每次都挑弱的、小的,把善要的大个头全留给我,哪里还有不赢的道理。”
    高旭抬手轻轻在额角捶了捶,笑道:“是么?这可真记不得了。”
    高昶又将他手拉住,语声颤然道:“大哥莫要在假作不知了,我当日还小,尚不明其中之意,后来长大些便已了然。那时大哥已是太子储君,却处处让着我,护着我……所以,莫说什么文治武功,大哥你仁厚,只这一条便抵得上千条万条的好。”
    他说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泪水顺着眼角滚滚而落。
    高旭却也红了眼眶,紧握着他手:“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大夏社稷积弱,民生艰难,要的不是什么仁厚之君,须得有俊杰之才,大刀阔斧,清除积弊,方可澄清玉宇,还百姓安乐,挽救祖宗的江山基业。所以……这皇位只能由你来坐。”
    “大哥……”
    “莫再说了,我本就不愿做什么皇帝,勉强从之,不但无寸功于社稷,反而连自己也慢慢变了,如今这样自由自在的反而像回到了从前,不是挺好么?”
    高昶心中不忍,又劝道:“就算大哥不愿复位,好歹也要跟我一起回宫去,总也有个照应。”
    高旭闻言却忽然沉下脸来:“莫胡说,‘双龙不得见’,自高祖爷爷始,历朝历代都将这规矩看得极重,你又不是不知,怎的还这般执迷?今日一见许是上苍安排,可我若是回了宫,朝堂之上如何交代?天下百姓又将如何议论?到头来是你坐蜡,到时恐怕连这兄弟之情也没了。”
    高昶猝然一惊,知他所言不错,方才还霍然开朗,现下怎么又偏执起来,这性子只怕也是改不得了。
    高旭温然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如今好得很,大漠西域,北国南疆,天下之大,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在宫中哪有这般自由自在?时不时随他们而回大夏去,瞧着你把这江山治理得中兴日上,海晏河清,岂不是好?”
    高昶听完也是一笑,含泪点了点头。
    四手紧握,心意相知……
    商队歇息了半个时辰,便又准备上路。
    高旭提议带他们三人同行。
    碍着他的面子,那些西域商人自不便反对,何况此行本就打算前往中原内地,既然他兄弟是边镇武官,回头通关时也能省却许多麻烦,于是满口答应下来。
    当即分了两匹马与高昶和徐少卿骑,见高暧有孕在身,不宜颠簸,便特意腾了辆车出来,与她歇息。
    分拨已定,辩明方向,上路径往南行。
    高暧头一次坐这种骡马大车,外无罩衣,举头仰望,四面开阔,倒也不再气闷了,瞧着徐少卿策马紧随在身旁,心中更是安然。
    “他们这是去哪?”她忽然问。
    徐少卿低声道:“方才打听过了,应是要入关去。”
    她不觉浑身一颤,呆了呆,又问:“咱们也随着一同去么?”
    他听出她话中之意,嘴上却反问道:“难道公主不想回中原么?”
    高暧脸上一窘,颦眉低下头去。
    这天地之大,四海茫茫,却没有哪处是她的家,中原内地,苍凉北国,只要有他在,到哪里其实都是一样。
    可如今并非只有他们两个,若说回中原去,总觉得心里有些怕,可究竟怕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徐少卿笑了笑,无意再叫她胡思乱想,便凑近些道:“陛下毕竟是大夏天子,关系国朝气运,显德陛下也曾与我有恩,不能有失。这伙商队都是些平常之辈,难策万全,咱们先跟着同去,见他们平安入了关,再走也不迟。正好这一路上公主也可好好休养。”
    听他这么说,高暧才转忧为喜,忽然又觉他好像已想好了两人之后该去哪里,有心问个明白,转念想想,却又觉得就这般不管不顾地随着他一起去,又有什么要紧,反正他这人行事总是出人意表,没准到时又还自己一个惊喜也说不定。
    “你说得对,其实我倒想……哪怕就这般浪迹天涯,也定然开心得紧,不必非要去什么地方。”
    这话倒是让他暗自一讶,原本是个沉沉的人,怎的忽然竟生出这般挥洒跳脱的念头来,倒像转了性似的。
    他哑然失笑,跟着道:“公主可真是宽心,也不瞧瞧自个儿这肚子,眼看着再过几月便要生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说什么浪迹天涯,若是半道里足月临盆了,寻不见稳婆,我又不懂接生,那可怎生是好?”
    高暧登时窘得满面通红,暗怪自己口没遮拦,轻抚肚腹,想着将来与他弄儿为乐的日子,心头也自欢喜无限。
    他见她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