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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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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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赶忙蹲身下去,就见那血迹旁的石棱上飘着几缕布屑,其下还有钩挂的痕迹,那颗心登时紧揪起来,也不及细想,便叫道:“来人,坠绳下去!”
    众兵士立刻聚拢上来,瞧见那片血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可瞧瞧那沟壑之间一片黑咕隆咚,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可还是赶忙取绳索坠了下去。
    高昶解了背上的披风,上前抓住绳索。
    众兵士见状大吃一惊,纷纷跪地劝道:“我等下去就是了,岂能让陛下以身犯险?”
    他却恍若不闻,只吩咐八、九个身手不错的兵士绑了绳索,随他一起坠入开裂的地缝,其余人等则在上头照应。
    这处沟壑只有七八尺宽,此时虽是正午,日头高照,可只朝下坠了几丈便已没入一片黑暗之中,眼前昏昏,竟是伸手不见五指。
    随同而下的兵士早有准备,纷纷打亮了火折,一边照着,一边朝下坠去。
    但同大地的裂缝相比,这几点微光便如萤虫之明,也就堪堪将身边照亮,再往下仍是幽暗无比。
    这深深的地底便如怪物的血盆巨口,正将闯入的人吞噬。
    众人瞧着都不禁背脊发凉,只有高昶一言不发,坠行之速却越来越快,似是难掩心中那份急切。
    兵士们见陛下如此,谁人又敢怠慢,只得硬着头皮跟上,谁也不肯落后。
    约莫又向下坠了十来丈,身下仍是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众人都不免惴惴起来,暗想这里也不知究竟有多深,这几根绳子用尽之前,能否寻到落脚处。
    而此时两旁的岩壁也渐渐收窄,先前还有几尺宽,这会子却仅能容身,腾挪不开了。
    如此一来,便行得更加艰难。
    堪堪又坠了几丈,众人忽然停住,不再下垂,原来绳子终于用尽了。
    望着那依旧深不见底的地方,各人脸上都生出退缩的惧意。
    高昶自然不肯罢休。
    可暗自想想,这般下去确实太过行险,略一沉吟,便吩咐随行的兵士在此等候,由他继续向下探寻。
    众兵士哪肯答应,心中都想着地缝如此之深,就算公主当时真的逃脱了猃戎人的追击,落入这里也绝无生还的道理,下去瞧那惨状又有何意?当下不住口的哀求。
    高昶却是心意已决,众人无奈,只得选了两个随他一同下去,余人奉旨留在原地。
    其实他又何尝不知,方才下攀时,坠得越深,心也越来越沉。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除非有神仙相助,否则又怎能保得命在?
    可念兹在兹,那爱意思念积聚在心中,哪里能够轻易放手?无论是生是死,总要见到她的人,否则这一生都会痛悔,难以原恕自己。
    他悬着那颗心,带同两名兵士口衔火折继续向下攀,过没多时那岩壁间似又便得宽绰了些,还带着几分湿潮的气息。
    “见底了,见底了!”一名兵士突然兴冲冲的叫道。
    高昶借着火光,也已瞧见离他们不到三丈的地方果然就有一片落脚的碎石,耳畔似还听到“哗哗”的水流声。
    他心头一颤,像是雾锁重重中忽见了亮光似的,不由涌起一丝希望。
    恰在这时,先前那说话的忽然脚下踏空,手上也拿捏不住,整个人急向峡底坠去,伴着一声惊呼,便重重地摔在了那片碎石上,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高昶摇头痛惜,长叹一声,心想回头定当要将他尸首带出去。
    吁口气,刚要吩咐另一名兵士留下候命,却觉手撑的石壁猛然颤抖起来,碎砂石屑纷扬而下。
    “不好!”
    他才叫了一声,那石壁陡然间晃动得更加厉害,身遭岩壁开裂,竟自崩塌了,还未及反应,人便急向下坠去。
    眼看即将被碎石活埋,危急之中高昶却没乱了方寸,运气轻身功夫,手足在岩壁间撑点,如壁虎游墙般下蹿躲避,很快双脚便落在那片碎石地上。
    他并不站定,纵身后跃,躲过头顶散落如雨的碎岩石块,却没曾想,落脚处竟不是沙土也不是碎石,但听“噗通”一声,浮浪四起,便已摔入水中。
    那水冰凉彻骨,似还极深。
    他暗吸一口气,纵身上浮,钻出水面,四下里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听不远处碎石砸落之声仍不绝于耳。
    过了好半晌,那地动之响才渐渐小了下去,岩壁似也不再颤动。
    高昶摸到岸边,凭着那点细微的响动靠到近处,俯身向下探,不多时便触到一个身披盔甲的人,显是之前随自己下来的那个兵士。
    他摸索着探到鼻间,只觉鼻息全无,竟已死了。
    手上一抖,心中不由痛悔万分,转念再想,方才石壁崩塌,留在半途的那些兵士说不定也已遭遇不测,早知如此真该自己一个人下来,让这些忠勇将士全都留在上头,也不至叫他们丧了性命,如今追悔莫及又有何用?
    默然哀叹了片刻,稍稍定下神,把手再去摸,没见再有别的尸身,却无意间寻见一柄火折。
    晃一晃,那火光亮了起来。
    高昶叹口气,暗叫幸运,捏着起身朝四下里照,只见这里竟是个巨大的穹顶石洞,三四丈高,两头幽深狭长,不知伸向哪里,旁边则是一条两丈来宽的暗河,水声潺动,径向远方流去。
    而另一侧便是方才坠下的岩缝,但此刻已被落下的碎石堵得严严实实,不见半点出口的痕迹。
    这一来连上也上不去了。
    他轻轻摇头,心中念起高暧,既然已下来了,无论怎样也要找一找,再说原路也已走不得,只能另寻它途出去。
    略想了想,便举着火折,循那河水流向朝前走。
    这岩洞之内本就阴冷,他身上又浸透了河水,精铁的甲胄衬里紧贴,虽然运起内功相抗,仍觉寒凉刺骨。
    高昶顾不得那许多,一路向前走。
    这岩洞时宽时窄,行不多久,前头河水竟分出了岔道。
    他不禁颦起眉,正寻思该取道哪边,瞥眼间,忽见不远处黑影晃动,还隐隐听到几声娇细的喘息。
    难道是……
    他心头一震,慌不迭地朝那处奔去,同时举着火折便照,很快瞧出那果是两个人影,一个拖着另一个,似想躲到岩后,却是力不从心,自己反而跌坐在地上。
    他加快步子,飞奔到近前,就看那斜坐喘息之人鬓髻凌乱,花容惨淡,衣衫上沾着血污,肚腹已然隆起,却不是高暧是谁。
    “你……你别过来……别伤他!”
    她却没瞧出是他,俏脸惊恐万状,张臂将躺在地上的人紧紧搂住,护在身下。
    都已落到这步田地,居然还想着先护那个人。
    高昶心中一痛,垂眼瞥了瞥那眼眸紧闭,面色惨白的俊脸。
    果然没错,他真的和她在一起,不知不觉间自己竟又被骗过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强压着怒气缓声叫着:“胭萝,莫怕,是朕呐,朕来接你了!”
    高暧哪料到他会找到这地底深处来,愕然愣在当场,半晌才回过神,颤声道:“陛下……是你?”
    “是朕,是朕,胭萝你瞧!”
    他跨前两步,俯下、身来,将脸凑到近处:“看清了么?真的是朕。”
    她脸上惊愕渐去,却全无喜色,不自禁地将徐少卿的身子护得更紧,语声戒备道:“陛下怎会到这里来?”
    高昶望着她温言道:“方才不已说了么,自然是来接你回去。”
    “回去?不是陛下降的旨,叫我返回崇国么?”
    “那是身不由己,朕怎么可能……”
    他听她这么说,心中怨气勃发,竟吼了起来,可话刚说到半截却又顿住了。
    唇角抽搐,咬牙长叹一声,又放缓声音问:“胭萝,朕在你想来便是那般无情无义之人么?”
    他是无情无义么?
    不,反倒是情义太深太重,只是这番情义她无法领受,却又挣不脱,甩不掉,渐渐竟怕得厉害。
    高暧不敢去瞧他,垂首摇了摇:“不,陛下重情重义,往日的诸般恩德,我铭感于心,今生今世无法报答……”
    “什么报答?朕不用你报恩,只要你好好的留在朕身边,开开心心的活着,难道……难道便不成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7章 欢情薄

都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他如此剖心置腹,语声也是至诚无比,在这静谧的地底深处听来,犹显得真意拳拳。
    高暧心中自也不能无感,可她知道,这执念愈深,苦痛愈甚,怨之所牵,不仅自己,连带着这许多人也伤得伤,苦得苦,再无一日欢畅,可怜之余更加可叹。
    可她叹息不得,只因自己也是这般,枉费那么多年的佛前修行,到头来仍与寻常人无异,在这情爱之事上也是个执性儿。
    只不过这番坚执终究换来了一世真心,足慰平生,纵然恋得再苦,也总比那一己相思成狂的好。
    既然如此,便更能解那欲求不得的苦,但此刻却只能装作不知。
    她咬咬唇,索性硬起心肠道:“陛下此来若只是为说这些话,那便请回驾吧,我要随着他,绝不会回去的。”
    高昶心中针刺似的剧痛,却不信她真就这么无情,凑近一把拉起她道:“不,胭萝,你难道真忍心让朕此生再无欢颜么?这样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回去,朕便不再逼你,咱们仍像从前那样兄妹亲爱,好不好?”
    他双手紧握着她肩头,用力摇晃着,但那急切渴求的眼神便已将心中所想暴露无遗。
    高暧又如何瞧不出,凄然一笑,淡淡道:“陛下不必自欺欺人了,多言也是无益,倒是我要恳求陛下,若还念着些许兄妹之情,便请放过我们两个,成么?”
    他见她说得决绝,胸间又是一阵剧痛,手上不自禁地捏紧,望着她咬牙问:“若是他死了呢?你也要随着一同去死?那肚子里的孩儿怎么办?难道你便不想让他此生衣食无忧,长大后出人头地么?”
    此言一出,她登时便愣住了。
    方才只顾担心高昶会对他不利,一时间却忘了腹中的孩儿。
    是啊,若只是孑然一身,她自可随他而去,但现下却不能再效那愚妇殉情之举。
    或许是从没想过他会先自己去了,可现在……
    高暧不自禁地回头望过去,那本来玉白的脸上此刻却青气笼罩,自醒来这半日,早发现他遍体冰冷,只剩鼻间那缕游丝般的气息,也不知拥着那身子暖了多久,唤了多久,却始终不见他醒来,渐渐的那颗心也一点点向下沉。
    若他真的不在了,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高昶见她面色犹疑起来,便又劝道:“就算你舍得下自己,也该为孩儿想想,还是随朕回去,待生下他,便养在宫中,由朕亲自督导他习文学武,日后以天子亲甥之名建功立业,封侯拜将,岂不是好?”
    他说得诚挚,也确是出于真心。
    高暧默然半晌,却忽然问:“多承陛下好意,可是……你容得下他么?”
    “什么?”
    高昶原以为已将她说动,没曾想却忽然冒出这句话来,不由愣住了。
    再回过神时,脸色便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瞧他这样子,内伤已入脏腑,万难救治,还有什么容下容不下?朕说的是你和孩儿。”
    只这句话,便已知他心中所想。
    高暧神色一敛,挣脱他手:“陛下请回吧,我是不会走的。”
    “胭萝,你……他已是个必死之人,你何苦如此固执?再说……”
    “不必再说了,陛下的心思我知道,所以便更加去不得。至于这孩儿,我自会用心将他养大成人,就算不能出人头地,也会终生记得他爹爹是谁。”
    “你……”
    高昶沉着脸,忽然冷笑道:“用心把孩儿养大成人?凭你这副样子,怎么养?若是朕不来,你走得出这里么?就算回到了上头,你又能活着走出那戈壁荒漠么?”
    “我等着他,只要他在,便能带我走出去。”
    “胭萝,你没听清朕的话么?他活不了了!”
    他说到后来已是声嘶力竭,几乎是在喊叫。
    高暧却是不为所动,靠回徐少卿身旁,抬手轻抚着他额头和面颊,不紧不慢道:“他是不会舍下我和孩儿的。”
    高旭浑身一颤,怔怔望着她,那急怒交集的脸上慢慢现出颓然之色,头也垂了下去。
    过了良久,才发出一声幽怨之极的长叹,凑上前去,抬手捏住徐少卿的手臂。
    “你做什么?”
    高暧只道他气急败坏,就要动手,顿时大惊失色,不管不顾地挡在徐少卿身前,双手死命地去推高昶。
    他顿住手没动,木着脸笑道:“你便这么怕么?朕是人,不是洪水猛兽。”
    言罢也不去理她,那手向下滑,搭在徐少卿腕间。
    原来是为了探他伤情。
    她愕然之下,有些歉意地望过去,见他面上凄冷冷的一片,几乎没有半点表情,仿佛神魂都被抽空了似的。
    可心中仍有些不放心,只恐他暗地里使什么手段,胸中砰跳,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才甫一搭手,高昶便觉掌间冰凉,寒气逼人,再抚到腕间,很快探出他脉象滑跳,并无衰竭之相,却是奇怪之极,若说是受了内伤,倒也不像。
    他松开手,又在徐少卿脐下丹田处抚按了几下,那里中气充盈,只是沉沉地下坠着,似乎胶着于腹间,反复被封冻了一般。
    再瞧他面上隐隐罩着的那层青气,高昶便已确定该是寒气入体太深,将他全身内力沉压着,无法调息,所以才昏迷不醒。
    这说起来也是件怪事。
    往往大寒入体,寻常人不过冻伤脏腑,落下肺寒伤咳的病根,若是武功高强的,运内力相抗,就算抵挡不住,也绝不会像他这般被寒气封住丹田要穴,以至无法调息而昏迷。
    想来此人原本所练的功夫便是至寒至阴,落入这地底时,许是掉进了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寒气侵入体内才成了这副样子。
    高昶不自禁地挑唇哼了一声,练这等邪门功夫,怪不得心术不正,行事也是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却为何偏就叫她倾心以之,生死不渝?
    高暧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见他脸上忽又冷笑起来,心口紧揪似的一颤,正要将徐少卿护住,高昶却将火折往地上一竖,双臂伸出,抓住双肩,将他上身拉了起来,自己跟着双膝一盘,坐在他身后。
    “你这是做什么?”高暧惊问。
    “你若想他死,便只管吵闹好了。”
    高昶冷然丢下一句,就阖上双目,两掌平平地前推,抵在徐少卿背心处。
    高暧虽说不明所以,此时却也瞧出他并非要出手加害,再看他面色庄严,凝神静气,本来白皙的脸上猛然罩起一层紫赤色,像是正在调运内力,当即住口,坐在一旁不敢再说。
    过不多时,就看他额间渗出汗水,头上蒸起一团氤氲的白气,双臂颤抖,带着徐少卿的身子也颤个不停,那两掌紧贴背心之处亦是渗出缕缕白色的烟雾。
    一股热力扑面而来,熏得人身上也暖盈盈的。
    高暧这才陡然明白,他竟是在救他。
    眼见徐少卿身上开始烟气蒸腾,脸上的青气也渐渐转淡,她再无怀疑。
    可这是为什么?
    明明他是他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方才自己又一意拒绝,甚至出言顶撞,他怎么还会救他?
    片刻之间,徐少卿的面色已由青转白,汗湿的脸上还泛起一丝红烫之色,那软垂的双臂动了动,跟着眼睛竟微微睁开了。
    高暧见他醒来,不由大喜过望,忍不住便要上前,却见高昶仍旧双目紧闭,并没有撤手的意思,身子探过一半,便又顿住了。
    徐少卿身子晃了晃,似已恢复了神智,但精神依旧委顿,茫然向四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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