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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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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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祖宗息怒,奴婢这就是心里话,哪有谁教啊?”
    “这话到本督这儿就算了了,以后仔细你的嘴,别闹到连吃饭的家伙事都没了。”
    “是,是,二祖宗教训的是,奴婢记住了。”
    徐少卿不再多言,下了台阶,径直来到轿前,看帘门已撩开,刚要吩咐回东厂,就看那随行的内侍躬身道:“二祖宗,老祖宗方才差人传话,说正在司礼监值房,叫咱们回去一趟,有话说。”
    一大清早便等着了,会是什么话?
    他微一沉吟,见天色渐明,雪却越来越大,便赶忙上了轿,吩咐出宫。
    几名随行的内侍不敢怠慢,赶忙抬了轿子沿路从东便门而出,换了马匹再行。
    这路上积雪掩盖,已然没过小腿,深一脚浅一脚,马也走不快,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司礼监值房。
    那袖管里的小手炉早已不济事,此时他浑身冰寒刺骨,手脚也开始发僵,却也顾不得那许多,疾步来到正堂门口,便望见焦芳一身貂裘,戴着暖耳,半躺在熏笼旁的摇椅上。
    徐少卿抖了身上的落雪,正要解了罩氅入内,便听那干涩苍老的声音叫了句:“是卿儿来了么?”
    他赶忙拱了拱手:“干爹,是儿子来迟了。”
    焦芳微微起身,抬头向这边望了望,招手道:“这天冷的厉害,衣裳不用解了,快过来暖暖身子。”
    他应声“是”,便趋步入内,来到近旁。
    “身上冷得紧吧,快,快。”焦芳指了指边上的凳子,那手却有些发颤。
    徐少卿也没推辞,道声谢,将兜帽掀了,便拎了凳子过来,坐下向火,片刻之间,身上的阴寒不适感便消解了大半。
    抬眼看看焦芳,只见他双手拢在胸前,半阖着眼,身子在摇椅上前后轻轻晃着,皱纹满布的脸似是比上回更干瘪了些。
    当下不便再坐着,便起了身,垂首立在一旁,恭敬问:“干爹叫儿子来,不知有何吩咐?”
    焦芳咳了两声,叹道:“这天寒地冻的,又下着大雪,原不该叫你来。不过,这事若是迟了说,只怕便来不及了。”
    他这么一说,徐少卿心中就愈加疑惑起来。
    自小入宫,十数年间,大半都跟在他身边,若说了解最深,便莫过于这个人了,有时甚至不须言语,只一个眼神,就知他的意思。
    可今天却有些怪,明明心里知道他叫自己来的用意,可一见了人却又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了。
    “既是要紧的事,就请干爹吩咐,儿子这就去办。”
    “咱们两个说话,犯不着这么规规矩矩的,你坐,坐啊。”
    焦芳却全然不像自己话里所说的那般急切,仍旧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晃着,抬手朝边上指了指。
    “是,干爹。”
    徐少卿应了一声,便踱回去,重又在凳子上坐了。
    焦芳浑浊的眸子朝他瞥了瞥,这才缓缓道:“卿儿,我且问你,先帝在时,这宫中以谁为尊?”
    这话问得甚是突兀,令人一头雾水。
    徐少卿一边暗自揣摩其意,一边起身抱拳虚虚一躬,恭敬道:“回干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乃一国之君,无论朝堂还是宫中,先帝在时,自然是以先帝为……”
    他话音未落,便见焦芳摇头而笑。
    “若是以先帝为尊,那当年先帝冲龄继位,是谁临朝听政,辅庇幼主,是谁废除前朝乱法新政,使我大夏重回正道,先帝在时,又为何每遇重大国政都须亲往清宁宫恭听慈训?”
    话说到这份上,已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徐少卿也不禁暗自点了点头,遥想显德帝当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称心快意的事没有几件,反而处处受制,满朝文武更是阳奉阴违,这皇帝做得的确憋屈得紧,尊崇也不过就是面子上而已,若非如此,恐怕他也不会弃国而去。
    当下轻叹一声道:“干爹见的是,先帝毕竟尚且年轻,又亲政不久,朝中宫中自然是以太后娘娘为尊,儿子当真糊涂了。”
    焦芳笑道:“你不是糊涂,只是心中顾虑罢了,今日是咱们爷俩之间的私话,大可不必这般小心着。”
    他顿了顿,跟着又道:“我再问你,如今这宫中,又是以谁为尊?”
    徐少卿想了想,故意道:“儿子以为,现今与先帝时不同,如今陛下锐意进取,事必躬亲,朝政为之一新,朝野称颂,太后娘娘自从上次病后,也已闲居宫中不问朝政,自然是以当今陛下为尊。”
    焦芳听他说完,便呵呵大笑,中途忍不住一口痰上涌,登时咳嗽起来。
    徐少卿赶忙端了铜盂,上前扶他坐起,用手轻拍后背,好容易等他止了咳嗽,这才面带歉然道:“干爹小心着了,都是儿子愚钝,惹得干爹险些犯了病。”
    焦芳又大口喘息了几下,用帕子抹了抹嘴角,慨然叹道:“唉,没想到十几年来辛辛苦苦,到头来该隔心的还是隔心,当面竟连句实话也不肯说。”
    徐少卿搁了铜盂,继续帮他揉着胸口,故做惶恐道:“干爹如何这般说?儿子正是这般想,才如实而言,前次干爹不也教导儿子要用心恭听圣命么?”
    “好了,好了,不提这个。”
    焦芳那口气像是仍没顺过来,有些无力地摇摇手。
    过了片刻才干哑着嗓子道:“当今陛下虽有明君之相,但也不过是二十出头而已,锐气虽足,经验尚且不足。太后娘娘并非不问政事,只是生平最爱的便是这个儿子,未免骄纵些,真到了裉节儿时,绝不会袖手旁观。再加上河东顾氏乃开国功臣,世受隆恩,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只怕这如今宫中还未必像你所说的那般。”
    徐少卿垂首听完,已大概明白了他的用意,恭敬问:“那干爹的意思是……”
    焦芳顿住手,那双看似无神,其实却寒光熠熠的眼盯着他,反问道:“今早陛下召见,可是要你彻查淳安县君那件案子?”
    ……
    雪下了一天,终于停了。
    转日,朔风一吹,却比前几日更加萧瑟刺骨。
    殿宇楼阁,朱墙黄瓦间尽是白茫茫的一片,衬着那日头也显得毫无生气。
    坤宁宫的石阶下,乌压压跪满了上百人,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哀泣之色,有人甚至已然瘫软,跪也跪不成个样子。
    待圣旨宣毕,已是悲声阵阵,哀鸿遍地。
    只有那跪在中间,仍着锦绣宫装,头饰繁复的女人不声不吭,白森森的脸上满是嘲讽和不甘。
    徐少卿抖一抖身上的罩氅,将圣旨交给旁边的司礼监随堂,自己上前将手臂抬到她面前:“圣旨宣完了,娘娘请起吧。陛下吩咐了,由臣亲自送娘娘去乾西五所。”
    孝感皇后谢婉婷猛地将他的手一推,森然冷笑道:“送本宫?只怕你是想亲眼看看本宫如今这副落魄样吧?”
    徐少卿丝毫不以为意:“娘娘何出此言?臣早就说过,对娘娘的恭敬一如从前,绝无半分改变,这次陛下虽然降罪,不也仍留着娘娘的封号么?”
    说着,话锋一转,又劝道:“陛下既然格外开恩,娘娘也该有自知之心,此后静心在宫中颐养,未始不是件好事。”
    谢婉婷咬牙切齿地狠狠剜了他一眼,也不多言,自顾自的站起身来,便径直上了轿子。
    徐少卿命内侍起驾,自己则随行在旁。
    那乾西五所并不算远,沿宫巷绕过御花园,朝西北一拐便到了。
    这里的格局与北五所大致相仿,冷清却更在其上,其中三座院落年久,头年又过了火,此时尚待重修,残垣萧瑟,说不出的凄凉。
    徐少卿只送到门口,便不欲继续再陪,告辞正要转身,却又被她叫住了,回过头来,却见谢婉婷敛着那倨傲的冷色,干笑道:“徐厂臣先不忙走,本宫还有一事相求。”
    “娘娘还有何吩咐?”
    “本宫想与云和妹妹再见一面,不知徐厂臣可能引见么?”

第102章 满城风

她要见她做什么?
    徐少卿心头不由一紧。
    这案子虽未彻查,但孝感皇后设计谋害淳安县君,嫁祸给她的事却是千真万确的。
    莫非这女人真的疯了,事到如今仍不肯罢休?
    他微微躬身垂了眼,一副恭敬的样子,不起半分波澜。
    “娘娘说笑了,此事岂是臣这等奴婢能做得了主的?娘娘若真想见公主殿下,臣倒是可以代为向陛下转达,若圣意允可,臣自会前来禀告。”
    谢婉婷轻笑一声:“本宫问的是你徐厂臣,不是陛下,你也不用抬出陛下来压我。你不是总说尊奉本宫一如从前么?这点小事若在之前,徐厂臣定然不敢这般推诿吧?”
    徐少卿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仍旧恭敬道:“娘娘会错了臣的话,臣的意思是无论过去还是现下,这心里头对娘娘都同样恭敬,可事异时移,如今毕竟不是先帝在朝时,娘娘自也该懂这个道理,平心静气,凡事都看开些,于己于人都有好处。”
    “呵呵,说到底不还是一句违心的狗屁话?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案子究竟是谁做下的,高昶他敢堂堂正正一查到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么?哼,他高昶对我无情,到头来不还是我替他把这盆脏水全接下了。”
    谢婉婷讥笑着,面上重又现出那惯有的倨傲和不屑,跟着又道:“也罢,本宫瞧你辛辛苦苦像狗一般在宫里混了十多年,也才有今天的位子,索性也不为难你。不过么,云和这丫头本宫定然是放心不下的,就算见不着,也可以托人带个话什么的,料也不是难事。至于徐厂臣你么,大可以将此事禀报陛下。”
    徐少卿见她不仅不听,反而还开口威胁,心中也不由怒起,抬头平视她道:“臣好言相劝,娘娘又何必如此执着?就算不顾及自己,也该念着谢氏一门在朝中的安危,若一意孤行,只怕最后吃亏的不止娘娘一人。”
    谢婉婷忽的将袍袖一甩,怒道:“少拿这些话来吓唬我!你道谢家在朝中的地位是靠本宫一个皇后的位分赚来的么?笑话,我们谢家若是连这点风浪都经不起,早就败落了!哎,说来本宫不过是叫你去请云和来相见,一个奴婢家却在这里推三阻四,还顶撞本宫?只怕有些过于关切了吧,莫非……”
    “娘娘倒是会说笑,是陛下让臣在公主护卫公主周全,不得有半点闪失,事关身家性命,自然要全心关切。还望娘娘听臣一句劝告,不要再一意孤行。”
    “好,徐厂臣的话,本宫记下了。不过……本宫的话,也请徐厂臣细察深思,本宫便在这处静候佳音。”
    ……
    当夜,风雪依旧。
    前路白茫茫,纷扬扬的一片,寒风扑面,飞雪如屑,眼前更是混沌。
    头脸虽已裹得严实,可冷风还是从缝隙中透进来,连发根都在发颤。
    高暧埋着脸,脖子缩了缩,环在脖颈上的双手却不敢太用力,生怕勒到了他。
    “厂臣,我还走得路,你……你放我下来吧,咱们慢慢寻着避风的地方走,总好过你这般顶风冒雪的跑。”
    “夜长梦多,还是速去速回的好,再说若是慢慢走,只怕臣这身子便真的吃不消了。”
    徐少卿嘴上应着,脚下步子又加快了些,“嗖”的一下便蹿上高墙,竟似足不沾地,灵猫一般向前疾掠。
    高暧双腿紧紧夹在他腰间,双臂环扣,才稳住身子,便又关切的问:“你冷得厉害么?”
    “臣……不冷。”
    他语声微带喘息,显是言不由衷。
    这滴水成冰的寒夜,自己伏在他背上,只是侧脸稍稍掠过些风,便觉肌肤刺痛,浑身冰冷,何况他是迎风冒雪的快步疾奔。
    她分明能感到他在微微发抖,身子也有些瑟缩僵硬。
    望着墙下那大雪层积厚累的宫巷,她知道若真像自己说的那样,两人缓步慢行,先不说什么时候能走到对面西苑,恐怕在此之前,自己便先他一步支撑不住了。
    他这般还不都是为了她么?
    想到这里,柔肠百结,又是甜蜜,又是担心,不由将他拥得更紧,只盼能将身上的体温渡些过去,稍解他的苦楚。只是自己也知道这是一厢情愿,根本无济于事,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再开口扰他。
    徐少卿只觉她八爪鱼似的揽着自己,背上倒像裹了层香软的衾被,虽挡不住那刺骨的风雪,却别有一番暖意。
    尤其是背心处分明能觉出两片从未有过的触感,温软柔腻,密密的压实着,甚是受用,胸腹间不由自主地便好像燃起一团火,身上的寒意竟也不那么难捱了。
    恍然间,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夜屏风后难以忘怀的一瞥……
    这一分心,脚下步子便微乱起来,没留神踩到了侧檐上,身子登时向旁歪倒,摔下墙去。
    他见机极快,先伸臂将已放脱了手的她揽在怀中,这才运功凭空借力缓坠。
    高暧正被风雪吹迷了眼,却觉他身子一晃,跟着便疾速下坠,不由惊呼了一声,但随即便觉自己随着他在半空里打了个旋儿,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是臣的疏失,公主可没事么?”
    “我没事……”
    她半眯着眼,模模糊糊地看到那双狐眸中充满关切,先是摇了摇头,随即便急问:“厂臣,你怎么样?敢是身子有什么不适么?”
    他登时语塞,方才身上的确有些“不适”,但却与那病根子无关,实是因为心中的绮念,自从那夜之后,莫说与她肌肤相亲,即便只是看着,便都免不了心猿意马,这可是大大的不妥。
    如此一想,玉白的俊脸上竟有些烧红,幸亏在昏暗的夜色中她瞧不见。
    徐少卿赶忙收摄心神,朝四下里望了望,便轻咳一声道:“方才是臣一时不察,脚下踩滑了,公主莫怕,反正也不远了,且缓一缓再走不迟。”
    她点点头,还是不放心地在他脖颈和头脸上探了探,只觉不但不冷,还有些微热,倒是暗吃一惊。
    她不明就里,心说莫非是这一路上跑得太急,活了血脉,反倒压住了身上的寒意?
    可一转念,又觉有些说不通,若只是这么简单便解了寒,他那病根怕也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心中微觉奇怪,却也没深究,只见他并无异状,便就放心了。
    靠在他怀中,只觉说不出的温暖。
    漫天飞雪,飘飘洒洒,却像抵不过那股热力,才落在两人身上,眨眼间便融了……
    “厂臣,你说皇嫂到底见我做什么?”
    隔了片刻,高暧忽然幽幽地问。
    他拥着那娇躯,将她雪白的狐裘外氅又拉紧了些,柔声宽解道:“闲废之人,左不过就是些怨愤之辞,公主只去见见,无论听到什么言语都莫要当真便是。臣就候在外头,公主不必担心。”
    她点点头,暗想多半便是这样。
    想起柳盈盈那般清新俊逸的人,却无缘无故的香消玉殒在这位皇嫂手中,不免心生厌恶。
    若不是他亲口来说,又讲明厉害,她怎么也不愿再与其相见。
    默然轻叹一声,也不再问,便在他怀中低声道:“那……咱们快些去吧。”
    徐少卿自然知道她根本不想去,而自己的本意也是绝不愿让她去,只是这一趟若是不去,以后定然还会生出种种事端,倒不如姑且遂了那女人的心意,也省得麻烦,况且该提点的都说了,又有自己在旁,谅也不至出什么岔子。
    微一沉吟,便点点头,重又俯下、身,让她伏在自己背上抓好,运气上跃,踩着高大的朱墙,疾步向前掠去。
    这一次屏气凝神,再无任何异状,不片刻工夫,便到了西苑,隔着正街,远远便可看到五所中的第二所檐下挂着暖黄的风灯。
    徐少卿又向四处望了望,便又纵起身,飞快地掠过正街,奔入对面的侧巷,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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