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我的厂花男友- 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言罢,幽幽的叹了一声。
    高暧只觉耳根又是一热,扭了下身子道:“诵经是为了驱除杂念,坚愿心诚,参悟领会,一心向佛,厂臣却是它用来催困,从古至今可也找不出第二人来了。”
    他听她话中竟来打趣自己,不由暗暗一笑,假意又叹了口气道:“臣性子便是如此,慧根浅薄,也只能如此,真真可惜了公主赠经的一番好意。其实方才公主不必出声相唤,由着臣多诵两遍,兴许再过片刻便睡着了。”
    她撇了撇眉,没去理会这玩笑话,却忽然想起了前事,当下问道:“我方才听厂臣这经文诵的也算极好,颇合内中深意,不知为何却不再继续,单单只顾‘佛告阿难’这一段呢?”
    “那卷经长得紧,臣瞧着也是眼晕,记不得那许多,只觉得这一段说的略略有些意思,‘汝我同气,情均挟纩’,呵,倒叫公主见笑了。”
    榻边“哒”的一响,似是长凳在地上蹭了一下。
    她闻声,紧着身子朝里缩了缩。
    偷眼瞧过去,见徐少卿仍平平的躺在那里,并没半点靠过来的意思,想是方才稍稍挪动的缘故。
    她吁了口气,应道:“我便是觉得这里最怪,〈楞严经〉上明明载的是‘汝我同气,情均天伦’,是佛祖对阿难尊者说,你我情谊深重,犹如兄弟一般,怎的厂臣却将‘天伦’二字改作了‘挟纩’,这却作何解?”
    他不由又是一笑,口中却故作讶然道:“是么?臣在内书堂读书时,曾见前朝一位东宫侍读诗中有句‘情均皆挟纩’,‘挟纩’本作绵衣解,引为受人恩情抚慰而心生暖意,瞧来当是记得太深,以致混淆了。唉,似臣这般诵经可也真是浅薄的紧。”
    这话答得全无破绽,若在旁人想来,定然也道他是读得囫囵,将经文记差了。
    可高暧听着却是十九不信,如此一个精细的人,怎么可能前前后后都半点不错,单单只把这句看混了呢?
    还未答话,便听徐少卿又道:“虽是误读,但臣以为,公主赠这经文,臣每每读着便觉身子暖意充盈,所以对臣而言还是‘情均挟纩’更恰切些。”
    她急忙回了头,心说果然不出所料,说着说着便没个正话,迂回转到自己身上来了,这般的歪解经文,也不怕佛祖怪罪。
    可转过念来想想,他这番话虽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但或许也系由心而发,不是全无道理。
    自从离了弘慈庵以来,她的命便和这个人交缠在一起,若不是他,自己或许早已不在人世,每每想起,自己又何尝不是心生暖意?
    只是这近于情话般的露骨言语,着实让人心慌意乱。
    她咬咬唇,暗想再由着他如此攀扯下去,不知呆会儿会成个什么样子,于是道:“时候不早,我有些困倦了,厂臣也请安歇吧。”
    话音刚落,只听徐少卿应了一声,便忽然长身而起,朝床榻走来。
    高暧大吃一惊,吓得翻身坐起,双手紧扯着被子,惊道:“厂臣,你……”
    话刚出口,就觉不妥,转头朝房门处看去,才省起这时已是深夜,那对老夫妇早睡下了,便又转回来,只见他已站在了床榻前,伸手已扯起了被角。
    “厂臣,你做什么?不可!咱们不能……”
    她刻意压着声音,心头却急得不行,慌不迭的伸手去夺。
    可力气却抵不过他,强拽了几次无用后,只好转而将身上的被子捂紧,那手一丝也不肯放松。
    徐少卿看着她那副慌张样儿,唇角不由一挑。
    “怎么?公主不是说要臣安歇么,怎的却抓着被子不放,这可让人怎么睡?”
    高暧闻言,不禁暗暗叫苦。
    她原只是想止住话头,谁知嘴上却失了计较,这下竟让他钻了空子,居然动起手来挑惹。
    这便如何是好?
    虽是话里没说清楚,可两人终究身份有别,就算他是个奴婢,也决不能做一床睡,这般钻空子,顺杆往上爬可不成。
    绝对不成!
    “厂臣不可无礼,我说安歇,自然是各自睡了,可没说……可没说……”她暗暗抓紧这最后的挡箭牌,不觉有了几分底气,可最后那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脸早垂了下去。
    徐少卿眼角蕴着笑,面上却带着苦意道:“公主明鉴,臣如今可是重伤之人,正需好生休养,难不成要让臣在这张凳子上委屈一夜么?”
    她登时一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方才情急之下,心无旁骛,早把他受伤的事忘了,现下想想,若让他在那条又窄又凉的板凳上将就着睡,的确是大大的不妥,自己定然也于心不忍。
    可也不能为此,便与他同床而卧啊,那成个什么样子?
    “要不……要不厂臣在这里睡,我去那里坐一会儿,反正这时节夜里短,也没几个时辰便过去了。”
    她说着便要起身,抬眼却见徐少卿皱眉僵着脸,忽然抬腿迈上榻来,跟着双手搭着肩头,将她轻按着靠在了床头上。
    高暧哪曾想过他竟会直接动手,当即惊呼了一声,待要挣扎,双臂却已被按住,那玉白俊美的面孔也随即俯到了眼前。
    区区几寸之距,呼吸可闻。
    那狐眸在昏暗中闪着柔和的荧色,伽南香气竟比平时愈加沉烈,恍如不经鼻间,径直便渗入脑际……
    她只觉阵阵发懵,脑袋里一片混沌。
    这一瞬间,浑忘了这般举动已逾礼到了极点,怔怔的望着他,渐渐有些迷离了,竟忽然不想挣脱。
    徐少卿方才见她要起来,情急之下便真的动了手,这会儿自家也在暗暗心惊。
    此时见那双俏目中眼波盈盈,柔润中自有一股倔韧之气,令人不敢轻侮,竟和当初那稚弱之时全无二致,不禁也愣住了。
    四目交投,竟似天地间都凝滞了。
    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又将脸俯低了寸许,与她鼻尖将触未触,只隔着那一线线。
    高暧一直昏昏沉沉的,这时却忽然“醒”了,以为他要忽施轻薄,正待要侧头避开,却听他低声道:“公主可还记得……”
    这话才刚说到半截,窗口处忽然“笃笃笃”的响起了敲击声。

第54章 与谁同

徐少卿脑中如同电光闪过,身子向后一弹,转瞬间便直直的立在了床榻边。
    高暧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却也是吓了一跳,低声问了句:“厂臣……”
    他纤长的手指竖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跟着两步跨到窗前,曲起半个拳头,在干朽的窗框上轻轻敲击了三下。
    外面随即便有人低声应道:“督主安好?”
    “哼,总算是来了。”徐少卿一哂,跟着又问:“除你之外还有谁?”
    那人的声音立时又恭敬了几分:“属下来迟,罪该万死。回督主话,除叶档头留下看护銮驾外,属下与罗档头各带几名兄弟出来接应督主,现已在外听命。”
    “那好,你们备好马匹,立刻启行。”
    “属下遵命。”
    徐少卿吩咐完,回到榻前,微微躬身道:“臣手下东厂接应人等已到,便请公主委屈些,连夜起身。”
    他神色恭敬,这番话说得也是一本正经,面上也是云淡风轻,不起半分波澜,仿佛之前那惹人心慌意乱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高暧尚有些愣愣的出神,下意识的应了句:“这么快?”
    “此地不可久留,及早赶上车驾,以免不测,臣也安心些。”
    她自然知道此刻仍在危险中,又见他说得郑重,便没再多言,整衣下了床榻,和他一同出了卧房。
    来到茅舍外,漆黑的夜色中,为首那名身材健硕的档头立即上前躬身行礼,身后几名褐衫番役牵着马垂首而立,却没半分声息。
    “身上可带有银两?”徐少卿侧头问道。
    那档头立刻探了探怀,随即将一只半鼓的钱袋双手奉上:“回督主,属下来得急,只带了这些,若不够……属下便即刻差人去取。”
    徐少卿提在手里掂了掂,挑眉道:“怕也有个三十两,便就这些吧,不用去了。”言罢,转身便又进了茅舍。
    高暧正自奇怪,却见他没片刻工夫又转了出来,近前拱手道:“这里都办妥了,臣服侍公主上马,咱们即刻启程。”
    言罢,朝旁边一比。
    她也故意端着四平八稳的架子应了一声,由他扶着上了马背。
    这骑马可是生平第一遭,原本瞧人家上去都能好好的坐着,此刻自己亲身体会,才知道其中可怕,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好像随时会跌下去,死死抓着缰绳,却还是坐不稳,连那副自矜的架子也端不住了。
    单单只是这样便已如此难耐,若是马跑起来,那还了得?
    她恨不得即刻滚鞍下来,可又觉得不妥,等他将手撒开时,身子不由一晃,立时紧张起来,忍不住低声唤了句:“厂臣……”
    徐少卿自然看得出她局促,微微一笑,便又恭敬道:“公主恕罪,是臣失了计较。”
    说着又对身后道:“公主不惯骑马,便由本督亲自护送,你叫人前面引路。”
    那档头打躬一诺:“是,前头已有咱们的人在哨探了,督主只管护送公主先行,属下带人殿后。”
    徐少卿点点头,随即脚下一纵,稳稳地落在高暧背后。
    她不由一惊,原只是觉得有些怕,没想到他说的亲自护送竟是并骑而乘,真真被吓了一跳。
    此刻背心靠着他胸膛,紧贴之下立时便觉有股热流传来,再加上众目睽睽,她登时面红过耳,垂下了头去,却也没出言反对。
    他也没多说,双臂绕前,揪住缰绳,双腿一夹,那马便嘶鸣着向前飞奔而去。
    高暧只觉他那双臂膀揽在身前,便如抱着自己一般,只羞得把头垂得更低,待到跑出好远,早已不见那些东厂番役的影子,脸上的红潮才稍稍退去。
    但这般靠在他怀里,仍是不自在,有心想把身子俯前些,但马蹄一纵,便将她又颠了回去,隔着并不厚重的衣衫,那非轻非重的碰撞反而更令人心头砰跳。
    她猝然心惊,赶忙僵着身子不动了。
    进入林间后,徐少卿勒马缓了下来,但马蹄细碎,却比刚才更疾了。
    如此一来,两人前后便挨蹭得更加厉害,融融暖暖,像要擦出火来。
    高暧早已被燎得浑身火烫,脑中几乎一片空白,更可恨的是,背后那人却还始终沉默着,半句话也没说过。
    夜色宁谧,除了“笃笃”的马蹄践踏外,再无声息,两侧的山林不断后退,全然看不真切,恍如一重重的幻象。
    这般的沉静让她不由又想起了刚刚卧房中的那一幕。
    迷离、意乱、羞怯,还有那点小小的期许,又再次袭上了心头,在这一刻酵熏着,膨胀着,令人难以自持。
    她自己脑中乱糟糟的,全没注意背后紧贴的那颗心也正自怦然不止。
    如此夜色,又四下无人,若在平时,徐少卿起码也要挑惹两句,如今却沉沉不语。
    自己向来性子沉稳,处事滴水不漏,为何今晚却像乱了方寸似的,竟莫名其妙打算跟她说那些不相干的事?
    幸得手下人来得及时,让他即刻醒了神,若不然还真是个麻烦。
    其实那等事她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这样不也好得紧么?
    想想,自己那时真是可笑。
    他摇摇头,不禁轻叹一声。
    高暧早已有些耐不住了,此刻听在耳中,便如石破天惊,当即问道:“厂臣为何叹气?”
    他先是一愣,脑筋转了转,便道:“没什么,臣只是在想好不容易公主答应与臣假扮夫妻,今晚本可同室而眠,了了臣这桩心愿,不想被手下那些个不晓事的搅了,如今却在这里遑夜赶路。唉……也算是臣没福吧。”
    她垂下头,两颊重又火烧起来,心中暗骂自己多嘴,明明知道他那副口舌的厉害,却还几次三番不知悔改的往枪头上撞,倒似是不被他占便宜就不舒服似的。
    有心不去理他,却又觉得这样未免太过窝囊,仿佛被他看轻了似的,然而想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驳他。
    正沉吟间,忽然发觉他右臂松开缰绳收了回去,似是在掏摸什么,跟着便觉他将手伸到自己鬓间轻抚了一下。
    “你……”
    她颈子一缩,还道他见四下无人便对自己动手动脚,但随即就觉鬓间有些异样,把手去摸,便触到了那垂坠而下的翠珠。
    钗子?
    她伸手拔下来,拿到眼前,虽是在晦暗中,只能瞧个大概,但粗粗一瞧,便知是自己日间送给那对老夫妇作为宿金的那根钗子,心中陡然间明白了。
    “厂臣,原来你方才那是……”
    只听徐少卿在她耳畔轻声道:“公主身上的饰物何等尊贵,岂能流落民间?把些银两与他们也就是了,至于这钗子,臣定然要帮公主取回来。”
    那呼吸轻柔的喷在腮边,刺得她发痒,赶忙把头俯得更低。
    “当初厂臣与我都身无分文,不过是权宜之计,劳烦厂臣费心了。”
    “那公主要如何谢臣?”
    他话音刚落,便觉怀中的娇躯一颤,似是又火烫了几分。
    高暧此刻便如身在窑灶,而他方才那句话,便像又添油加火似的,恨不得整个人都烧化了。
    自己该如何谢他?又能拿什么谢?
    她不敢往下深想,只觉他那双臂膀似是收得更紧了,就像一张弥天大网笼下来,逼得自己无路可逃,只能任其所为,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却越想越是羞急万分。
    正不知所措时,就听徐少卿在后背呵呵轻笑,忽然双手一抖缰绳,脚下猛夹,催着座下那马朝已然开阔的前路飞奔而去。
    她这才恍然,原来他又是在逗自己,不由更窘,但暗地里也松了口气,当下垂头不敢再言语。
    徐少卿一路策马奔着,时不时稍停下来查看沿途留下的东厂讯号,然后继续再行。
    就这般在山林荒野中不知走了多久,眼看明月坠下,天边泛起了一片润白的亮色,两人一马终于踏上了官道。
    前面不远便是金顶黄缎,红橼垂幨的乘舆,身着盔甲的仪仗卫士正三三两两靠在一起酣睡,只有十数个着褐衫的东厂番役肃立在旁警戒着,其中还有一名面色忧急,来回踱步不止的宫女。
    那为首的档头遥遥的望见他们,立时便认了出来,慌忙引着众人迎上前去。
    徐少卿先跳下马,再将高暧扶下来,吩咐道:“公主路上受了些惊吓,又一夜未睡,快扶上车驾去歇息,好生照看着。”
    见自家主子安然无恙,翠儿这才松了口气,红着眼睛上前扶她。
    方才在马上不觉得,此时并非要分离,只是隔着不见,高暧心头莫名的又开始发空了,只觉仍想两个人静静地在一起,但眼下去已不能。
    她回头望着他,只能微微颔首,便垂着眼,随翠儿去了。
    徐少卿目送她上了车驾,锦缎的帘门垂下了,才慢慢转过身,玉白的脸上忽然现出一层青色,眉头紧锁,面上抽搐着,抬手捂住了肩头,那昂然挺立的身子竟摇晃了几下,忽然喉间一甜,那股鲜血涌到口中,顺着唇角滑落下来。
    “督主!”
    那档头和众番役一声惊呼,赶忙上前扶他。
    他凝眉摆摆手:“莫出声,余毒未清而已,先上路再说,记住,此事谁也不准透露出去,尤其不能让公主知晓。”

第55章 雨残香

静夜。
    帐幕内,几盏铜灯的火苗笔直而立,纹丝不动。
    徐少卿盘膝坐在临时铺就的床榻上,一掌沉在丹田处,另一只手竖起食指和中指,直直的插在盛满水的铜盆中。
    掌心缓缓上提,他身子也随之微颤,原本平和的面色瞬间罩上一层若有若无的青气,脸上抽搐痉挛,显然正在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