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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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厂花男友-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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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弄疼你了么?”高暧急忙收手惊问。
    他睁开眼,摇头轻笑道:“臣没什么,公主能亲手替臣料理伤处,即便再疼上十倍,这心头也是暖的。”
    “你……”
    高暧只觉脑中血冲似的发懵,双颊一片火烫,扭着身子转向一边,恨不得立时丢下碗逃出去。
    这人脑袋里究竟想些什么?就不能有句正话么,偏要说这些言语让人不安。
    “怎么?臣说错了么?公主亲手疗伤,乃是天大的福分,臣自然感激涕零。”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瞄她那副局促样,暗地里自得其乐。
    高暧白了他一眼,索性转过头来继续抹药,但心中带着些许怨气,指尖不自禁的便加了些力道,也不管他是真痛还是假痛。
    “厂臣总这般‘公主,公主’的叫,就不怕外头有人听到么?”
    “公主难道便忘了臣领着东厂?若连是否有人在外窥听都不知晓,这差事便不用做了。”
    徐少卿唇角一哂,随即又点头正色道:“其实,臣也想谨慎些,只是怕以内子相称,公主听了不喜,便没敢叫。既是现在这般说,臣便斗胆叫一声,也省得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
    “……”
    高暧愕然无语,张口结舌,万料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被他解读出这番意思来。
    她羞怒交集,连脖颈也红透了,将碗往床沿上一搁,嗔道:“厂臣若是再这般无理胡闹,我便真的生气了!”
    话刚出口,便省起方才情急之下亮开了声音,若是真有人在左近,定然就被听去了,慌忙掩住口,怯生生地向门口望去,怕真的走漏了风声。
    屏息凝神听了半晌,不见有什么动静,这才稍稍放了心。
    回过头来,却见他不知何时竟垂下了眼,那张向来冷峻坚毅,不见半分颓色的脸上竟忽然写满了落寞和怅然。
    高暧不禁一愣,心说莫非是刚才那话的口气重了,刺伤了他?
    这一来胸中那怨气霎时间烟消云散,反倒生出些歉然,便柔声道:“我方才是急了,你……你别在意。”
    徐少卿闻言却是颓然一叹。
    “公主不必好言抚慰,臣心中清楚自个儿的身份,像我这般的人,就算有些手段,在主子眼中,也终究不过是个奴婢,根本就不会正眼去看。臣既然净身入宫,这辈子就算毁了,娶妻生子,儿孙满堂,都是镜花水月,什么人伦之乐,也就只能在梦里想想了。”
    他顿了顿,又续道:“依着宫里的规矩,奴婢们临老了,还能带上自己的东西出宫去,将那把骨头埋回故里。可惜,臣却连个家也没有,哪天若是真的死了,只怕连个洒扫的平常奴婢都不如。”言罢,摇头苦笑。
    高暧听完他这番像在自言自语的话,只觉其中的苦涩愁浓,化也化不开,连自己也觉凄然。
    他的确是个奴婢,但她却从没这般看待过他,只觉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那么特别,那么鲜活,那么令人心动……
    眼见他心伤,自己也像感同身受,胸中像堵着什么东西,难受得要命。有心想说些什么来宽慰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却听徐少卿又幽幽地道:“不瞒公主说,今日被这对农家夫妇误认你我是夫妻,臣虽然惶恐,心里倒还有些高兴。总觉得有桩心愿了了,此生已无遗憾,就算此刻送了性命,也自不枉了。”

52。夜提经

迹由情合,言以心诚。
    往常被言语小小的撩拨几下,便足以令她面红耳赤,心跳不已,如今听到这般石破天惊的话语,反而不那么形于表面,只是心中翻江倒海,转过千百个念头,却又捉摸不定。
    高暧半侧着身子立在那儿,只觉脑中“嗡嗡”直响,混混沌沌,如饮了醇酒般微醺,低垂的眼眸中有些恍然失神,连面色都是木然的。
    这话又算作什么意思呢?借着话头暗诉衷肠么?
    可他们两个毕竟身份有别,就算不念着他是个奴婢,世俗礼法下也像隔着千山万水,无法逾越。
    再说她此行又将舍身庵堂,从此心中再不能存有任何情愫之念,而他不久也将返回京师,从此天各一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底,自己和他都是天下间的可怜人,现下这般相处,似有若无的欢喜已是奢侈,还敢有所贪求么?
    不过,自己虽说不成了,可他未始不能心怀憧憬,或许将来会有一个好归宿也说不定。
    徐少卿却也有些发愣。
    他原本也不过是想借此挑惹得她情迷意乱,不自禁的说些方寸颠倒的话,自己心里好好受用一番。最不济也能露出些羞怯万状的小儿女模样,瞧着也是可爱。
    却不料这番柔肠百转的倾诉触动了心弦,竟成了有感而发,到后来自己也觉黯然。又见她面上平平,一副懵然未懂的样子,又像是故意装作如此,不觉也有些讪讪。
    正寻思着怎么将话头接下去,却见高暧忽然回过头来望着自己。
    “既是假扮夫妻,若厂臣没觉不妥,我这里自无什么异议。事出突然,也只得从权。”
    她顿了顿,垂眼咬唇续道:“厂臣心里的苦,我虽不敢说懂,但也隐约有所感悟。嗯……之前听闻,宫里有些内侍也会在外成家立宅,其实……也跟平常夫妻没什么差别,厂臣这般的身份,不该如此寂寞无依,以后找个称心的人在身边就是了。”
    徐少卿讶然一愣,万没料到她竟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竟也揣摩不透其中的意思。
    但他毕竟是个伶俐人,脑筋转得极快,当下叹声笑了笑:“公主这是在撺掇臣找对食么?”
    高暧脸上一红,见他面色有异,只道自己这话又犯了什么忌讳,赶忙歉然道:“我不过是道听途说,便这么随口一提而已。这是厂臣的私事,原不该由我多嘴,还请厂臣见谅,只当没提过吧。”
    “既是提了,又怎能当做没说过?臣得陛下信任,最要紧的便是重规矩,知进退,否则被朝中那帮言官捏住了把柄,没得上头再挨一刀。其实不瞒公主说,这些年来还真有几个不晓事的,明着暗着送女人给臣,结果……”
    她一听这话,不知怎的心头竟紧了起来,忍不住问:“结果怎样?”
    方才还吓人一跳,这会儿的关切样儿却又让那副懵懂之态显露无疑,他暗暗好笑,索性继续消遣两句,半沉着脸应道:“没什么,既是想设计构陷,又欲趁机恶心臣一把,此等宵小之徒,自然是全部拿入东厂大牢好生杂治了。”
    她不疑有它,眉间一颦,双手搓捏着衣角,又问:“那……那些女子呢?”
    这些动静都被他看在眼里,暗自一笑,当下清着嗓子道:“方才不已说了么,臣最重的便是规矩,难道还会留着那些祸胎在身边?早就打发了。再说,臣虽是个奴婢,但也不是随便的人,就算要找对食,也不能不挑不拣,来者不拒,须得投缘才好。”
    高暧听他又开始胡说八道,索性闭了口,不再说了。
    可同时心里又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只是自己怎么会没来由的关心起这个来了?
    方才还告诉自己不要奢求,如今为何又执迷起来了?
    她窘着脸垂下头,重又端起碗,继续给他上药。
    这一靠近,那股伽南香的味道便又渗入鼻间,虽经雨水冲淋,依然是那么清晰,此刻草药的辛气也盖不住,仿佛已融进了血肉里,淳烈得让人心动。
    徐少卿却也嗅到了她身上的馨香,柔柔淡淡,若有似无……
    他不由收起了调笑之心,细细品着,只觉心中娴静,忍不住又暗自怦然。
    霎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一个静静的坐着,一个指尖轻轻划动。
    彼此的呼吸之声可闻,却不交一语,但又像在说着千言万语。
    须臾,抹好了药,又取棉纱包扎。
    刚才斜斜地缠了几道,徐少卿却突然一抬头,目光望向房门处。
    高暧一愣,很快就听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徐少卿接过手来,将棉纱随意缠结好,便披衣起身,过去开了门。
    那老妇笑吟吟的立在外面道:“灶下都已备好了,请官爷与娘子去外间用饭。”言罢,还探头朝房里瞅了瞅。
    “劳烦阿婆,小可这便与娘子去。”
    他说着重又将房门关上,将那套乡下农人的衣裳穿戴好,便和高暧一同出了门。
    到外间一瞧,那里刚用破旧门板搭了张桌子,上头放着几样菜蔬,无非是青菜、豆腐、菌子一类,那老农还拿了坛自酿的米酒,但除了一碗炒蛋外,几乎不见油花,更没有半点荤腥,这恐怕还是因着他们来,特别准备的,就这对老夫妇而言,已算是奢侈了。
    老夫妇俩因着他们说是京里做官的,开始说什么也不敢同桌而食,要去灶下自吃,徐少卿坚执不肯,两人这才称谢依从,一起坐了。
    吃了一阵,徐少卿忽然问:“听老丈的口音,不像是京畿一带人,小可妄猜一句,莫不是从西北来的?”
    那老农赶忙点头道:“官爷猜得不错,小老儿正是携妻从西北来的,如今已快三十年了。”
    徐少卿微一颔首,又问:“西北离此千里之遥,老丈为何要携家来此?”
    “嗨,不瞒官爷说,西北那地界可比不得这里,一色的黄土,天不下雨,地就荒着,一年到头能打点粮食可不容易,再加上猃戎人又时时来杀人抢东西,活不了,这不就逃来了么。”
    那老农灌了两口酒,干枯的脸上冲起一层黑红,打开话头又道:“当年猃戎人屠村杀人,俺和俺这婆娘躲在井里才逃过一劫,出来看时,全村老少都死光了,那可真是惨……”
    他话刚说到半截,那老妇便皱眉道:“老东西,今日官爷也娘子在此,好端端的又提这些做什么?”
    徐少卿接口道:“西北猃戎之祸由来已久,是为国家大患,不过,近些年来晋王殿下统就藩西北,多次奉旨出击猃戎,都得了大胜,如今那里已然太平多了,各州各县都在屯田垦荒,招抚流民,丁口连年增加,说不得还强似在这山野里。”
    高暧听他突然提起三哥高昶,言语中竟满是褒扬钦佩之意,丝毫没有作伪,似是并没什么嫌隙,可再回想那晚在景阳宫外的情景,不禁暗自奇怪。
    那老农脸上一喜,也不顾老伴的颜色,肃然起敬道:“官爷说的不差,俺虽在这山沟沟里,可向日赶集也总听人说起晋王殿下平定西北,现在那些猃戎狗崽子已不敢来了,如今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唉,这人走得再远,也是故土难离,这不,俺这些日子正跟老伴儿商议着回乡去呢,好歹将这把老骨头埋回去。”言罢,呵呵憨笑。
    饭后,老夫妇收拾了碗筷,徐少卿让高暧先回了卧房,自己则和那老农在棚下闲谈。
    月上梢头,万籁俱寂。
    床头浅薄的铜盏内,昏黄的火苗只有豆点般大小,将将能把屋子照出个轮廓来。
    那灯火随风摇曳,只晃的心头徒然又乱了几分。
    高暧坐在床榻上,怔怔的望着,一想到今晚将要和徐少卿同室而眠,血就像冲到了脑子里,
    尽管拼命提醒自己,他不过是奴婢,即便同室也没什么大不了。
    何况这么久以来,承他千般用心,万般照顾,又好几次救了自己性命,关系早已不是平常可比,如今情非得已,实在没不该避忌那么多。
    可也不知怎么地,愈是这般想,那颗心就愈是发紧,怎么也定不下来。
    她朦胧的觉察到自己想的是什么,但却也知道那不能够,甚至不能碰触,这般藏在心里想着,念着,眷着,此生或许也能一种满足……
    等了许久,他没有来。
    高暧微感失望,料想他之前是借故躲出去,白日里说些挑惹的话,其实也顾着礼制,和自己一样,不敢去碰触那可怕禁忌。
    于是吹了灯,静静的缩在靠里的小半边榻上,闭着眼睛,耳听得窗外树木沙响,却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她浑身一震,却没起身,仍旧躺着一动不动。
    脚步清越,如水流潺潺,仿佛踏着虚无而来……
    那不会别人,定然是他!
    高暧浑身颤抖,背对着他,心头怕得要命,却又有种暗暗的,说不清的期待。
    然而等了须臾,却不见床榻有任何移动,反而是近旁“噔”的一下轻响,似是他将桌凳之类的东西放在了地上,此后便没了声息。
    她正自奇怪,却听那沉静的声音忽然低低的念诵起来,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空明。
    高暧一怔,随即辨出那正是《大佛顶首楞严经》。

53。经云暖

这经文正是当初自己赠给他的。
    原本只是无心而已,却不想竟凭空生出这许多牵绊来。
    就在解毒醒来的那晚,他曾于榻边念过,还自承一直带在身边。
    当时虽然暗自欢喜,却有些不敢相信,只道多半是句惹人的戏言罢了。
    而现下夜深人静,熄了灯,四下里昏昏默默,自己躺在榻上未眠,也瞧不出来,料想不会是作伪了。
    况且这般黑暗,他即便拿着经书也瞧不见字迹,显然是在背诵,若不是常读常看的,又怎能如此?这便足见珍重了。
    高暧只觉精神一振,更是睡意全无,不由得便被那念诵声吸引,屏息凝神的听着。
    那语声似沉而清,潺潺如水,却不再冰冷,反而融进了丝丝暖意,隐隐还带着几分漾动的意味,浑不似在宫中时平和灵净,像是诵经之人也是心绪难平。
    可这微呈纷乱的念诵反而如钟磬之音,更加触人心弦。
    他一路背诵着,竟一字不错,半点不停,连她这常年礼佛的人都不禁暗暗钦服,到后来声音渐渐高了些。
    “……汝我同气,情均挟纩,当初发心,于我法中……”
    听到这里,她眉间不由一蹙,紧闭的双眼也睁开了。
    而他也不知怎么的,竟没再继续朝下诵,反而折回头去,反反复复的只是念着前后这几句。
    高暧愈听愈奇,不知他为何忽然会这样,连自己也被这小小的变故所染,心中渐渐乱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轻轻翻了个身。
    月光泛泛。
    蓬窗下,徐少卿半卧在一张长凳上,一脚踩着地,一腿半搭在上面,虽然局促,但却依旧是那么闲然雅致。
    他仰着面,淡冷的月光折过窗框照出个大概,朦胧间只见口唇微动,诵声不停,但却看不见是否睁着眼,总之是没瞧过来,想必并没留心她已转过了身。
    “……汝我同气,情均挟纩,当初发心,于我法中……”
    反反复复,如泣如诉。
    夜色中更加令人心醉迷离。
    高暧静静地听着,心颤不已,踌躇了好半晌,终于忍不住低声叫了句:“厂臣?”
    他似是没听到,继续背诵着,等她又叫了一次,这才顿下来,应了声:“是臣无状,扰了公主清梦。”
    她“嗯”了一声:“厂臣不必告罪,其实……我也一直没睡着。”
    “公主不愿睡,是在等臣么?”
    这带着戏谑的话儿传入耳中,高暧登时浑身一滞。
    本以为他是无心而为,却原来又是故意的,这人为何总是这样?
    她羞的拧过身,却忽然又有些不舍,心头乱了好半天,终于别别扭扭的仰躺了下来,面上早已红透,幸好屋内一片黑漆漆的,也瞧不见,不然可真是窘死了。
    徐少卿微微侧目,将她这番挣动都看在眼内,两腿换了个位置,又道:“其实臣往日也有个失眠的毛病,自从得了公主所赠的经文后,每晚念诵,便都睡得香甜,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竟自无用了。”
    言罢,幽幽的叹了一声。
    高暧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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