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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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阙-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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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七殿下好哇!”她双手合十,眼眸亮亮地感叹,“纯良可爱,让人想捧在手里好好疼爱。”
  叶将白面无表情地道:“她用不着你来疼爱。”
  沐疏芳一噎,神色古怪地看向他:“国公,您这是何意?”
  “没什么。”叶将白别开头,“你既然想嫁七殿下,那就多下功夫吧。”
  就看你下的功夫,敌不敌得过老子的手段了。
  沐疏芳可听不见他的腹诽,见他不是很阻拦了,便盈盈笑开,等长念更好衣开了门,亲亲热热地就贴去了她身边。
  “这个,街上看见的,觉得实在精巧,就买来献给殿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串珠编成的小马,沐疏芳捧在她眼前,“殿下可喜欢?”
  长念一看就笑:“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昨儿去逛街,她没吭声,眼睛却是往那串珠的小摊儿上瞥了好几眼,只是沐疏芳没过去,她也没好意思自己过去看。
  “殿下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沐疏芳掩唇,把那小马放在她手心。
  长念当个宝贝似的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惊叹:“手艺真是了不得。”
  叶将白坐在旁边喝茶,一句话没说,任由她们两个卿卿我我。
  然而到了晚上,刚用过晚膳,赵长念的房门就被他关上了,连红提都关在了外头。
  “国……国公?”气氛有点不对劲,赵长念后退了两步,躲在隔断后头,只敢伸个脑袋出来瞅他。
  叶将白伸手拎着沐疏芳送的串珠马,问她:“很喜欢?”
  “是呀。”长念点头,见他脸色不太对,又立马改口,“也……也不是特别喜欢。”
  胆小、懦弱。沐疏芳没说错,这个人就是个软包子,没有自己的立场,一被欺负就顺从。
  心情很差,叶将白抿唇问她:“你能不能同我说真心话?”
  长念压根不知道哪里惹着他了,小声问:“国公想知道什么?”
  “喜不喜欢这个玩意儿?”叶将白眯眼。
  “喜欢……”她不敢撒谎了。
  点点头,叶将白走上前,欺身将她逼在角落里,伸手握了她的手,问:“喜欢我吗?”


第77章 我哪里比不上她
  赵长念:“……”
  这么直白、直接、赤裸的问话,让她压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傻愣愣地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叶将白的脸很好看,但素日里少有人注意到,毕竟跟他一对上,多的是阴谋算计,少有人有心情看他的容貌。此时离得近了,长念只觉得心跳如擂,目光从他深邃的眸子扫到微抿的薄唇,默默咽了口唾沫。
  “嗯?”等不到答案,眼前的狐眸半阖,露出些不悦,“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便不喜欢,那么难回答?”
  若是寻常人,一句喜欢不喜欢的,真没什么大不了,但眼前这个人……长念苦笑,喜欢吗?喜欢的,亲过吻过,哪怕是有算计有利用,她也一直感念这个人帮她之处。
  可,敢喜欢吗?
  不敢的,别说身份尴尬,再加诸多秘密,她与他至多如朝露,闪亮片刻,转瞬成云烟。
  不会有好下场。
  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长念背靠着墙,想了许久,小声道:“昨日之事,可以也当作是您一时冲动吗?”
  眉心跳了跳,叶将白伸手,搂过她的腰,低头与她紧贴:“不可以。”
  “……嗯?”
  “我说,不可以。”手上用力,他强硬地让她合上自己身体的线条,严丝合缝,越压越紧,“我没有冲动,也没有不理智,是看清了你是谁,知道你是男人,然后才……”
  喉咙紧了紧,叶将白咬牙:“我都没说是一时冲动,你凭什么要当作我的一时冲动。”
  语气有点急,有点气,还有点慌。
  长念懵了,下意识地伸手回抱住他的背,心想方才还是要跟我算账似的架势,一转眼怎么自己慌起来了?慌什么啊,这世上还有值得他叶将白慌的事情?
  先前挖坑给她跳的云淡风轻都去哪儿啦?
  想了想,长念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您松开我些。”
  “不。”像是赌了气,叶将白抱她更紧,半怨半怒地道,“你想同沐疏芳成亲。”
  “嗯……这是真的答应过她。”
  “你眼神不太好。”叶将白紧绷了下巴,“我哪里比不上她?”
  长念:“……?”
  这,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要怎么比?
  “她能给你的东西,我都能给,她不能给的东西,我也能给。”叶将白道,“再论相貌,她至多算是有两分姿色,何能及我?”
  “……”
  长念望着房顶梁上的漆画,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
  “我答应她了呀。”半晌之后,她小声道,“食言而肥,不太妥当。”
  叶将白一顿,松开她些,盯着她的眼睛问:“只是因为答应了,不好食言?”
  长念点头:“不然呢?”
  眉目舒展,叶将白收回自己的手,优雅地理了理自己发皱的衣裳,低咒了沐疏芳一声,然后微笑道:“交给我罢。”
  “国公想做什么?”长念连忙抓了他的袖子,“我与她本已经说好,婚后可以各不相干的,委实没必要……”
  “各不相干?”叶将白笑了笑,摇头。
  老子一想到你要穿喜服娶别人都受不了,还真能让你们成了婚?别说各不相干了,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行,他的人,半点也不能叫别人染指。
  眼里暗光连闪,又归于平静,叶将白半抱着将人带上床榻,低声哄她:“你先休息。”
  长念皱眉,知道他动了心思,固执地拉着他的衣袖。
  “怎么,舍不得我?”叶将白挑眉,顺从地坐在她床边,道,“那我便就在这里看公文,守着殿下睡着为止。”
  脸上一红,长念咬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乖,听话。”他低声道,“有我在,别的什么也不用担心。”
  担心也没用啊,反正斗不过他,长念低叹一声,脱了外袍叠好放在一边,乖乖地拉过了被子。
  细心的朝臣很快发现,辅国公最近几日心情甚好,不但与人说话亲近不少,而且笑意也真切了许多。
  太子笑道:“国公看样子是有好事近了?可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
  叶将白回礼道:“殿下说笑,眼看着开春,新的一年我大周依旧国富民强,叶某哪能不开心呢?”
  “是啊,又是新的一年。”太子勾唇,“往年这个时候,五弟还跟在本宫身侧,一同漫步于这巍峨宫殿之中。”
  可如今,他已经在去封地的路上了。
  一想到这事,太子就乐。
  叶将白淡笑,五皇子陨落,连带不少人问罪,良妃也入了冷宫,的确是该他太子春风得意。只是,现在得意未免太早,三皇子开春就与帝王一同接见了内阁老臣,太子那边还一丝好处都没拿到。
  “本宫以前觉得,人总要站在万人之上,才算是不枉。”太子突然叹息,“可如今本宫觉得,人这一辈子活得平顺安乐,也未免不是一件幸事。”
  嗯?叶将白挑眉,颇为意外地看他一眼。
  太子满脸坦荡:“五弟的失利,也教会了本宫很多道理,故而现在看见三弟想与七弟为难,都想去劝一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三皇子与长念为难?叶将白垂眸,不动声色地应道:“是该劝一劝。”
  “有些话,本宫说他们未必能听。”太子无奈地拱手,“还得国公多疏导才是。”
  “殿下言重。”叶将白笑道,“叶某最近琐事缠身,已是许久没见过那二位殿下,想疏导,也是有心无力。”
  “是吗。”太子轻叹,侧头看向远处,表情唏嘘。
  出了宫,叶将白问良策:“巡卫营那边有什么动静?”
  良策低声道:“昨晚宫墙附近抓住了三名刺客,巡卫营记头功,七殿下昨晚正好也在当职,北堂将军的意思,是要将功绩分予七殿下,但三殿下麾下之人……似是有异议。”
  这话说得含蓄,什么有异议,摆明了就是想抢功。这年头皇子有个功绩不容易,大多都是东拼西凑。其余的也就罢了,赵长念自个儿该得的功绩,三皇子有什么好争的?
  除非是先前粮草督管那口气还没咽下去。
  叶将白靠在车壁上,阖眼想,三皇子气度太小,终究不会是明君。


第78章 好酸
  当今圣上沉迷女色,享受着祖荫留下来的盛世余温,故而养出来的皇子也少有贤明之人,太子残暴、二皇子平庸、三皇子小气、四皇子贪婪、五皇子自负、六皇子多病。而七皇子……
  推开院门,叶将白抬眼,就见得七皇子高高兴兴地迎上来,双眼泛光地抓了他的衣袖,叠声喊:“国公国公!”
  原本严肃的一张脸,控制不住地就软化下来,温柔地应她:“殿下何事如此高兴?”
  长念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伸手同他比划:“我昨儿晚上立功啦!您是没瞧见,有贼人拿着长刀!这——么长的刀!在宫墙下头欲行不轨,徐统领看见了,大喝一声,我嗷地就冲过去,把一个黑衣人踹翻在地!”
  一边说,一边伸着她的小短腿,十分干净利落地踹了一脚空气。
  叶将白委实没忍住,哈哈大笑。
  长念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鼓着腮帮子问:“怎么?我不厉害吗?”
  “厉害。”叶将白且笑且鼓掌,“殿下英勇万分,非常人所能匹也。”
  总觉得这人不是在夸她,长念扁嘴,松开他的衣袖,气哼哼地扭身就回屋。
  叶将白跟上她,伸手握了她的手腕,含笑道:“殿下息怒,在下不过是觉得殿下实在可爱,忍俊不禁,非嘲笑也。”
  脸上微红,长念侧头瞪他一眼,委屈得很。
  叶将白瞧着,忍不住就将她扯回来,抱在怀里轻啄一口,鼻尖蹭着她的耳廓,低声道:“殿下很厉害,三皇子在巡卫营从未亲身立功,您却是刚入营不久,便擒了贼寇。这若是放别的皇子身上,早就大书特书送去御前了。”
  结果就算是他,也要打听了才知道这回事。
  眼神微黯,长念低头道:“三哥说会替我向父皇邀功,但……”
  但很明显,看三哥当时的表情,分明是尚看她不顺眼,这份功绩,父皇能不能知道都是另说。
  叶将白把她抱上软榻,扯了毯子来盖着她的腿,半拥着她轻声问:“殿下觉得,以三皇子的心性,会如何处置此事?”
  长念垂眸,低声道:“压下来不告诉父皇,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父皇不知道也无妨。”
  还是单纯了些,叶将白摇头:“三皇子在巡卫营也有些年头了,主动揽下了巡卫营上禀达圣的差事,也就是说,一旦有什么功绩,他说是谁的,便是谁的。”
  这也是三皇子功绩甚多的原因。
  长念愣了愣,皱眉:“我的功绩,他也会说成别人的吗?”
  叶将白颔首。
  “怎么能这样?”长念很是生气,“我也能见着父皇的,他不怕我告状?”
  “殿下说对了,三皇子真的不怕。”叶将白微笑,“陛下最忌皇子争功,殿下若为这点小事去御前与三皇子争执,必定讨不得好,届时殿下惹了陛下不快,他再作大度让殿下一步,不但无罪,反而得陛下赞赏。”
  小脸铁青,长念咬唇。
  她见多了后宫的杀戮,却少历前朝争夺,本以为踏踏实实的,总能有出头之日,谁曾想这背后还有这么多门路。
  若是别人,都还好说,她尚能求一求他帮忙。可三皇子……
  长念没忘,当三皇子与她的利益相冲突,叶将白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三皇子的。
  正想着,唇上一凉,叶将白伸了手指,将她的唇从牙齿下解救出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殿下还对我有怨?”
  眨眨眼,她侧头看他:“你怎么猜得到我在想什么?”
  叶将白叹了口气:“因为殿下都写在脸上了。”
  板起脸,长念做出一副刀剑不入的刚硬神色来。
  叶将白莞尔,指腹摩挲着她的唇瓣,低声道:“不让你去巡卫营,是因为殿下委实没有必要在这个关头与三皇子硬碰硬,三皇子气度小,如今势头又正好,若未及与东宫过招,便先拿殿下开了刀,殿下岂不是冤枉?”
  他的本意是想让三皇子和长念和平相处的,以粮草督管之事为牵头,让他们双赢,那三皇子以后多少都会拉长念一把。但没想到的是,阴差阳错的,这两人的矛盾却越来越深。东宫机灵了,竟安分了下去,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而赵长念,根基尚未稳固,就已成三皇子心头刺。
  叶将白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失算了?
  长念听着,想了一会儿,眨眼问:“所以国公是为了保全我,才不让我去巡卫营?”
  “嗯。”叶将白眯眼,脸色微沉,“可殿下执着要去,甚至找了北堂将军帮忙。”
  “我没有。”长念连忙解释,“是将军主动要帮我的,我没有求他。”
  “哦?”叶将白冷笑,“那北堂将军还真是乐于助人。”
  浑身一抖,长念捂住了腮帮子。
  “怎么?”叶将白斜眼看她,“牙疼?”
  “不是。”长念龇牙咧嘴地道,“被酸着了,嘶……好酸。”
  好啊,养肥了的小兔崽子,都敢笑他了?叶将白气不打一处来,凑到她脸边咬了一口,又摸到她手腕上,顺下来个镯子,作势要扔。
  “国公!”长念吓得声音都变了。
  手一僵,叶将白垂眸:“殿下很紧张啊。”
  废话,北堂家的传家宝,若摔坏了,拿什么给北堂缪交代啊?长念连忙抱着他的胳膊,伸手想去拿玉镯:“你还我。”
  本也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在意至此,叶将白心里拧巴极了,换了只手拿着那玉镯,冷声问:“若是我不还呢?”
  长念哭笑不得:“堂堂国公,哪能这般小气?这是友人所赠,又不是定情信物。”
  “谁家的友人送男人送这种玉镯?”
  “是啊,正常人都送挂件。”松开他,长念在自个儿的袖袋里摸出来半截碎玉,“像这样的,是不是?然后不得人珍惜,随意就给摔了。”
  侧眼一瞧,叶将白有些心虚,抿唇道:“谁让你同他回府。”
  “我同他回府,你不留便罢,还要使这脾气吗?”长念微恼,“男子汉大丈夫,能这般不讲道理?我以后再不会送你了,你摔别人的去吧!”


第79章 羊皮下的小狐狸
  本是他在生气,说着说着,生气的人怎么反变成她了?叶将白放下玉镯,想去拿她手里的碎玉。
  赵长念转手就塞回了自个儿的袖袋,别开头不看他。
  软包子归软包子,生起气来也横啊,叶将白哭笑不得,揽着她的腰,任由她挣扎了好几下,却还是将人抱过来,轻声道:“我赔你一块,好不好?”
  “用不着,我又不喜欢玉。”长念闷声道,“那么小一块,贵就算了,还要折腾人大清早去买。”
  以他这娇贵的做派,哪里能去。
  伸手拿回他手里的镯子,长念也不戴了,寻个小紫檀盒子放好,塞进矮柜里,然后道:“下午还要去一趟巡卫营,晚膳就省了,您自个儿用吧。”
  叶将白松手,看着她跳下软榻,跟只生气的兔子似的,蹦蹦跳跳地就出了门。
  伸手揉了揉眉骨,他想,自个儿长这么大从没哄过谁呢,不过这小兔崽子不哄又不行,保不准他一个不注意,她就被谁拐跑了。
  沉吟片刻,叶将白眼眸微亮,唤了一声:“良策,去一趟风大人府上。”
  冰种玉难买,非要有身份的人清晨排队,叶将白自认自己放不下这架子,但有身份的不止他一个,风停云最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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