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待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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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待圆时-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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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丫头可是家生的?”老太太问这一句,叶氏心头跳了一跳,垂了眉道:“得让管家娘子问一问,许是二房的。”
  甘氏身边使的人,都是自个买了来签的卖身契,她怎么能安心用宋老太太给的人,当新媳妇的时候没能耐,慢慢就一个个换了去,如今西院里,少有不是甘氏买的人了。
  宋老太太也不过白问一声,使了身边的婆子:“去把那两个丫头带了来。”婆子应声而去,老太太拉了叶氏:“赶紧给余容泽芝两个定人家,我记着上回有人上来问的,好与不好好,先议起来再说。”
  只要两方在议亲了,但凡是个要脸的,就不能横插一杠子,宋老太太说完挥了挥手:“你去罢,请黄禙子上门。”
  黄禙子就是官媒人,叶氏出了门深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这会儿天色要晚了,立时遣了人去,春燕听了全程,知道家里出事了,老太太开这个口,既是宋老太爷的意思,也是照顾着叶氏的脸面。
  叶氏出了永善堂,问了春燕一声:“上回跟着的,可是石桂?”石桂办了几桩事,早就在叶氏跟前挂了名,春燕点点头:“是她,回来的时候就报了,说白露拦了她,大姑娘跟陈家姑娘两个不知作了什么。”
  春燕万没想到竟会出这样的事,叶氏看她一眼,春燕立时道:“我回去便把她叫来。”叶氏也得仔细问一问,这会儿若是余容泽芝已经定了亲,那也还罢了,泽芝还不要紧,到底年小些,余容却是快要过十四岁的生日了。
  石桂被叫进屋里,一看叶氏的脸色跟春燕的眼神,心里先浮起不好的预感来,这半个月她心里一直反复的想这件事,无事最好,若是炸出来,她又该如何应对。
  一进门看着态势不对,心里明白闹了出来,也不知道宋之湄干了什么,却似寻常一般问道:“太太唤我有甚吩咐?”
  “陈家的清风宴,可是你跟着大姑娘的?”叶氏不曾开口,开口的是春燕,春燕拿眼打量她一回,倒不疑她没说实话,若是真有那等事,哪一个见着的不吓破了胆儿,她行止如常,八成是没瞧见。
  “是我跟着大姑娘的。”石桂堪堪咬住舌尖,后头一句辩白差点儿就跟着出来了,得亏着在心里想了许多回,若是有人问起来,她要怎么对答,好似演练过一般,春燕不问的,她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春燕跟着又问道:“你上回说大姑娘去作甚,你跟丢了?”
  石桂一口气不敢松,垂了头答道:“陈家姑娘更衣,大姑娘跟着一道,白露姐姐使我拿香包儿,等我再去寻,转进园子迷了眼,没找见人,还又回到亭子里去了。”
  先时不疑她,这会儿既要问,索性问得明白些,春燕派了迎春去问紫楼,紫楼也是一样的回话,叶氏这才抬了手,春燕使了个眼色给石桂:“你去罢,等想到什么,再来回话。”
  石桂也不敢再“想”起什么来,那一日若不是紫楼红衣都看在眼里,她也过不了这一关,退出屋子定定神,人还在廊道上,当面撞上了锦荔,锦荔先时看着叶氏脸色不好,还当石桂这回要吃瓜落了,等了半日,这时一看石桂毫发未伤,翻了眼儿走远了。
  春燕端了茶递给叶氏:“太太……”
  叶氏缓缓吐一口气:“既没看见,也就罢了。”
  官媒人上了门,叶氏便把之前有意过余容的两家人家挑出来,着媒人打听一番去,面上还慢悠悠的,不好显出急色来,怕叫媒人拿捏得这一点,把坏的也说成好的:“姑娘家到了年纪,总要打听起来,你是熟门熟路的,哪一家里有年纪相当的人品上佳的,先挑出来,我好慢慢看起来。”
  又给了媒人一个大红封:“姑娘家面皮薄,我是先相看着,倒不是要定亲事,你若是托大漏了出去,往后这尚书巷里的媒,也不必做了。”
  官媒人吃得就是这一行饭,姑娘家要脸,得是男家先提出来,她点头带笑领了差事,外头问她,她说是替男家递话的,叶氏看她乖觉,又是一个红封赏下去。
  石桂在院子里头老老实实呆了几日,连葡萄那儿都不敢去,等她听说的时候,水晶跟白露两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是发卖了,府里没来过人牙子,说是回了乡,她们俩又都是家生子,何况宋之湄身边再少不了这两个丫头,无声无息,好端端两个大活人,竟就这么没了。
  石桂刹时背上出了一层冷汗,淡竹关了门,神神秘秘的道:“你们可不知道罢,大姑娘也不露面
  了,我听说白露跟水晶的娘老子,也一并不见了。”
  石桂扯了嘴角笑一笑:“你怎么说得这样怕人,是不是回乡看田宅去了?”她心里头知道不是,不可能是,白露水晶一直跟着宋之湄,必是被发落了,只不知道这个发落是卖了还是死了。
  天越来越暑热,每个房头都分到绿豆百合汤,给她们清热下火的,石桂才还觉得饮上一口身上舒畅,这会儿觉得落到冰渣子上,手上捧着碗,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淡竹也不知道出了甚事,无处打听,若不然怎么会说“好端端没了”,是当真半点儿风声都无,宋家还自来没有这样的事儿,石桂却是经过琼瑛身死的,她也不过替冯嬷嬷报报信,就这么悄没声息的死在回乡的船上,客死异乡。
  单衣衫子挡不住寒意,淡竹眼看石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哎哎”两声,伸手替她搓一搓:“你这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交接
  本来以为手上的活挺简单的
  结果对有些人并不是这样……
  大概真的要交接个两周了
  今天没二更哈,么么哒
  大吉大利求包养

☆、第176章 地藏

  淡竹混没放在心在,看她身子一抖,还伸手探探她的额头:“可别是热伤风罢。”
  石桂摇摇头,淡竹从荷包袋里掏出一包果子糖,塞了一个在石桂嘴里:“说不准真个回乡看田宅去了,我娘还看他们理东西呢。”
  这样的人事调动不寻常,连淡竹都觉着古怪,她娘同她性子一个样,也是个爱探听的,竟没打听出来,这才觉着奇怪。
  石桂扯着嘴角笑一笑,心口“咚咚”跳个不住,人往床上一靠,手往后撑,压着软绵绵毛茸茸的猫儿尾巴,伸手抱过狸奴来,把黄猫儿搂在怀里,这才觉着心里安稳些。
  黄猫儿蜷着身子睡得正香,被石桂横空一抱搂在怀里,惹来它懒洋洋一声“喵呜”,淡竹揉揉猫脑袋:“你不是怕热的,这会儿又不嫌热了,它这么一身毛,寻常赶都赶不走,倒抱起来了。”
  黄猫儿像是听得懂,吐吐粉舌头,缩在石桂怀里,尾巴尖儿勾过来勾过去,眯起眼睛趴得舒服,石桂是这个屋子里头第一个把褥子换成席子的,她是头回在宋家过夏天,许多东西都没置办,干脆给了钱,让郑婆子替她办来,还特意说过一回,要新的,不要用过的。
  旧年冬天郑婆子就拿了一床旧棉絮充作是新的给石桂,请人弹得松软,罩上罩子,贪了石桂给的半钱银子,石桂当时没说破,这会儿特意说出来,郑婆子面上尴尬,应得一声,果然送了新竹席跟竹枕头来。
  床上刚铺上新竹席,底下垫了薄褥子,帐子也换过薄的,连猫儿都给它换了一个竹编小篮儿,淡竹还笑过她一回,说她也不知道哪里来这许多的火性,跟长毛的猫儿一样怕热。
  石桂笑一声,却没答淡竹的话,她不说话,淡竹也不是正经想问,说完了那些,又跑了出去:
  “我去寻银斗,我托她摘些花来染指甲的,你们等着,咱们仨一道染。”恨不得生出八只脚来,也不怕了,叫石桂寻出小方斗小锤子来,话音未散,人就已经跑了出去。
  石桂应是应了,人却靠在床上起不来,手掌上汗涔涔的,淡竹还说这两家子是去老宅看田庄去了,好端端的,这两房又不是甘氏的心腹,怎么就打发回去看田庄?
  石菊手里拿着一枝笔,正预备着给叶氏绣扇子,玉兰调到了宋荫堂院子里头,春燕就有意把叶氏这儿的衣裳都交给石菊,她的活计在这些个丫头里头算是出挑的,春燕便吩咐她先做些袜子里衣,又叫她做了绣个团扇出来。
  扇面儿还是石桂画的,她给石菊出了主意,夏日里人都是蔫的,叶氏又自来不爱那些个艳丽颜色,不如就做了冷色的,叫人看着也凉爽些,玄色底子配上金线,底色最要紧,金丝隐隐露出来些,上头绣两朵雪菊花。
  石菊见石桂不动弹,开了柜子寻出方斗来,又取出一卷白棉纱,干净的细笔跟小圆锤儿,才刚淡竹说话的时候,石菊连看都没看过来,这会儿摆上东西抬头看一看石桂:“你瞧见了什么了?”一面说一面取了杯子,倒了一杯热茶。
  石桂心头一凛,冷汗都要下来了,石菊却捧了热茶盅儿送到她手边,顺手把猫儿抱过来,她天生血冷,这会儿手脚还是凉的,大暑天里也得喝热汤,沾着一点凉的就要泄肚子,别个喝绿豆汤,她连菊花茶都喝不得。
  石桂怔怔看着她,石菊推一推:“喝罢,你这会儿也不能喝凉的。”石菊眼睛一弯,露出些笑意来,石桂捧着热茶,却不知道怎么送到嘴边。
  石菊心细,一个屋住着,别个瞧不出来,却让她看出些端倪来:“我虽没去陈家,可你自回来就不对劲儿,寻常看的书,都多少天没翻页了?”
  正院里丫头多差事少,石桂不似在叶文心院里那样能天天练字,可也隔得几日写上几张的,书更是一天都没断过,这些日子书是拿在手里的,却没翻过页,石菊留心看着,除了在陈家遇着事,也没旁的说头了。
  石桂动了动嘴儿,却张不开口把事情告诉石菊,她还是不知道更好些,何必多一个人跟自己一样提心吊胆呢。
  石菊反冲她点点头:“我也不问是甚事,看来也是不能问的。”说着就长长出一口气:“二太太的田庄,都是她娘家人看着,白露的爹娘是管库房的,水晶的爹娘是管着灯火的,光是灯火,一季就能省出多少油来?都是肥差事,怎么就非得回乡?”
  石桂这点犹豫都让石菊看在眼里,她捏捏石桂的手好,重又坐到桌边,把那两朵雪菊花描出来,银线碰着各种深深浅浅的灰,桌上已经罗列十来种,一样样的配色配进去。
  石桂心里已经转了好些天,一时想到琼瑛一时又想到松节,跟着又想起在别苑时一个屋的绿萼来,那时候说是寻着了她的家人,她家人来把她给接走了,如今想想,她到底是不是回了家。
  她原来无人可说,叶文心算得一个,可叶文心自个儿已经够苦了,也不拿这些事再来烦着她,这会儿眼前坐着一个石菊,想了半晌忽的问道:“你还记得绿萼吗?”
  石菊顿一顿,软笔在绢纱上落了个黑点儿,她搁下笔,揉一揉手腕:“自然记得,也不知道她回没回家乡去。”
  石桂一向是跟淡竹更好些的,淡竹心里藏不住事,叫她知道了什么想着了什么,非得全倒出来才行,事儿过了,她就忘了。
  石菊却不一样,一屋子坐着,她也能闷声不响,话虽少,每一句却都能说到点子上,石桂还记得绿萼不愿意走,也还记得她走时哭了,这会儿听了石菊的话,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狸奴伸长了身子,在石桂腿上伸了个懒腰,白爪子抻直了,扭身跳下了床,舔舔爪子出去了,爪子还没迈过门边,整个身子往后一跳,淡竹捧了一把凤仙花进来,才刚那点事,她果然丢到脑后,举了凤仙花:“咱们染指甲罢。”
  石菊缩缩手:“我还得描扇子呢,沾着红的可怎么好,你替石桂染罢。”淡竹吱吱喳喳,石桂叫她指派着一时捣花瓣一时剪纱布,心里的不安竟淡了些,由淡竹抓了手给她染指甲,花汁儿调得稠了抹在指甲上,十只手指头爪子似的翘起来,一个个裹得密密实实。
  白腻腻的指甲染上一层鲜红,石桂看了一个便受不住:“这哪里是作活计的手,我还是不染了。”三两下扯下白布条来,淡竹啧得一声:“繁杏姐姐都已经染好了,怎么就不能做活。”
  石桂是心里不得劲儿,取下来替淡竹包上,有意再问一问宋之湄的情状,笔尖儿沾了花汁,一面描一面道:“大姑娘身边可不就没了侍候的人?”那句“白露水晶走了”,到底没说出来。
  淡竹翘着手指头等着,嘴里含着糖块儿:“这是老太太罚她呢,白露水晶回乡了,连大姑娘身边的婆子都换了人,人都已经补上了,我听着一耳朵,一个叫玲珑一个叫秋月,是老太太房里孙婆子的孙女儿。”
  石桂默不作声,宋之湄身边换过两个丫头,婆子也叫调离了,可事儿只怕还没了结,宋之湄知不知道她那两个丫头的去处。
  不论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不是她有能力左右的,一出神把那花汁儿抹出来了,淡竹“哎呀”一声,石桂回过神来,拿软布擦个干净,
  等石桂再跟着叶氏去上房的时候,宋之湄便不来给老太太请安了,暑气一盛,廊道两边都挂起了竹帘子,日头晒进来,就放了帘子隔一隔。
  屋里置了冰盆,小丫头们就站在屋外回廊里,有帘子隔着总能挡一挡太阳,石桂等着叶氏做早课出来,珊瑚出来吩咐小丫头七宝:“你告诉孙婆子去,过两日是破日,老太太放三百六十盏赦孤灯,叫人预备彩纸彩扎,给地藏王作道场。”
  蝉鸣鸟叫,一声声叠起来溜进石桂耳朵里,好似听清楚了,又好似没听清楚,七宝应了一声是,取了油伞儿挡着太阳往外去,路过的时候还跟珍珠嚼了一句:“这还没到中元节呢,怎么就放起河孤来,到中元又得放多少,怎么也得翻一翻。”
  石桂一口气梗在胸中,半日都没能吐出来,只觉得心里头发凉,往回廊上有太阳的地方站了站,出了一身汗这才觉得舒爽些。
  晒了这么久的太阳,傍晚便觉得头痛眩晕,不住口渴要喝水,晚上吃冷泉面,石桂最受这些凉食,今儿看着却一口都吃不下,非但吃不下去,忍了半日的恶心劲儿一下子翻腾上来,“哇”的一口吐出几口清水来。
  她打正午起就没用饭,这会儿吐了,石菊伸手一摸她的脸儿:“这可坏了,着了暑气了,赶紧拿仁丹来给她含着。”
  石桂中了暑,春燕还特意来看一回,看见淡竹绞了井水帕子给她贴在脸上,摇摇头道:“这可不成,越是热越是得激一激,赶紧起小炉子熬白虎汤来她吃。”
  越是中了暑越是给她喝温水,石桂昏睡过去,夜里方才醒了,淡竹早已经入睡,反是石菊守了她,看她醒了笑一声:“水还温着呢,你也太实诚了,春燕姐姐让你在廊下等,你就不能避避日头?”
  石桂不好说缘由,又喝一碗淡盐水,石菊手上的团扇底子已经打好,看石桂面颊泛红,拍拍她的背:“你正好借了这个由头歇一歇罢。”
  作者有话要说:  水晶白露,这都是明示了嘛
  玲珑秋月也出来惹
  秋月不是那个秋月,(一刀斩得你桃花开的那个)
  请不要再留撒花加油这样单一的留言,怀总已经莫名被清了一百多条评论
  说完正事说说杂事
  朋友碰上了中译中抄袭正在维权,怀总被外站中译中抄袭过,还拿了个什么年度奖,这种感觉真是糟心,别人也许得对比半天才能看出来,可作为原作者,一眼就能知道哪些是我的东西,我的行文我的脉络我的句子……原创不容易,看盗文就已经让一部分靠着爬格子赚钱改善生活的好作者们熄灭了热情,对抄袭的姑息宽容甚至还有谅解跟冷嘲热讽(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谅解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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