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排而立,看上去气场很和谐,段长风说:“我也不是完全担心他,他做事情还是很稳妥的,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突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段长风伸手揽过她的肩说:“走吧,时间不早了。”
沈寻顿了一下脚,扬起小脸望着他说:“是不是你让秦焰去查的事?”
段长风笑了一下说:“没错,就是我们回来的路上,遭人追杀的事。”
沈寻扬了扬眉,反驳说:“喂,你搞搞清楚,是你遭人追杀,我被你连累好不好。”
什么话呀,还我们。我人品这么好怎么会被人追杀,到是你,不知道干了什么缺德的事。
段长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有区别吗?不过还是说:“对,是我遭人追杀,我就是想让他去查一下到底是谁指使的人。”
沈寻耸了耸肩,说:“其实我觉得让他去查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从你自己身上下手。”
“哦?说来听听。”段长风好奇的问。
“任何人做事情都是有动机的,你得罪过什么人,你的存在是不是碍着其他人什么事儿了,或者说如果你出了事,对谁最有好处,谁的受益最大。”沈寻说,这很简单的道理,她相信段长风肯定明白,只是不明白他这个吊儿郎当的人会碍着谁的事儿?
段长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肯定是考虑过的,但是从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儿嘴里说出来,他还是很佩服,他赞许的点点头:
“你说的很对,只是我认为最有动机做这种事的人,不但没有出过京都,还一直在忙着其他事情,很多人都可以证明,而指使这一切的是一个我根本就不知道的人。”他蹙了蹙眉,眼神有些黯然。
沈寻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说:“没有出过京,并不代表他不能做这一切,但是就算有很多人证明他在京都。谁能保证在京都的确定是他,而不是别人。”她沉默了片刻,又说:“再说指使杀你的人,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你又不知道他是谁,一个人要想让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怀疑他,除非……”
段长风急忙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他已经死了,然后又活了。”
沈寻本来就是这么随口一说,因为她也不知道除非什么,而段长风听了心中一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阿寻,你的这些话确实很有道理,或许事情很快就有转机。”
他淡然地微笑了,他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别人,特别是她。他心里最烦的,不是怕事情查不清,而是怕事情清楚,而结果是令他痛心的。
他刚想扶沈寻上马,这时只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不多时看到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他跳下马,神色慌张,对着段长风恭敬地鞠了一躬,说:“爷,出事了!”
段长风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抬了一下手,然后对着沈寻说:“阿寻,看来不能送你了,你先骑我的马回去,你昨天晚上说的话很有道理,不用担心,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会在你前面。”
他语气坚定,看上去一身正气,沈寻知道他所说的,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会在你前面这句话的意思,她忍不住,心颤了颤,好想有些事,有他在,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一样。
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连忙跳上马,简单的点了点头,马儿长嘶一声,慢慢消失的远方。
目送沈寻走远,段长风才转过身,看着面前的钟铉,问:“什么事儿?”
“爷,刚刚宫里来人,宣您即刻进宫,属下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北岳大兵压境,战争一触即发。”钟铉满脸担忧地说。
段长风冷笑一声,南晋和北岳,本来就是势均力敌,也是最强劲的对手,几年来相互牵制,都不敢轻易先挑起战争。自己离开北方边境也不过才一个多月,北岳会突然大兵压境了呢。
金銮殿上,大臣们正在议论纷纷,有人主战,有人主和,慕寒月从来不是胆小怕事的君主。
他端坐御案后单手支头,看着朝臣争的面红耳赤,吐沫横飞,几乎打起来,他几乎都快睡着了,关键时刻这些人简直都是摆设。
身旁的太监,看到皇上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连忙抬手大喊:“肃静,肃静。”
众大臣们一惊,擦。这吵的太忘情了,忘了上面坐的人是皇上,都连忙垂手里的一旁,生怕皇上爷一发火,把他们的嘴都粘上。
慕寒月眼底隐冷冷的寒光:“大兵压境,来的正好,你们都不用吵了,朕自由决断。”
众大臣连忙拍马屁,高呼皇上圣命,你看这吵了半天都没结果,皇上一下子就想到了。
慕寒月懒得看下面一眼,沉着冷静,临危不乱,遇事不惊的神情:“北岳,无故挑起事端,看来蓄谋已久,主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敌人都打上门来了,如果我们还住和,难堵天下悠悠之口,所以这一战必须要打,封李将军为主帅,卫将军副帅,两日后赴边疆与敌人决一死战!”
“皇上英明,不过臣还有个提议。”之前大殿下,一个年轻人出列,恭敬地说。
“齐王,有何事?”慕寒月不由得皱皱眉。
“皇上,打仗就要派雄兵猛将,胜算方大。臣看沈敬尧将军少年英雄,有万夫不挡之勇,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沈将军气盖世,令敌人闻风丧胆,少将军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臣以为沈少将军应该去战场磨练磨练,不知沈少将军意下如何?”齐王看向沈敬尧问道。
“能上阵杀敌,是每个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沈敬尧道,这个时候凡是有血性的男儿都不会退缩。
“这?”慕寒月有些迟疑。
“皇上,少将军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我朝有如此有如此雄兵猛将,何愁不能退敌,皇上。”齐王继续说。
又有大臣说:“北岳一直都是忌惮四皇叔,如今四皇叔刚一回来他们就蠢蠢欲动。大臣们都觉得还是让四皇叔辛苦一趟。”
“皇上,微臣去磨练一下也好。”齐王给他戴了这么多的高帽,他如果不去,岂不是让满朝文武笑话。
慕寒月半眯着眼睛,看着齐王,冷笑了一声,这是要把他身边的都调走啊,可沈敬尧都已经答应了,如果他在从中阻拦好像有私心一样,但是沈敬尧如果去了,四叔必须留下,不然他身边连一个心腹之人都没有,幸好四叔没来。
“不要再说了,沈敬尧三日后随大军一起前去,退朝!”慕寒月拂袖而去。
宫中,荣华殿内,太后端庄秀丽,半躺在软榻上,旁边的宫女,在一旁轻轻的捶着腿。
不多时,太监禀报,说,燕王求见。
太后连忙坐好,让人看坐,上茶。
“参见皇嫂。”男子恭敬鞠了一个躬。
“衍尘,你来啦,赶紧坐吧。”太后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有没有打扰到皇嫂休息?”慕衍尘正襟危坐。
“哪里的话?”太后说,又神秘一笑:“你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慕衍尘低头笑了一下,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皇嫂,确实有件事。”
太后示意他说,他沉默片刻,又开口:“关于赐婚的事……”
太后没等他说完,连忙打断说:“日子我已经给你选好了,这个月中旬正是黄道吉日,就是有些好奇,这沈家三小姐到底是什么样人物,能让我们四皇叔如此神魂颠倒。”说完还暧昧地笑了笑。
慕衍尘神色未变,摩挲着手里的杯子,目光沉了沉说:“皇嫂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儿,只是不是要定日子,沈家三小姐还小,我想过两年再说。”
“过两年?那岂不是耽误了你。”太后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问,是他指定要省下三小姐的。这会儿反倒不急了。
“我的事让皇嫂操了不少心,其实人已经选好了,成不成亲也不急在一时,我不想让她有太多压力,她还是个孩子,再等等。”
慕衍尘说,但是他还不敢让太后收回懿旨,有这道懿旨在,多少对她有些约束,这样自己,还能安心一些。
太后淡淡的笑了,没想到四皇叔还处处为她着想,叹了一口气说:“随你吧,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一点都不假。我现在真的很想见见这位落亭姑娘。”
慕衍尘恭敬地冲太后抱了抱拳说:“她有些疯疯张张的,怕惊了太后的驾,等我把她调教好了,一定会带她过来拜见您。”
太后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说:“衍尘,之前我以为你选的是二小姐,所以就告诉了她,现在突然变成了三小姐,我觉得对她也是一种打击,毕竟她也是忠诚之后,我们慕家亏欠她,我有一个提议,沈家二小姐才貌双全,不如让他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
慕衍尘一惊,连忙站起身子,走出来,盈盈拜倒在地说:“皇嫂,万万不可,只怕我耽误了二小姐,反而误了她的终身,朝中青年才俊不在少数,二小姐有貌若天仙,俩一定会有合适她的美好姻缘。”
太后一怔,连忙说:“衍尘,你何必行此大礼,来人,快把四皇叔扶起来,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看来慕衍尘对这位三小姐倒是死心塌地,连二小姐那么美貌的人他都能拒绝,她对这位沈三小姐更加好奇了,只是太对不起落樱着孩子了,只能以后帮她物色一个更好的。
慕衍尘站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多谢皇嫂。”这一惊一乍的,幸亏自己心脏好。
☆、014:一面之缘,无尽相思
慕衍尘出来荣华殿,想到这会儿皇上应该下了早朝,他没有迟疑,直接迈开修长的腿,去了皇上的御书房。
皇上果然在这里,小太监进去通报了一声。
慕衍尘见了礼,端坐的一旁,早有宫女恭敬地送来香茶,只见慕寒月斜倚在九龙御座上,眉头微锁。这种额头的右手半挡着嘴角的一的一抹忧愁,觉之前好像有些消瘦,看到皇叔过来,他正了一下身子。
“皇叔。”他无意间别见了,四皇叔的嘴角,那么明显的疤痕,对于一向注重仪容仪表的皇叔来说确实有些不同寻常。
慕衍尘看皇上留意他的嘴角,有一丝不自然,轻轻咳嗽了一声,连忙用衣袖遮掩了一下,还是皇上目光如炬,在荣华殿呆了半天,太后都没注意。
他轻轻笑了一声说:“皇上可是为边疆的事情烦心?”
慕寒月端起手边的龙纹瓷杯,慢慢的呷了一口茶,说:“是有一些,也不全是。”
慕衍尘幽深的目光,移到他脸上,发现皇上神色晦暗,皇上一向神采飞扬,藐视天下。唯我独尊,又有朝中不少大臣运筹帷幄,就算是和邻国起争端也不至于让他愁眉不展。
“皇上,如果我推测的不错,这次北岳挑起事端,完全是虚张声势,只不过是想让我朝引起慌乱,但是我军也不可掉以轻心,随时做好准备,李将军作战经验丰富,又常年驻守边疆,对敌军了如指掌,就算不能取胜,也不至于落败,皇上大可不必忧心。”慕衍尘定定的看了皇上一眼,语气非常笃定。
只怕有心人,与外敌勾结,发动战争是假,而且借故把皇上身边的肱骨之臣以及京都的兵力全部外调。
这一招用的,可进可退,北岳大兵囤积边疆,南晋驻守北疆的兵力,毕竟只是一小部分,如果南晋不派兵过去,一旦发生战争。胜算不大,如果派兵过去,那必然京都空虚,这样北岳只需按兵不动,就已经牵制了南晋大部分兵力。
战争毕竟是残酷的。慕衍尘一向都不赞同主动与邻国动武,但如果敌国挑衅,他也绝不姑息,就算这次把京都的兵力全部调到北疆,他也自有对策让敌人不敢动。
“皇叔,这些我都知道,我也没有十分担心。”慕寒月轻轻地笑了一下,神情缓和了下来。
“那不知还有什么是事,让皇上忧心的呢?”慕衍尘问,有些好奇。除了这件事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皇上神伤的。
慕寒月抬了一下手,示意左右的人都退下,他忽然笑了,也觉得战争在即的时候,不应该谈论这件事,可这件事一直压在心头,让他彻夜难眠,再加上他和皇叔,无话不谈,所以有什么心事也想和他说。
“皇叔……”慕寒月顿了一下,好像难以启齿。
“皇上,有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慕衍尘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说,毕竟皇上的事儿都不是小事。
“皇叔。”慕寒月又笑了一下说:“算了,也没什么事儿。”
慕衍尘沉了沉目光。看他不愿意说,也没有再追问,毕竟君心难测说:“皇上,上次给你的药,你还在用吗?”
“一直在用,皇叔,你这个药还真灵,我现在身体好的不得了,一点问题都没有。”慕寒月神情轻松,眼角上扬。
“那就好,还有我之前让人给皇上送来的香袋,还请皇上一定要随身携带。”慕寒月提醒他说。
这是他专门让秦焰配制的解药,只要带着它,哪怕对方再下毒也于事无补。
“戴着呢。”慕寒月拍了拍腰间。
慕衍尘点了点头,站起身说:“那臣就告辞了。”又想到了什么。说:“皇上,你一定要保护好龙体,这几日我想去岭南一趟。”
“哦?”慕寒月惊愕了一下,三天后沈敬尧会走,如果皇叔再走了,那他岂不是,连个可信任的人都没有啦。
只见慕衍尘,走过去,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什么,慕寒月点点头说:“还是皇叔想的周到。这件事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也是时候该他们出现了。”
慕衍尘出了御书房之后,轻轻的扫了一眼,门口站立的。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
太监会意,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宫外阳光明媚,空气中弥漫着无名花草的清香,草木幽深处传来一声声虫鸣,一阵阵扣人心弦,慕衍尘突然站住了脚步问:“皇上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
小太监恭敬地恭的身子,拍了拍头沉思片刻,说:“回王爷,好像还真有一件心事。”
“哦?”慕衍尘微微挑了一下眉。
“王爷,你还记得前几日皇上从您府上回来。”小太监依然垂着身子说。
慕衍尘微微点了点头。
只听到小太监又接着说:“在回来的路上,皇上遇到一个姑娘,后来着人遍寻不着踪迹,之后皇上每日唉声叹气,连后宫娘娘那里都很少去了。”
慕衍尘目光变得幽深。如果是以前,他可能会去劝告皇上以国事为重,可如今他觉得自己都沉迷女色,其实两情相悦也不一定会误国,毕竟是皇上的私事儿。他也不便说什么。
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回去吧。”然后高大挺拔的身躯消失在远处。
小太监叹了一口气,还以为四皇叔会想出什么好办法呢,皇上每日愁眉不展,他们看着也心急,可是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慕寒月一只手支着额头,食指轻轻的按按太阳穴,从玉案下,拿出一张画,小心翼翼的铺在桌上。
看得出来他对这幅画十分珍视。生怕弄坏了一样,凝视着画中人儿,是一个绝美的女子,眉眼灵动,透着活泼。浑身充满灵气的女孩儿。
“如果没缘,为什么又让朕见到你,如果有缘,为什么见一面之后,就再也寻不着你的倩影,像从此消失了一样。”
慕寒月喃喃低语,眉梢眼底隐藏着一抹忧伤,那日之后,第二天他又来到,初次见面的那个地方,约好的是来还钱,可是没有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她失约了。
而他从来之后像中了毒一样,每日她的影子都会在脑海中浮现几次,他一向自认为不是贪恋美色之徒。可是那种怦然心动,朝思暮想,是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