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主子向来不是不近女色吗?
就算是近女色,可是主子还有一位未婚妻呢,难不成,就这么不要了?
南使只觉得今天晚上,他收到的这个消息,能让他半夜睡不着觉。
安潇潇一直闭门不出,大部分的宴会,也都不参与。
而之前在护国公府上的刺客一事,经皇上派人调查之后,也只是查到了岭南的一位官员身上。其它的,没有任何进展。
在刺客之事一曝出来之后,皇上就已经派了吏部和刑部的官员前往岭南,只是一直不曾有消息传回,也不知道,岭南的百姓,是否真如那些刺客所言,生不如死。
皇上对凤家的疑虑未消,同时,对于二皇子和四皇子,也颇有几分的不满。
皇上身居高位,无论何时何事,总会方方面面想个周全,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多疑。
皇后所出的嫡子尚过年幼,如今在国子监读书,功课也还不错。
可到底是年纪小,朝政方面,皇上现在还是倚重成年皇子多一些。
刺客一事,就这样不了了之,皇上总觉得心头难安。
晚上,被派出去的暗卫终于传回了消息。
看到了这道密折,皇上冷笑一声,有些空寂的大殿内,皇上唇角那抹上翘的弧度,难免就让人觉得心头不安,总觉得另有深意。
在殿内服侍的几位宫人,纷纷低头,尽量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次日,皇上命人传李庭希和安子轩进宫见驾。
“参见皇上。”
“免了,你们两个看起来倒是精神奕奕,是不是军中的生活,比你们想像得要好一些?”
安子轩抿唇,低头不语,倒是李庭希,就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颇有几分地不满意。
“皇伯伯,侄儿也在军中历练了一阵子了,您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侄儿先休息一下了?”
皇上蹙眉,随后面色一沉,“混帐东西!说地这是什么话?不过在军中待了不足两个月,便觉得是历练了?若不是因为康王府只你一个孩子,你以为朕会乐意让你待在京城,早就一脚把你踹到边关去了。”
“那,皇伯伯要不您就踹侄儿一脚吧。”
皇上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个浑小子在说什么,顿时也气乐了。
安子轩也没想到李庭希竟然把他那无赖的泼皮性子,拿到了皇上跟前来闹腾。
也亏得皇上是真心疼他,就这种亲昵劲儿,只怕是其它皇子都不曾体会过的。
“子轩,你来说说,这个浑小子在军中如何呀?”
“回皇上,希世子熟读兵法,排兵布阵,自然是颇有一番见地。依微臣看来,希世子当是将帅之材。”
李庭希一脸得意地看着皇上,“皇伯伯,您听听,不是侄儿自吹,这可是他们亲眼所见。要不,您就让侄儿去边关待几年吧?”
看着他一脸巴巴的样子,皇上真是恨不得上前踹他两脚。
这但凡是贵族子弟,哪个愿意被外放的?
谁不是整天想着能留在京城这富庶繁华之地,天天地享受着荣华富贵?
偏这个李庭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总想着带兵打仗了。
仔细想想,似乎是自他入了军营以后,就开始琢磨着打仗的事情了。
“行了,你呀,也别胡想了,朕是不可能派你出京的。朕今日召你们两个前来,是有要事与你们商议。”
李庭希正了正脸色,“还请皇伯伯明示。”
“南疆六王子来我大渊也有些日子了。当初,朕醉酒之时,曾说过将六公主许配他为妻一事,事隔多年,朕原本也不记得了,倒是那位墨扎王子提醒了朕,你们觉得,这桩婚事如何?”
安子轩低头,皇室的亲事,若是征询康王爷还有几分的道理,怎么会将他们两个小辈进来商议?
李庭希似乎是认真地琢磨了一下,“皇伯伯,侄儿看那位六王子倒是个人材,而且其言行举止,与那等纨绔不同。不过,其在南疆的出身较低,虽然是六王子,可是其母妃却只是一名普通的百姓,若是六公主嫁给了他,皇上是想要扶持六王子继承南疆王的王位?”
“此事,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朕总觉得,南疆路途遥远,且那里人人都施巫蛊之术,朕的六儿去了那里,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呢。”
这话,似乎是真情流露。
可是安子轩的眼中,却透着淡淡的嘲讽。
若是果真不愿意,那直接想法子推了这门婚事便可,或者是先给六公主下道明旨赐婚,这件事情,也就说得过去了。
毕竟,当年不过是醉酒之言,且无明旨,皇上不认帐,墨扎也不可能要强求的。
说来说去,皇上还是在绕弯子。
果然,李庭希一提及了南疆王位,皇上的神色稍暗。
“南疆王虽然是已经自称属臣,只是你们别忘了,南疆之地,常年有雾瘴之气,而且当地百姓多为排外。若是六儿嫁过去,只怕是不会被人善待。至于这位六王子,朕虽然瞧着不差,可是配朕的六儿,还是觉得不够资格。”
安子轩抬眸,眼见此时皇上的脸色,已是微微带着几分阴郁了。
“皇上的意思可是指,有意扶持六王子,可是又不愿意将六公主下嫁?”
皇上的眸中闪过一道精茫,颇为赞赏地看着安子轩,“不错,安卿所言正中。朕实在是舍不得六儿,毕竟,她是我大渊的嫡公主,一旦远嫁,朕总有几分不忍。”
“皇上,若是您不愿意将六公主下嫁,那可以从皇室中选取其它的郡主或者是宗室养女代为和亲,这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李庭希的眉头一跳,“先说清楚了,我妹妹可不能嫁过去。”
这话在皇上面前如此直言,可以说是相当的大胆!
好在康王爷不在这里,否则,非得让他给一下子气得背过气儿去不可。
皇上闻言,却是哈哈大笑,伸手指着李庭希,“你这个浑小子,朕知道你疼你妹妹,难道朕就疼她了?”
听这意思,皇上是无意着李幻幻嫁过去的。
李庭希松了一口气,“皇上,要不,您可以从凤家考虑呀。”
皇上一愣,眸光微暗,“庭希何出此言呢?”
“凤家是皇后的娘家,也是我大渊的显贵。而且,不能让六公主出嫁,让她的表姐妹出嫁,也算是给了南疆面子。再说了,凤家乃是我大渊的百年世家,有着这样的身分背景,应该也足以表明了我大渊的诚意。”
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没说。
南疆不过是我大渊的属国,何需非得以公主之尊下嫁?
将臣子之女嫁过去,也一样是皇上的恩典,而且这身分地位上,不是更为般配吗?
再则,李庭希这意思里,隐隐透露着一个讯息,若是凤家女嫁过去,也等于是皇嫡子这边,多了一层倚仗。
这也是平衡朝中各方势力的一个极好的法子。
皇上原本就在为了两位皇子势大之事头疼,如此一来,倒的确是可以震慑一下两位皇子。
无论岭南凤氏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至少在皇上眼中,凤家,还是大渊的中坚力量。
皇上看李庭希的神色里,顿时多了一抹探究。
这个侄儿平素里看着纨绔不化,且常常做一些不着调的事情,想不到今日,竟然是能提出一个这样好的建议来。
不愧是康王弟悉心教导过的。
“嗯,你的意思,朕会考虑的。那有关六公主的婚事,你们又觉得哪位青年才俊,最为合适呢?”
这一回,李庭希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安子轩。
不料,安子轩只是静静地回望了他一眼,眼神浅淡,看不出所以然,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李庭希似乎是感觉到了一抹警告的意味。
这是担心他会乱说话了?
李庭希极其无辜地伸手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自己也不是那等口无遮拦之人,干嘛要给自己这样一记眼神?
皇上见他二人只是对视一眼,却并不说话,不由得略有些失望。
“子轩,你果真对朕的六公主无意?”
“回皇上,微臣还是那句话,如今家母病重,微臣实在是无心思及婚事。再则,微臣粗鄙,在乡野十余载,自认配不上公主之尊。”
李庭希的嘴角抽了抽,将头转向了一侧,暗道这个安子轩一旦正经起来,也实在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皇上的视线紧紧地钉在了安子轩的身上。
安子轩保持着作揖行礼的姿势,头微微低着,他知道皇上那冰冷且威严的视线,还锁定在他的心上,可是他却毫无所惧,无论如何,皇室这门亲事,他是不能应下的。
皇上不说话,安子轩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曾晃动分毫。
打定了主意,皇上不松口,他也就不肯罢休了。
安子轩此时才知道,原来皇上一直未曾放弃让他与六公主成婚,皇上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他自然明白。
无非就是为了那批精锐力量。
只是,若是自己说不知道,也不知皇上是否会信了。
皇上沉默良久,这御书房的气氛亦是变得十分紧张、不安。
李庭希只是站在那里,都觉得皇上的气势过重,帝王的威严一旦散发出来,想要抵抗,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一百一十章 被抛弃了
皇上到底还是没有再为难安子轩。
可能是觉得若是因为一桩婚事,反倒是令安子轩起了离开之心,倒不如先稳一稳再说。
只是,若是听李庭希的建议,将凤家的姑娘许配给六王子的话,那何人最为合适呢?
凤琪琪?
皇上摇了摇头,那样的女子,可以说是京城难得一见的文武双全之人,若是就这样赐给了南疆,总觉得有几分不舍。
人总是如此,只要是好的,还是得先紧着自家人。
而南疆么,自然就等同于外人了。
即便现在是属国,可也等于是远得不能再远的旁系了,所以,不能算是自家人。
凤琪琪是凤家人,这个婚事,还是要再好好地拿捏一番。
想着自己的那几个儿子,如今都已经开始不消停了,皇上又开始有些头疼了。
从皇宫里出来,李庭希身上的气息未变,倒是安子轩,明显比之前稍微阴郁了一些。
“子轩兄,一起去喝两杯吧?”
安子轩对上了他笑嘻嘻的脸,总觉得这个家伙不安好心。
“别想了,难道你想就这样心事重重地回到碧园?潇潇会担心你的。走吧。”
安子轩转头,有些嫌弃地看了看他揽上自己肩膀的手,不过,到底还是没有挣开。
安潇潇听说哥哥和李庭希那货一起去了酒楼,也不过就是哼了哼,总觉得进宫就没好事。
一手支着太阳穴,有些无聊地看着眼前这一片片的海棠花,总觉得自己的大好青春就浪费在这小小的靖安侯府,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只是现在自己被皇上给盯上了,想要远走他乡,只怕也不太可能。
果然,名门贵族什么的,实在是太无聊了。
阿贵端了燕窝粥过来,同时,还有一盘核桃酥。
“小姐,不烫不凉,刚刚好,您尝尝。”
安潇潇先尝了一块儿核桃酥,味道是真不错。
喝了两口燕窝粥之后,安潇潇擦了擦手,“过来,坐下。”
阿贵直直地坐好了,然后就被安潇潇示意将手腕放过来。
阿贵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那眸底分明就是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期待。
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是蛮喜欢小姐与他有亲密接触的。
因为是将阿贵当成了自家人,安潇潇也没有避讳,直接就将指腹搭在了他的腕间。
阿贵的身子一僵,感受着小姐那细滑的指尖在自己的腕上滑动着,莫名地,心跳就加快了。
不仅如此,他悄悄地打量着小姐,粉面桃腮,眉若远山含黛,鼻若悬骨,简直就是美人中的美人。
越看,越觉得这天底下就不可能有人能再比小姐好看,这喉咙处,也渐渐地开始发紧,似乎是有了一种想抱住她,然后在她的嘴上啃一口的冲动。
似乎是怕自己真的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阿贵有些不太情愿地转了头,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她。
片刻后,安潇潇松开了指尖,“你的身体恢复地很好。阿贵,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都要记得,你都是你。没有人可以取代。”
阿贵的神色有些怔怔的,“小姐,您的意思是说在小姐心里,阿贵永远都是阿贵,谁也取代不了阿贵吗?”
安潇潇一时语窒,没想到,向来反应有些迟钝的阿贵,竟然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这个,似乎是真的有些不太好回答。
“阿贵永远都是阿贵。”
明明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不知怎的,此时安潇潇叫出来,总是透着几分的欢喜。
而阿贵听着,也觉得小姐的声音简直就是比黄鹂鸟儿的声音还要好听,而阿贵这个名字,貌似是自己从来没有听到的,最好听的名字。
“闲来无事,陪我练剑吧。”
“好。”
安潇潇本身就爱武,而自从救了阿贵之后,便一直觉得与阿贵过招,总是能在无意中提升了自己的实力。
无论是剑法、速度,还是一些领悟上,都能让安潇潇感觉出不一样来。
换言之,两人每一次过招,安潇潇都觉得自己大有所获,而且,每次都是意犹未尽。
这一次过招,安潇潇都觉得是对自己极大的挑战。
她没有赢过阿贵一次。
而她也从来没有表现出一定要赢了他的心思,她想要的,一直就是能借助与他的交手,让自己的功力得到提升。
而事实上,自从她救了阿贵之后,她的身手,的确是有了一步质的飞跃。
她所修习的内功,名为玉凰真经,最为注重的,便是内力的修为。
她之前虽然修为不低,可是总会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再加上后来她的武功精进,与她对练的这些人,身手都落了下乘,慢慢地,总会生出几分自傲的心思来。
时间久了,难免就会有些目中无人了。
如今难得遇到了阿贵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自然是不肯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最关键的是,安潇潇知道,阿贵是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的。
所以,能多让自己提升一些,还是多提升一些的好。
安潇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打着打着,竟然就悲从中来。
不知何故,挥出一掌之后,她竟然反身去了另一个方向,将阿贵抛下,只来得及让他看到了她的一片衣角的颜色。
阿贵愣了一下之后,微微蹙眉,眸中似乎是蒙上了一层阴霾,随后足尖一点,紧紧地追了过去。
安潇潇一路上起起落落,速度极快。
似乎是察觉自己出了靖安侯府,直接将衣裙撕了一角,将面容掩上。
安潇潇的身形自一处茶楼的顶上闪过。
屋内的男子微微一蹙眉,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看到窗前似乎是飘过了一道身影。
“呵呵,有趣,如此绝佳的轻功,本公子还是平生仅见。”
话落,白衣男子足尖一点,竟然也自窗中掠出,循着那并不清晰的身影,一路疾行。
只不过,白衣男子的动作明显是慢了一些,待到他也从城内出来之后,便只看到了处处的青翠,以及那些进出城的平民百姓了。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梢,对于这样的情形,似乎是有些意外,不过,他并不生气。
相反,似乎是觉得自己总算是遇到了敌手,应该好好庆贺一番才是。
站在了一处山丘上,眼睛却是看向了不远处的大片密林。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那一前一后,应该是去了那里吧?
要不要跟过去一探究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