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贵站在外面,眼睛眨了眨,似乎是没怎么听明白。
不过,他还是很快地理解到了一点,小姐暂时不会成亲,而且,皇上也不能强迫小姐嫁给她不想嫁的人。
阿贵的情绪有些高涨,不过很快,又低沉了下来。
他气息的转变,自然是瞒不过安潇潇,“怎么了?”
“可是如果有一天,小姐也有想嫁的人了,那就会嫁了吗?”
这个问题,似乎是不该这么直接问吧?
安潇潇真心觉得有些头疼,哪家的男子会问一个女子这样的问题?
他们又不是情人的关系!
安潇潇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突然想到那一次,透过他的血,看到的未来。
一瞬间,她对这个阿贵,又有些不确定了。
“阿贵,等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也会想要娶别的女子为妻的。懂吗?顺着你的心走,时候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
阿贵的声音突然拔高,“小姐,我不会想娶别的女子的。”
这话,似乎是另有深意。
不过,对感情这种事情,向来不怎么爱费脑子的安潇潇来说,根本就会多想。
“阿贵,我说过了,你的记忆迟早都是会恢复的。也许,其实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也说不定。或者,你其实已经有家室了。我的意思,明白了吗?”
阿贵一下子僵立在那里,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能动了。
便是连自己的手指关节,似乎都僵硬地快要成为了石头。
他已经有家室了吗?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这辈子,岂不就是与小姐无缘了?
阿贵的脑子里一时千回百转,似乎是有诸多的声音在提醒着他,他应该回去了。
回去?
阿贵一时又有些头疼了。
片刻,他才两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喉咙里,发出了一丝有些破碎的痛楚之声。
安潇潇哪里还有心思再睡什么觉?
翻身上下床,赤脚走了出来,就看到阿贵半蹲在地上,浑身几乎是要蜷缩成一团了。
这样的痛苦表现,还是安潇潇第一次在阿贵的身上看到。
“阿贵?”安潇潇的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再刺激到了他。
意外地是,听到她的声音,阿贵的全身僵了一下之后,就见他缓缓地抬起头,表情虽然不再那种痛楚了,可是眸底里的痛苦,还是显而易见的。
“小姐,我头好疼。”
安潇潇了然,这个时候头疼,要么是因为大量的记忆一涌而上,让他有些受不住了。
要么,就是因为他在拒绝着什么。
无论是哪一种,现在都必须让阿贵先慢慢地平复下来。
“听着,没什么的。你现在这情况很正常,对你来说,是好事。来,放松,慢慢地呼吸,不必担心,一会儿就会好的。”
说着,安潇潇的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头顶上,慢慢地抚摸着,随后,看到阿贵真的在按她说的话来做,手便顺着头发,到了他的肩上。
“你看,按我的方法,是不是已经好很多了?”
阿贵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就快要炸了,好像是脑子里的东西全都开始了战斗一样。
可是偏偏,此时安潇潇的声音出现了。
那样的温和,那样的轻柔,让他似乎是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丝的光明和温柔。
突然,毫无预兆地,安潇潇在他的脖颈上劈了下去,一个手刀,人就晕了。
“七月!”
七月推门而入,神色凝重,显然是早就守在了门口。
“把他送回去,然后让九月给他开一些安神汤,记住,提醒一下九月,阿贵是因为头疼才会有些失控,被我打晕的。”
“是,小姐。”
七月击掌,进来两名黑衣人,动作利落地把晕过去的阿贵抬走了。
七月正要关门,又想着刚刚小姐的吩咐,到底是要让阿贵恢复记忆,还是不让他恢复记忆?
这个,似乎是有些麻烦了。
不过,看了一眼还在微微晃动的帷幄,她知道,这个时候,小姐是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轻轻地阖眼,然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九月听完了七月传过来的话,果然是眉心深锁。
小姐是想让她开什么样的药?
“你把话再说一遍。”
七月一脸的无奈样子,“我都已经说了三遍了,一字不差,连语气我都学得惟妙惟肖了,你还想怎样?”
“谁让你自己当时不问清楚的?”九月一脸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儿。
如果不是她自己笨,现在还用得着这么纠结吗?
思来想去,还是开了一副很普通的安神汤。
这一夜,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发生着改变,只是没有太多人会去在意一名护卫,而且还是一名经常泡在了膳房里的护卫。
安潇潇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
时不时地梦到了那次自己看到的场景,很诡异,也很伤心,也很痛苦。
对于她和阿贵的将来,她更是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们走到了那一步?
阿贵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就有一名小厮端了一碗安神汤进来,“小姐说你昨天晚上一直头疼,所以就把你打晕了,这是九月姑娘开的药,说是安神的。”
阿贵微微点头,看了看那碗药,二话没说,一饮而尽。
那样子,好像他喝的不是药,而是美酒似的。
阿贵练了一套拳法之后,便净了手,换了身衣服,去膳房了。
之前听到小姐说想吃板粟牛腩,这道菜想要做好,似乎是并不容易。
昨天他就让人准备好了材料,想着今天试一试。
阿贵自己一颗接一颗地剥着生粟子,因为是要做给小姐吃的,所有的食材,都是他自己经手的。
膳房的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阿贵,也都默不作声,各自干着自己的活计。
人们都以为这个阿贵是个缺心眼儿的,因为被小姐救了,所以才会得到了小姐的重用。
又因为小姐总是想着各种的美食,所以,才会想着报答小姐,竟然整日钻进了膳房里。
要知道,君子远疱厨。
看来,这位阿贵以前的出身,应该也高贵不到哪儿去。
阿贵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做出美味的食物,对于别人的那些闲言碎语,他压根儿就不理会。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正在切牛肉的时候,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小心地用刀将一块儿血淋淋的牛肉拨到了一旁,然后再拿刀一挑,原来这肉里,竟然被人夹进来了一张油纸。
慢慢地将那油纸展开,阿贵看到了上面很小的字,倏地,他的眸光一下子收紧。
一双原本就十分浓郁的眉毛再紧紧地拧起,似乎是对什么有着极大的不满。
手紧紧地蜷起,那片还带着血的油纸,几乎就要被他的手指给捏成了纸屑。
额上的青筋,似乎是跳了跳,随后低头沉思了片刻,扭头,大步出了膳房。
回到自己的住处,阿贵眸中的精光闪现,怎么看,都不再像是以前那个有些呆傻的阿贵。
快速地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将自己之前藏起来的那枚令牌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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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遇袭
阿贵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枚玄铁令牌,他几乎是天天晚上都会看看,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想起来,自己与这枚令牌的直接关系,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手上的东西,到底是有多重的分量。
想到了之前从牛肉里找到的那片油纸,眸光中冰寒的气势乍现,再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甩袖离开。
阿贵一人骑马出了城门,又奔行了差不多十余里地之后,方才停下。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不远处有人在跟着他,而且,还不止一个。
半个时辰之后,不远处的密林中,几匹马儿正十分悠闲地吃着草,风过叶动,林子里,却透着一股子极不寻常的气息。
“参见公子。”
阿贵双手负于身后,对于这个声音,自然也已经是很熟悉了。
“免了。你急着要见我,何事?”
“回公子,是鬼老想要见您。”
阿贵的眉心微拧,眸中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排斥感。
“参见公子,听知寒说您之前受了伤,都是属下无能,直到现在才找到了公子。”
阿贵的一双薄唇紧紧抿着,俊美的容颜上,看不出半分的喜怒。
一名差不多是年过五十的老者,小心地看了一眼公子之后,才慢慢地挪到了他的身侧,随后,十分恭敬地弯了腰。
阿贵并没有半分的动作,鬼老就这么候着,而冯知寒则是双眸紧紧地盯着公子,不明白公子为何不肯让鬼老给他看看。
阿贵终于伸出了右手,或许是因为之前出来地急,那手上的一股子肉腥味儿,尚未完全清洗干净,这让鬼老,不由得就是一怔。
谁不知道公子素来爱干净?
曾经力挑了十余名高手的公子,事毕后,身上都是一滴血都未曾溅上,今日,怎么公子的手上,竟然会有这种令他向来不喜的味道?
鬼老不敢多言,还是乖乖地把脉。
片刻,换了一只手,再诊了诊。
“公子今早应该是用过药吧?”
阿贵挑眉,“不错。这药有问题?”
鬼老连忙摇头,“回公子,依属下来看,这药,便是能帮助公子尽快地恢复记忆的药,公子,敢问您失去记忆有多久了?”
冯知寒吓了一跳,“鬼老,你说什么?”
鬼老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然后再十分小心地看向了阿贵。
阿贵的唇角微微一勾,“不错。也不枉费本座如此辛苦地教导你们了。冯知寒,这一次倒是能察觉出本座的不妥,值得赏。”
冯知寒完全就懵了。
他的确是察觉到了公子的不同,一次可能是意外,可是长久如此,他便不得不多个心眼儿了。
特别是在知道了那位安潇潇竟然是精于医术之后,就对于公子的事情,更多了几分的怀疑。
他只是担心公子是被安潇潇那样的女人利用,可是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是失忆!
他甚至是猜想到过中蛊之类的,可是鬼老这里得出的结论,却实在是太过骇人。
他们的公子,若是果真失忆了,那可是一个大麻烦。
真正的大麻烦。
“公子,您真的?”
阿贵微微笑着,只是那面上的笑,越发地冰寒,让人看着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被这抹笑给吞噬了一般。
如此骇人又诡魅的笑,除了公子,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人。
冯知寒一时语塞,逾矩的话,不敢说。
毕竟,公子是什么性子,又是什么手段,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他就说嘛,那冯知良母子将安小姐给算计了,为什么向来脾气不好的公子,竟然还能忍了?
原来,公子根本就是失忆了。
“本座的确是失忆了,不过也不是全部。而且,最近这几日,倒是想起来了不少的事情。”
鬼老的一双老眼,顿时一亮,“公子,那您可还知道属下是谁?”
阿贵一脸鄙夷地看着他,“鬼老,你觉得我是失忆了,还是傻了?”
鬼老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后嘴角有些抽搐的表现,再然后,就低着头,不敢说话了。
“本座虽然恢复了部分记忆,可是本座现在还不能走。你也说了,本座用的药,都是为了帮着尽快恢复的。安潇潇对本座并无恶意,所以,你们不必去为难她。”
“是,公子。”
阿贵转身,往靖安侯府的方向望了一眼,虽然,隔得远,又还有高高的城墙相阻,他根本就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冯知寒,这一次你能如此顺利地上位,接近定远侯府的核心力量,安潇潇可是帮了你的大忙。”
“是,公子。”
对于这一点,冯知寒倒是不敢否认。
只是他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位小小的内宅女子,竟然有这样厉害的手段,也当真是难得。
医术好也就罢了。
最关键的是,她竟然还心狠手辣,心智坚毅,这样的女子,还真是不可多得。
“安潇潇可不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若无事,休要再来打扰本座。”
“是,公子。”
阿贵刚刚跨出了两步,唇角微勾,冷冷一笑,“出来!”
冯知寒愣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攀上了心头,迅速地转头了一下脑袋,看向了两侧的树梢。
没有看到有人现身,阿贵显然是十分不悦。
足尖一点,直接跃出了数丈高,宽大的衣袖一甩,一道劲风打出,林内的枝叶簌簌作响,不过是眨眼间,便有无数的落叶,在地面上再覆了一层。
然后刷刷地数道身影,一下子就落到了地面上。
有身手厉害的,倒是稳稳地站下了,还有两个似乎是内力差一些,落地之后,身形微晃。
冯知寒的面色微变,眸光闪烁,他刚刚貌似是没有提及影卫也来了。
“本座向来不喜欢有人来打扰,你们几个是活腻了?”
“公子,属下等也是关心公子的安危。”
冯知寒见公子的面色仍然是一片铁青,心知不妙。
“公子,您只身一人在靖安侯府,属下等也是担心您会被人算计。如今影卫既然到了京城,不若就让他们跟在公子身侧,也好多了个跑腿的。”
意思就是说,若是您有什么事情吩咐底下人,身边总得有人在吧?
冯知寒话落抬眸,注意到了公子的眼神迅速变化,冷然、嘲讽,以及一些连他自己都分辨不出的神情,夹杂在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变幻不定,最后又都消失不见,只留下彻骨的寒冷,像是高山之巅的白雪皑皑,晶莹剔透不染尘污,然而,却没有一丝的温度。
冯知寒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之下,不知不觉中好像被一层浓重的寒气笼罩,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了冰人一般。
“本座的身边,不需要。记住,本座在靖安侯府还有大事未曾完成,你们所有人,要是谁胆敢来叨扰本座,小心本座翻脸无情。”
话落,右手挥出一掌,离其约莫三尺开外的一棵小树,轰然断成了两截。
主子的意思如此明确,他们自然也不敢再有半分的质疑。
公子只是吩咐不能让他们过去打扰,可是没说,不让他们都留在京城。
所以,众人面面相觑,鬼老等人,直接就住进了靖安侯府隔壁的一座府邸。
那里原本也是一处官宅,听说是赐给了哪位大人之后,偏巧大人被派去了外头的任上,如此,府第上倒是一直空着。
至于他们为什么有本事住进来,这个,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冯知寒与鬼老一起在院内的亭子里坐着,时不时地往侯府的方向看上两眼。
“鬼老,你说,公子在靖安侯府,到底有什么大事要做?”
鬼老呵呵了两声,“冯公子,我不过是一介医者,揣度人心这种事情,我可是不擅长的。”
冯知寒白了他一眼,这话说地跟真的似的。
可如果他真的不擅长揣度人心,又怎么能在公子的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还安然无恙?
“那是因为我擅医,公子不傻,没必要跟我一个老大夫过不去。”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鬼老补充了一句。
冯知寒面上原本还有些不屑的表情,就这么直接僵在了脸上,然后任由对方含笑打量着。
冯知寒有些尴尬地动了动唇角,然后十分不满地哼了一声。
“小知寒,你也别这样,你别忘了,公子就算是失忆了,可是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可是没有半分的减损。”
这么一说,猛然想到了之前公子在小林子里的出手。
的确,如果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