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自然都各有担忧。
特别是那些文臣,生怕一言不和就开打。
皇上似乎是有些烦燥,最近这刺客一事,三番两次地出现,实在是让人不爽。
“寻找六王子一事,交由李庭照去办。至于李庭希,命他暂且接任了宋将军的职务,至于宋将军,暂且关押。”
“是,皇上。”
康王对于皇上的安排,似乎是有些不满。
散朝后,康王又在宫里停留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出宫去了靖安侯府。
“潇潇呀,昨天晚上,可吓着了?”
安潇潇一时有些无语,有必要用这种哄孩子的语气跟她说话吗?
“多谢康王爷关心了,小女无碍。”
“无事就好,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皇上将此事交给了李庭玉来查办,咱们就让他在明处先查着,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一旦真的发现了有用的线索,咱们再出手。”
“皇上既然已派了四殿下来彻查此事,我相信,四殿下一定会查出真凶的。康王爷也不必担心,反正我现在没事,大不了,不出门便好了。”
“上次半夜,不也是杀到你这里来了?嗯,不行,你父亲不在京中,我总不能看着你们出事。这要吧,回头我让庭希从王府挑些个厉害的侍卫给你们送来,别的地方咱不管,只要护住这碧园也就好了。”
安潇潇扑哧一乐,“康王爷,这话被人听到,是要诟病您的。”
康王爷立马就板起了脸,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有什么可诟病的,反正我在意的也就是你和子轩。其它人会不会出事,我可管不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老夫人可是自己的亲祖母,为什么康王刚刚的话里,却是半句也未曾提及到她?
甚至于,还让人觉得,在康王的眼中,安老夫人分明就是不值一提的。
康王与父亲是至交,若是如此,那老夫人的安危,康王也当十分重视才是,为何却是如此地无视?
安潇潇没有多问,她知道即便是自己问了,也未必会有什么结果。
康王原本要走了,一听说李庭玉来了,顿时又坐了回去,不走了。
那样子,分明就是怕自己家种的好白菜,再被一只猪给拱了。
“康王叔也在,潇潇妹妹现在无事了吧?”
一听到他的称呼,安潇潇第一反应就是想吐,不过碍于情面,还是忍了忍。
“多谢四殿下关心。四殿下现在过来,可是为了昨晚的那些黑衣人?”
“正是。听闻原本是控制住了两个,不过可惜,都已经自尽了。所以,本宫过来问问,看看你和子轩兄这里都有什么发现。”
安潇潇的眉眼抽动了一下,什么时候,他们和四殿下的关系这样好了?
“七月,哥哥不在府上吗?”
“回小姐,公子去京兆府了,一大早就被人找去,说是去验尸的。”
安潇潇点头,“只怕让四殿下白跑一趟了。哥哥在京兆府,您还得去那里寻他。”
李庭玉似乎没有听出她话外之意,笑道,“无妨,我一会儿去京兆府寻他便是。潇潇妹妹昨天晚上也是亲眼目睹了的,所以,本宫先问你也是一样的。”
康王脸一沉,十分嫌弃道,“庭玉,潇潇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呢,我才刚哄了半天。那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你还是去找安子轩吧。”
李庭玉微怔,不过片刻,面色又恢复如常。
他早听闻康王对安潇潇视若亲女,如今看来,传言倒是不假了。
想到之前康王在朝堂上对肃国公大加贬讽,现在会说出这等话来,倒也不为过了。
“也好,那我先去找子轩兄问问,另外,你这里的两名婢女,不介意我问几句吧?”
“当然了。七月,九月,你们随四殿下走一趟吧。记得要实话实说,不可隐瞒,却也不可夸大。”
“是,小姐。”
康王见李庭玉走了,也没有多做停留。
安潇潇总算是能彻底地轻松下来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仔细地跟阿贵说两句话呢。
“小姐,茶凉了,我给你重新沏了一杯。”
安潇潇点头,“你昨天晚上的那个手法,我还是头一次见,那叫什么功夫?”
“呃,名字我也不记得了,不过,如果小姐想学,我可以教给小姐。”
安潇潇想到自己从他这里已经诓了一套剑法了,也不差这么一两招放暗器的本事了。
当下也不累了,立马从榻上下来,茶也不喝了,拉着阿贵就往后园走。
阿贵被她扯着,低头看着被她紧紧拽着的手,唇角微微笑着,就好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一般。
到了地方,安潇潇将他松开,“这里有一些碎石子,你再使一遍那招式给我看看。”
阿贵也没推辞,一点儿也不觉得把自己的绝招就这么暴露出来,有什么不好的。
甚至,他还刻意地放慢了自己的动作,只为了能让小姐看得更清楚一点。
“这个要领的掌握,一是眼,再是手。小姐的内力不弱,想要练成我这样,估计有上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听这意思,应该是在夸她吧?
安潇潇的眸光动了动,“你当时学会这招用了多久?”
阿贵愣了一下,拧起眉来,似乎是在很努力地回想着,片刻后,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自己很聪明,应该是很快就学会了。”
安潇潇浅笑,“没关系,总会想起来的。来,你再做一次示范,我刚刚没看清楚。”
阿贵似乎是真的想让小姐尽快学会,所以,这一次不仅动作放慢了,还加上了解释。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安潇潇前面不远处的假山,已经是一点儿好模样也没有了。
上面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儿,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再加上实在是太多,但凡是那种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到了,肯定会竖起汗毛来。
安潇潇自己看着都有些不舒服。
“来人,将这个砸碎了,然后再填到后花园的湖里去。”
“是,小姐。”
阿贵走过来,手上还端着一只铜盆,边儿上搭着一条干净的帕子。
“小姐,先净净手吧。”
阿贵伺候的极其自然,安潇潇享受的,也顺理成章。
只是不远处才过来的七月,怎么瞧,都觉得有些别扭。
这个向来不爱说话,又总是冷着一张脸的阿贵,怎么一对上了小姐,就是一脸的奴相?
是被小姐的美貌所折服了,还是另有所图?
阿贵将铜盆交给了身后的婢女,然后又亲手给小姐斟了茶。
“阿贵,真没想到你浑身都是宝呢。说说看,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识过的?”
阿贵看到小姐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此时的阿贵,没有戴任何一张面具,俊美无瑕的五官,简直太容易让人失神了。
而安潇潇,果然也就呆了差不多有一秒钟的时间,眼神微动,不再看他。
“小姐,您让我这样想,我也想不起来。不过,我还写得一手好字。要不,我写字给您看?”
安潇潇的眉眼动了动,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家伙,还写得一手好字,那岂不是文武双全了?
“来人,去备文房四宝来。”
“是,小姐。”
安潇潇当然不是为了单纯地看他的字,想要借着字迹,看能不能查出阿贵的身分来,乃是其一。
她更想借着阿贵写字,来看看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势,还能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阿贵写地很快,当真是笔走宛若游龙,行水流水般,一气呵成。
而这字,也正如他所说,写地果然不错。
安潇潇拿起来一看,竟是两句诗。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
安潇潇眯眼,能让一个失去了记忆的男人,写出这样的诗句来,这个男人的背景,似乎已经是开始显现了。
至少,不再让她觉得阿贵的身前迷云一片,反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虽然她自己也说不清楚,阿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有着怎样强大的背景,但是她很肯定,阿贵那样的人,就像是重重雾谒之后的连绵青山,又似那雪山之巅的清冷雪莲。
安潇潇知道,这个男人极其危险,可是同样的,这个男人,又极具魅力。
不单单只是他的皮相,还有他的风骨,他的才学,他的谋略,甚至是他的傲气……
这样一个男人,就在自己的跟前做着一名小小的护卫,而且目前来看,越来越像是一个她的贴身管家。
安潇潇微垂了眼睑,她不知道,她和阿贵究竟是敌是友,但是现在,她真的不想就这样放他走了。
“小姐,您没事吧?”
阿贵看小姐一直在发呆,似乎是在想事情想得太过出神了。
“没事,阿贵这双如玉般的手,除了吹箫,还能舞剑,现在更能下厨做羹汤了。捡到你,真是我的福气。”
阿贵的眼睛一亮,“真的么?小姐果然是这样想的?”
“真的。”
“小姐是不是想要喝粥了?”
安潇潇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不曾错过他面上的每一个微表情,种种的症状都让她肯定,这个阿贵,是真的很兴奋,很欢喜。
只是,她自己却想不明白了,到底有什么可兴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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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四殿下的心思
晚上,七月掌灯过来。
“小姐,墨扎王子想要见您。”
“他在哪儿?”安潇潇挑眉。
“还在那里,没有您的吩咐,不敢动。”
“嗯,那你告诉他一声,就明天吧,明天我寻个机会出门,然后再换装出去。”
“小姐,要不要通知公子一声?”
安潇潇犹豫了一会儿,“上次受伤,哥哥就没见到他。那就告诉哥哥一声吧,免得他再担心。”
次日,安潇潇先是出门去了一家茶楼,然后又换装后带着九月离开,把阿贵和七月留在那里。
七月瞧着阿贵的眼神比平时还要冷上三分,撇了撇嘴,“阿贵,不就是没带你出门嘛,你至于这么黑着脸吗?”
阿贵不理她。
七月等半天,没有他的回应,忍不住就哼了一声。
“我说,你最近一直在厨房里待着,是不是又琢磨出了什么好吃的?”
阿贵仍然没理她,这可是把七月给气坏了。
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进屋了。
阿贵一个人站在那儿,看起来倒是有些孤单了。
墨扎的伤势并无大碍,原本就只是一些皮肉伤,现在已经消了肿,开始愈合了。
“师兄,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安子轩摇摇头,仔细地将他打量了一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不然,我还不知道如何向师父交待呢。”
“多亏了潇潇,不然你可能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我了。”
安子轩的脸色沉了沉,“可知道是什么人对你出手的?”
“从身手上来看,应该是你们大渊人,不过,我有注意到他们的行事风格,应该是纯粹的杀手,我说的是那种拿钱消灾的。”
“你怀疑是你们南疆王室有人故意买通了大渊的杀手?”
“嗯,谁也不傻,如果我在大渊出事,而且凶手还是南疆人,那岂不是让我南疆成为了一个笑柄?若是大渊人所为,说不定,还能给南疆找一些抬高身价的台阶。”
安子轩冷哼一声,看到安潇潇坐在那里发呆,显然是在想什么想地入神了。
“师兄,我一进入大渊的境内,潇潇就派人在暗中保护我了。你放心,我现在自己的暗卫不方便现身,不过,等到我在京城安顿好之后,就有办法把身边的这些眼线给拔除了。”
安子轩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这次的刺杀事件,原本就成功地杀掉了一部分有异心的仆从。
若是回京之后,再想个办法,想要换掉这些仆从,自然是再容易不过了。
“想好什么时候进京了?”
“就这两天吧,拖的时间太久了,也不是好事。刚好潇潇的人告诉我,说是这两天二殿下的人有可能会查到这里,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也好,那你自己小心,千万不要再暴露了行踪。”
“放心吧,师兄。”
说话间,两人都看向了还在发呆的安潇潇。
或许是察觉到了视线的过于关切,安潇潇回神了。
“哥哥,我刚刚在想,那位宋将军,真的跟这次的刺杀事件有关吗?”
“这是李庭照该去操心的事,我们眼下还是以静制动。”
“墨扎,你能确定会是什么人对你下手吗?”
墨扎苦笑了一声,“我父王有十几个儿子,能将我视作眼中钉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
“你在南疆一直都在示弱,甚至还被南疆王当做质子给送到了大渊,那些人为何还要对你动手?”
安子轩也有些不解,按说,只要是墨扎离开了南疆,对于其它人来说,基本上就等于是没有了威胁呀。
“或许是跟婚约有关吧。”
“什么婚约?”安潇潇追问。
“我母妃是大渊人,这一点,你们都知道。当年我曾随我母妃陪着父王来过一趟大渊,一次宴会进行过半,大渊皇上可能是醉酒了,当场便说要将我招为你们大渊的驸马,而且,还一直在强调着,要将他最心爱的女儿许配给我。”
安潇潇的心思一动,“该不会是六公主吧?”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看向了安子轩。
墨扎挑眉,“你是如何知道的?”
安潇潇耸耸肩,笑得有些勉强,“哥哥,看来,皇上是有意要一女嫁二夫了。”
安子轩蹙眉,轻斥道,“别胡说,刚刚墨扎不是说了,当年皇上是醉酒之言。”
“君无戏言!便是醉酒之言,也必须当真。更何况,当时他是与下属国的君主在饮酒,岂能儿戏?”
安子轩不说话了,墨扎则是十分宠溺地看着她,笑了笑。
“潇潇希望我娶六公主为妻?”
“我只是不希望哥哥娶。”
墨扎的眸光似乎是闪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不变,“若是我娶了,那师兄自然就不可能会娶她了。只是,大渊皇室,应该不只一位公主吧?”
安潇潇的面色微怔,随后恨恨地眜了他一眼,“早知道就不该救你回来的,就知道气我。”
看着安潇潇气冲冲地离开,安子轩无奈地摇摇头,“你早知她的心性,又何苦再去气她?”
“不气一气她,她如何肯好好地想一想?再说,我说的,原本也是事实。”
“我看你的伤势无碍,回京之后,还是自己小心吧。”
“放心,我都已经计划好了,届时,会有法子将那些仆从都换成我的人的。”
“最好如此。不过,你要如何解释,你身边再冒出来的这些南疆人呢?”
“我自有主意。”
安子轩点头,也不再细问,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有办法做到不留痕迹。
倒是刚刚墨扎气安潇潇的话,让他多了几分戒心。
“你若是蒙皇上召见之后,别忘了提一提你与六公主的婚事。”
话落,甩袖离开了。
墨扎一愣,片刻后苦笑,“你不想娶,难道我就想娶吗?”
孰料,安子轩的声音自院内传来,“娶了她对你有好处,你自然要娶。”
次日,李庭照率人寻到了村口,然后一名老者说出自己此前曾救过一名年轻男子,只是当时身上鲜血淋漓,所以也不曾注意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