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齐骏冷笑了一声,“未必就是靖安侯府呢。”
话落,攥了一下手,面色一惊,伸出两手来一瞧,赫然一惊。
没想到,之前自己攥在了手里的荷包,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凤齐骏的惊诧过后,便是一种有些兴奋的笑意。
“呵呵,安潇潇,当真是好身手呢!”
凤齐骏的功夫,自然是比凤琪琪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是刚刚谈话的功夫,他手上的东西,竟然就这么被人毫无声息地给取走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次。
而此刻,他身后的护卫,也才发现了不对劲,脸色同样是十分的惊骇!
有这等厉害的身手,可以想见,那位安潇潇,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凤齐骏越想,越觉得这个安潇潇实在是有趣。
不由得想到了之前凤琪琪特意针对她的几次暗杀。
安潇潇分明就是在故意看戏耍猴呢!
今天倒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看来,回去之后,他务必要警告五弟,一定要远离安潇潇这个女人了。
安潇潇绕了几步路之后,左右看了一眼,自衣袖中将那个荷包拿了出来。
其实,这荷包也没有什么太显眼的,可问题是,这是之前不久,她在莫映兰的身上看到过的。
她自然不会怀疑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猫腻。
只是没想到,凤齐骏的手段竟然这般高明,连莫映兰身上所系的荷包都能拿到。
他借此故意将自己引过去,除了是为了凤齐兴之事外,还有一种可能性,无非就是在提醒她,只要是他想达成的目的,必然不会轻易地罢手。
安潇潇此时避开了所有人,可是心里却委实是有些担心的。
凤齐骏今日一举,无非就是想要提醒她,轻易不要与凤家为敌。
安潇潇一直以为莫子风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可是没想到,定国公府里,竟然如此轻易地就混进了外人的眼线。
募地,安潇潇的神色又是一怔。
若是如此,那凤齐骏今日的行为,就不仅仅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这么简单了。
安潇潇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
这个凤齐骏,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今日如此简单的一个举动,就有可能让凤家辛苦了多年的经营,毁之一旦。
他到底是假聪明,还是真蠢笨?
凤齐骏是这一辈中,最受宠,也是最被长辈们看好的一个青年才俊。
所以,他没道理会跟凤家人对着来呀。
安潇潇越想,越是没有头绪。
总觉得,今日的凤齐骏,其实是有几分的古怪的。
回去的路上,安潇潇仍然与夫人同乘一辆马车,看到婆婆有些疲惫的样子,心头一动。
“母亲,看到您尚且累成了这样,在宴会上那般活跃的二婶娘,怕是就更累了。”
钟离夫人哼了哼,“她是过于活跃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一样。潇潇呀,你可千万不能跟着她学。”
安潇潇乖巧地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今日的宴会,原本当是莫老太太是主角。就算是她老人家年岁大了,不爱说话,可是到底是定国公府的宴会。二婶娘做的,的确是有些过了。”
“还有那个凤二夫人,你以后也要少与她来往。”
安潇潇原本正想着怎样把话题绕到那位的身上,没想到,婆婆自己主动就提及了。
那敢情是好!
“母亲,听闻凤二夫人还是咱们钟离府的姑奶奶呢?”
“算是哪门子的姑奶奶?不过是咱们钟离家的旁系罢了。当初如果不是她不知廉耻,现在嫁入凤家的,又怎么会是她?”
安潇潇的眸光一闪,顿时就是晶晶亮了。
听起来,好像是还别有内情呀。
“当年,跟凤家二爷订了亲的,其实是她的亲姐姐。奈何这个钟离娟是个心高胆大的,竟然明目张胆地就代姐嫁进了凤家,事先那位二爷也不曾见过她,如此,次日洞房之后,凤家的人才知道,嫁进来的人不对。”
“起先,这个钟离娟倒是聪明,只说是姐姐不愿意嫁过来,自己也是奉了父母之命,不得已才代姐出嫁。而凤家的大多数人,表面上虽信了,可是心底里却是起疑的。”
“果不其然,当天就从钟离家传出消息,说是钟离娟的姐姐不甘如此被欺,自缢了。”
安潇潇吓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死了?”
夫人摇摇头,“那倒没有。听闻是被一位世外高人救了。之后,便没了踪迹。也因此一事,钟离娟在京城的名声可以说是一落千丈!凤二爷得知此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休妻。可是长辈们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顾全两家的颜面,所以,这才没有将她休了。”
“如此说来,那倒是让她享尽了富贵,也算是着实地便宜她了。”
“她?”钟离夫人轻哼一声,“做出了这等没脸之事,饶是她的脸皮再厚,自然也是没有法子应对这么多人的指责和鄙夷的。无奈之下,也只得选择了撞柱,奈何她只是做做样子。纵然是暂时堵住了那些人的嘴,可是被人从心底里瞧不起,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安潇潇点点头,深以为然。
连亲姐姐的夫君也敢抢,而且还是抢得如此地明目张胆。
这个钟离娟,当真也是心狠地可以了。
“听说她嫁入凤家之后,日子也并不好过。老太太不喜欢她,凤家二爷对她也是冷冰冰的。纳的美妾,可以说是一房接一房。”
安潇潇顿时就觉得这个钟离娟当真是蠢!
这样抢来的姻缘,当真就能幸福吗?
想到今日见到她时,妆容纵然是精致,可是那一脸的沧桑和刻薄,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一个对自己的亲姐姐尚且能如此狠心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呢?
面对夫君的那么多小妾,是个女人就没有办法真正地淡定下来吧。
同情她吗?
安潇潇轻笑,自己才没有那份儿闲心呢。
不过,倒是想到了一件事。
目前虽然还无法确定,倒是让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一些线索可循。
她不相信凤齐骏会那么好心地提醒她这一点,所以,自然是要先静观其变了。
安潇潇得知了那位凤二夫人是什么人之后,对于这位钟离家的姑奶奶,自然也就没有多少的好感了。
想到之前澈公子提到这位凤二夫人时,也没有什么好感,也就明白了。
既然不喜欢她,那么,上赶着巴结她的洪氏,安潇潇自然也就不喜欢了。
才刚刚回京,就这么急着蹦跶,看样子,是真的不知道京城的水有多深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不妨就先让她安生一阵子。
至少,要等到澈公子回来之后,再做打算。
如果不是因为看在她是钟离家的人的份儿上,安潇潇是真想直接把她给结果了,倒是省事。
当天晚上,二房那边就有了一些动静,不过闹腾地并不大。
次日一早,便有二房的人过来请安潇潇过去给洪氏看诊。
说是请,那态度,倒不如说是使唤更为贴切。
“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我都说了,是二夫人的身体不适,既然大少夫人是医者,过去看看有什么不行的?”
那表情,好像是让安潇潇给洪氏看诊,是给了安潇潇多大脸似的!
☆、第九十四章 非同小可
安潇潇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呢,突然被人打扰,自然是颇为恼火。
“什么东西在鬼叫?给我打出去!”
“是,小姐。”
得了小姐的令,外面的丫环婆子哪个还会有所顾忌?
被吓得脸色煞白的小丫头,立马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边跑还边喊着,“杀人了,杀人了!”
七月的嘴角抽了抽,这丫头是有病吧?
真要是杀人,还能让她喊出来?真是不知所谓!
而且这做派,真是跟她的主子有几分相似,简直就是泼辣!
洪氏生病的事情没有惊动夫人,倒是这丫头一路上叫喊着大少夫人杀人了的丫头,引起了夫人的注意。
等到白清清回去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说,钟离夫人脸上的笑,那可就叫精彩了。
“这个洪氏,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她自己是个什么身分,不知道吗?潇潇纵然是她的晚辈,可人家也是靖安侯府的嫡小姐。现在请人家过去看病,还不知道好言好语相请,竟然让个丫头来摆什么谱儿,这简直就是活傻了!”
“夫人,您也别气,依奴婢看,二夫人刚回京,也就是想着在少夫人面前端一端长辈的架子罢了。”
“哼!她有什么资格端架子?我才是潇潇的正经婆婆呢。她算是哪根儿葱?我的儿媳,她也敢这样随意地指派了?”
钟离夫人越想越气,安潇潇是自己儿子娶进门儿来的妻子,又不是家里养的府医,凭什么就要被她这么折腾?
就算潇潇是名医,那洪氏也不知道想想,名医是她能随随便便就请过去的吗?
那趾高气昂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钟离夫人心里有气,自然也就不意过去瞧了。
只打了身边的一个嬷嬷过去看看,嘴上没说,可是她的脸色那么差,身边的人,自然也知道过去后当怎么说了。
嬷嬷过去的时候,已经是近晌午了。
听说洪氏已经用了药,歇在榻上。
这个时辰,钟离起和钟离硕外出也都回来了。
原本是想着请一请以前的旧同僚,一起喝喝酒,也好说话。
可是偏偏人家临时有事,只好自己回来了。
钟离起刚进屋,就看到钟离硕也回来了。
看他一脸失望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在外头受挫了。
洪婉清命人上了茶,又到榻前继续服侍。
“可有请大夫看过了?怎么说的?”钟离起的表情不是很高兴,外头的事情原就让他心烦,一回府,还要面对一个病恹恹的妻子。
“回父亲,大夫只说可能是饮食之故,有些积食了。”
钟离起一皱眉,“隔壁的府医过来说的,还是澈媳妇儿说的?”
洪婉清一脸为难的样子,怯怯地开口,“母亲派过去的丫头回来说,大嫂不肯给母亲看诊。”
钟离起一听就怒了。
伸手就在桌上拍了一下,“怎么回事?她一个小辈,倒还在府里头端起来了?真以为我们钟离家将她娶进来,就是要当一尊佛供着了?”
正发怒呢,就听说是长房的一位嬷嬷过来了。
钟离起不再说话,只是脸色仍然是极差。
嬷嬷进来一瞧,先给几位主子请了安,才笑问道,“不知二夫人如何了?可用过药了?奴婢一会儿回去,总要跟夫人回禀一声的。”
“多谢嬷嬷了。母亲已经用过药了,并无大碍。”
嬷嬷看了一眼这位三少夫人,笑道,“既然无碍,那老奴也就放心了。只是,先前二夫人派过去的那名丫头如今可在府上?”
钟离起的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那丫头没有规矩,到了府里头,竟然大喊大叫,还说让我们大少夫人过来给二夫人瞧病,是高抬了她。大少夫人是神医不假,可是从来不以医者自居。便是给太后瞧病,都是皇上给说着好话呢。所以,大少夫人自然是不高兴了。”
嬷嬷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
钟离起的表情变了几变,看看自己的儿媳妇,再看看那位嬷嬷。
“哪个丫头,去,马上叫过来!”
“是,老爷。”
“是这样,二老爷也不必动怒。若那丫头只是如此不懂规矩,也便罢了。我们大少夫人不高兴了,让人将她撵出去,毕竟那是少夫人自己的院子。可是不想,那丫头竟然哭哭闹闹,说是我们府里头要杀人了。此事,闹得府里人尽皆知,连老夫人都惊动了。”
钟离起这回脸色又变了变,“她当真如此闹了?”
“可不是嘛!我们夫人一听,当时就气得不轻,脸都变了。后来也不知哪个多嘴的,竟然将此事又传到了老爷那里,二老爷,大老爷是什么脾气,您是知道的,如何能容得下这样没有规矩的奴才?所以,这才打发奴婢过来问问,看是不是这次新买进来的丫头,是不是需要奴婢找几个嬷嬷来好好地调教一下。”
刚说完,先前去请人的那个丫头就被叫进来了。
嬷嬷眼尖,一眼便认出,这是当初陪着洪氏一同进京的。
换言之,这是二夫人跟前的人。
只怕,去请大少夫人的事情,也是二夫人授意的。
嬷嬷也是个聪明人,有些话,自然是点到即止。
看了那丫头一眼,又问了两句之后,便先回去了。
嬷嬷前脚走,钟离起气得就将茶杯给摔了。
不一会儿,那丫头就被人给拖出去打起了板子。
钟离起听着外面的声音,更是觉得气闷。
自己怎么就娶了一个这么不省心的女人回来。
平时在府里头泼辣些也就罢了,怎么还敢让人到长房那里去撒泼?
还敢说出杀人了这样的话来,她们是想做什么?
想着坏了安潇潇的名声,还是想着坏了整个钟离府的名声?
再说了,自己如今回京,又是被革职之后回来的,目前能不能再被朝廷起用都是个未知数呢,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捣什么乱?
就凭着自己积攒的那点儿人脉,真能做出什么事来?
还不是得仗着长房多多帮衬才行?
这个洪氏,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只知道撒泼耍横。
“行了,既然病了,那就好好养着吧。硕儿,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隔壁。”
“是,父亲。”
钟离硕回头看了母亲一眼,也微微地摇头,好好地一盘棋,竟被母亲给下成了这个样子。
给洪婉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多照顾着些,跟在父亲后面出去了。
洪氏的脸色都黑了。
她原本就有些胃部不适,如今被这么一气,更觉得胸腔里头憋得慌。
可是偏偏又发泄不出来,只能是气得干瞪眼。
洪婉清经此一事,立马也就看出来自己婆婆和大伯母之间的差距了。
到底不愧是将军夫人,瞧瞧人家这气度和作派。
再看看自己婆婆这点儿道行,只怕,还真是不够瞧的。
钟离起带着钟离硕去找钟离慎,一方面是想着将今天的事情说清楚,免得大哥心里因此而对自己生怨。
另一方面,自然也是想着请大哥多出面说说话,好让他能尽快地在京城谋个一官半职。
起初,钟离起回京的时候,还是想着自己要讨个官位的。
总觉得不能是四品以下的,那真是亏了自己!
可是经过这几天的活动,他也看出来了。
想在京城顺利地就职,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只要是能有个官身,其它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哪怕是个六品官儿,他也一样愿意当。
钟离慎是真不想管他们一家的破事儿了。
可是自己也就只有这一个弟弟,也不能真的就什么也不管。
再说了,钟离家嫡系一脉,也就只有他们兄弟俩传承,再往底下,两人的嫡子,貌似都不能算多。
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硕儿的事情,倒是不急。他走的是路,不比武将。阿澈和阿宽都是靠着在战场上血拼换回来的现在的荣耀和地位,所以,硕儿目前还是专心读书为好。”
钟离硕倒没有异议,反正,他也的确是一个人。
“可是,这来年的春试?”
“二弟,我说过了,此事不能急。他现在是秀才身,后面自然是按规矩该怎么考怎么考。不过,你放心,我会将他引荐给几位颇有名望的老先生跟前,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钟离硕一听,顿时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