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十分凝重地点了点头,若是能让安美妍嫁入肃国公府为妾,也算是将那桩荒唐事彻底地收了尾。
肃国公府不至于太丢脸,同时,还能全了安家的一个名声。
毕竟,只要是安美妍嫁进去,那么,肃国公府与靖安侯府,与安家的关系,也不至于太僵硬了。
再想想靖安侯手中的那支私兵,皇后的眸子,十分奇异地亮了亮。
“靖安侯乃是以大局为重之重臣。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至于远离朝堂十年。此人军功赫赫,而且战无不胜。本宫相信,虽然现在没有他的消息,一旦我大渊有难,他也一定会急速赶回来的。”
“是呢,奴婢还听说,安侯爷也是一大孝子呢。”
“只要鲁、安两家成不了仇敌,那么,与咱们就没有什么坏处。再说,本宫如此,也算是给了安家脸面,将来靖安侯回京,总得念着本宫的这个好。”
皇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给安家这个人情。
安潇潇虽然在婚事上受了委屈,可自己是皇后,将来,只要是赐她一门更好的婚事,不就将安潇潇拉拢过来了?
“启禀娘娘,护国公夫人求见。”
皇后出自岭南凤氏,因着她入宫为后,所以,她的长兄凤安邦也便入京为官,之后,步步高升,如今,已是官拜镇西大将军。
皇后的父亲被封为护国公,也在十余年前进京。
当然,更多的凤氏族人,还是留在了岭南。
“快请母亲进来。”
“臣妇在家中几日不得好眠,总觉得有什么不祥之事要发生,想不到,竟然是有人要谋害娘娘。”
凤老夫人一进来,便开始掉泪了。
皇后的眼角一酸,人人皆知她是一国之母,可是入宫多年,谁又能知晓她心中的苦楚?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除了家世能做为倚仗之外,她别无可依。
“母亲莫要难过,如今儿不是好着呢。”
“娘娘,听闻皇上下旨严查此事,不知,可有了眉目?”
皇后嘴角苦涩一笑,“母亲,女儿也非进宫一两日了,能使了这等手段的人,又怎么会留下痕迹?只怕,查,也是徒劳无功。”
凤老夫人一双眸子登时变得凌厉了起来,“娘娘,其实此事倒也简单,敢对您动手的,左不过是那么几个。如今殿下年幼,可上头的几位皇子,早已是明争暗斗多时了。定然是有人觊觎了殿下的嫡出之位,所以才会对您动手了。”
“母亲,此事您也不必烦心,女儿自会处理好。倒是宫外之事,女儿不便过多干涉,有件事,还要麻烦您出面了。”
“娘娘请说。”
☆、第二十五章 刘氏的下场
几乎是一夜之间,安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安云龙被皇上下旨斥责,并且直令其一家搬出靖安侯府。
至于幕后主使刘氏,因为证据并不充分,所以不曾下狱。
不过,皇上并没有因此就放过她,以治下不严之罪,而是命人鞭笞二十,以示惩戒。
皇上的旨意一下,安云龙一家,没有任何理由地,就要搬出靖安侯府。
福安堂的老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几欲要昏厥过去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原本计划是要除掉那个孽障,可是结果,竟然是将自己的二儿子的前程给毁了个干净,甚至,还被赶出了侯府。
如今偌大一个侯府,只余她一个老婆子住着,这让她还有何盼头?
安老夫人心中既怒又苦,特别是看到了二儿子一家来到这里哭哭啼啼的样子,更是令她心酸心烦。
“母亲,以后儿子不能再在您的身边尽孝了,母亲当多多体重身体,儿子定然是会常常回来探望您的。”
“你们也莫要难过,云龙,这一次的事情,你媳妇儿怕也是不知情的。十有八九,是底下的那些老刁奴所为,她也受了罚,你也莫要再迁怒于她了。”
“母亲,一切都是这个贱人的错。如果不是她,儿子也不至于落到了这步田地。”
“儿呀,你的心思,母亲都明白。你放心,有我在,必然是会想法子给孙子孙女们谋一个好前程。至于刘氏,这个时候,你万不可真的休弃她,最多,就是将她先禁足便可。”
“母亲,这贱人都做出了这样逆天之事,难道儿子还不能休了她?”
“听我的话,刘氏好歹也为你孕育了二子三女,你若是真的休了她,你的这些子女们将来还如何见人?”
安云龙一愣,也是,若是真的休了刘氏,几个子嗣将来的姻缘,都是一大难题。
“你现在仕途一路是彻底地封死了,如今能指望的,就是几个孩子了。这个时候,你万不能让这些孩子们有一个声名狼藉的母亲。”
不能有这样一个母亲,又不能休了,那要如何?
安云龙抬头对上了母亲灼灼的眸子,心头一颤,难道?
“你现在年岁还不大,就算是仕途无望,可是名下有些产业田庄,也不至于饿着了。可是你这一支里,总要有人有出息,才能真正地振兴吧?”
安云龙点点头,面上仍然是有些震惊,心底,更是一时充满了寒凉。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母亲对刘氏是极其喜爱的,不然,也不会自大哥一家离开之后,便让刘氏执掌府中中馈。
可是到了现在这一步,母亲竟然暗示他,应当要舍弃了刘氏,安云龙的心里,还是有些骇然的。
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真的让他对刘氏下手,只怕他是做不出来的。
他原本就非那等心狠手辣之人。
可是想想自己这一房,因为自己的被罢职,将来众多的儿女,难道都要成为了布衣百姓?
儿子可以考取功名,可是女儿呢?
况且,考取功名一事,也非一朝一夕可成,他这辈子,未必就能等得到。
“儿子明白了,母亲放心,儿子知晓该如何做了。”
安潇潇不需要去感知什么,甚至是不需要派人去打听,她就知道,刘氏,怕是活不过两天了。
“小姐,刘氏虽然心眼儿坏了些,可是跟那位老夫人比起来,怕是还差地远了。”
安潇潇点头,刘氏是自缢而亡,说是内心愧疚不安,只是,她猜想着,刘氏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的几个子女才会如此。
“二老爷心也真狠。当时奴婢就在屋顶上看着,二老爷一直冷着脸,然后就那样漠然地看着刘氏写下遗书,随后又上吊自尽了。”
不狠又能如何呢?
刘氏虽然可恶,却也罪不至死。
如果安潇潇想要她的命,当初也不会真的就证据不足了。
只是,她有心让刘氏活命,可是老夫人和二叔却是容不得的。
事情走到这一步,刘氏,已是必须死了。
安潇潇其实是想不明白的。
安家出了父亲这样一个靖安侯,难道还不足以光宗耀祖吗?
老夫人何故非要再去大力地培植二叔?
甚至当初,能默许了让二叔将安美妍嫁给鲁宥策的心思。
“有些事,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呢。”
安潇潇低喃了一句,心里头,却涌现出了一种不安。
按说,这靖安侯府里头已是十分清静了,之后,也不会再有二房在府内作妖了,可是那种不安的情绪,却为何越来越严重了呢?
刘氏的丧事,并不曾大办。
只是停灵三日之后,便直接下葬了。
死后,还能被冠以安刘氏这样的字眼,只怕,对于刘家人来说,已是十分不易了。
毕竟,做出了毒害侄女这样的恶事来,未被夫家休弃,已是安云龙的仁慈了。
看着安家几个兄弟姐妹在灵堂前哭地惨烈,安潇潇却是心内一片冷漠。
下葬这日,安家几姐妹哭得最是凄惨,安潇潇做为晚辈,也是参与了出殡的。
没人想到,安美妍突然一下子就蹿到了安潇潇的跟前,一脸狰狞地看着她,“你现在满意了吧?我娘死了,我们全家人如今也都被赶出了侯府,你满意了吧?”
同来送殡的,除了安家的一些族人之外,还有一些故交好友的晚辈。
安潇潇对于安美妍的突然发疯,则是一脸淡漠。
“如果当初她没有给我下毒,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安美妍,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你们之前借着我的名头,在京城参与诸多的宴会,我从来不曾有半分的不满,因为我们都是安家人。可是,你们不该想着要让我无路可走。”
安美妍对上她淡漠的眼神,眼神一时有些恍惚。
“你胡说什么?”
“如果当日我不曾回京,你便将以靖安侯府大小姐的身份嫁入肃国公府,那么我呢?这世间,焉有我的立足之地?我成了什么?还有,如果不是因为在我回府之时,被那些人诸多算计,甚至是要败坏我的名声,只为了不让我在京城久留。安美妍,若是换了你,你又当如何?”
安潇潇的句句指控,声音不高,却是铿锵有力。
安美妍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变得十分骇人。
“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无心害人,却不代表了,我就可以随意地任人来宰割。”
不止是安美妍,此刻安潇潇身上的气势大涨,便是安云龙,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
安美妍许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浑身哆嗦不已,突然就像是疯了一样,朝着安潇潇扑过去。
直到快到安潇潇的跟前了,众人才看到阳光下寒光一闪,顿时,全都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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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所谓中馈
叮!
一把短小的匕首没入树干之上,只留下了一截刀把,急速地晃动了两下。
七月闪身护在了小姐身前,气势骇然,“放肆!竟然敢当众行凶。你们真以为侯爷和世子不在京中,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七月这一句话,直接就将整个儿二房的人,都牵连在内了。
因为刘氏才刚刚下葬,还有诸多的外人在场,刚刚安美妍欲杀安潇潇那一幕,可以说是被众人都瞧了个清楚。
“这,这是误会。”
安云龙说着,看了一眼被踢晕过去的安美妍,心一狠,“还不快将二小姐拉下去。”
刚刚到底是多凶险,在场众人可以说是都瞧了个分明。
如果不是这位七月姑娘有些身手,只怕安潇潇便会被这安美妍所伤,到时候,安家二房真正的灾难,才算是来了。
只是安潇潇由始至终,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这样的表现,着实令众人汗颜。
更有一些三十余岁的男子,更是觉得满面羞愧,若是换了自己,只怕是早就慌了神了。
他们哪里知道,安潇潇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幕,更重要的是,就凭着安美妍的身手,想要伤她?
这简直就是做梦!
安潇潇沉默了一会儿,“罢了,二婶才刚刚去了,我也无心再与你们为难。二叔,只盼你能好好教导二妹妹。今日之事,想必大家也都看到了。非是我安潇潇不仁,而是二妹妹欺人太甚。二叔,这等情形,我只原谅这一次,再有下一次,无论是谁,我都绝不可能轻易放过。”
话落,安潇潇对着族中的几位长辈们见了礼,便由七月扶着上了马车。
“云龙,你们这一房的人,确实是太过分了。安美妍更是当众行凶。若是潇潇有心闹大,她必然是只有死路一条呀。”
安云龙听了身子一僵,而他身后的几位子女,更是个个色变。
不错,安潇潇是侯府小姐,而安美妍现在不过是一介民女,竟然敢当众对其行凶,这不仅是她要坐牢,还会连累了他们这些兄弟姐妹,都跟着遭殃的。
特别是安美华和安美语,心里都有些发颤。
好在此事并未闹大,否则,她二人将来的婚事,更是难上加难。
今日发生在了墓地上的这一幕,却并不曾如安云龙所想像的那样,息事宁人。
事实上,安潇潇也正是因为早就知道有人在盯着他们,所以,才一直没有动作,甚至是十分大方地放过了安美妍。
她那样的贱人,若是自己处置,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可是借别人的手来为自己扫除障碍,她可是一直用的很溜。
皇宫,御书房。
皇上听了暗卫的密报,只是微微一笑,威严而透着几分冷厉的龙目,此时看上去,是格外地慑人。
“安云龙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果然是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皇上,安美妍当众行凶,虽说安小姐并未计较,可是据当时属下观察,还有其它人也盯着。”
皇上的龙目一紧,“还有人在打安潇潇的主意?”
暗卫犹豫了一下,“回皇上,属下只能确定还有几方人马隐在暗中,并不确定,是冲着谁去的。”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就安家现在这情形,唯一还有利用价值的,自然是安潇潇。
皇上一想到了自己的那几个儿子,立马就明白了。
冷笑一声,真以为,只要是能笼络了安潇潇,就能得到安云鹤的支持了?简直是不知所谓。
安潇潇回到了碧园,无心去理会那些有的没的,只是单纯地想要休息一下。
“小姐,外面有几位管事娘子求见。”
安潇潇表现得有些不耐烦,“找我做什么?”
“以前这家事都是二夫人在打理,如今他们二房都搬了出去,这些下人们也都成了没头苍蝇,所以想着先过来给您请个安。说白了,就是先到主子这儿来谄媚一下。”
安潇潇哼了一声,“算了,水至清而无鱼。底下人做事,只要是不太过分,我也勉强能容下。只是有一点,将我的碧园都清理干净,除了是老夫人送来的人不处置,其它人,都送走。”
“是,小姐。”
七月看了一眼窗外,“那外面的那些管事?”
“打发她们回去,明日再说,就说我今日累了,先歇下了。”
“是,小姐。”
安潇潇自认自己不是那种喜欢管家的人,什么中馈之权,在她眼里,分明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来找她过问。
只是,偌大的一个侯府,总不能无人打理。
老夫人年事已高,自然是不会主动来抢这个权,只是,安潇潇也不愿意管,这便有些尴尬了。
“小姐,这侯府如此之大,虽然各院都有各自的管事,可仍然还是要有人来主理的。”
“小姐,这是帐房命人送来的帐册。”
“小姐,这些都是等着往外拨的银子,因为没有您的批示,所以现在都等着呢。”
安潇潇看到了那么一大高摞的帐本就有些头疼。
可是没办法,如今她是侯府的正经主子,她若是不理这些家事,难道真的让下人去找老夫人?
“将二月调回来,她最擅长理帐了。”
七月的嘴角抽了抽,“小姐,二月若是调回来了,那咱们阁中之事?”
“不是还有三月嘛。”
好吧,七月不得不承认,她们家小姐懒,也是懒得有道理,有资本的。
能被小姐给捞到了这么多能干的手下,也是她的本事。
“小姐,福安堂的嬷嬷过来传话,说是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有事?”
七月直接就扑哧了一声,但凡是名门闺秀,哪家的小姐敢这样说话的?
谁一听说是自己的长辈叫传,不是赶忙地收拾一下自己,然后毕恭毕敬的态度?
可是像小姐这样的,她绝对是独一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老夫人都想着要小姐的命了,也合该着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