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飞起一脚,面前一记很强的气流袭来!虽有看到,但反应不及,就这样,玉咸被之气流击中,一下子身体失衡,整个人跌落到了地上!
“哥!”
担心兄长,玉甜转而相扶,这时候,玄夜雪也赶来了,站在不远处,震惊的看着,整个人满不相信,俊美的脸上一丝微乱,那从来的淡定,也已不复存在!
来晚了,他来晚了,世上唯一一株可以解百毒的墨月之莲已经没有了,此时此刻,再没有人可以救她--!
七星砂无解,但如果说他知道配比的顺序,那么在半柱香的时间内服下--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可是现在,容浅已经饮下,而他又不知道七种毒砂的混合制法,那就等于、等于--
如果刚才……他没有吃那一颗墨月之莲的药丸,或许容浅--她现在还有救,可是,可是……
手紧紧的握起,茫然的空白一片,此时的玄夜雪,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便是突然之间心口一阵绞痛,像是一颗心顿时被人挖去了一块似得,从此空落落的,却了大半!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对容浅,不是向来逢场作戏的吗?他来容亲王府的目的,从来只有欺骗和利用,可是此时,他却突然像是自己失去了什么,那么痛,那么痛不欲生……!
“哈哈,好!浅弟干脆利落,朕也信守承诺,绝不会动这府中的任何一个人,你……放心的去吧,哈哈!”
心愿达成,欣悦无比,此时容汇满意的仰天大笑,话语中禁不住的充斥着欢愉。
容浅必死无疑,如今就只剩下时间问题。毕竟是亲王世子,身份尊贵,死后又是按其亲王之礼下葬,所以死后怎么样他们也得给留点面子!于是乎为了不亲眼见证对方死时七孔流血的惨烈样子,保留点其尊严,官员们皆不约而同的沉默着,纷纷向府外退去!
“容汇!你禽兽不如!浅弟她到底碍着你什么了?你非置他于死地不可?!她才十六岁,她还没有成亲啊--”
因为众人的后退,容汜也有些放松,然趁这个时候,安景兰终于挣脱出来,对着容汇,一声凄厉而喊!
事到如今,无可挽回,震怒之后,是死一样的安静。踉跄了一下,站直了身体,目光静对,突然间笑出声来,看着容汇,安景兰顿时呵呵的笑着,便是再顷刻中,冲至身旁的一个侍卫处,抽刀抬起,捋起一把头发,手起刀落,斩断青丝!
愿我心,换你心,从此为卿绾青丝……这是当年,容汇对她说过的话,情到浓时,情不自禁!可是如今,她断发绝情,就是要用行动告诉他,他们之间,恩断义绝!
“当”的一声,绝情的笑着,最后一眼瞪着容汇,安景兰将之佩剑用力的甩下,重重的扔在地上,然后单手握着青丝,缓缓的,慢慢的放开,任起吹落,任其飘散!
再见了容汇!从此以后,你不在我心里!
手,一扬,笑的无声,而下一刻,双眼一黑,安景兰便是一头栽下,倒在了地上!
“兰儿!”
容汜紧张,一把上前抱住人儿,飞快的起身,寻找太医。而见此,容汇只是紧握着手,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他当然知道安景兰挥剑断发的意思,她是在向他控诉,在告诉他他们之间恩断义绝!可是……那又怎样?不管怎么说,他都不怎么放弃自己的目的,他要容浅死,他要容亲王府所有的财富!
呵,不过女人而已,只要他想要--便没有得不到的!虽然安景兰要和他决裂,可是她至始至终都是容汜的妻子不是么?只要她没有离开,还在天紫,他便有的是机会得到她,她逃脱不了!
无所谓的笑笑,看着那已经渐散的人群,而与此同时,皇后纪灵也站起身来,她已经看清楚这全部,虽然她也同样憎恨着容汇,可是对于容浅……事到如今,她也实在无能为力。
七星砂是天紫奇毒,就是连容汇也没有解药。如果当初在调制时,知道七种毒砂的配比及顺序,或者容浅还有的一救!但是因为容汇阴险,不想留有后手,于是便杀光了当初制毒的药师,断了解药的方子,所以这七星砂在天紫来说,无药可解!
自己已经爱莫能助,于是她只能离开。而这时候,当所有人都退出,场上只剩下相关几人时,云绕便是毫不知情的从外面走来,笑嘻嘻的说道,戏谑玩味:“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难不成……是在庆祝什么么?”
所有的大臣都在府外,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些什么,云绕他自是没兴趣去听墙角,便主动前来开口一问,却是不想见到了这副场面,一时间愣怔,满是疑惑:这……是这么了?!
“云郎,你来了!你看这个容浅,她通敌卖国,假传圣意,如今圣上已赐她死罪,赏了她毒酒!”
就怕对方不知道似得,一见云绕来,林薏仁便立刻上前,告诉告知!
“什么?”
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可见这阵势便什么都全明白了!震惊着脸,漂亮的桃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身不由己的向前冲去,云绕想上前一探究竟,可却是一把被林薏仁拉住,嘟着嘴,口中满是撒娇而道:“干什么去云郎?她都已经快死了,还有什么好看?要知道容浅那中的是七星砂,死相很恐怖的!”
很是不屑的说着,话语中满是轻蔑!此时站在云绕身边,林薏仁恨不得能立刻黏上去,整个人能合二为一!
“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紧紧的揪起,不知道为了什么,总之在紧张中,云绕感觉到一种窒息蔓延全身,禁锢的他无法呼吸!
“不怎么回事,就通敌叛国,假传圣意了呗。你看,那些银两便是她通敌的罪证,而至于假传圣意……则是云郎你助的我呀!”
“不要叫我云郎,我说过,不喜欢!你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助的你?我怎么助的你了?!”
用力甩开林薏仁的手,一点儿都不喜欢她的触碰!此时板下脸,云绕怒吼,而笑脸如花,终于感觉到梦想就要实现,林薏仁视线对上,便是不由的拿出那玉坠,笑笑的在其面前晃动着。
“看,就是这个。当初容浅拿它来害死了我的护卫,如今我一报还一报,也要让他尝尝滋味!呵,你知道么,这块玉坠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先帝遗物,而是她容浅胡乱找来充数的!一直以来,我总想拆穿她的谎言,可苦于没有证据便只能作罢!不过好在容浅玩佞,为了讨你欢心将之转赠于,结果那天被我无意看到,于是便帮助了我,呵!”
林薏仁开心的道来其中始末,而顿时间一股无形的大网网向云绕,罩的他怎么也透不过气来,胸口闷闷的,似有一种叫震动的感觉,隐隐蔓延全身……
他就说为什么那天林薏仁会对着他的这块玉坠感兴趣?并趁着他不注意时强行夺走?原来她是打的这个主意?他错了,他错的离谱!
“走开!”
一把挥去林薏仁的纠缠,云绕内心俱焚,猛的冲到容浅面前!而这时候,有一滴血缓缓从容浅唇边流出,慢慢的,滴到了她的浅衣上,顿时如花朵般妖冶的绽开,惊心动魄,动人心魂!
“容浅……”
低喃的出声,心魂俱颤,失神的迈出一步,云绕上前--可是,就在他才刚踏出一步时,面前,一直沉默着的容浅,终于抬眼,慢慢的与之对视,那眼中的冷漠与陌生,一瞬之间,刺痛了他的灵魂!
眼,抬起,微微的四下环望,看过萧予初,扫过上官紫音,瞟过慕容里玉,对上墨沉,玉咸,最后定定的望向玄夜雪,容浅淡静,纤细的身影微一转身,再不去看任何人--而是缓缓的,向身后走去!
“你去哪!”
不解容浅的动作,容汇忽的皱眉大叫!
而没有停顿,只静静的走着,容浅静默的表情,话无有回头的慢说着:“怎么……圣上还怕我跑了不成……”
“你!”
容浅缓缓的走着,纤瘦的身影自成一道风景。而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容汇等人只有跟着,跟上去一看究竟。
浅畅轩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下人在,推开门,四周环望,便是什么都不说,拂手轻的翻落油灯,那壶里的油撒上帷幔,溅得房中四处零星。
“我命由我不由人。容汇,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负责……”
笑,缓缓扬着,唇边那一抹刺眼鲜艳的红,随手一挥,火星而落,顿时间火势顺着燃油而起,便是一下子整个房中窜起,慢慢的,呈熊熊之势!
“火!”
害怕殃及,容汇的第一反应便是后退!在确定自己平安之后,他定定的看了一眼,满口而道:“好!既然浅弟喜欢此,那朕便就成全你!那你安安静静的了却后事,我们走--!”
说的好听,但其实是担心有危险,毕竟水火无情,谁也不能预料后面会不会发生什么事!
“是!”
容汇一声命令,侍卫们全撤!而一旁,林薏仁担忧,想去叫云绕,但又想起刚才他那对自己的表情,决意之下,还是自己先行离开,省的正顶上他的怒气。
“予初哥,我们走吧,容浅她没救了,我们以后自由了……”假模假样的上前,想用自行动去换回萧予初的心。
可是闻言,萧予初一把推开她,悲愤震天的怒吼着,“滚--!”
“予初哥……”
知道这个时候可能还不是时机,郭芙想了想还是自行先走。而看到她走了,一旁原本是要看好戏的林雨芊和萍儿也跟了出去,以免待会火光冲天,灼伤了她们娇嫩的皮肤……!
场上,已经没有其他人了,除了云绕,玄夜雪,墨沉,萧予初,慕容里玉,上官紫音,和玉咸兄妹,就只有火光之中,那一抹浅白的身影。
“小浅浅,小浅浅--”
泪控制不住的流着,不知道为何短短一天,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痛心中,玉甜凄惨哽咽,撕心裂肺的喊着!
笑,始终扬着,俊美的相貌,俊俏的眉眼。望着玉甜,嘴角一弯微微弧线,转眼看过所有人,没有说一句话,最终对上墨沉,容浅开口,话语之中,幽幽意味:“墨沉,你不是想知道那夜在山洞之中的女子是谁吗?那今天……我就告诉你。”
女子……
身体一愣,整个人都猛的绷紧,这时候,还不待墨沉开口之际,容浅便是衣衫一扯,整个人微一抬头,伸手拔去那发上的玉簪,顿时间,那柔滑如瀑的长发倾泻下来,如缎锦般的泄在身后,盈盈光泽,恣意而洒!
一身浅衣,肤白胜雪,湛澈的眼眸,明媚璀璨,时而温柔,时而魅惑,淡定的与从容相结,玩味间与邪佞交缠,倾城绝美,误落凡间,如清风般掀起层层粉浪,落英缤纷,飘花如雨……!
容……浅!
她是--女的?!
震惊!惊讶!不敢相信!
一瞬间,所有人都错愕起脸,全身血液,逆行上涌!
漫天火光,掀地而起,汹涌的焚烧,吞噬一切,而就在这时--在大火间,容浅微笑,微笑的被熊熊吞没了身影,再看不见!
容浅,容浅--
黑夜吞没了白昼,所以事物都静止了,只有心跳声,在不断的更延,一下一下,直击每一个人的心里,扑通扑通,破碎支离!
*
一场大火,吞噬了整个浅畅轩,那一日,火光冲天,久久不熄灭!
容浅果然是个败家的,不过执掌王府没多久,竟是亏空了整个产业,当蓄谋已久,欢天喜地的接掌之时,赫然之间容汇发现,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所图谋过来的东西,不过只是副皮囊,是个中看不总用的个空壳子!而那所谓的墨月宝藏……也是翻遍所有,未见踪影!
时间,就这般流失,一切皆归乎平静。而三个月后,悄无声息,一座山庄在江湖上拔地而起,无人知其来历,只道其神秘莫测,富可敌国。而其庄园主人,倾城动人,绝美非凡,乃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
第一章 悔(1)
天紫
断壁残垣的浅畅轩外,萧予初跪着,泪流满面。
三个月前的火光冲天,将浅畅轩焚烧殆尽,那火大的数久不灭,就像是怒涛的火浪,控诉着它的愤怒!
在残剩中,侍卫们没有找到容浅的尸首,想必是焰火太烈,那早已化成了灰烬,灰飞烟灭。
容汇遵守约定,放过了所有容亲王府的人,并按照承诺,将容浅以衣冠冢的方式按亲王礼节下葬!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每一天萧予初都来这里忏悔,来到这里痴痴的想着,如果当初,他没有心软泛滥,给郭芙银两,会不会现在,结果就不一样……
呵,没有找到尸身,他常呆呆的幻想容浅会不会是仙子,当初变成青烟飞走了?所以--
可是,没有可是,因为他心知这其实不可能,七星砂,无药可解,纵使是仙子吃了……恐怕也回天乏术吧?更何况是人!
记得曾经,容浅曾严肃的拒绝过他,告诉他,只有等哪一天他真正的愿意抛开一切--到那时候,他才可以接近她,有资格靠近她……然可笑的是,明明那个时候,他在心里呐喊,他想!他愿意!可是,因为他的观念理念,认知信仰,让他无法接受成为一个断袖的事实-- 所以他错过了,错过了他这一辈子的所爱!
上天是常常喜欢和人开玩笑的,因为他的犹豫,他的怯懦,使得他一辈子懊悔终生!可是,这怪谁呢?这只能怪他自己,他一次次的错失机会,一次次的亲手将自己推入深渊,以导致如今……这万劫不复之地!
上天其实是公平的吧,因为它曾给了他考验了机会。只是他自己混账的没有通过考验,还害死了容浅,害死他这此生最爱最爱的人!
从小女扮男装,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可是曾经,他还那样对她!他骂她,他不理解她,甚至一次一次他还推到她,伤害她,他该死!他该死!呜--
纨绔不羁,断袖龙阳,这一些,其实都是她做出来给世人看的姿态吧?目的为的就是不娶亲,不再人前,暴露她女子的身份!
每一个人,都有她无法选择的道路。既然当初容亲王为她选择了女扮男装,那她便只有一直的走下去,不能回头!
他爱容浅,可却爱的从不了解;他喜欢她,可却算是亲手将她送上了绝路!他萧予初这辈子,到底活着是为了什么?他有罪!他该死!
泪,流着,怎么也无法停止,这三个月来,每每想起,便痛不欲生,心如刀绞。他觉得他不能死,因为死对他来说太便宜,他要一直这样的忏悔下去,日日让悔恨侵蚀他的心灵,腐蚀他的灵魂--直到他生命的最终一刻!
对不起,容浅……对不起,容浅……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泪,肆意流着;手,紧紧握起,跪在浅畅轩前,萧予初闭着眼,那消瘦的身形,落寞的神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失魂,落魄不已。
“予初哥,你跟我回去吧!容浅她都已经死了,你对着一个男人悼念这么久?值得吗!”
身后,再次前来的郭芙看不下去了,一步上前,伸手去拉!那天的最后一刻她不在场,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容浅的真实性别,于是她也自然想不通的看着萧予初,难道如今,他真的已着了容浅的魔,从此遁入歪道,断袖的喜欢男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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