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共同拥有的快乐的时光。当然,在君北羽看来,也许那段时间是他这一生中最暗淡,最倒霉的黑厉害,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相处了六年,人生中很重要的六年。
容浅从小就很爱作弄君北羽,谁让他没事总爱板着一张脸,装什么少年老成?所以呢,她偏偏要撕下他冷漠的外表,看看他的真实面目,于是这么一来二去,他们便自此成为了天生的冤家,彼此的对头!
回想当初种种,如今还皆历历在目,抬起眼,容浅淡看,而这时候,君北羽也正好转眸,彼此目光相接,视线对视……
“咳、咳……”
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撇开目光,君北羽轻咳,缓和自己心中的尴尬。而见此,容浅倒是没什么,目光微一瞟自己那刚被人擦拭过的手,淡定而道:“王爷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帮你擦擦。”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敷衍的随便找了个借口。闻言,容浅淡笑,笑容明媚,但话儿却说的有些讽味:“是么?那真是多谢了。只是蔚蓝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却变的这般爱助人为乐了?”
“咳,本、本王一向助人为乐,只是蔚姑娘之前不知道罢了……”
听得出容浅的讽刺,君北羽面上有些窘迫,一直以来,他冰冷寒凉,从没有人可以拿捏住他的要害,可是也不知道如今这是怎么了,只要一见到蔚蓝,他就满口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只得一个劲的憋着,往往词不达意。
“是吗?原来是这样……明白了。”
听见君北羽这么说,容浅笑了一下也不再穷追猛打了,而是话锋一转,口中悠悠的问道:“这么晚了,不知王爷前来所为何啊?”
“本王……”
问到了关键问题,君北羽顿时间有些语塞,抿着唇,喉头发干,似乎的好像有些话不知从何说起似得,但是不管怎么说,君北羽还是下定决心,望着容浅,缓缓而道:“蔚姑娘,有件事情……我想必须跟你讲清楚。”
“王爷您说。”
“好,是关于……元琴公主。不错,我父皇确实是想我两国联姻,以促进友好关系,但是蔚姑娘,这其中还有着最根本的差别,就是如果这一次,元琴公主来我府做客,我没有看上她,或者是对她没什么感觉,那我便就不用娶她,不用……”
“王爷想表达什么,不妨直接好了。”
难得一次见着君北羽这般支支吾吾的样子,莞尔着容浅有些戏谑,又有些淡淡的玩味。打断话,开口直言,闻之,君北羽顿了一下,不由的脸色难堪,好像有些说不出来,不好意思。
“蔚蓝姑娘,那一晚的事,我实在抱歉。我想过了,如果姑娘肯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愿意照顾你,愿意……娶你。”
脸,火辣辣的,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第一次,君北羽觉得自己有了对一个女子心动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一点儿也不美好,还常常弄的他心烦意乱,有些手足无措,有些难以自已,与原先那个雷厉风行,冷静凌厉的他判若两人,简直狼狈极了,不堪言说!
自从见到了蔚蓝,他便整晚夜不能寐,脑中胡思乱想,尤其是经过了那一晚,看到了那……他便总会控制不住的心猿意马,浮想联翩。
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对一个女子如此牵肠挂肚,所以,他才决定要说这番话,想要娶她!
这一次的决定,不似上一次,是这些天下来,他心里的心声。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在乎她,所以每当他看到有别的男子接近她,或是有之亲密动作,他都忍不住心里不爽,想要上前狠狠打断!
“蔚姑娘,我是真心诚意的,所以还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话说完,见着人儿不回答的样子,君北羽心里忐忑,尴尬的想要借故离开,让对方好好思考一下。
然而还没待他转身,面前,容浅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这一次,没有玩味也没有嘻笑,而是严肃的,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王爷轻慢。王爷,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姑娘请说。”
听到容浅发问,君北羽点头应允,同意下来。见此,点了点头,容浅上前,慢慢的,缓缓而道:“王爷,你说你要娶我,这一点,我不怀疑。只是我想问你,到底……你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喜欢我这张长的像容浅的脸?”
容浅!
毫无预料的提到容浅,君北羽确实被怔了一下。看着眼前,他似乎有些张口无言,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平静的,平缓的说了一声:“容浅……是男子。”
“我知道容浅是男子,可是王爷你敢说你对那个男子就没有一点别样的心思?我虽不了解,但也知道王爷曾是容浅的旧识,在容亲王府待过六年。在这六年里,王爷难道就真没有动过什么心思?对容浅?对你所谓的那个男人……?”
“蔚姑娘我--”
听到容浅这般说,君北羽似乎的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摇摇头,再次说道,容浅话说的正色,没有半点开玩笑,“王爷,别自欺欺人了。如果你真对那个容浅没意思,又怎么会在看到我后多般的想要拆穿确认?我长得和容浅相像,所以你才会接近我,愿意娶我,但说白了,你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在你心里……你拿我当容浅的替身,只是容浅的一份替身,对吗?”
容浅的话说着,缓慢的,但很清晰。闻言,君北羽沉默,许久的沉默,不发一言。
怎么说呢?说实话吗?不错,他承认,他对容浅,是很喜欢,虽然从小到大他一直被她欺负着,可是在他心里面,他还是喜欢她,想守着她。
打从第一次在容亲王府见面时,他就被眼前那个年仅四岁,但长得却异常俏皮俊美的孩子给吸引住了,至此不能忘怀。
大家都说在那六年时间里,他一直被容浅欺负,可是孰知这欺负……却其实是他心甘情愿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顺理成章的和她在一起,不惹闲话。
他是大越质子,身份尴尬,不适合主动去亲近任何人,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摆出一副冷漠清冷的样子,引的容浅来主动招惹他。
他喜欢个容浅在一起,小的时候,容浅就像是他的小尾巴,走到东,跟到西。虽然表面上他总是凶巴巴的,一副爱答不理,拒人千里的样子,但其实在心里面,他会一直偷偷的乐呵,很开心。
想他君北羽,如果真心讨厌一个人,是会有可能一直让他欺负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他对容浅,一直存了种说不清的情愫,明明知道她是个男子,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想见到她。
那是爱吗?他不知道。应该,不会,也许,没可能他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吧?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很迷惘,唯独清楚的那一日便是当初他即将要离开容亲王府的时候!
那一晚,世人都只道他离开在即,心里很快乐,所以不知不觉中便多喝了些,喝到烂醉如泥!可是谁又知道他那酒是为了容浅而喝?因为他必须走了,从此以后,他们天涯海角,各自一方,此生……都可能再没相见的机会!
天紫先帝曾挽留过他,要让他娶什么雅迪郡主林薏仁?他不愿意,也不可能愿意!虽然当时他说不清原因,也不知道原因,但是他明白,这或多或少……是因为了那个人!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遇到过能让他动心的人,因为自天紫回来后,他便对外宣称不近女色!事实上,他也的确如此,因为再没有一个人能够如容浅般走进他的心里,让他光看着她的笑,便就觉得心里暖暖的,很温和,很舒服。
也许……蔚蓝说的对,因为容浅,他开始才会对她另眼相对。只是后来,他是只有把她当成容浅的替身?单纯的以之容浅的替代品而倾注自己的感情吗?不,不是,这一点,他非常肯定!
蔚蓝是个好姑娘,不仅仅因为她长的像容浅,而是她的举手投足都让他着迷,让他心动不已!所以,他才会开口说要娶她,不仅是为了负责,也同时是为了他自己!可是,当蔚蓝一番质问,让他将两者说清楚,理清楚时……他无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虽然他心里清楚是那么回事,但是他无法用言语来将之表述清楚,去使蔚蓝信服!所以……
他放不下容浅,也放不下蔚蓝,他可不可以--两个都喜欢……!可是……这样的话他不敢说,眼下他只能选择沉默,无比的沉默。
君北羽不说话,于是容浅也未开口,沉默中,她只是一直的静静看着他,微勾起唇:“王爷,我其实知道你并不相信我来北静王府是为了凑热闹,那么我问你,你想知道我的真正目的吗?”
“愿闻其详。”
听到容浅这般说,君北羽略回过神,低低说道。
见状,轻轻笑了一下,抬步上前,一把握住君北羽的手,从他腕上取下一串木珠子,然后慢放置在盆中,倒上水,将珠子漫过,
“你……”不明白容浅此举的意义,君北羽低声的疑惑。
而对上他的双眸,容浅回答,目光肯定坚定且又肯定:“这串沉香木珠……想必是元琴公主赠予王爷的吧?”
“没错。昨日我已经将所有的话都对元琴公主说清楚了,她表示理解,也同意回国,只是要求我收下这个,戴在身上。我见这珠子质地不错,也不想驳回元琴的一番心意,所以便答应下来收下了。”
“呵,原来这样。”
笑笑的点点头,容浅脸上满是讳莫如深的明灭不定。看着那沉于水下的珠子,容浅下一刻用嘴咬破手指,然后慢慢的向水中滴去,只见血滴入水中后迅速的散开,溶于四处,不断散动。
“姑娘这是……”
皱着眉,惊诧于容浅的这一举动。可是还没待他说完,容浅便笑笑的出声,以目示意:“看。”
什么?
顺势往盆中望去,注视中,只见原本好好的木珠中,竟缓缓的,慢慢的爬出了数条细小的虫子,正扭曲着四下寻找血液,朝着有血液的方向而去!
“这……是什么?!”
从没见过这般诡计的东西,君北羽拧着眉宇,寒生而道!
而闻言,笑的高深莫测,对上他的眼睛,容浅开口,话说的悠闲但却无比确定,清风过耳,但又后劲而生:“蛊。”
第十三章 缘由
“蛊?”
在这个世界里,蛊是秘术,一般应用少见,会的人不多,所以君北羽之前只是听闻过,但从没见过。今日,当他见容浅以鲜血为饵,诱那些藏在木珠子中的蛊虫出现时,他有些惊诧,寒着双眼!
这一串木珠,是慕容元琴赠给他的,死活要他戴上,说什么就算他不娶她,但彼此也算相识一场,留个东西做纪念,也不枉她这么辛苦来一趟。
本来,一个女人送的东西他是断断不会要的,但是在慕容元琴死求死活,声泪俱落下,他只得收下,让之闭嘴。
原先,若是以他的冰冷性子,是绝不会管对方的感觉,拒绝就是拒绝,还收什么东西?!可是这一次,慕容元琴身份特殊,且又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他的退婚,所以为了顾及两国体面,他忍住的勉为其难!可是--就是没想到这本就勉强的勉为其难,却差一点酿成了大祸,让他中了别人的计!
“这个东西……它有什么用?”
蛊虫有好多种,君北羽不了解其中,便只能寒着声的问容浅。闻言,容浅笑笑的看着他,眼眸轻挑,话语轻缓:“不知道,大约是要让你听话之类的吧。不像我这一串,虫蛊阴毒,腐蚀销骨。”
笑的随手扔出那一串因蛊虫钻出后而满留虫孔的木珠,容浅的目光深邃而宁静。
“这蛊是新下的,所以浸在水里用鲜血便很容易引出。可是,一旦有人不知情,将之一直戴在身上,接触到皮肤,时间长了,这蛊虫便会通过人肌肤上的毛孔进入到人的体内,融入血液,最终安营扎寨,落根繁殖……”
容浅缓缓的讲诉着,目光静幽。而见此,君北羽明白了,明白了这整件事情的由来始末!
那个慕容元琴,她表面上不动声色,充扮好人,可是背地里却阴险狠毒,卑鄙毒辣!
她因为嫉妒容浅长得比她漂亮,所以便狠下毒手,送人木珠!如此心肠,世间无人能出其右,简直蛇蝎,歹毒异常!
昨日她千方百计要他戴上木珠,口口声声说什么她接受退婚,同意回国!但其实她就是在骗他,不过是缓兵之计,权宜之策罢了!
慕容元琴想等他戴上木珠,中了蛊毒之后好控制他,操纵他,让他娶她!如今,他知道了真相,便绝对不会让她如愿!
手,紧紧的握起,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见此,容浅转过身去,望着那水中纷动的蛊虫,幽幽的开口,声音低道:“王爷,蔚蓝此次前来,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确认慕容元琴的身份,向她拿取虫蛊的解药,因为……我有一位至亲,之前中了蛊,如今一直昏迷不醒,我进北静王府也就是在于此,希望如今能够得到王爷的帮助。”
“我的帮助?”
听闻容浅的话,君北羽有些微怔,不由的出声,口中询问:“姑娘希望我做什么?”
“不瞒王爷讲,之前我还只是怀疑,并不十分确定慕容元琴的身份,所以我便入住北静王府,利用她的好妒之心来逼她出手。其实,在我确认她的身份后,要拿解药,我原可以自己动手……不过,只因我那位至亲太过重要,我不希望因为强取而冒任何风险,所以我想要王爷帮忙,帮我制服慕容元琴,逼她交出解药。”
对上君北羽,容浅静静的说道,就正如她所言,要从慕容元琴那里夺解药去救苏公公,她不是没有把握,只是,那毕竟是强取,担一定的风险,不如从君北羽这里直接下手智夺--确保无疑,万无一失!
对她而言,苏公公太重要了,所以她必须要救醒他,不愿有一丁点的差池。
容浅救人之心,君北羽能够理解,沉默中他皱着眉头,凝着表情,缓缓的道:“慕容元琴作为一国公主,居然会江湖中十分隐秘的蛊术?这简直是太匪夷所思了,看着这其中……必有大的阴谋!”
“王爷难道没有听说江湖上四大鬼怪‘魑魅魍魉’?”
“魑魅魍魉……?”
一见容浅提及此,君北羽点点头,表示知晓。在这个江湖上,有着它的约束规范,每一个江湖中人都必须按照规范行为做事!可是这“魑魅魍魉”四大鬼怪倒行逆施,离经叛道,从不按章法出牌,平生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全不遵守江湖公约--所以在江湖上,名门正派皆为之不耻,不将其列于同盟中,是受整个江湖排挤的异类,行踪诡异,作恶多端!
魑魅魍魉的大名君北羽当然知道,可是他不明白这和慕容元琴有什么关系?难道说……
“姑娘的意思,是说她慕容元琴,其实就是那‘魑魅魍魉’中的一个?所以她才会用蛊--!”
“没错,王爷果然聪明,这么快便想通了。她慕容元琴,就是四大鬼怪中的一个,排名第三,‘魍’!”
“魍……”听到容浅这么说,君北羽那深凝的神情冰沉的化不开,简直犹如万年寒冰!
慕容元琴其实是“魍”,善于用蛊害人,如果这一次,他真中了她的招,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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