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束束闻言冷笑一声：“那我是不是应对他感恩戴德？”
这算不算揍她一顿，再给她一颗甜枣？
秦长亭见韩束束阴阳怪气，不解地道：“我真不明白你。你和皇上不是两情相悦吗？就算有过节，为了将来，是不是也该一笑泯恩仇？束束，遇到一个知心人不容易，在这个以男权为尊的时代，遇到一个像皇上这样专情的男子就更不容易了。错过了皇上，你觉得自己还能遇上更好的男子吗？”
韩束束垂眸敛笑：“我没想过要遇上什么男人，或者说再嫁人。我这样的人，适合一人过日子。做些自己喜欢的事，走自己想走的路，这样挺好，为什么一定要跟男人有牵扯？十三这么好的人，适合配最好的女人。”
秦长亭一时语塞，她听得出来，韩束束不是在说笑。
“真的没办法了么？”
不知怎的，心里堵得慌。
明明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却又不能在一起。如果韩束束和楚十三都不能幸福，那她和楚应辰之间是不是更没有未来可言？
韩束束缓缓摇头：“我心里有一根刺。他只要一出现在我跟前，那根刺就会刺伤我，同时也刺伤他。”
也许她有一天能放下，但绝不是现在。
990。第990章 ：拜堂成亲：两个人的婚礼（2）
韩束束知道，如果自己一直留在皇宫，一直这样和楚十三纠缠，她相信自己只会变本加厉。
可惜她说什么，楚十三都不愿意放手，他们之间达不成统一的意见，只能在一起彼此折磨对方。
秦长亭又和韩束束聊了一会儿，才去到御书房向楚十三一五一时地转达她和韩束束之间的对话。
“束束说，没想过要再嫁人。还说一看到皇上，心里的刺就会冒出来刺伤皇上，也刺伤她自己！”秦长亭话音一顿，又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
楚十三的思绪还停留在“再不嫁人”这一句。
曾经的她动不动拿其他男人来气他。如今的她却心灰意冷，只想孤独终老。
她是真的不要他了……
“别关着她了。皇上若真怕她离开皇宫，不如多派些高手看护。每天被关在屋里，怨气只会越积越深。换一种方法留她，莫再以这种方式囚禁她，可以么？”
秦长亭小心翼翼地说道，就怕激怒楚十三，无端丢了小命。
“这话倒也在理，朕会好好想想。你若得空，多进宫来陪陪她。她最近性子阴沉了不少，多和开朗的人在一起，兴许能好得快一些。”楚十三说着，示意秦长亭可以退下。
当天晚上，楚云火急燎原地向楚十三禀告了一件大事。
“皇上，消息确凿，确实是太后想对皇上……”
楚十三摊坐在龙椅之上，面露苦笑：“原来，朕这一劫是母后。她生了朕，又要夺走朕的命，朕这是偿还母后的骨血恩情，是么？”
“皇上，不可由着太后娘娘胡作非为……”
楚云才开口，便被楚十三制止：“容朕再想想……”
三天后。
韩束束正在吃点心，边吃边看医书，直到有人夺走她的医书。
她抬头看向他，“皇上大驾光临有什么指示？”
楚十三蹲在她身前，专注地看着她有些阴沉的脸色，是一直没现身的楚十三。
他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满眼倦意。
“我若放你离开养心殿，你能答应我不离开皇宫么？”犹豫片刻，楚十三低声问道。
韩束束没作声。
养心殿是小笼子，皇宫是大笼子。她从小笼子跑到大笼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她最少能摆脱脚上这道铁链。
“其实你也知道，你没有选择。我可以把你关在养心殿一辈子，直到你白发苍苍，也得死在这儿……”
“我答应你！给我解开铁链。”韩束束打断楚十三的话，对他抬脚。
楚十三是皇帝，有很多大事要忙，没那么多时间看守她。
等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她跑出皇宫。
届时天高皇帝远，哪儿不是她的自由天地？
楚十三自是看清韩束束那点小心思。
她以前就不算太乖，如今她变得如此邪恶，还能指望她能乖乖地待在皇宫里么？
不过秦长亭的话说得很对，他以最坏的方式留下她，等同于自掘坟墓……
韩束束的足链被解开后，她有点兴奋地跑出了暖阁。
991。第991章 ：拜堂成亲：两个人的婚礼（3）
韩束束在养心殿转了一圈，不见小草，突然觉得不对劲。
楚十三突然这么好说话，放她自由，她就觉得有点奇怪。这会儿不见小草出来，陪她回南院，更让她心生不祥的预感。
“小草呢？”韩束束追出养心殿，跑到楚十三跟前冷声质问。
“我有任务派给她，她不在宫内。”楚十三淡声回道。
“我要见她，你让她出来！”韩束束揪住楚十三的衣襟，声色俱厉。
什么出任务，她才不信楚十三的鬼话。
她自由了，会不会小草又被楚十三囚禁？
楚十三知道她在意小草，便想以小草来牵制她吗？
“她是我妹妹，我不会伤她。是她说，愿意代你受困。你只要乖乖地留在皇宫，总有一天你能见着她。”楚十三眉眼温柔地看着韩束束。
韩束束却觉得他的表情越温柔，越是令她不寒而栗。
就他那噬血的性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哪怕是小草跟他再亲近，他一样也能对小草下手。
“你让我见她一面，我要确定她安好无恙。”韩束束不觉放低姿态。
她怕小草在某个地方遭罪，她怕因为自己害了小草。
“看你表现。朕还有政事要忙，你自己回南院。”楚十三轻拍她的肩膀，便率众往御书房而去。
楚十三一走，韩束束不甘心地把养心殿内内外外找了一遍，还是不见小草的踪影。
她知道小草没有生命危险，可她怕小草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那丫头为什么要这么傻？她在养心殿好吃好住，只是被关在那个地方罢了，并没什么损失。
早知如此，当初她就不该要回小草，如今小草反而被她拖累。
韩束束越想越火大，越想越生气。
楚十三如今一意孤行，她本不想再与他纠缠，他倒好，居然打起了小草的主意。
他是不是想死在她手上，才能够开窍？
若如此，她可以成全他，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韩束束脸色阴沉地回到南院，在看到在前院惬意品茶的南宫时，她顿下脚步。
南宫知道她今天回南院，是在等她吗？
“前妻，过来坐一会儿，这是为你出狱准备的接风洗尘茶。”南宫对韩束束微微一笑。
一听什么“出狱洗尘茶”，韩束束冷笑一声。
她去至南宫对面坐下，直接拿起茶壶往嘴里倒茶。
她随性洒脱的模样，令南宫顿住了眸光。
说起来也奇怪，一个人若有两种人格已经算了不得了，偏偏眼前这位的人格一个接一个，时时变幻，让他应接不暇。
韩束束并没有南宫那样的复杂心思。
她只是纯粹想喝茶了，又觉得没必拿这种精致的小茶杯喝茶不过饮瘾。
喝茶就喝茶，做什么偏要弄得跟艺术一般。
她喝完茶，放下茶壶正要走人。
眼角的余光却瞟见南宫对准她喝过的茶嘴喝了一口，那个龌龊模样，令她恶寒。
韩束束回到南院后，一颗心还是悬着的，始终都着不了地。
照理说，楚十三这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992。第992章 ：拜堂成亲：两个人的婚礼（4）
难道就因为有小草在手，楚十三就笃定她会乖乖地留在皇宫吗？
韩束束想了想，总觉得以楚十三的心计，不大可能做没把握的事。
如今的她，连自己会做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十三？
这天是正月十五，恰是元宵佳节。
在现代，这也算是情人节呢。
依照宫里往年的惯例，大抵是要团团圆圆在一起，或是举办一场盛大的宫宴。更何况因为新皇初登皇位，更应大肆庆祸才对。
相反的是，皇宫完全没有举办宫宴的动静。
就连南宫也一天一夜不见人影。
整个南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韩束束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她没有多想，见天色不早了，想着好歹过节，给自己一碗面条，加两个荷包蛋，这也挺好的。
待她吃饱喝足，去到束斋前时，只见黑漆漆的一片。
屋檐下的宫灯也已熄灭，她记得走的时候还亮着，怎么会……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她回头看去，只见一众宫女举着宫灯走来，为首的是婉心和安心。
更奇怪的是，小草也在其中，一脸茫然的样子，看起来很傻气。
看到小草的一瞬，韩束束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她跑到小草跟前，上下检查视她，哑声问道：“十三把你藏哪儿了，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小草茫然摇头，仔细想了想才道：“十三说给我好吃的，我吃完后就犯了困，再醒就到了这儿。”
“姑娘，吉时已到，皇上早已等不及了。”
婉心对安心使了个眼色。
两人一起，上前把韩束束带在手里，往正厅而去。
“你们想干嘛？”韩束束冷眼看向婉心和安心。
她没听岔，婉心刚说什么“吉时已到”。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说吉时？
“姑娘很快就知道了。”婉心露出甜美的笑容。
待去到正厅前，只见张灯结彩，厅里到处贴满了喜字。
站在正厅中央的楚十三身着一袭喜庆的红色衣袍，胸前还有一朵俗气的大红花。
见她来到，楚十三面露喜色，瞬间到了她跟前。
“你要干嘛？”韩束束冷眼看着楚十三。
这就是他打的主意，打算挑在元宵节这天和她成亲？
“秦追月已亲自率兵攻打南楚，为稳军心，明日我也得御驾亲征。如果离开京城，战事短则数月，长则几年。也许我一去再不复返，也许你到时就能彻底摆脱我……”
萧瑟的落叶零散地自枝头飘落，树影婆娑。
这夜月色明朗，正值圆满之期，皎白的月光将数影分割得斑驳陆离，印照在楚十三温雅俊逸的脸庞。
也许是月色太美，也许是他的话牵动了她的心。
韩束束突然也想起自己曾亲口对他说过，想要成为他的妻，哪怕只当是圆一个最初最纯粹的梦。
她曾经幻想过要嫁给他，在春暖花开的时节。
那之后，再帮他生一堆可爱的孩子……
“束束，嫁我好么？”楚十三单膝跪地，送了一束花到韩束束跟前，动作略显笨拙。
993。第993章 ：拜堂成亲：两个人的婚礼（5）
楚慕白此生不跪天、不跪地，只跪这个女人。
韩束束失神地看着楚十三，泪雾模糊了她的眼。
“十三，我……”
下一刻，一阵天眩地转，她已到了楚十三的怀中。
“束束，人生苦短，我只是想趁来得及的时候许你一场婚礼。不需要有人见证，我只想娶你，圆自己的一个梦。你可以继续恨我，也可以想办法继续折磨我，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能够和你成亲，让你成为我的妻。你不是我的后宫之一，婉心他们还是称呼你为姑娘。在世人眼里，你还是自由身。不过于我而言，你是我的妻。”
韩束束怔傻地看着楚十三许久，终还是点头应允。
就当这是一场美梦好了。
过了今晚，她可以继续仇恨他。但在今夜，她允许放纵自己一回。
也许明天她就死了，也许十三明天就不在了。
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就像那天她离开京城，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对十三表白自己的感情。
孰知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甚至来不及告诉十三她爱他，就已经恨了他。
人生苦短，每天都有变数，在变数之前，她仅剩的梦想也就只有他了。
这是一场很安静的成亲仪式。
除了身着素衣的新娘和太过安静的新郎，再加上养心殿的几个下人，再无旁人。
南宫赶到南院的时候，正值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也许是红烛太过明艳，衬得身为新娘的韩束束特别的娇艳明媚。
她的眼里心里都是另一个男人，她对另一个男人笑得那样甜美动人。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也有这么美的时候，令他心折。
偏偏娶她的人，是另一个男子。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当然，他们更看不到站在阴暗角落里的他。
若说此前他还有顾忌，此时此刻，他很笃定，即便是交付自己的生命，他也要把这一对拆散。
小束是他想要的女人，楚十三不该抢他的东西！
这是一场你生我死的游戏，成王败寇，而他会击败楚十三，而韩束束身边所站的人，终究是他。
临离开南院前，南宫回眸，脸上略显阴沉的笑容在暗夜中犹显诡谲莫测……
拜完堂的韩束束循着视线强烈的出处看去，只来得及看到一双幽冷的眼睛。
那人一闪即逝，她却知道，那是南宫。
南宫悄悄来了，又悄悄走了……
楚十三发现韩束束的心不在焉，他扶正她的脸，逼她正视自己：“今夜你只准看我。”
韩束束拍开她的手，“你这张脸我看腻了，没啥好看的。”
她话音刚落，楚十三便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出了喜气洋洋的正厅，往束斋而去。
待进了屋，红彤彤的喜字印入她眼帘。
红烛正在燃烧，也是那样的喜庆。
韩束束挣脱出楚十三的怀抱，摸上贴在墙壁的喜字，无声感叹：“今天我和你成亲了呢。”
好不真实。
明明他就在自己跟前，他们身在喜房，她却恍如在做梦。
994。第994章 ：拜堂成亲：两个人的婚礼（6）
如果只是梦一场，韩束束希望这场梦永远都不要醒……
“两国真要开战了吗？”韩束束打破室内的沉寂。
其实在新婚夜，不该聊这么沉重的话题。
她却觉得，刚才的婚礼更像是家家酒多一点。
“秦追月誓要把我踩在足下，这一仗免不了。”楚十三手中把玩韩束束柔顺的青丝。
难得见她这么平和，这一次，他还是做对了。
她其实就是心太软。明明恨着她，一听说他要去御驾亲征了，又对他起了怜悯之心。
谁说这丫头变了呢，她一直没变，她只是在她的心上加多了一层铠甲。
“那为什么要御驾亲征？他要打就让他打呗，南楚的兵力难道比不过北秦？”
韩束束说着，在楚十三的身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
“这是男人的战争，他亲战，我自然得迎战。再者，这对提升士气很有帮助。”楚十三失神地看着韩束束的脸，他在想，如果他想带她一起去战场，不知她愿不愿意随他参军。
他离开皇宫，她定会随后离开吧？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后她会答应和他成亲的理由。
“你初登皇位，离开京城重地，你就不怕其他王爷趁机造反？”韩束束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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