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九歌挑了挑眉,问道:“王爷想说什么?”
北王没有回头,他淡漠的开口:“鹰是空中的王者,熬鹰就是把鹰的傲骨折断,再驯服……经过一系列的打熬后,再怎么骄傲的鹰为了活命,也会低头,会臣服于人。”
“所以,王爷你是把我当成鹰了?”折断她的傲骨,再驯服她,让她乖乖听话?
“差一点就成了,不是吗?”北王转身,看着楚九歌。
他确实一直在打熬楚九歌,想让楚九歌听话。一路也很成功,但就差最一步……他放松了警惕,让楚九歌钻到了空子,拿丹书铁券换到了自由。
“可惜……最后一步最是关键。鹰,终归是要飞上天的。”在北王的冷眼下,楚九歌仍旧保持着微笑,但心里……
却恨不得把北王揍一顿。
支他大爷的北天骄,居然把她当鹰熬,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好不好?
这个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变态,把人都不当人看!
“飞的再高,也敌过本王手中的长箭,只需要一箭,本王就能将它射杀。”北王这是在警告楚九歌,别以为自由了就可以无法无天……
他只是不屑杀她罢了。
“但要是那鹰有别的能耐,或者有人护着,便是再优秀的猎人,也不敢动手,不是吗?”她先有谢家相护,现在有王家。
只要她能让王二少好转,王家就会一直护着她,而以王家之势,便是北王权势再大,也不会跟王家撕破脸,把王家推向皇上。
“你……很聪明。”也擅于找靠山。
“不过是为了活命,为了争一口气罢了。”楚九歌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抹落寞与无奈。
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这么做,但她头顶悬了一把刀,她不得不拼……
北王深深地看了楚九歌一眼,突然问道:“本王能信你吗?”
楚九歌愣了一下,不解北王为何有此一问,但她却没有寻问,而是很认真的回了一句:“不能!”
“你……倒是实诚。”莫名的,本王的唇角上扬了几许。
“你也不需要信任我,你也从来没有信任过我。”楚九歌看着北王,大胆猜道:“所以,这里是有人需要我看病?”
她也就这一点能拿得出手,除此之外,她不觉得,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北王费心。
“嗯,”北王应了一声,但随即话锋一转,“但……本王没有办法信你。”
“信与不信,你还是得找我,外面的丹药无用,不是吗?”楚九歌不以为意的道。
她很清楚,要是丹医能解决的病症,北王是绝对不会来找她的。
她是这些人最后的选择,无可奈何的选择。选择她也不是因为信任,而是没有别的选择,孤且一试罢了。
成功了自是好,失败了也不会太过失望……
“随本王来。”北王点点头,抬腿从楚九歌身边走过,楚九歌愣了一下才跟上去。
两人走身左侧的小屋,推门而入,楚九歌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平王!
那个,隐在山村,年过三十却如同六十老头的东林皇长子,平王殿下。
“见过平王殿下。”最初的诧异过后,楚九歌给平王行了个礼。
其实,也能理解不是?
这世间,请得动北王的人,能有几个?
“楚九歌……你能医我的病,是吗?”平王一点也没有求医的自觉,语气狂妄,显然没有把楚九歌放在眼里。
“是这样的没有错……”楚九歌眼眸微闪,却没有表现一丝不快,只是拉过一旁椅子,坐下。
“需要什么告诉我,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平王比北王还要霸道,根本不征求楚九歌的意愿。
楚九歌笑了:“平王殿下,我没有听懂我的话……我确实能治,但这并不表示我要治。”
求诊还跟大爷似的,真的是……一个个惯的。
北王是不是忘了,他当时要杀她灭口的事?
“你敢拒绝?不怕我杀了你?”平王脸色一冷,一股无声的杀气,直击楚九歌的面门、
楚九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死了,就没有人能救你。”
这不是北域,她也不是那个,为了完成原主的遗愿,拼了命的想要嫁入北王府的楚九歌,现在……
她不需要妥协。
“啪……”眼见那股杀气,就要射入楚九歌的眉头,关键时刻,北王伸手挡住了:“平王,本王的人不是你能动的,本王给足了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洒。”
“你的人?北王,你在说笑吧?满东林,谁不知你被人退婚了。”平王嗤笑道,一脸轻蔑,“你的人?你制得住你的人吗?听说北王熬鹰手段一绝,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
然,北王却脸色却没有变,北王沉稳而缓慢地开口:“逞口舌之快,于你有何帮忙?平王,你要明白,是你求本王,不是本王求你。”
平王在他还未进京的时候,就找上了他,路上的埋伏也是北王提前透露的,虽然他并不需要,但是……
看在这位昔日东林英雄的身份上,当平王找上他,要他安排楚九歌为他医治之际,他把楚九歌带来了。
至于楚九歌可不可信?
会不会卖了他们?
这正好是一个试探楚九歌的机会……
第180章 疯生,没有对不起北王府
平王没有想到,北王会帮楚九歌说话,着实愣了一把,而后却笑了,笑得嘲讽……
“你这么护着她,难道传闻是真的,你真要娶一个皇上为你安排的女人?”这可不像他知道的北天骄。
北天骄这人……从来都不是会维护人的主。
“这是本王的事,不劳殿下费心。人,本王替你请到了,至于她会不会帮你医治,本王就管不着了。”北王走到楚九歌身边,在她身侧坐下。
楚九歌扭头看了看北王,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
北王霸道惯了,她跟北王没有办法沟通,她也不打算沟通。
她知道北王有强娶之意,但是……
只要她本身足够强大,强大到让北王无法强迫她的地步,那么北王说什么都无用。
“我拿皇家的秘密,跟你换的是楚九歌为我医治。”平王的脸色一沉,布满折子的脸耷拉下来,看上去有些恐怖。
北王没有说话,楚九歌却是一副乐呵的样子:“但……问题来了,平王殿下,我与北王没有任何关系,他做不了我的主。要不要治你,得由我决定。”
说实话,楚九歌并不是那么想治平王的病。
平王如今的处境,明显跟皇室有关,她并不想卷入皇室纷争中。
“你知道我的身份,不治……你想死吗?”平王放在两侧的手,突然青筋爆起。
“治了,我还能活吗?”楚九歌红唇微动,吐出四个字:“杀人,灭口!”
之前,平王不就要杀她灭口吗?
平王的瞳孔猛地一收,随即若无其事的道:“有北天骄在,你以为……我能杀得了你?”
“北王?”楚九歌看了面无表情的北王一眼,笑了,“他不会管我的死活,在北王眼中,死了是我活该,没死是我的运气。”
“我要没有记错,北王今天救了你两回。你想不想知道,今天伏杀你的人是谁?”平王也发现了,楚九歌比上次在小村初见强硬了许多,甚至都敢不卖北王的面子。
楚九歌这是傍上了王家与谢家,翅膀硬了吗?
果然……女人便是如此肤浅、无知,以为男人能靠得住。
“北林的摄政长公主,是吗?”楚九歌嘲讽的说道。
“你知道?”平王惊讶的开口,北王亦是错愕的看着楚九歌。
楚九歌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隐藏得还要深……
这女人身上浑身都是秘密,尤其是她在荷花宴上的表现,更叫人惊讶。
“听护国夫人说的……北王的摄政长公主因爱起杀心,是吗?王爷?”楚九歌扭头,与北王四目相对,眼中没有寻问,只有嘲弄……
北王脸一黑:“你以为本王是你,招风引蝶!”
平王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楚九歌,你可知那位摄政长公主多大了吗?”
“什,什么意思?”楚九歌脸色一僵。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似乎……犯了蠢,说错了话。
“那位摄政长公主已年过四十了,你说呢?”平王看着黑脸的北王,笑得泪花都出来了。
他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果然看人家的笑话,就是比较有意思。
“年过四十?那她为什么找我麻烦?非要杀死我不可?我可没有得罪她。”楚九歌确实很尴尬,但她更想知道原委。
她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吧?
“因为……”平王好心情的指着北王道:“当年……你身边这位,年少无知,被人当了刀子使,在两国交流切磋时,把那位摄政长公主的驸马给打死了。那位摄政长公主与驸马的关系极好,且当时她刚有身孕,因这事孩子也没有了……之后,那位摄政长公主就放话,北王娶妻,娶一个她杀一个;北王有子,生一个她杀一个。她要北王断子绝孙。”
“这么说……只要那位摄政长公主不死,北王就永无宁日?”楚九歌同情地看了北王眼,“幸亏我已经跟北王解除婚约了。”
有人要杀她不可怕,可怕的是,要杀她的人是个有权有势的疯子。
死了心爱的丈夫,又失了唯一的骨血,那位摄政长公主就算没有疯,在报复北王这件事情上,也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哼……”北王冷哼一声,骄傲异常,前提是……忽略他微红的耳根。
“但看今天的事……似乎没有用,北林的摄政长公主并没有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你。”平王脸上的笑容一收,冷酷的道。
楚九歌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向北王,嘲讽的道:“这事……王爷你不解决吗?你还要多少无辜女孩,因为你而死?”
“无辜?你在说你自己吗?”北王泛红的耳根已恢复正常,他嘲讽地看向楚九歌:“享受了北王府带来的好处时,怎么不觉得自己无辜。”
“我哪……”楚九歌正要辩解,就被北王打断了,“没有北王妃这个身份,你能走出楚家?你能带走嫁妆?楚九歌……你是觉得你傻,还是本王傻?”
“我……”楚九歌哑口无言,一时间完全找不到话辩解。
北王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你享受了北王府带来的好处,就该承担随之而来的风险。楚九歌,这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北王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很轻,但是……
每一个字却像是针一样,扎进楚九歌的心尖。
楚九歌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看着北王,冷笑:“你说我不劳而获?不劳而获的人到底是谁?”
“是,我是享受了北王府带来的好处,但我没有付出代价吗?我付出的代价,远超我得到的好处。”
“反之,你们北王府的呢?我为北王府做了什么,王爷应该不会忘记吧?但你们北府付出了什么?不劳而获?王爷,你们北王府……才是真正的不劳而获!”
“你们需要我楚九歌的时候,我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我需要无条件为你们付出。不需要我的时候,就是……怎么还没死,活着给你们添麻烦的废物。”
“王爷……这世间谁都有资格指责我楚九歌不好,但你们北王府的人没有!我楚九歌就算对不起任何人,也没有对不起北王府的人!”
更何况……
她楚九歌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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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开脱,北王就是一个疯子
这世间,唯小人与小女子难养也。
听到楚九歌义愤填膺的指责,北王压根没有与她争辩,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留下楚九歌与平王在屋内,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而后又大眼瞪小眼……
“他,他什么意思?”楚九歌傻逼了,一脸茫然地看着平王。
她怎么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平王想了一下道:“大约是觉得你蠢吧。”所以,懒得说话。
“他不应该理亏吗?”楚九歌瞪大眼睛,气愤的道。
“他是北王,连皇上都没有办法跟他讲道理,你跟他讲道理?”平王摇了摇头,说道:“你可知,北王他可是有疯王之称,你还想跟他讲道理?”
“疯王?”这个楚九歌还真不知道,她对北王的了解,仅限于市井民间。
“对,疯王……疯癫狂妄,他发起疯了,连皇宫都敢闯,你跟他讲什么理?他就是道理。”当然,平王也只是听说,但他不介意给楚九歌一点压力,“他把你带到这里来了,依他的性格,你要不依好我的病,是出不去的。不信,你试试……”
楚九歌还真不信,但事实证明,平王这个人虽然很不靠谱,但这句话却十分靠谱。
楚九歌被扣在山庄,出不去了!
山庄外,有里外三层的侍卫守着,每一个都英武不凡,气势惊人。这些人将山庄围的水泄不通,连一只蚊子都无法进出。
在楚九歌被困山庄之际,京城也乱了……
荷花宴上爆出的皇室丑闻,明珠公主险些害死祁珞茵的事,第一时间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皇帝大怒,当场昏迷了过去,太医束手无策,最后请来巫国师,皇上才清醒过来。
“陛下,您不能再动怒了。”巫国师坐在床边,轻声劝说了一句。
“朕也不想动怒,但你看看……你们办得都是什么事?你不是说,北王一定会吃下圣巫果的吗?结果呢?他没有上当不说,还坏了朕的好事。”皇上呼哧呼哧的喘气,就像是破了风箱一样。
“北王的眼睛……圣巫果是唯一能让他复明的药物,而且对他的身体没有一丝影响,老夫实在没有想到,北王能经得起诱惑。”他让杨贵妃带着巫圣果去籽园,引北王食用,结果……
北王没有吃不说,反倒把皇室的秘密爆了出来。
“还有,杨贵妃是怎么一回事?她明知老六的事不能说,她怎么说了出去?”这才是皇上最不满的事。
血祭之术,世家皇族皆心知肚明,但血祭牺牲的都是兄弟,从来没有用子女的,要让那些世家主知道,还不得乱套。
“杨贵妃没有说,是北王诈出来的。”国师耷拉下眼皮,为杨贵妃说了一句好话。
“蠢妇,朕平日白疼她了。”皇上坐了起来,眼珠子凸起,看上去狰狞而可怕,“还有明珠那个蠢的……朕让她破坏应、祁二家的事,结果她做了什么?这种事……怎么可以让人知道?”
皇上再次喘着粗气,依旧是气的……
荷花宴上,他算计了北王,算计了楚九歌,算计了应、祁二家,但是……
最后一家都没有算计到,反倒是皇室出了一个大丑闻。
“这事……说起来要怪楚九歌。”国师的眼皮依旧是耷拉下来的,好像永远睁不开一样,“陛下,明珠公主此举本无错,怪只怪楚九歌多事。没有楚九歌插手,依谢玄的性格,不会掺和这些事,祁珞茵小产的事爆出来了,应、祁二家也不可能结成亲家。”
国师这话,仍旧是在为明珠公主辩解,皇上虽然仍旧生气,但比之先前却好了许多,至少皇上的气顺了……
“让明珠在宫中反省三个月,免得出宫让人笑话。另外……再派人去祁家,告诉祁家,朕欲从祁家择一太子妃。”假昌金六的名声一出,明珠公主在京中的名声臭了不说,连带皇室也被那些世家所不耻,皇上只能把明珠公主关起来,好淡化此事带来的影响。
“皇上英明。”国师的眼皮抬了起来,透着慈爱的笑。
皇上没有看到,他继续道:“再想办法,务必让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