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这是皇上的意思。”应颐避重就轻道。
换作是他,他根本不敢,也养不起二十万兵马。
这是二十万兵,不是小数目,北王不会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动动手指就能养得活二十万人,还一养就是十几年?
北王不会为以,人人都像他一样,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还能让皇上不敢动他?
北王敢这么做,那是北王有本事,无人能取代北王,皇上想要江山永固,想要更进一步,再不愿意也得用北王。
他虽不想承认,但跟北域的兵打了一个多月的交道,他清楚的认识到了,他与北王的差距。
北王是王者,他只是将材。
像他这样的将材,北王手底下有很多,且个个都不比他差。
他与北王之间,差了整个东林的将军。
这个差距,不是他努力,他拼命,就能追赶的上的……
“那告诉皇上,这是本王的意思。”北王抬手,立刻就有就有两个兵上前,客气的把应颐请走了。
应颐没有挣扎,只道:“北王爷,你何必与皇上作对,皇上并不会动你手中的兵权。你现在退一步,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这种话,你也信?你们应家……是怎么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北王前行的脚步一顿,看着应颐,同情的摇了摇头。
把人登记在花名册,皇上就能以兵部的名义,发升职、调令书,将他手中的将领打散,分至各地。
人,都是有野心的,他手下将材颇多,有能力的更是不少。皇上要重用他们,把他们升到别的地方,当领军的大将军,他不可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阻止了就生怨了,不阻止,任由他们高升,也许这两三年还好,时间一长呢?
当年的应家军,是怎么被打散的?
从应家军从去的那些将军,有多少投向了皇上,与应家反目成仇?
北王不相信应颐不明白。
“应家军很好,陛下知道应家军的忠心。”应颐看着北王那双洞悉一眼的眼神,闭了闭眼。
“本王不忠心吗?”十年前,他忠心的形象,足够叫满朝大臣记得清清楚楚。
这十年来,他与皇上一直不对付,对皇上只有表面的敬重,然……
却没有哪位大臣,真正的说他的不是。
要不是如此,老丞相又怎么会向着他?
归根结底,不过是他十年前做得太成功,让满朝大臣都相信,他与皇上反目,都是皇上逼的。
而像他这样,手握重兵,被皇上逼的数次险些丧命,却仍旧没有反意的藩王,实在是太忠心了。
他和巫族族长,果然流着一样的血……
他并无刻意,但也将人心玩弄。
“你若忠心,就不该抗旨。”和满朝大臣一样,在应颐心中,北王也是那个,为了江山社稷,为了东林忍辱负重的藩王。
但,他是皇上的人,他不能说皇上不好。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一句都不能说,还得为皇上说话。
就像他现在这样……
北王也没有勉强他,北王上前一步,右手按在应颐的肩膀上:“回去复命即可,本王不会为难你。”
看似轻轻一按,却让应颐动弹不得……
应颐抬头看着北王,眼中惊疑不定。
北王的武功又精进了?
不是说,北王染了比福寿膏更厉害的毒瘾吗?
为何,北王的武功,比之前更强了?
无视应颐眼中的震惊与不解,北王又一次加重力道,压低声音道:“而且……应颐,你觉得……没有本王,你们应家将军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北王爷,没用的!应家军只忠于皇上,这是我答应镇国长公主的。”应颐知道,北王这是在挑拨,但……
该死的,他中计了。
是的,没有北王手中的兵马,应家军就一家独大。
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武将独大,失制衡。
“应颐,你姓应。你先是应家儿郎,才是承了镇国长公主情的程颐。”论玩弄人心,没有人比得上镇国长公主。
镇国长公主的一生是传奇……
第708章 携手,太看得起自己了
在皇上皇位不稳的时候,镇国长公主用应家军稳固了皇上的江山,为皇上平内乱,挡清外敌。
在皇上要对付应家军的时候,镇国长公主硬扛着皇上的不满,拿公主的身份保住了应家军。
在皇上暗中谋划,将应家血脉一一弄死的时候,镇国长公主含泪养废了自己的亲孙儿,故作冷漠的处理庶子,硬生生保住了应家的血脉。
这还不够,镇国长公主她还让应家唯一有出息的儿郎,欠了皇室的情,甘愿继续为皇室卖命。
镇国长公主这一生堪为传奇,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值得钦佩,她在皇家与应家之间,找到了两全的办法,同时保住了应家与皇家。
对镇国长公主,北王是佩服的。是以,他对应家也多有宽待,不介意给应颐指一条路。
镇国长公主能在皇上,一心想要铲除应家的情况下,用性命保住了应家,并不表示应颐也能做到。
皇上重用应颐,也不表示皇上会保留应家军,会由着应家重现先祖的荣光。
这一点,他相信应颐能明白……
北王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刻意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应颐还有什么不明白?
皇上信任他,重用他,但他身边也布满了皇上的眼线。别说重现应家的荣光,一旦他表现出想要保住应家军,或者表现出不想拆分应家军,皇上立刻就会牺牲他。
他,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刀,一把用来稳住应家军,制衡北王的刀,一把用来拆分应家军的刀。
他心里明白,正因为明白,他才没有直接拒绝北王的招揽,而是态度暧昧的,把应池推到楚九歌身边,借楚九歌之手保护应池,也借此像北王示好。
他做了很多努力,想要保持原样,想要争取时间徐徐图之,想要在忠于皇上的前提下,保住应家军,恢复应家的荣光,他很努力,也很拼命,他一直在朝自己的目标走,但……
北王却残忍的告诉他,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法达成所愿。
想要保住应家军,想要恢复应家的荣光,他就不可能忠于皇上,想要做忠臣,就保不住应家军,对不起应家列祖列宗。
这个选择,真的很残忍。
应颐看着北王,眼中闪过一抹悲凉。
他想,他似乎能理解,北王对皇上的不满了……
北王他忠于皇上,为守护东林立下了汗马功劳。东林的江山,是北王守住的,但皇上却容不下北王。
就如同当年,容不下他应家的将领一样。
“好自为之。”北王拍了拍应颐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
楚九歌的手,被北王紧紧握着,她只能跟着北王一起走。不过,她刻意落后了半步,并没有与北王并肩而行。
没有必要!
她从应颐身边走的时候,也看了应颐了一眼,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应颐办差不力,便是皇上心里明白,这不是应颐的问题,也会怪罪应颐。
应颐自身都难保,她就不给他添乱了。
北王牵着楚九歌的手,一步一步走出逼仄拥挤的小道……
小道口,北域的将领带着他们兵,列队站在太阳下,一脸殷切的看着北王。他们看到北王走出来,又一次跪了下来,震天响地的喊声,震得人耳膜生痛,震得人热血沸腾,心情澎湃激昂……
“起!”北王站在那里,从容而淡漠,好似一切再寻常不过。
楚九歌站在北王身侧,轻轻的笑着……
看到有将领上前,楚九歌想要抽回手退到一旁,以免耽误北王的正事,但是……
北王却不容她退缩。
北王紧紧地握着楚九歌的手,扭头,神色庄重而严肃的道:“楚九歌,往后,不管前路是崎岖难行,还是锦绣风华,本王都握着你的手,不会放开。”
“我……好。”楚九歌笑着应下,鼻子发酸,张开的嘴,好半天都合拢……
她不想如此感性,但北王这话正好击中了她心中最柔软、最脆弱的部位。
她一个人太久了,不管前路是崎岖,还是风光,她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
从来没有人跟她许诺,会与她携手同行,北王是第一个。
这怎么叫她不感动?
……
北王回来后,北域的那些兵马也不往山里躲了,纷纷都冒了出来,把嘉云关挤得满满当当,远远的,站在高台上一望,就能看到嘉云关口,那看不到边的兵马,还有震天的喊杀声。
南凉、西凤与北林的人,虽然知道北王的北域军,已经从北林撤回,驻守在嘉云关,但先前他们一点声响都没有,他们防备了一段时日,见北域军没有动作,一个个放松了。
现在,乍然听到北域军训练时的喊杀声,一个个都吓住了。
北王一回来就练兵,这是要干什么?
又或者,北王这是要拿谁开刀?
有点怕?
怎么办?
西凤的大将军,正好收到西凤的国书,他们的皇帝要他们尽快结束和谈,带兵撤离,但是……
北王回来了,东林人拿侨了,先前谈妥的事,东林现在要毁约。
现在,别说给他们西凤赔偿了,东林那群不要脸的,居然要他们赔偿东林的损失,这简直……强抢呀
南凉太子亦是一脸阴沉!
他在北王和楚九歌手上吃了大亏,虽然楚九歌与北王消失的那段时间,他都一一讨了回来,但依他对楚九歌和北王的了解,这两人是睚眦必报的,这两人回来,第一个要对付的,恐怕就是他了。
北林那边的想法也是如此,他们北林背信弃义,应了北王,转身又毁诺。北王一回来,就给他们皇帝发了檄文,这个时候练兵,十有八九就是想要对他们开战,拿他们震慑其他人。
北林大将军慌慌不安,也忙着训练了起来,以免交战的时候,他们输得太惨。
至于赢?
别闹了!
三国联军都打不过北王带领的东林兵马,现在只有他们北林,北王率领的还是他的北域军,他们北林这点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注定必输的战局,却不得不打。
怎么办?
他们有点方……
第709章 深意,本王要打谁便打谁
南凉、西凤和北林都觉得,北王首先要对付的,就是他们……
看到北王练兵,都不安了起来,不管面上怎么想,暗中都做好了一战的准备。
对上北王的北域军,他们不求战胜,只求输得别太惨。
但众人惊讶的是,北王没有对他们出手,而是带着他的兵马去北域了。
“北王这是什么意思?舍近求远?舍易求难?杀猴儆鸡?呸呸呸……老子才不是鸡!”众人都傻眼了,一个个满头雾水,怎么也想不明白,北王为什么会舍近求远,不拿他们立威,怎么跑去北域了?
不仅他们不解,正准备回京赴命的应颐,得知北王要对北域出兵,要对巫族出兵,也是一愣。
北王这一步,有何深意?
北域那地于他们而言如同鸡助,但对巫族来说却是意义不凡。
北域是巫族出世后,唯一的立足之地,巫族不想再躲到暗处,不想再跌入尘埃,就一定会拼命守住北域。
北王这个时候,带兵攻打北域,攻打巫族,巫族为了他们的尊严,也要倾全族之力,与北王一战。
一来就挑上这么一块硬骨头,对北王立威没有任何好处。
应颐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索性不去想,在北王带兵出发前,问了一句:“北王爷,您先对巫族出兵,有何深意?”
应颐只是这么一问,并没有想过,北王会回答,但北王答了,只是……
北王那个答案,与不答没有什么区别。
北王说:“本王要打谁便打谁,需要什么深意。”
“那为什么是巫族?”应颐又问。
北王道:“本王高兴。”
应颐:……
他问了和没问,有什么区别?
北王答了和没答,又有什么区别?
应颐险些吐血,想了想又道:“我能随北王爷您一同出战吗?”
他虽然清楚的知道,他与北王的差距,但他还是想要看一看北王的英姿,想要知道北王到底有多强?
不看一眼,他无法死心。
“你?”北王斜了应颐一眼,就在应颐以为,北王会拒绝的时候,北王点头同意了:“可以。”
“多谢王爷。”应颐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得到北王的同意后,应颐立刻推辞了回京的时间,也去信跟皇上解释了。
皇上得知应颐要随北王出战,轻叹了口气:“朕虽不喜欢北王,但也无法否认,北王在军事上的天赋。他是雄鹰,他翱翔于天空的时候,没有人不为他倾倒。陈家老大就是最好的例子,朕希望应颐能够把握好那个度。不然,朕不介意换一个人扶持。”
应家并不是只有一个应颐,应颐要是不好用了,他不介意扶应池上位。
应池虽无领兵之能,但他现在不纨绔了,懂事了,知道畏惧皇权了。而且,正因为应池本事不够,才好用。
“父皇你多心了,应将军对您一向忠诚,他不会也不敢倒向北王。”武王在谢老太爷的授意下,与应颐接触颇多,应颐也对他十分恭敬,武王一心想要拉拢应颐,自然要帮应颐说好话。
“武将一向只服有本事的人,你……”皇上本想让武王去军中镀一层金,但想到武王那个福寿膏的瘾,又叹了口气,问道:“你的药瘾,什么时候能戒了?朕听闻北王中了比你更严重的药瘾,他戒了。”
这个消息来自君子阁的江河,绝不会有假。
江河不算是他培养的人,但却被他收买了,这些年一直他所用。
这些年,江河暗中给他传递了不少消息。不过,为了在关键时刻用好这枚棋子,他前些年并没有用江河提供的消息,去对付北王。
他打算在关键时刻,利用江河给北王致命一击。
江河做得还算不错,北王也算是栽了一个大跟头,但可惜的是,江河却因此废了。
江河染上了福寿膏的瘾,他虽然从北王身边逃了回来,但药瘾却一直戒不掉,再这么下去,他只能选择放弃江河。
“父皇,儿臣现在已经减少了用量,改服丹药了。”武王大声说道。
他心里发虚,面上就更大声,一副骄傲的样子。
戒福寿膏太痛苦了,那种苦他实在忍受不了。为了让父皇满意,他让丹医将福寿膏做成丹药状,瘾来了就吃上一粒。
旁人见他吃丹医,只当他身体不适,并不会想到福寿膏身上去。
皇上看着武王红润的面色,和养得健壮的身子,心下也十分满意,叮嘱了他几句,便不再提这事,只与武王分析北王攻打巫族的深意……
至于暗探传来,说北王攻打巫族没有深意,皇上是一句也不信的。
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高兴,就随意的出兵?
应颐不信,皇上不信,探得消息的北林、南凉和西凤人,自然也是不信的……
便是巫族族长都不信。
“北天骄是来报仇的,找我们与魔主报仇,你去找魔主谈结盟一事。告诉魔主,我们巫族不成了,他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巫族族长五观十分出色,长相俊美异常,又十分高大,是那种一见,就能让人心生好感的模样。
他已有五十了,但满头乌发,面色红润,半点不见老态,看着与三十无异。
“族长,我们……不是北王的对手,万一魔主不同意结盟,如何是好?”巫族上下忧心不已。
他们知道要弄死北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