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看了他们一眼,自己趴到地上,抬手掀开了白色桌布。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是真正看到这幅画面时,她心里还是一片发凉。
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可怕的画面。
那个钢琴弹得很好的女人平静的躺在桌子下面,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盛上桌的一道新鲜祭品。
在她胸口放着一只餐盘,样式跟卷卷等人早上用来放油条的陶瓷盘一样。
但她的盘子里放的却不是油条。
而是十根浸泡在血水中的手指头。
这幅画面倒映在卷卷的瞳孔内,渐渐与她脑海中的那副画重合在一起。
第三幅画……十根手指缤纷落下。
慢慢放下桌布,卷卷回过头,严肃的看着顾余墨:“家里有止血绷带不?”
卷卷没有一眼分辨出活人和尸体的能力,但她心里琢磨着,切个手指的出血量应该不至于死吧?不管怎样,先抢救了再说!抢救不过来就算顾余墨的……谁让这件事因他而起呢……
顾余墨这个时候也单膝跪地,嫌弃桌布看了一眼,瞳孔一收,急忙将人从桌子底下抱出来,那只放手指的白瓷盘从她胸口滑落,里面的手指一路滚出来,惊得在场的女士们惨叫不已,跟见了一窝会到处爬的蟑螂一样,差点就跳桌上去了。
等人出来以后,卷卷才发现她胸口还插着一把水果刀,因为刚刚手指的视觉冲击太大了,所以忽略掉了边上还插着一把刀。
顾余墨握着她的手,按了一会脉搏,眉宇间渐渐浮上一丝哀伤。
“报警吧。”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_(:з」∠)_明天多更点,今天我还想继续买买买啊。。。。
摸下巴,绿绿攻略的也差不多了,该换个对象攻略了吧,比如对面那个泡泡男~~~
☆、47|穿肠之毒
报完警,大家一起坐客厅里不说话。
知性美女的尸体就搁边上,上面罩着顾余墨的外套。
前去寻找良家妇女的保姆到现在都没回来,卷卷觉得按照恐怖电影的节奏……她怕是永远回不来了。
顾余墨显然也有这样的忧虑,他给自己的保镖打了电话,两名保镖迅速来到餐厅,他留了一个保护众女,另一个拿着电棍,跟他一起去找保姆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就像小学班主任一样,他在的时候,大家都规规矩矩,轻易不开口说话,他一走,就是课间休息时间,反而有很多话可以说,有很多话可以问。
“你们觉得凶手是谁?”卷卷率先开口,试探众人的反应。
“还能是谁,不就是你们楼上住的那个咯。”性感美女冷笑一声,“那就是个贱人,之前我跟她搭同一班飞机,你猜她怎么着?她在我水杯里吐口水,还在我椅子上偷偷放针啊!被我发现以后,还死不认账,霸占厕所不出来,一个人在里面边哭边打电话,跟顾先生告状,说是我欺负她!”
“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啊!”卷卷马上为对方抱不平,“这简直是坏了一锅粥的老鼠屎啊!究竟是怎么蒙混过关,成了顾先生的未婚妻候补的?”
“谁让顾先生顾念旧情呢。”性感美女顿时有点泄气,“那贱人的老爸在出车祸之前,一直在顾家当厨子,顾太太就不用说了,顾先生自己就是吃他做的菜长大的……可那又怎么样呢?人又不是顾先生撞死的,凭什么帮他照顾这个小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基金会每年都给她钱,她还能过得这么穷困潦倒,真不知道钱都花哪里去了!”
也不知道是憋气憋太久,还是她本身就是个话唠,这一张嘴就再也停不下来,把良家妇女骂了个狗血淋头。
卷卷一开始还能认真听,听着听着就开始走神,因为她一开始用中文骂,然后换成方言,现在直接变成了英语,而卷卷,她的英语从来不及格……
“咳咳。”卷卷强行转移话题,“对了,之前我就想问了,你的美瞳哪里买的,有我这个度数的不?”
性感美女意犹未尽的舔舔嘴,瞥了她一眼:“你多少度啊?”
卷卷的视力其实很好,不用望远镜都能看清楼对面小哥换什么颜色内裤,但此刻她笑着说:“八百。”
“噢,你这度数有点高哦。”性感美女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气质美人,“我这款是没度数的,不知道有没有你能用的,你问问她吧,她是有度数的。”
气质美人闻言抬头,对卷卷露出礼貌而疏离的笑容。
卷卷也看着她笑,笑到一半,觉得右手边沙发一沉,转头一看,跳起来:”哇!”
“哇!”保姆也被她吓得跳起来。
“你……”卷卷本来想说你不是已经挂了吗,话到嘴边急忙改口,“你没事啊?”
“差点被你吓出事来了。”保姆擦了把冷汗,继续坐在沙发上,看起来面色有些忧虑,两条腿还在不断打抖。
其他人也以为她已经遇害了,一时半会都不敢跟她搭话,最后还是卷卷问:“人找着了吗?”
“找着了。”保姆条件反射的回答,“死了,死酒窖里了。”
一群人面面相觑,刚刚还信誓旦旦的说人家是凶手呢,现在人就死了?
卷卷二话不说,起身朝楼梯走去,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转头一看,发现沈绿瓷追了上来,就在楼梯口等了她一下,等人过来,伸手过去,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然后一起往楼梯下面走。
越往下,光线越暗,跟楼上就仿佛两个世界一样。
石砌的墙壁,橙黄色的灯光,长方形的酒窖里,两边放着酒桶,中间是一张酒桌,酒桌边上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卷卷和沈绿瓷,上半身趴在桌子上面,手边放着一只高脚杯,高脚杯内,是没喝完的半杯葡萄酒。
顾余墨和保镖就站在旁边,注意到卷卷下来了,他急忙阻止:“不要过来!”
可卷卷已经绕到了对方身旁,看见了对方的脸。
那真是一张会让人做噩梦的脸。
跟知性美人的安详睡脸不一样,良家妇女的死相非常狰狞,瞪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嘴唇紧紧抿着,黑红色的血液沿着她的嘴角一路流到桌上,汇成了一小团干涸的血迹。
沈绿瓷看起来有点受不了啦,她转过身,抱住卷卷,把头埋在她脖子边。
“都说不要过来了。”顾余墨走过来,抬起一只手,蒙住了卷卷的眼睛。
卷卷眼前漆黑一片,脑子里却出现一张白纸。
白纸上,一个血红的轮廓渐渐浮现出来。
第四幅画——一个女人喝下穿肠□□。
一只手抱着沈绿瓷,另一只手抓住顾余墨的手,把他的手从自己眼睛上掰下来,卷卷又看了眼良家妇女,然后慢慢转头看向顾余墨:“我有话跟你说……单独说。”
酒窖里还有一个品酒房,把门关上以后,就是个独立的小房间,上面有漂亮的穹顶,四面围绕着酒架,酒架里累着一瓶一瓶红酒。
顾余墨把人带品酒房里,温声道:“先说话……还是先抱一下?”
看起来他有所误会,以为卷卷在外面不好意思撒娇示弱。
然而卷卷并没像他想象中那样,扑进他怀里嘤嘤哭,她表现得非常淡定,简直就像见惯生死的殡仪馆工作人员一样,平静的问他:“怎么?你也怕?”
顾余墨楞了一下,她这个反应有点不对啊……脑子里懵了一下,嘴里不知不觉说出了实话:“老实说,是有点怕……”
家里连续死了两个人,还是两个认识的人,就算他是个男人,心里也难免有些毛毛的,尤其是那个凶手似乎还藏在别墅里……
“这样啊……”卷卷沉吟一番,然后上前一步,跟抱沈绿瓷一样,伸手抱抱他,“那先抱一下吧。”
顾余墨楞了一下,继而露出温柔的笑容,闭上眼睛,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腰,而他也轻轻的,珍惜的抱住她。
穹顶的彩色琉璃上是小天使的图案,洒下光辉,照耀在他们身上。
“好了。”几秒钟后,卷卷结束了这个安抚的拥抱,满脸严肃的看着他,“冷静下来没有?冷静下来咱们就谈正事吧。”
顾余墨留恋怀中的温暖,但尊重她的意思,于是轻轻松开手,温柔的目光看着她,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顾先生。”卷卷盯着他,“有人想杀你。”
顾余墨皱了一下眉:“你继续说。”
“事情是这样的,阿布之前给我拖了个梦。”卷卷拿出之前说服沈绿瓷的那套,对顾余墨说,“梦里它给我看了五张画,每一张都对应一起命案,第一张是绳子吊死一只猫,第二张是血泊之中两枚眼珠,第三张是十根手指缤纷落下,第四张是一个人女人喝下穿肠□□,第五张是千刀万剐容颜不再……现在前面四张都变成现实了,我看第五张也不远了。”
这话能说服沈绿瓷,但却很难说服顾余墨。
他温柔笑笑:“这只是个梦罢了。”
“我可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卷卷认真看着他,心里却觉得很头疼,每次都是这样,她明明知道真相,却拿不出理由说服对方,很多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
顾余墨看起来并不大相信这话,但他也不想让卷卷难堪,想了想,他温言道:“人的记忆是有偏差的,就好像你小时候喜欢一个红色的东西,但在你的记忆里它一直是蓝色的,很多心理学着作里都已经证实过了……像你的梦,有可能并不是在案子发生前做的,而是看到案子后才做的,又或者说你根本没做过这样的梦,只是因为案子给你的冲击太强烈,所以导致你发生了记忆偏差。”
有理有据!难以反驳!
要不是卷卷意志坚定,估计都要被他说服了!
这厮真是一个干传销的好苗子啊!
“好了,我们出去吧。”顾余墨拍了一下卷卷的肩,“算算时间,警察也该来了。”
卷卷只好跟在他身后,走出门去。
沈绿瓷在外面走来走去,一见他们出来,立刻指挥身边的保镖:“快,拿给他们看!”
顾余墨楞了一下,不懂为什么自己才走开了那么一小会,自己的保镖就成了别人的保镖,言听计从还一脸甘之若饴……
保镖捧着一张纸走过来,对他说:“老板,这是刚刚从死人嘴里找到的。”
所以上面又是口水,又是血水,似乎之前一直是揉成团含着,所以展开之后皱皱巴巴,有些地方已经看不大清楚了,但大体轮廓还是看得清楚的。
顾余墨低头看着他手里那幅画。
红色的笔,就仿佛是蘸着血勾勒出线条,在上面勾勒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画面——一个女人喝下穿肠□□。
顾余墨把画看了很久,然后缓缓转头,看向卷卷。
作者有话要说: 摸下巴,以后换成9点更新好了!这样就能写个3000字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有4000啦!
另外。。绿绿已经睡过了,是时候拔吊无情换个对象了【渣攻脸】
泡泡龙正在开车来的路上!塞车呢!
☆、48|一个骗局
“……干嘛这么看着我?”卷卷摸了把脸,“你该不会以为凶手是我吧?”
“怎么会呢。”顾余墨错开话题,看了眼楼上,脚步声,人声,嘈嘈杂杂的传来,他说,“警察来了,我们过去吧。”
一边说,却一边退后两步,来到卷卷身旁,凑在她耳边,低声嘱咐:“……这件事对我说说就好,别告诉其他人。”
这时候,警察从楼上下来了,目光一瞥,落在他们两个身上。
顾余墨微微一笑,在卷卷肩膀上拍了两下。
可卷卷一转头,却发现他把那张画给塞口袋里了,怎么回事?他不打算交给警察吗?
顾余墨果然没将那张画交给警察,他把画藏口袋里之后,面色如常的接受警察的询问,卷卷就在他旁边接受询问,眼睛时不时看他一眼,可他一直没把画拿出来交给警察。
卷卷心里忍不住有点焦躁,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顾余墨中途对警察说。
“不好意思,我也去一下洗手间。”卷卷赶紧追了过去。
她朝顾余墨追过去,顾余墨不知为何脚步有点快,看起来想要急着去做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来到洗手间外面,顾余墨听到她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
卷卷也对他笑了笑,心想为了祖国为了人民为了社会安定,她就是蒙冤一次当回变态又如何!待会她就跟着他一起进去!要是他敢当她面毁灭证据,她就扑过去一招抓鸟龙爪手……就算污了这冰清玉洁的手!也一定要把证据抢救下来!
可她暂时没这机会了。
因为一声惨叫从洗手间内传出,紧接着一个女人跌跌撞撞的冲出来,扑进顾余墨怀里。
“好痛!”她右手捂着脸,发着抖说,“我的脸好痛啊!”
卷卷走过去,透过她的指缝看着她的右脸,像被烫过一样,红得异常,但是没有起水泡。
这画面让她忍不住想起第五幅画,千刀万剐容颜不再。
而第五幅画出现了,第六幅画还会远吗?
“出什么事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三人循声望去,两枚金色大耳环随着主人的步伐摇来晃去,涂着大红色口红的性感美女不紧不慢的从客厅方向走来,目光落到气质美人身上,不屑的撇撇嘴,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第六幅画上,胜利者掩唇而笑。
气质美人的惨叫声惊动了警察,很快,警察就赶了过来,有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气质美人边哭边说,“我本来想去洗手间补个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粉底液一涂脸上,脸就疼得不得了……”
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走进洗手间,拿着一个粉底液瓶子出来,对她说:“我们先拿去化验一下。”
气质美人点点头,然后让顾余墨扶着,回到客厅里坐下。
卷卷挨着她坐下,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过了一会,笑着对她说:“你的运气真好。”
气质美人闻言一愣,转头看着她。
“同样都是遭遇意外,另外两个人命都没了,但你只是伤了脸。”卷卷笑道。
沈绿瓷正好走过来,听了她的话,往气质美人脸上扫了一眼,然后淡淡道:“什么伤?不过是护肤品过敏罢了。”
气质美人仍旧捂着右脸,与其说是捂着伤口,但不如说是在遮掩什么,她对两人说:“我以前一直用这个牌子,今天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反应。”
卷卷哦了一声,然后不再关注她,拉着沈绿瓷讨论化妆品去了。卷卷对这行不大熟悉,但是沈绿瓷却相当在行,跟她推荐了几个牌子货,顺便又说了说过敏会是什么反应。
轻则发痒,紧绷,刺痛,异常发红,严重的红肿,反复长红疹子红斑。
气质美人这只能算是最轻微的反应。
这不是很奇怪吗?
从阿布,乔乔,到后来的知性美人,良家妇女,他们出事时完全不打折扣,画里怎么画,他们就怎么死,再不济也是生生挖出眼珠子,没像气质美人这样的,简直是本人与画像严重不符,完全可以打12315投诉了。
为什么其他人就非死不可,轮到她就轻轻放过?
卷卷盯着她看了一会,目光缓缓移向另一边,落地窗前,顾余墨侧身而立,避开众人,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那张画依旧藏他口袋里,即不交给警察,也不想办法毁尸灭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姑且静观其变。
正思索间,警察从楼上下来了,目光往众人身上一扫,手里举着一本笔记本,朗声问道:“这本子是谁的?”
包括卷卷在内,客厅内所有人都朝他手里的本子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