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兴许是热的,何余在他怀里直踢被子,踢了一床可能又觉着冷了,钻进了他这窝,缩在他怀里。
何余虚心接受:“辛苦你了……”
贺煜浅笑,微微松开她。
何余抬头看他,瞅见他下巴上有小胡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还挺扎人。
“为什么一晚上胡子就长出来?”可能刚醒,说话还奶声奶气的含糊。
“大概是雄性激素太多……”
贺煜闷闷地说,视线在何余下移,又迅速挪开,有点不自然。
“喔……”她恍惚点头。
何余想把腿伸直,恍惚间,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她一阵尴尬,赶紧往后挪挪,贺煜一个转身就把她压在了身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到的……”何余害羞叨叨。
贺煜眯眼,撑起手对她说:“何余……你走光了……”
嗯???(⊙_⊙)
何余赶紧低下头,她睡衣的扣子前三颗早就松开了,最主要的是,她还……
没,穿,胸,罩!
何余赶紧去系,哆哆嗦嗦,半天也没扣上一颗。
贺煜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扣,挑眉调侃:“我又不是没看过。”
何余懵:“你什么时候看过了?”
她回忆,之前好像是有那么一两次没忍住摸了下……
可……什么时候看过了???
完全没印象啊……
贺煜低头吻她鼻尖,“上回你喝醉了,我闯进来的时候,看过了……”
!!!
何余想起来了,那个半透明胸贴,贴了跟没贴没啥两样。
何余害羞,拼命往下钻,贺煜又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扣上。
贺煜松开她的手,环住她的腰,又把她给提了上来。
“躲什么?”故意逗她。
何余见自己双手能动了,赶紧去摸胸前的扣子,谁知贺煜一手又轻而易举抓住了她,钳得她动弹不得。
何余羞赧,急得她整个人都发烫,贺煜紧紧望着她的,包括她胸前的风光。
看久了,贺煜呼吸微重,喉结上下浮动。下定决心,他将被子一扯,盖过两人头顶,把自己和何余都闷在里头。
“嗯……”
片刻后,何余娇喃一声,贺煜就钻了出来,起身走去浴室。
进浴室前,还回头看了一眼那被子里鼓起的一小坨,无奈笑了。
何余闷在被窝里,听见贺煜大概是走了,才伸出手去将自己昨晚放在枕头下的内衣拿了出来,在被窝里捯饬着穿。
何余掀开被子一隅,漏了一丝光进被窝,她低头瞅了眼自己的右胸,刚才贺煜咬的那口有点重。
*
贺煜起床之后的日常就是,喂猫铲屎,顺便喂何余。
他跟阿姨说过了,这两天不用来打扫卫生,毕竟难得的二人世界。可阿姨既然不来,那他就得全部自己动手,他爱干净。做家务,这难不倒他,一个高中就独自出来生活的人,这点还是能应付的。
何余吃着面,看贺煜穿着阿姨的围裙,举着吸尘器满屋子跑,又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擦擦。
她心里就一个念头:居家好男人啊……娶他一点也不吃亏诶……
何余吃完饭就被赶去客厅了,贺煜又拿起碗在厨房刷了起来,忙活大半天,最后端了牛奶和咖啡出来。
打开电视,两人窝在沙发上一人手抱一只猫,喝着饮料。
电视台广告时间,何余视线瞄到茶几上贺煜的那一小瓶药,好奇问:“贺煜,最近都没看见你吃药。”
贺煜点头,随口说:“心情好,就不吃了。”
“可你不是在生病吗?”何余关切问。
贺煜一笑,把咖啡放了下来,拿起那瓶药,打开对何余说:“张嘴。”
何余照做,贺煜倒出一粒,扔进了何余嘴里。
何余抿嘴,柠檬味的……
“不是药?”何余不解。
“前阵子换成了维生素,医生说我只要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那就不用吃了。”贺煜不以为意说。
“那你之前是什么病?”嘴里柠檬味四溢,何余平静问。
贺煜沉默片刻,又望见何余那眼神,侧过身对上她视线。
“PTSD。”他淡笑而过,轻松说出口。
何余停下了所有动作,电视机里的电视剧又开始了,她无暇去看,她搜索自己记忆库,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她看过很多新闻,说这病要么痊愈,要么会一直挑战人的心里极限。
“怎么会……”何余有些失神垂眸。
贺煜就知道跟何余说,她会是现在这样,他揉着她的头发,“何余,我没事了,我有在接受治疗,你不用担心。”
何余抬头看他,“真的?”
“真的。”贺煜微微一笑。
跟何余在一起的时间,大多的快乐抚平了他内心深处暗涌的那些记忆。先前梦里总梦见那些景象碎片不断拼凑,让他又回到了当时的场景,一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头痛欲裂,吃了药才会好些。性格的暴躁焦虑,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治疗,他一直在做,钱医生说他近期好转了许多,才让他停阵子药看情况。
贺煜摸着何余的头发,他也想尽快好起来,如果总是反复,那他怎么照顾她一辈子,反而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
“那你先前怎么都不跟我说。”何余轻声喃喃,赌气。
贺煜捧着她的脸,哄她:“我现在不是跟你说了嘛。”
何余默声,她还是觉得自己没用。
“那你以后做治疗,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何余自告奋勇。
她知道,他肯定是一个人跟医生面对面,然后死撑到底,打死也不会说他有多难受。
贺煜坚定拒绝:“不行。”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在被催眠治疗后疲惫软弱的模样。
“可我想陪你……”她撒娇。
“何余,以后好不好,等我想通了。”贺煜目光决绝,不容商量的余地。
“那你答应我,一定要治好。”何余妥协,头搁在他肩头,给他力量。
“好。”
贺煜一口应下。
一上午,何余边看电视边调整好了心态,她相信贺煜,一定可以治好。病因她没有过问,如果贺煜想说,自然会告诉她。
贺煜看了眼手机,已经是饭点了。
“好了,我去做午饭。”
贺煜捏了把她的脸,从沙发上站起来。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何余疑惑,虽然吃过他准备的早饭,但她记得他之前说他一直去面馆吃面来着。
“我有说过我不会做饭吗?”
“你会做饭,那你干嘛去吃面?”
“那是高中学习忙,没空做饭,也没钱请阿姨。”
“…………”
原来不是不会……是因为懒……
何余心里嘀咕。
“那我来打下手!”何余笑说。
贺煜挑眉:“好。”
厨房里,两人穿着围兜,忙活着。
“贺煜……”何余心虚。
“嗯?”贺煜搜寻冰箱里的食材。
“蛋壳掉进蛋里了……”
“……”
他扫一眼,随后挑了出来。
“贺煜……”
“嗯?”
“米里有米虫……”
“……”
他伸过头觑一眼,夺过她手里的锅。
洗完将米搁进电饭锅,贺煜擦干手,替何余解开围兜,“听话,去跟旺仔、馒头玩。”
何余讪讪一笑,她果然只适合被投食……
说要打下手,何余最后就摆了个碗筷。
吃饭时,她视线在菜和贺煜间来回扫了两眼,她好像赚大发了!!!
“看什么?”贺煜问,早发觉了她的目光。
“我好像捡到宝了!”
“嗯?”
“你呀!”
贺煜一想,笑了。
“那你有什么表示吗?”他眯起眼,一个劲儿盯着她看。
何余见他那眼神,赶紧埋头吃饭,猛摇头。想起早上他咬的那一口,现在胸口还酥酥麻麻的。
好险……她差点又挖了个坑自己往里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大概是瞎了……这章错别字特别多……T^T
捉虫有红包包!
第34章
时间悄然流逝,偷走了一个下午的清闲。
临近傍晚,贺煜在厨房晃了一圈,随后走了出来说:“何余,我去一趟超市,家里有些东西要添。”
“一起去。”何余从书房里趿着拖鞋跑出来说。
“那你去换衣服,我等你。”
“好。”
两人一道出门,踩着夕阳的尾巴。
车驶路上,不巧在前方十字路口十几辆车追尾,堵得不成样。贺煜指腹轻敲方向盘,腕上手表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我们换一条路走?”何余提议,再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贺煜前后瞧了两眼,有空隙让他们拐弯,他点头,“嗯,换一条。”
车从另一条道离开,谁知到另一个路口又遇道路维修,迫不得已只能向东走。
越往东驶,贺煜眉头愈发蹙起,他四望这边的街道,眼神锐利,神情不太对劲。时间久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紧了几分,指尖泛白,额角也渐渐冒出虚汗。
何余一直专注手机,她问:“贺煜,我们要买什么呀?”
见贺煜没回答,何余抬头侧脸去看,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面色白如纸,冷汗浸湿发鬓。
“贺煜,你怎么了?”何余着急,“贺煜?”
前方喇叭渐响,何余迅速扭回头去看,对面车头灯亮的晃眼,两车就快相撞,贺煜却没有踩刹车。
“贺煜!”何余尖叫。
生死关头,她恢复理智,探身过去,忙打方向盘,车子向右急转弯,“咚”的一声巨响,穿过一旁的灌木丛撞上墙壁。
何余昏昏沉沉,就觉得脑仁疼,她偏过头去看贺煜,安全气囊弹出,贺煜一直捂着头,表情痛苦。
“贺煜……”何余叫他。
承受了巨大冲击,她意识不清,晕了过去。
*
何余醒来时第一反应就是寻找贺煜,她撑起身体,扫了眼四周,发现贺煜正躺在她左边的病床上。
“喵酱,你醒啦。”陈清从门外走了进来。
“陈清助理。”何余礼貌问候。
陈清走近几步,“喵酱,有哪里不舒服吗?”
何余摇头,没什么大事。
“贺煜他怎么样?”何余忙问
陈清宽慰道:“老板没事,只是需要休息。”
何余松口气,焦急的眼神也柔和下来。
何余垂眸思考后,又问:“陈清,你知道贺煜是怎么回事吗?”
陈清明显为难,不方便开口的模样。
“我们出去说吧,让他休息会儿。”何余提议。
陈清点头。
走廊里,陈清端了杯热水,给何余暖手。
“陈清助理,你坐吧。”何余说。
陈清在何余身旁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喵酱,你知道你们刚才是在哪条路上出的意外吗?”
何余摇头,有些抱歉:“我是路痴,不太清楚。”
“丰禾路。”
何余认真听,丰禾路……很耳熟。
好似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在嘴边,随时能脱口而出,可何余偏偏想不起来。
“老板他……小时候在那个路口……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被车……”陈清停顿。
何余瞬间明了。
“亲眼看到母亲出车祸嘛……”
何余嘟囔猜测,咬唇,眼泪在眼眶打转,那时贺煜应该不大才对。
“喵酱,我能多嘴问一句,你是在和老板谈恋爱吗?”
“嗯。”何余点头。
陈清微微笑了,“怪不得……”
“什么?”
“怪不得老板近几个月心情都特别好,像变了个人似的。”陈清笑说。
何余不好意思低下头,嘴角扯了扯佯笑,心情沉重。她现在才发觉,自己对贺煜的事情一无所知。
陈清喝了口水,继续缓缓说:“以前不管什么情况,我开车或者司机开车,都尽量避开那条路。”
“老板平日自己开车,也很小心。”
何余叹口气:“今天前方汽车追尾堵住了,又无法后退,我们换了条路,谁知又在重修,最后没有选择,只能向相反的方向开,结果竟然到了丰禾路。”
条条大路,都是互通的,避无可避。
“陈清助理,贺煜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才患上PTSD的吗?”何余问。
陈清惊讶,贺煜患有PTSD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他拉下眼帘,含糊说:“不全是,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
“那还有什么其他……”
“何余——”
病房里贺煜一声几近绝望的呼唤。
陈清和何余连忙冲了进去。
“贺煜!”
“老板!”
何余进去的那一刻看见了贺煜眼中的惊慌失措,以及见到她那一秒的安心。
“你醒啦。”何余坐到他床边,伸手拭去他额前的汗。
“你没事吧?”他手忙脚乱,前后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了个遍。
他记得最后一刻她撕心裂肺叫喊他的名字,和当年他的母亲一模一样。
“我没事,估计车子不能开了。”何余笑盈盈说。
陈清在旁说:“安全气囊起了大作用,除了一些小擦伤,老板你和喵酱没大碍。”
贺煜这才放下心。
贺煜拥住何余,紧得何余有些无法喘息,他一遍遍低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何余微愣,贺煜头一回跟她说“对不起”三个字。
她伸手顺他的背,“我没事,真没事。”
她担心他自责内疚。
*
何余最后由陈清送回了学校,送她到校陈清又急着赶回去处理剩下的事情。
刚才何余在病房隐约听见贺煜跟陈清商量约见钱医生的事,何余猜测,钱医生应该是贺煜一直看的那个心理医生吧。
丰禾路……丰禾路……
何余总觉得以前在哪里听过。
何余低头一步步向前走,耳旁掠过学生吃完宵夜回来的欢笑声。
——阿囡,那个时候,侬爸爸就是在丰禾路不当心夹伤你的脚的。
何余顿住脚步,对了,她奶奶那时说,她的脚是在丰禾路受伤的。
——阿囡,阿婆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件大事,就在那个路口,好像出车祸撞死了个人……那个时候报纸的报道都在讲这桩事情咯。
何余转溜眼珠,她奶奶不止说了这些,还有别的事情,最重要的,她给忘记了。
何余后退几步,向校门口跑出去。
她招来出租车,“师傅,麻烦去市图书馆。”
坐在车里,她用手机查找着当年有关丰禾路的事情,可是都寥寥几笔就带过了。
进了图书馆,何余询问十几年前的报纸是否还在,管理员说报纸有存档,但不能轻易给何余看。
没办法,何余打了个电话给乔弯弯,向她求助。
乔弯弯赶来这里,利用她父亲的一些关系,让何余如愿以偿进了地下储存室。
当年网络兴许不完全发达,但报纸不同,这种人手一份的东西,应该记录下了大部分事情。
“余余,你要找什么?”
“弯弯,我四岁那年夏天是几几年几月?”
“九八年七八月。”
“帮我找那两个月的报纸,有关车祸的,在丰禾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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