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不就是不想跟自己媳妇分开吗?要是此次的钦差不是你家小媳妇,你能如此积极自动请命?”朱君凡一脸不耻地瞪着他。
朱俊阳见皇上此番是同意了他的观点,心中舒了一口气,嘴角有了几分笑意:“皇上,您这是答应了?那就赶紧把折子批复了吧?”
“哼!别以为你是唯一的人选!!”朱君凡看不得他得意的嘴脸,一大早扰人清梦,还想让朕如此轻易就松口?
朱君凡嘴边含了一抹坏笑:“苏总管最近好像挺闲的!”苏然把宫里的事,都交付给苏离总管,自己只担任暗卫教头,平日里的确事不多。苏然的功夫,几乎跟朱俊阳不相上下。苏总管又是个太监,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之嫌,也可以贴身保护……
“皇上,您不能这样啊!”朱俊阳哀叫一声,“苏总管虽然各方面也都合适,但是,您忘了,他本身也是前朝余孽重点关照的对象。在西北的时候,差点因此丧命!要是他跟着,岂不是更危险?”
第六百九十章 南下
“这么说……你是唯一的不二人选?”朱君凡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朱俊阳忙点头,郑重地道:“微臣自认是最合适的人选!微臣会用自己的生命做保证,会一切以钦差大臣的安危为重,哪怕付出自己的性命!!”
朱君凡气道:“别说的这么大公无私!!你护着的是你家小媳妇!!”
“谁让我媳妇是钦差大臣的呢?”朱俊阳态度傲娇地抬起了下巴!
“赶快给朕滚蛋!!朕还得回去睡回笼觉呢!!”朱君凡没好气地赶人!
朱俊阳见目的已经达到,出宫的时候,虽然一如既往一张面瘫脸,不过熟悉他的人,从他凤眸中跳动的亮光,可以看出他心情极端不错。
可是,他的好心情,也就持续了一天。第二日,圣旨下来的时候,钦差大臣的贴身护卫,由一个变成了两位。另一位是朱俊阳万年不变的“死对头”苏然!
朱君凡:臭小子,扰了朕的清梦,还想顺心如意?不给你添添堵朕就不姓朱!!好吧,其实他前世确实不姓朱!
你小子,不就是想跟你媳妇双宿双栖,出差的时候趁机旅旅游、度度蜜月吗?朕就给你送个超大号的电灯泡!你不是小理由想得很充足,让朕无话可说吗?朕的理由也很充足,钦差大臣的身份太贵重了,钦差大臣的安全太重要了,一个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那就再加一个高手吧!说到高手,整个大内,谁能比得过苏大总管?
于是乎,下江南的队伍,从两人变成了三人行。至于金陵试验田的负责人武大人,则被华丽丽的无视了。
主子们要下江南的消息传出后,旭王府中的丫鬟护卫们变得躁动起来。能跟主子出京,在丫鬟们心中是很有面子的,尤其是在烟花三月的季节,去柳绿花红的江南,欣赏到跟北方截然不同的美景。主子院中贴身伺候的丫头们,都卯足了劲儿在主子面前表现,希望自己是被选中随行的那个。
可是,王爷说了,这次轻车就简,护卫就选侯晓亮一个,伺候王妃的丫鬟嘛!只挑选一个会功夫的,一个贴身伺候的。他是怕人多了,耽误他跟他媳妇私下里相处的时间。
单一个会功夫,就删选掉了很多人。内院中,有功夫在身的,只区区五个而已。其中一个,是从靖王府暗卫退下来的,三十多岁,不愿意离开嫁人,便自梳留下来伺候主子。被小草留在内院做了个小管事。
另外两位,是苏先生送过来的,说是伤病退役的暗卫,留在主院负责主子们的安全问题。
剩下的两个,自然就是跟了小草好几年的春华和秋实了。这两位是最合适的人选,她们不但武功高强,还熟悉主子们的脾气,伺候起来默契十足,得心应手。果然,女主子挑选了春华随行。
至于另一个贴身侍候的丫鬟,在侯晓亮上蹿下跳地在王爷身边吹耳边风,和小草综合衡量下,选中了梧桐。梧桐在府里的丫鬟中,算是跟小草最久的了,这么多年来表现一直不错,忠心耿耿的。温柔而不怯懦、果敢而不自作主张,小草对她还是比较满意的。
可惜,年龄已经到了,有侯晓亮在一旁虎视眈眈,估计留不了多久了。王爷身边的侍卫,都是有品阶的,总不能梧桐做了官夫人,还留在她身边伺候。到时候,只怕会传出她不通情理,压榨下人的名声吧。
圣旨下来的第二天,一行人来到码头,登上了舒适的大船。大明的造船技术已经处于世界前列,一些远航的大船,都是皇家船务出品,无论安全性还是舒适度,都是有保证的。
这时候,京杭大运河每年都修缮疏通,它是贯通南北的交通要道,方便了南北经济文化的交流。上了船之后,小草两口子被安顿进最大最豪华的房间中,苏先生的房间就在隔壁。而那位头发花白的老大人,则被安排在船尾的部位。
武大人来京的时候,虽然也是乘船而来,可是那种私人的小船,风浪稍微大些,就颠簸得厉害。这位年过半百的老大人,又悲催地晕船了。抵达京城的时候,几乎去了半条命。
而此时,他站在船尾的位置,极目远眺,两岸青山衬着绿水,有种诗兴大发的感觉。大船稳稳地前行,耳畔传来阵阵水声,偶尔一两声水鸟的啼鸣……
再想到这次请到了治粟内史这样的农事高手,金陵试验田的水稻,绝对不会低于京城的产量。或许,他一直想要仿照京城建立的江南育种基地,这次也一并筹备起来。到时候,江南的百姓会更加富足,成为名副其实的鱼米水乡!心情一好,这位老大人也不晕船了,不时地求见钦差大人,请她传授一些种田的秘诀。
余小草能有什么秘诀?前世今生,她都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虽然种过地,可都是小麦黄豆这样的北方作物,水稻几乎没接触过。她唯一的秘密武器,就是小补天石这个超级金手指。不过……最近小补天石好像很少出来刷存在感了,难道修炼上遇到了问题?
【你修炼才出现问题呢!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一个白胖胖的小娃娃,出现在小草的房间内,然后用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渐渐成长为一个眉清目秀、帅气逼人的少年。
余小草看到这一幕,顿时傻住了,瞠目结舌地道:“小汤圆,你……你的法力又精进了?这是你幻化的,还是修炼出来的本体?”
【不懂就别乱说,什么修炼出的本体,本体还用修炼,本神石的本体不就在你手腕上戴着吗?这是本神石修炼出的人形,怎么样?帅吧?】少年得意洋洋。
余小草却颇为遗憾地道:“唉!我还是觉得你变成小金猫,还比较方便些。要不然,我这次出差,带着个半大小伙子,怎么向外边解释?”
【哼!你连老公都带了,再带个弟弟又有何妨?】小补天石白了她一眼,在她的房间中溜达来溜达去,拿起她的梳妆盒,摆弄里面的胭脂水粉,还拿起一支珠钗在自己头上比划着!
余小草噗嗤一笑,道:“你这么喜欢胭脂水粉和首饰,为什么不修炼出女孩子的形象?我可以把你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迷倒那些臭男人们!”
“说谁臭男人呢?”朱俊阳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出现在他和媳妇的房间内,还坐在他们的床边,顿时剑眉倒竖,凤眸中迸射出寒光。
【喂!干什么?想打架?来来来,咱比划比划,别人怕你,本神石却不怵你!一巴掌把你拍地上,起都起不来!】小补天石的声音,适时地在他脑中响起。这熟悉的声音,欠揍的语调,让朱俊阳确定了它的身份。
“男女授受不亲,你要是以这个形态出现的话,可不能随意进出王妃的房间!”朱俊阳不爽地盯着小补天石,却没有理睬它的挑衅。他跟一个石头精较什么劲儿?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你才石头精,你们全家都石头精!】小补天石故意走到小草的身边,一会摸摸她的头,一会儿拉拉她的手。看着朱俊阳越来越黑的脸,它心中得意不已:吃醋了吧?酸死你!!
余小草不理会这一人一石头幼稚的行为,一巴掌把烦着她的小补天石拍飞,整理整理衣衫,向门外走去:“晓亮,让你准备的鱼竿、鱼饵,准备得怎么样了?”
朱俊阳本来想瞅准机会,跟媳妇在房中腻歪的,现在被一颗破石头给破坏了,真是晦气!见媳妇要去甲板上钓鱼,他便紧随其后跟了出去。而他踏出房间的一刹那,一个金色的小小身影,从他脚边一窜而出。
接着传来梧桐惊讶的声音:“这不是小汤圆吗?好久没见它了,怎么也跟着上船了?”
余小草耸耸肩膀,随口道:“谁知道呢!这家伙神出鬼没的,要么成天看不见影子,要么突然之间出现。或许是得知咱们要出门,藏在行李中上的船吧!”
梧桐一想,也差不多。这猫儿小小的一只,随便窝在行李的角落,一般人很难发现它。看着它一本正经地蹲在船舷上,甩着尾巴看主子钓鱼的小模样,还真是萌萌哒。
梧桐上前一步,把金色的小猫儿抱在怀中,点着猫鼻子道:“在船上不要淘气,船舷上不能爬,要是掉到水中,可没人救你哦!乖乖的看主子钓鱼,钓到大鱼中午给你加餐!”
小补天石没有挣扎,一脸享受地让梧桐给它抓痒。朱俊阳恨恨地瞪了它一眼,一直以猫儿的形态出现多好,非要弄个漂亮少年给他添堵。这货绝壁是故意的!!
再看看懒洋洋依偎在梧桐怀中的猫儿,朱俊阳别有意味地瞅了一眼侯晓亮这货,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思。
侯晓亮被主子这么看着,心中有些发毛:自己最近没做什么蠢事或者惨绝人寰的傻事吧?主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刚刚给王妃准备的鱼竿鱼饵,有什么问题吗?
“嘘,不要吵!鱼儿上钩了!!”梧桐一脸紧张,看着水面上晃动的鱼浮,用手捂住了小补天石的嘴巴。那只金色的小猫愣住了:靠!谁吵了?捂住鼻子和嘴巴,还让猫呼吸吗?本神石要是一只真猫,早就被你捂死了!这是谋杀!!
余小草瞅准机会,猛地一提鱼竿,一只巴掌大小的鲫鱼,被拎了上来。“哇!钓到了!娘娘您好厉害!!”梧桐终于放开手,小补天石趁机从她怀里跳出来。
侯晓亮马上狗腿地凑上去,帮着把鱼钩上的鲫鱼取了下来,又给装上鱼饵。钓到的鱼饵被扔进一个装着水的桶中。侯晓亮小心翼翼地瞅了主子一眼——您看,小的伺候得还算周到吧?
朱俊阳淡淡地瞟了他 一眼,也拿了一个凳子,在媳妇身边坐下,取了另一根鱼竿,就要坐下。突然,手中的鱼竿被一个外力拉扯,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朝着身边的人影挥了过去,却被一个手臂挡住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苏然这货!哼,打扰他跟媳妇的二人世界不说,还抢他鱼竿,这要还能忍得下去,他还是个男人吗?于是,一个狠招攻了过去。
第六百九十一章 河东狮吼
苏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两人一只手同时抓住一根鱼竿,另一只手你来我往地交起手来。他们的动作疾似闪电,最快的时候只剩下一道道残影,看得人眼花缭乱。
侯晓亮还好,主子最厉害的一面都见过了。只有梧桐,张大了嘴巴,眼睛都直了。平时多机灵的一个人,此时跟个二傻子似的。
他们这边“砰砰乓乓”打得正热闹,在一旁垂钓的余小草,半天没见一条鱼上钩,气得一扔鱼竿,两脚踏地、气沉丹田,深吸一口气,施展起河东狮吼功:“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两位绝顶高手,立时被这狮吼功震慑,一手抓着鱼竿,另一手 依然保持着过招的动作,向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两人目光投向做茶壶状的余小草,脸上有几分赧然和讪讪。
“你们想打,给我到河里打去!耽误我钓鱼不说,要我万一失手把甲板捅个窟窿,这是想让我们都下河摸鱼去吗?”余小草双手叉腰,气哼哼地瞪着两个加起来都快六十岁的幼稚鬼,像训学生似的。别看她年虽不大,个头不高,气势倒是挺足的。
船尾的老大人听到动静出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愣住了。一个是统领大内,手段很辣,令人闻名丧胆的暗卫总教头;一位是战功赫赫,身手不凡,有冷面煞星之称的王爷。竟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面前,训得跟孙子似的。
旭王也就罢了,毕竟是钦差大人的相公,在京城中他也挺听说过旭王宠妻的事迹。可苏总管的反应,彻底让武大人迷惑了。这个陪着笑脸,乖乖被骂的白衣男子,真的是传说中狠厉、狡诈、冷酷的苏大总管吗?
“那个……请问钦差大人,在河里如何交手对阵?”苏然弱弱地问了一句。在水里,难道比游泳,比摸鱼吗?
余小草歇着眼睛看两人,双手抱胸,一只脚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哼了一句道:“你们俩不是很有本事么?呶!这两块木片,踩在上面,施展一苇渡江水上漂的功夫,大战个三百回合。谁不湿鞋子谁就胜出!”说着,她随手往运河里扔了两片巴掌大小,薄薄的木片,示意两人可以开始了!
朱俊阳跟苏然互看了一眼,不禁为这丫头的异想天开哭笑不得。朱俊阳松开了跟苏然抢鱼竿的手,来到小媳妇身边,指着那边在河里一沉一浮的木片,道:“你想谋杀亲夫啊!这片木板,就是鸟儿落上去,也会下沉的,好吗?”
“你们习武之人,不是都身轻如燕吗?”余小草哼了哼,对两人耽误她钓鱼事业,表示很不满。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不刁难你们刁难谁?
苏然呵呵一笑,在一旁坐在,认怂道:“一苇渡江的本事,那是在武侠小说中才存在的高深功夫,我自认没那本事。旭王殿下,要不……您试试?”
“哼!你堂堂大内第一高手,都修炼到那种地步,本王如何敢专美于前?”朱俊阳的嘴皮子功夫,也是了得。
余小草往自家男人手中塞了鱼竿,哼了两下,道:“我看你们谁都不服谁啊!刚刚没分出高下憋着劲儿呢,是吧?那就一根钓竿分胜负吧!从现在开始,谁钓到的鱼多,鱼大,就算谁赢!输的中午洗碗盘,开始吧!”
“比就比,谁怕谁?”两人在钓鱼上半斤八两,都算不得高手。拿起钓竿,挂上鱼饵,目不转睛地盯着河面,一时之间甲板上静寂无声。
终于静下来了,余小草舒了一口气,吩咐侯晓亮,再去拿根鱼竿过来。指着这两个不靠谱的家伙,她的全鱼宴不知道驴年马月能吃上了,还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侯晓亮哭丧着一张脸:“王妃娘娘,船上就两根钓竿,属下刚刚都拿过来了……”哎呀!女主子威武,轻描淡写就搞定了两尊大佛。他这个小虾米,办事不利,会不会被秒?
“没了?那去找根竹竿和鱼线。梧桐,你去拿跟缝衣针过来。咱们自制钓竿!”真正的高手,是不受器物的约束滴!
针被朱俊阳徒手弯成了鱼钩的形状,针眼穿过鱼线,固定在婴儿手腕粗的一根鱼竿上。余小草又用香油面团自制了鱼饵,拉起小补天石的猫爪子,在鱼饵上蹭了蹭,沾了星星点点的灵气。OK,万事俱备!
她把座椅安放在朱俊阳和苏然两人不远处,鱼竿固定在船舷上,翘着脚静等鱼儿上钩。很快,她的鱼竿有了动静。她冲着侯晓亮招了招手,指指鱼竿,示意他拎竿。不是她矫情,是这家伙找来的竹竿太粗,她细胳膊细腿儿的,真不堪重负啊!
侯晓亮看透了,把女主子伺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