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亲的坟前见到宽嬷嬷的女儿,站在她面前的念恩,舒清鸾略觉的有些对不住她。
“娘亲的事情,念恩已经知道了。”念恩似乎知道舒清鸾心中所想一般,对着她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然后轻声宽慰道,“娘亲从来不曾后悔过自己的选择,相信现在娘亲应该已经与兰心姑姑与小少爷相聚了。”
听到念恩的话,舒清鸾再次露出一抹微微的讶异之色,“宽嬷嬷的事,你都知道了?”
念恩点头:“是!念恩都知道。念恩刚从相府来的。”
“相府?”舒清鸾定定的看着念恩,然后抿唇一笑,“是否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念恩浅笑摇头,并没有直接回答了舒清鸾的话,而是说起了相府的事情:“念恩离开相府的时候,曲宛若已经生了。”
“是吗?”舒清鸾一脸的不以为意,“应该不会是个儿子吧?”九九早就告诉过她,曲宛若这一胎怀的绝不可能是个儿子。
念恩点头:“是!是个女儿,而且是个只有一条腿的女儿!”
“一条腿?”初雨与写意微怔,对视一眼。
舒清鸾却好似想到了什么,竟是抿唇一笑:“是吗?倒是没想到史姨娘临了临了竟是送了曲宛若这么一份大礼啊!”
那一刀刺下去,没要了曲宛若的命,却是砍断了她肚子里孩子的一条腿。
呵呵,曲宛若真是怎么都不会想到。如果不是舒紫鸢怕死,拉她为自己挡下了这一刀,好好的一个孩子又怎么会少了一条腿呢?
“小姐,你说这少的一条腿是被那日史姨娘给砍断的啊?”初雨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舒清鸾。
这……
算不算是她们罪有因得了?
让她们母女俩设计陷害小姐,这下好了,害人不成反害己了。相爷这下可是好看了,竟然生了个只有一条腿的女儿,这下看他的脸往哪搁。这老太太只怕是更是要恨曲姨娘恨的咬牙切齿了吧?
初雨突然之间那叫一个心情大好了。心想着,曲宛若看着自己那心心念念的儿子,一生出来竟是一个少了一条腿的女儿!这脸色肯定是比狗屎还在难看了。
舒清鸾深吸一口气,看着念恩道:“宽嬷嬷的坟就在离娘亲不远的地方,我和你一道前去拜祭下她。”
念恩会心的一笑:“念恩替娘亲谢过小姐。”
四人一道前往宽嬷嬷的坟前,祭拜过后,才离开。
“如不弃的话,随我一道回王府如何?”走在下山的路上,舒清鸾问着念恩,“我想娘亲宽嬷嬷都愿意看到这样的。宽嬷嬷不在了,以后我便是你的家人。”
念恩停下脚步,笑意盈盈的看着舒清鸾,淡淡的说道:“小姐不对我有亿怀疑吗?不怕念恩会有心欺骗吗?毕竟小姐不曾见过念恩,也不曾了解过念恩。就不怕念恩会是有心之人安排的?”
“小姐。”听着念恩这话,舒清鸾还未出声,初雨便是轻轻的扯了下她的衣襟,表示念恩说的这些话还真是很有道理的。府里已经有一个心怀不轨,对王爷虎视耽耽的韩夏芝了,要是这个什么念恩的又是一个韩夏芝,那可如何是好?
舒清鸾抿唇一笑,对着念恩同样浅笑盈盈的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正好也给了我一个机会了。不是吗?”
念恩欣然一笑,一脸会心的看着舒清鸾:“小姐放心!念恩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记得兰心姑姑对我的好,也记得我娘临走前交待我的事情。所以,小姐大可以放心,念恩绝不会做出对不起兰心姑姑,对不起小姐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便随我回王府。娘亲与宽嬷嬷都看着我们的。”舒清鸾欣笑。
初雨与写意对视一眼,略显的有些茫然。
念恩却是对着舒清鸾一个鞠身,“念恩谢过小姐好意,不过请恕念恩暂时不能随小姐一道回王府。念恩还有事有身,待念恩办完了要办的事情,便前来王府向小姐请罪。”
“念恩!”舒清鸾伸手扶起半鞠着身子的念恩,“你所谓的有事在身可是去相府?又或许进宫找舒紫鸢?”
念恩微微一怔,却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是!”
舒清鸾摇头:“不用了!舒紫鸢会有百里飘絮对付,曲宛若自然有老太太与舒赫。无须为了这样的人而脏了自己的手。”
“小姐……”
“念恩姐姐,你听小姐的。小姐说的就一定不会有错的。”初雨很是亲切的唤着念恩姐姐,刚才的担忧竟是在一瞬间一扫而空,很是亲腻的挽起念恩的手腕,轻声说道,“小姐心疼你呢!”
念恩有些感激的看着舒清鸾,然后点了点头,对着舒清鸾又是一个鞠身:“念恩谢过小姐。”
舒清鸾抿唇浅笑:“自家人,不说两家话。”
四人回到安逸王府时,天已大亮。
南宫樾今儿依旧还是没有去早朝,不过却也是没有在府里。
“初雨,一会你去给念恩收拾一个屋子出来。”舒清鸾对着初雨说道。
“是,小姐!初雨一会便去。”初雨应道。
“夏芝见过王妃。”
“奴婢见过王妃。”
舒清鸾等人正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的时候,便是见着韩夏芝与文嬷嬷朝着这边走来,主仆二人很是有礼的朝着舒清鸾鞠身行礼。
自那日起,这些日子来,韩夏芝倒是安份了不少,竟是一次没在她面前出现过。若是此刻不出现在她面前,她倒是不忘记府里竟还有韩夏芝之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这都快十日过去了,寒柏和寒叙两人竟是还没回来。看来,这文嬷嬷对韩夏芝果真是下了一番功夫了,不然寒柏在调查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半点没有发现不妥?还竟她主仆二人给带回了王府?且现在,竟是这么久了,依旧还是没有查出个所以来。
“韩姑娘找本妃可是有事?”舒清鸾笑意盈盈的看着韩夏芝问道。
韩夏芝鞠身并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对着舒清鸾一脸自责的说道:“夏芝不懂事,冲撞了王妃,惹王妃不悦,是夏芝有罪。还望王妃大人大量,不与夏芝一般见识,原谅了夏芝的无礼与冲撞。这几日夏芝一直在反思,王爷责骂夏芝是对的,还请王妃责罚夏芝。只求王妃与王爷不要再生夏芝的气,夏芝以后再也不会这会无礼。”
“是奴婢的过错,请王妃责罚奴婢。”文嬷嬷对着舒清鸾替韩夏芝扛罪,“小姐只是太在意与王爷的兄……”妹字还没出口,便是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一个改口,战战兢兢的继续说道,“都是奴婢的错,请王妃责罚。”
初雨一脸不屑的朝着韩夏芝嗤了一声,然后对着念恩说道:“念恩姐姐,我带你先去看看你的屋子。”
念恩对着舒清鸾一个鞠身:“念恩先告退。”
文嬷嬷微微的抬眸,朝着念恩望去。却是在看到念恩之际,猛的一个踉跄跌步,大惊失色:“少夫人?”
念恩正打算与初雨离开,却是在听到文嬷嬷的这一声“少夫人”后,一个止步,朝着文嬷嬷走来,然后在她面前站立,十分镇定的看着文嬷嬷问道:“你是在叫我?”
文嬷嬷摇头,一脸惊恐的摇头,整个身子微微的颤的有些厉害,“不,不。奴婢不认识姑娘。”
“是吗?”舒清鸾似笑非笑的直视着文嬷嬷,“那么文嬷嬷可有觉的她看起来很眼熟?是否像极了文嬷嬷认识的什么人?”
“不,不!”文嬷嬷再度拼命的摇头,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惊慌失措,努力的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对着舒清鸾一口否绝的说道,“回王妃,奴婢不认识这位姑娘。也不觉的这位姑娘像奴婢认识的故人。奴婢大呼小叫,惊到了王妃,还请王妃责罚。”
舒清鸾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脸准备静镇定的文嬷嬷,然后又看一眼一脸自责又内疚的韩夏芝,然后沉声道:“韩姑娘过府是客,又与王爷有着非一般的关系。本妃自不会往心里去的。行了,没事了,文嬷嬷,带着韩姑娘回去吧。”
“是,是!奴婢告退,奴婢告退!谢王妃不罚之恩。奴婢以后一定好好的看着小姐,绝不让小姐再犯同样的错误。小姐,快谢过王妃不罚之恩。”文嬷嬷轻轻的一拉韩夏芝的衣袖,轻声的说道。
韩夏芝浅浅的瞪她一眼,随即对着舒清鸾一个鞠身:“夏芝谢王妃不罚之恩。夏芝告退。”说完一个转身,与文嬷嬷一起离开。只是在那转身背对着舒清鸾之际,却是唇角扬起了一抹阴阴冷冷的森笑,这一抹森笑不只是对着舒清鸾的,更也是对着文嬷嬷的。
“嬷嬷,你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见着那人就慌了?”回到屋里,韩夏芝一脸好奇的问着文嬷嬷,刚才的那一脸阴森已经被她很好的敛去,对着文嬷嬷很是不解又亲和的问道,半点没有将她对文嬷嬷的怒意发泄在脸上。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情,小姐别往心里去。”文嬷嬷赶紧摆手回道,只是那眼眸里的惊慌却是出卖了自己。
“嬷嬷。”韩夏芝握起文嬷嬷的双手,她的双手微有些凉,足以说明着此刻,她内心的害怕。韩夏芝心中冷笑,更是划过一抹不好的预感,然后硬是将那一抹不好的感觉给压下了心头,对着文嬷嬷轻声细语的说道,“嬷嬷,我知道你疼我,从小将我当亲孙女一般的疼爱。我也将你当成自己的祖母一般的看待,你看你自己这手,现在有多凉?足以说明你心里此刻很慌?嬷嬷,有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你一个人是解决不了的,我们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才能更好的解决。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知道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所以,嬷嬷,你别有事情瞒着我行吗?我们不止是一起为主子做事的,我们更是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我不想看着你为么的为难自己。嬷嬷。”
韩夏芝一脸真心诚意的看着文嬷嬷,那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满满的尽是内疚之意,更是透着一抹对文嬷嬷的信任与心疼。
见此,文嬷嬷长长的吸一品气。眼眸里微微的泛起一层淡淡的湿润。伸手抹去眼角那溢出来的泪渍,轻轻的拍了拍韩夏芝的手背,满脸欣慰的说道:“小姐,嬷嬷知道你心疼嬷嬷。嬷嬷同样也心疼你。不管是我还是你,我们都身不由己,我们的命不在自己手中,全都拿捏在主子的手里。小姐,嬷嬷从来没有隐瞒过你的身份,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只不过是主子手里的一颗棋子。当年,夏家老太爷将夏家唯一的血脉交到我手里,因为我是夏家最信得过的老佣人。让我带着夏家唯一的血脉远走他乡,这辈子都不要再回到京都,也这辈子都不要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让她一辈子当个普通百姓。可是,我却在接过孩子,还没出了夏府的大门,便是直接将那个孩子扔进了茅坑里,就那么溺毙了她。你是我出了夏府后,主子命人交到我手里的,为的就是让太后以为,夏家的女儿还存活于世。为的就是让有一天,太后的人找到你。为的就是今天,这才是主子的最终目的。主子向来都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知道就算夏皇后不在了,太后也会护着夏皇后生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安逸王爷。所以,这才如此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
“然后呢?”韩夏芝拧着眉头,一脸沉色的问着文嬷嬷,那看着文嬷嬷的眼眸是一眨也不眨,就好似在透过文嬷嬷的双眸探视着什么一样,“这与你刚才的异样有什么关系吗?”
“呵呵!”文嬷嬷一声干笑,笑声中略显的有些自讽,“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一个长的与当年的少夫人如此相似的人。当年的夏家是满门抄斩的,不留一个活口。我更是亲眼看着那个被我扔进茅坑的孩子沉入粪堆下的。可是,刚才王妃带入王府的这个女子,却是长的与当年的少夫人,也就是那孩子的生母,是如此的像,就好似当年的少夫人站在我面前一样。这才让我如此的大惊失色。”
“嬷嬷,你是说刚才那个叫念恩的人长的与夏府的少夫人很像?”韩夏芝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文嬷嬷问道。
文嬷嬷点头,“是啊,很像,很像。像就就好似一个人。”
韩夏芝微微的颤了一下,眼眸微有些闪烁,嘴里轻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么像?”突然之间似是想到了什么,抬眸问着文嬷嬷,“那夏少夫人娘家呢?可是还有其他人?”
文嬷嬷摇头,“少夫人娘家就她一个女儿,在夏府满门抄斩之后,少夫人的娘家也没有逃过此劫。虽说不是与夏家一起抄斩,却是被人一场火,所有人都葬身火海。所以,这叫念恩的人是绝不可能会是少夫人娘家的人的。可是,明明当年那个孩子已经溺毙在茅坑里了,不可能会是她的,不可能会是她的。不可能的。”文嬷嬷嘴里不断的直喊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只是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眸里却是充满了一股慌乱与惊吓。
如此相似的俩人,她初见那会,甚至都以为是少夫人来寻她索命了。
韩夏芝没有出声,牙齿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双眸紧拧眯成了一条细缝,从那一条细细的眼缝里却是透出了一抹阴森冷厉的戾气,甚至还夹杂着一丝隐约的怒杀。然后只见她的唇角冷冷的弯起一抹算计般的弧度,眸中的那一抹杀气一闪而过。
“嬷嬷,这事你打算告诉主子吗?”韩夏芝沉声问着文嬷嬷。
文嬷嬷抬眸望着她,问着她的意思:“小姐觉的是否应该告诉主子?”
韩夏芝浅笑:“嬷嬷,这你怎么问我的意思呢?我可没见过夏家的少夫人,这不是你说长的很像的吗?”
文嬷嬷微微一怔,略有不解的看着韩夏芝:“那你的意思呢?”
“嬷嬷,如果在主子和我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择忠心于主子还是心疼于我?”韩夏芝不答反问,用着一抹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文嬷嬷。
文嬷嬷看着她的眼神微微的那么一滞,身子更是僵了一下,似乎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很是难以选择回答,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做过这样的想法。在她的心里,终于主子和心疼韩夏芝并没有冲突。只有她与韩夏芝都忠于主子,为主子做事,那么她便可以一直心疼着韩夏芝,事成之后,她们便可以功成身退,过上她们期待的日子。
只是,现在韩夏芝这么突然之间的这般问道,却是让她一时之间难以选择与回答了。
韩夏芝抿唇冷笑,阴森的双眸凌厉的直视着一脸茫然的文嬷嬷,如冰窖般寒冷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吐出:“嬷嬷,是从来没有想过呢?还是觉的理所应当的应该忠于主子?毕竟如你所言,我和你都不过只是主子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而我更不是什么夏家的血脉,不过只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父母是谁的野种,又怎么可能让你舍弃忠心于主子而选择心疼于我呢?可是,嬷嬷,你又有没有想过,就算是一个颗棋子,那也是会有自己的想法的。而现在,我这颗棋子便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了,我不想再继续当你们的棋子了。我想要过自己的日子,我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从现在起,我就是夏家唯一留在世上的血脉,谁也想说我不是!包括你,嬷嬷也一样!”
“你……你……什么意思?”文嬷嬷一脸惊慌的看着韩夏芝,韩夏芝突然之间的反常,让她一时之间有些不太相信,且韩夏芝这眼神,这表情都让她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文嬷嬷瞪大了双眸,不眨不眨的盯着韩夏芝,就好似突然之间不认识她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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