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她这是怎么了?”南宫百川注视着沈兰心问道。
沈兰心在沈惠心的位置上坐下,盈然一笑:“所谓懒人恭数多,应该就是她这个样子了。”
在场的三个男子均是微微的一楞,楞过之后却是开怀大笑了。
倒是没想到举止优雅的沈兰心竟也会说这等的话,不过用来形容沈惠心,却也是再适合不过了。
“如此,那可得要兰心手下留情了。”舒赫笑意盈盈的对着沈兰心说道。
谁都知道沈兰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不似沈惠心那般,只是为了做一件事情而做一件事情。
“舒大人过誉了,在皇上面前,兰心又岂敢如此无礼。”沈兰心嫣然一笑。
“兰心,朕允你无礼。”南宫百川甚宠溺的看着沈兰心,对她许下一个帝王的绝不轻易许人的诺言。
站于南宫百川身后的百里青松脸色微微的僵了一下,眼眸里划过一抹浅浅的苦涩与落漠。
“皇上都如此说了,就算臣有这个心,也不敢有那个胆了!”舒赫手里拿着一颗子,倒是觉的有些进退两难了。
南宫百川却是双臂一环胸,一副君临天下般的俯视着舒赫道:“舒爱卿若是有这个胆,朕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替你摘了它!”
舒赫将手中那子很随意的往棋盘上一落,“为了不让皇上摘了微臣的胆,微臣也只能让兰心给围剿了。”说罢,垂头丧气的双手一垂。倒是惹的沈兰心抿唇浅笑,接道,“舒大人又说错了,怎么能是兰心围剿了你呢?是惠心一直想围剿了你。再说,这一盘棋,兰心可是一个子都没动。”
舒赫端起摆于右侧的茶杯,抿一口茶,对着南宫百川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皇上,您这心可是偏的明显了点。”
“舒大人这话又错了,”沈兰心也端起那边沈惠心的茶杯,抿上一口,依旧一脸淡然的说道,“心本来就偏的,若是不偏,那也就不能称之为心了。”
舒赫被说的一句话都接不上来,就那么拿着茶杯一脸错愕的看着沈兰心,然后又抬眸望向南宫百川。
南宫百川在沈兰心身边的椅子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舒赫,“若是舒爱卿不介意,朕倒是很乐意看看爱卿的心可是正的?青松,你说呢?”
“回皇上,臣无能!”百里青松没头没尾的回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是快速的收回停在沈兰心身上的视线,对着南宫百川双手一作揖,回答的甚是恭敬。
见此,南宫百川与舒赫均是一楞,纷纷露出一抹大失的措的笑意。
南宫百川起身,撇去君臣之分,很是同情的一拍百里青松的肩膀:“爱卿,你的心上哪去了?惠心不过离开这么一小会,你便是出神了?”
“皇上,臣……”百里青松欲解释。
“皇上,您又在臣女背后说臣女什么坏话呢?”百里青松刚一出声,便是见着沈惠心笑意盈盈的朝着这边走来,在沈兰心的身边站立,垂眸看一眼那棋盘,然后略显兴奋的轻喊:“舒赫,你输了!我说过的,我一定会报一盘之仇的!我这人向来都是这么小气的,敢杀我,这次还不把你围的水泄不通!哼!”很是高傲的一翘下巴。
舒赫看一眼一脸无关我事的南宫百川,然后对着沈惠心很是无奈的说道:“行,二小姐你厉害!这以后啊,我可不敢在你面前高居了!”
“哼!”沈惠心再次翘下巴,转身对着南宫百川很是恭敬的说道:“皇上,臣女让人准备了点心小菜与小酒,是否要去小酌一翻?”
南宫百川点了点头,“两位爱卿,陪朕去找太师小酌一翻。”
“是,皇上!”舒赫与百里青松鞠身作揖。
席间,不知道沈惠心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总之就那么一直怂恿着南宫百川与百里青松灌着舒赫酒。
酒过三旬后,舒赫便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沈心兰见状便是阻止了沈惠心的恶作剧,然后让人扶着舒赫回客房歇下。
然后觉的自己似乎也有些不适,便将舒赫送放客房后,也就回了自己的闺房歇下。
当她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发现她所在的屋子并不是自己的闺房,而且床上也并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个男人,这个她让人扶着回客房歇下的舒赫,此刻却与她一道躺在了客房的大床上,而且两人均是一丝不挂。
凌乱的锦被,被扔在地上的两人的衣物,还有身上那传来的隐隐的酸痛,瞬间的让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舒赫的床上?明明她回了自己的屋子了,为什么却会变成这样?
整个人如同被掏空了一般,全完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一片空白的同时,却是不断的闪过百里青鹤那张如仙嫡一般温润如玉的脸。
她,还有何脸面再见他?
“舒大人真没用,才不过喝了这么几杯酒而已。就一醉不醒了!也不知道姐姐好点了没有?”屋外传来沈惠心的声音。
然后在沈兰心还没反应回神过来之际,便是见着沈惠心推开了房门:“舒大人,你别再装了,今天被我……姐?!”沈惠心讶异的声音如针一般刺穿了整个屋子,然后整个人就那么如被人点了穴一般定在了原地,就那么瞪大了双眸,一眨不眨,不可置信又不可思议的看着说身子不适回屋歇下的沈兰心,却是衣衫不整的躺在了舒赫的床上!
“舒、赫!朕杀了你!”跟着沈惠心一道前来的南宫百川在看到床上的两人,以及那扔了一地的衣衫时,勃然大怒,抡起拳头,腥红着双眸便是朝床上还没舒醒的舒赫而去。
“百里青松,你赶紧拉住皇上!”沈惠心对着百里青松大吼。
“皇上!”百里青松一个反应过来,用力的抱住南宫百川,然后不去看床上不着衣物的两人,特别是双肩裸露在外的沈兰心,“皇上,先让兰心和舒大人穿戴整齐吧。”说着,顾不得君臣之礼,抱着南宫百川出了屋门,沈惠心则是用着失望中带着愤恨的眼神瞪视着沈兰心,不断的说着一句话:“你对得起他吗?你对得起他吗!”然后一个转身,绝然的离开。
舒赫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离开,就连沈兰心也已经穿好了衣裳。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出屋子而已。
不用再说什么,他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就锦单上那一束束殷红的梅花,还有刚走至屋门处的沈兰心,都足以说明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兰心,你设计我!”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舒赫的牙缝里挤出,透着一抹愤恨的几乎想要杀了她的神情。
刚走至屋门处,正打算打开屋门出去的沈兰心,在听到身后舒赫那几乎是连杀了她的念头都有的咬牙切齿的声音时,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就这么背对着他冷冷的说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没有?”很显然,舒赫并不相信她说的话。
沈兰心冷冷的一笑:“那就当是吧。”说完,双手拉开屋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沈兰心,你休想我会娶你进我舒家的大门!你个表里不一的贱人!”沈兰心在离开屋子时,依旧还能听到屋内舒赫的撕吼声。
进你舒家的大门?我从来就不屑一顾!
沈兰心冷笑!
她的耳边一直回响着沈惠心说的那句话“你对得起他吗?你对得起他吗?”
是,对得起任何人,却是独独对不起他。
手轻轻的抚着那名手腕上的玉兰镯,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
伸手摘下镯子,放于掌心,细细的端磨着。
鹤,只怕这辈子兰心是要负了你的一片真心了。
由始至终,兰心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但是,我却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虽然事情虽我所愿,但却已成事情。沈兰心再也配不上你了。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你好,也配得上你的女子。我会在天上看着你,也祝福于你。
打开抽屉,拿出一方白色的锦帕,锦帕着绣着一朵盛开的玉兰花,小心翼翼的将镯子包好。对着铜镜盘好发髻,打上胭脂,描眉,印唇。直至镜中的自己不再似刚才那般的暗淡无光后,又走至衣柜前,拿出一套月白色的锦衣,穿上。
踩上木凳,将那打了结的三尺白绫往自己的脖子上套去,踢凳。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凳子还没踢掉之际,婢女宽容推门而入。在看到欲上吊自尽的沈兰心时,直接将手里的托盘往地上一扔,紧紧的抱着她的双腿,不让她踢凳子。
“小姐,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吗?为什么非要走上这条路啊?”宽容泪流满面的看着一心寻死的沈兰心。
宽容是沈兰心的婢女,年岁比沈兰心大个三四岁,是与沈兰心从小一起长大的,虽为主仆,却感情深如姐妹。
“宽容!”沈兰心抱起宽容,想哭却依旧流不出眼泪,“我辱了太师府的面,污了父亲的脸。更是让母亲一病不起。我无脸存活于这世上。我更对不起青鹤,他一片真心待我,我却已不再是沈兰心。宽容,你若为我好,就由着我去。”一心求死的沈兰心,就那么看着满脸泪痕的宽容。
宽容拿衣袖抹一把脸上的泪渍,重重的吸一口气,对着沈兰心一脸认真的说道:“小姐,你听宽容说。就算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是你的错,但是还有两个人永远不会这么看你的。第一个,便是一颗真心对待小姐的青鹤少爷,还有一个就是宽容。这件事情,一定事有蹊跷的。小姐,你不可以这么看不开的。难道你不想找出是谁在害你吗?你相信宽容,宽容一定会找出这个害你的人的。但是小姐,你答应宽容,绝不可以再自寻短见。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青鹤少爷,你也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的生命。如果你就这么一死了之了,最伤心的是青鹤少爷。最开心的却莫过于那个存心害你的人。所以,小姐,你听宽容的。宽容陪你去找青鹤少爷,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认识的地方,然后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沈兰心怔怔的看着宽容,有些茫然,“你觉的还可以吗?”
宽容点头,重重的点头,“可以的,一定可以的!青鹤少爷可会更心疼你。宽容知道,小姐也不是这种胆懦的人。小姐,就算死,我们也要找出那个伤害我们的人,绝不可以死的这般不明不白,不是吗?”
一句不明不白,似乎让沈兰心重新拾起了生命的希望。对着宽容浅浅的露出一抹微笑,伸手抹去宽容脸上的泪渍:“嗯,你说的对,寻死觅活不是沈兰心会做的事情。沈兰心的命运只能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谁也不能左右。别人不相信我没关系,只要青鹤与宽容相信我就够了。对不起,宽容,这些天让你担心了。”想通之后的沈兰心有些心疼的看着宽容,这些天,宽容为了她,定也是受了不少苦了。
宽容摇头,“宽容不苦,只要小姐好好的,宽容做什么都不觉的苦。老爷和夫人是疼爱小姐的,老爷只是还在气头上,等过几日,气消了就没事了。小姐,没事,不会有事的。”
沈兰心点头,带着宽慰的点头,“待父亲气消了,母亲身体好些了,我再去向二老请罪。我想出去透透气,你陪我出去走走。”
“嗯!”宽容点头,扶起身子有些虚的沈兰心,“宽容陪你去找青鹤少爷。”说着,扶着沈兰心朝着屋门走去。
打开屋门。
“奴婢见过大小姐。”宽容正扶着沈兰心打算出门,便是见着一婢女站于门口,对着沈兰心侧身一鞠礼。
“你是?”婢女一脸的陌生,是沈兰心和宽容在太师府从来没有见过的。宽容接身于沈兰心面前,一脸警剔的看着那婢女,“你不是我们太师府的人,说,站在小姐门口多久了?有何居心?你又是谁派来的?想要做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你想对小姐不利,我宽容绝不答应!”宽容一脸的誓死护主的忠心样。
“她是本宫的婢女,是本宫想见沈小姐。”宽容的声音刚格,那婢女的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随即便见着那婢女很是恭敬的一个转身,对着来人鞠身行礼:“奴婢见过婉嫔娘娘。”
“嗯。”舒箐对着她摆了摆手,然后一脸从容高雅的朝着沈兰心走来,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一袭紫红色镐金边的宫装,将她整个人衬的端庄高雅。
“臣女沈兰心见过婉嫔娘娘!”
“奴婢见过婉嫔娘娘。”
沈兰心与宽容对着舒箐鞠身行礼。
“兰心无须多礼,起来吧。”舒箐毫无架子的微微鞠身扶起侧身着子行着礼的沈兰心,然后依旧笑意盈盈的说道,“兰心不怪本宫不请自来吧?本宫是否有打扰到你?”
“娘娘驾临太师府,是太师府的荣幸,兰心失礼之处,还忘婉嫔娘娘恕罪!”沈兰心一脸恭敬的对着舒箐说道,“婉嫔娘娘请进,宽容,给婉嫔娘娘斟茶。”
“是!”宽容鞠身。
舒箐一摆手,依旧笑的高雅怡人,“不用了。”双眸定定的望着沈兰心,“本宫今日不请自来,是有些事情想与兰心面谈,可否请兰心屏掉了下人,本宫不想有人来打扰我们的谈话。”
听此,宽容的脸上划过一抹担心。
沈兰心亦是明白舒箐前来找她的目的,盈然一笑,对着舒箐一鞠身:“臣女谨遵婉嫔娘娘懿旨。宽容,你先退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也不许其他人来打扰我与婉嫔娘娘。”
宽容虽不有愿,却无可奈何的对着沈兰心一鞠身:“是!奴婢告退。”说完,退出屋子,然后关上了屋门。
屋内仅剩下沈兰心与舒箐。
终于,舒箐脸上的笑容在这个时候慢慢的消去,换上一脸认真肃穆的眼神看着沈兰心。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又转眸打量着沈兰心的闺房,没有立马说出她的来意。就只是这般静静的打量观察着,似乎想通过这样的打量与观察对沈兰心做一番更深入的了解。
见此,沈兰心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的垂着头,一脸恭敬的候听着的舒箐的示下。
“身体可有好些?”好半晌的,舒箐的声音传来,虽然是关心的问话,却是显的有些硬冷,且还隐隐的透着一抹责怪之意。
沈兰心一鞠身:“谢婉嫔娘娘关心,臣女一切甚好。”
“甚好?”舒箐重复着这句话,显的有些意味深长,然后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兰心,伸出右手抚上沈兰心的脸颊,“可是本宫看着你这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也是消瘦了一圈。倒是让本宫看着心疼不已,更别提皇上了。”说到“皇上”这两个字时,舒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然后那抚着沈兰心脸颊的手亦是微微的加重了一些力道,甚至就连那看着她的眼神里亦是透着一抹咬牙切齿的恨,就好似沈兰心夺走了某些她誓死都想守住的东西。
皇上?
沈兰心的身子微微的僵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明白舒箐这话的意思。然后抬眸,明丽的双眸与舒箐的双眸对视:“婉嫔娘娘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若是沈兰心能做到,一定义不容辞。”
舒箐抿唇一笑,收回那抚在沈兰心脸上的右手,这笑容之中带着一抹很是复杂的含义。然后微微的向后退开两步,扬起一抹优雅高贵的浅笑:“兰心人如其名,惠质兰心。若真是进了我舒家的门,倒也是我舒家的福气,也是大哥的福气了。”
“兰心不知婉嫔娘娘所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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