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宁听了后似笑非笑地看了郝管事一样——郝家送进宫里的那位小姐恐怕已经是德妃一脉的人物了,郝家甚至还敢收买宫里的人,还真不怕死太快。
李富贵这样一解释,大家也就能够理解了他的做法,纷纷夸他和安宁做得好做得妙做得呱呱叫。
耳边是大家衷心的赞赏,李富贵心中得意的同时,想起刚刚的画面,更是愤怒了几分,“趁着今日,我们也顺便来处理某些事情。孟山、沈东、沈西、石大树和张大同,你们作为玉山村的人,却勾结外人,心中藏奸,试图毁了我们玉山村的基业,是何居心?”李富贵记性很不错,那时候煽风点火的人一个个都记在名单上,半个都没漏掉。
那几人脸色一变,连连喊冤。
“冤枉啊,我们哪里勾结人了?你不能空口无凭污蔑人啊。”
“就是,我们也是一片好心。”
郝管事脸青了青,这李富贵等于是指着他鼻子骂啊。他正想开口说话,安宁没有温度的眼神已经瞥了过来,冻的他六月大热天却赶紧身体直接被浇了一盆的冰水一样。
李富贵冷笑道:“若不是被收买,你们那时候为何努力怂恿大家把酱油卖给郝家?你们差点就给我们村里惹来了泼天大祸,倘若我们在献上方子的同时,还把方子卖给郝家,岂不是欺君之罪?”
李富贵刻意忽略大家不知道酱油献了上去这点,直接把罪名往大了说。他这一招还是向安宁学习的。
顿时有村民愤怒了。
“好啊,我们大家差点就因为你们的贪心被害死了!”
“呸,作为本村人,居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勾结外人,你们还是我们村里人吗?”
“我就说呢,我之前怎么就看见有穿着绸缎的人去你们家里,敢情那时候你们就同郝家接触了啊。”
“就是,我也看到了,我还以为是因为他们有了富裕的亲戚呢。”
“呸,就他们,真有富裕亲戚早就发达了,还能等到现在?”
“我昨天还看到这石大树跑衙门去过户田契呢,感情发的就是出卖我们玉山村的钱。”
在这玉山村中发生的事情,很难瞒过全村人,加上这几个又不算细致人,留下的证据不要太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竟是把他们勾结郝家的罪名给落实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脾气火爆的直接给了他们一拳。
至于郝管事,早在村民们闹起来的时候,就慌不迭地带着手下走了,生怕自己晚走一步,也被牵连进去,被愤怒的村民们殴打。
李富贵秉持着圣旨之威,直接对那几人下了处置:他们这几户人家这两年内的酱油收益没收,放在村里的支出那块。他们名下的酱油股份也都减少到了一半,多出的那部分同样放所谓的玉山村建设费中。
几人皆如丧考妣,虽然郝家也是花了银子收买他们,但是最多也就是十两啊,这样一计算,他们可谓是亏大了,一个个悔不当初的。大家都知道有了皇商这称号后,酱油厂只会越来越出息,说不定日后一个月每家都可以拿到十两银子。
划不来啊划不来。
其余的几个对视了一下眼神,心头火起,将所有愤怒的情绪都迁怒到最初怂恿他们的孟山身上。一个个的拳头一点都不留情,像雨滴一样砸在孟山身上,边打边骂。
“都是你,若不是你说的,我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没错,你得赔我们!”
“我们的名声都毁了,都怪你这个小人。你才是罪魁祸首!”
大家对他们一点都不同情,都在一旁看热闹,直到看见孟山被打的没剩多少口气了,生怕出了人命,这才拦了下来。
有这么一出事后,之前有点小心思的人都不敢再动歪脑筋,开玩笑啊,被打事小,没钱事大。反正酱油厂只会越来越好,以后家里每个月至少有好几两银子的收入,比种田还划算,他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吧。
李富贵又领着村民们郑重其事地谢过安宁,他们能有现在这一切,可都亏了安宁。
安宁知道这件事出力最多的其实是凌天晴,若不是她亲自写信过去,她自己写折子的话,来回一拖,至少得一两个月,只是她又不能暴露天晴的存在,只能受了下来。天晴即使出宫,也是打着在京城庄子养病的旗号的,皇宫内,除了皇帝和她,根本没什么人知道她已经出了京城。
大家更是簇拥着李富贵,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祠堂。
李富贵还直接请了安宁来写,把今天的事情记载在玉山村的大事记上。那圣旨也供奉在了祠堂之中,被大家所瞻仰。
更让李富贵扬眉吐气的是,有了这圣旨,他以后也就不用担心郝家暗地里报复了。
酱油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安宁转而去城里寻凌天晴。凌天晴出力不少,她自然得好好感谢她一番。
凌天晴似乎早料到她会到来,还摆好了茶和点心。她的侍女百灵从宫里带出了好几罐的贡茶,偏偏凌天晴不是特别喜欢喝,反倒更偏爱安宁自己做的花茶,特别是玫瑰花茶。安宁也因此送了她好几罐好的,凌天晴则是投桃报李地把那贡茶给了她。那都是一两上百两都未必能买到的好茶,可谓是便宜了安宁。
玫瑰花茶的香气在屋内淡淡萦绕着,制造出一种浪漫又安定的气氛,颜色玫红的花茶旁边,是一盘的奶油面包。这城里有卖奶油面包的可就只有“锦上添花”。
凌天晴得意笑了笑,“我一大早就让白雪去排队买了这东西。不过感觉这几天的没有之前的好吃,虽然味道差异很小,但我还是吃的出来的。”
安宁解释道:“我舅母怀孕了,在她出月子之前,恐怕都没法做糕点,所以现在店里卖的都是那两个丫鬟做的。”也幸亏张青青是把那两个丫鬟当做弟子手把手调教出来的,即使出了怀孕这档事也有人接手,锦上添花也就不至于要关闭。而且张青青还是挺有做生意头脑的,甚至还将此事写在店中,并且在她回来之前,店铺里的糕点一概打九折。甚至还有几样打了七折,这不但没损店铺的生意,反而生意更好了。
凌天晴点点头,手端着玫瑰花茶,“吃了你舅妈家那么久的点心,等下你带一支人参回去给她,算是恭贺她吧。”她出宫之前,她爹担心她在外头生病找不到好的药材,各种的珍贵药材让她带了不少。别说二十年的人参,甚至连百年的人参都有两只。对她而言,拿出一支人参送人真不算什么。
安宁笑了笑,“那我就替我舅妈说谢谢了。”
以她们两人现在的关系,推辞掉反而是外道了。
安宁向她好好道谢了一下酱油的事情,说道:“不过这可真是有些巧,郝家今天才来,圣旨今天就到了。”
凌天晴的嘴角却突然抿出了一个狡黠的弧度,“其实那位宣州的大人昨日就到了。”
“咦?”
“只是我从某些渠道得知,郝家这些天会出手,便派人盯着他们。等他们家派来的人来到了开原县去你们玉山村以后,我才让那位大人后脚过去。”
安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也导致郝家打脸得更加严重了。
她不由失笑,“那郝家究竟是如何招惹了你?”
凌天晴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就凭他家是三皇兄的人。只要这酱油落了父皇的眼,他就别想再打这个的主意了。”
安宁沉默了一下,凌天晴和三皇子之间有何恩怨她并不清楚,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她都和天晴是一个战线的。
“就算如此,我还是要感谢你。”天晴之所以会如此老实交代,也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信任她不会因此而对她产生什么芥蒂。
酱油的事情到这里也算是正式画上了句号。凌天晴同安宁说起自己这段时间试验田的实验数据,安宁不时地添补一些。
只有在说起这些别人眼中不登大雅之堂的事时,凌天晴脸上的笑容才是最真实的。
在她离开之前,凌天晴还谈起了玉山书院即将修建好的事情。
安宁怔了怔,这新书院会在今年建好这事,她并不意外,她惊讶的是书院居然不是同原来一样,直接叫做开原书院,而是改名叫玉山书院。
玉山书院,玉山村。
不会名字真的取名自他们玉山村吧?
在知道书院背后的人是蔚邵卿后,她心中的感觉越是古怪。嗯,蔚邵卿之所以取这个名字肯定是有他的考虑,也许是单纯觉得玉山书院比开原书院好听吧。
她这样想着,也就放下了那点别扭的想法。
既然来了城里,她肯定是要去她的蝶恋花看看。
蝶恋花的生意仍然很好,站在门口就可以听到里面姑娘们清清脆脆的嗓音,虽然声音不少,却不显得嘈杂,反而因为这群女子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轻快氛围。
她走了进去,顺便同许多客人打了下招呼,又进内室看雨歌化妆。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化妆这一块,雨歌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玲珑特地让她带来的四个女孩子则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学习各种的手法。听雨歌的说法,她们的课程已经是上了一半了。大概等七月份的时候,这四个姑娘就可以出师。
雨歌说话的时候洋洋得意的,显然很高兴自己现在也成为了师傅一类的人物,还有了四个徒弟。
安宁不由失笑,在店里呆了一会儿后便离开了。
……
离开蝶恋花,她想起玉山书院,便抬脚顺道去瞧一瞧。
玉山书院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房舍精致,一排排的屋子望去,颇有几分的气派。按照安宁的估算,这书院到时候恐怕至少可以容纳两百个学生。
嗯,等书院正式开张以后,她的蝶恋花和舅舅家的锦上添花便可以搬到书院对面的店铺了。
看过书院后,她便转而回家了。
吃晚饭的时候,安宁也说起了这书院的事情。
聪哥儿嘿嘿一笑,笑容有点小得意,“姑姑,你知道这玉山书院的院长是谁吗?”
安宁很捧场,“哦,是谁啊?”关于这一点,她还真的不太清楚。
聪哥儿的声音有几分大,“是原修雅原大学士!”
安宁还真被聪哥儿惊到了,她本以为玉山书院能请到进士作为院长已经不错了,却没料到居然是原修雅。
原修雅,今年六十三岁。二十岁时作为宣州的案首,便在当年考试中被点为了探花。
从一寒门子弟,到正一品的内阁大学士,人生履历十分传奇。只是前年因为身体的原因,上了折子致仕,天子再三挽留不得,只能允了他。不过对他又是册封,又是奖赏的,可以看出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据说即使原修雅致仕了,皇帝也常常询问他相关的政策。
一言以蔽之,这位是牛人。
不过民间并不懂这些,流传更多的则是他同原夫人之间的深厚情谊。他同原夫人据说是青梅竹马,还没进士以前便已经成亲。原修雅当初中探花的时候,也曾有知府劝他同原夫人和离,娶自己的女儿。但原修雅仍然不为所动,即使原夫人因为年轻受过一次刺杀,导致无法生育,原修雅也不曾纳妾,只是收养了一儿一女作为自己的子女。端的上是好男人一枚。
在惊讶过后,安宁也就理解了,如果是蔚邵卿的话,以他的人脉,说不定还真能请来这位。让原修雅当书院院长,恐怕蔚邵卿对这家书院所寄托的心愿不小啊。
聪哥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将安宁从对原修雅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我们学堂现在一共有五十多名学生,之前夫子说了,玉山书院打算根据我们大家的水平,分成甲乙丙丁戊己六个班级。”
周李氏惊讶,“那你们一个班级还不到十个学生啊!学费会不会变多?”
就算是一个月二十两,周家现在也是出得起的,周李氏只是问问罢了。
聪哥儿说道:“不是的,新的书院九月份正式开始。我们先生说了,到时候会招收更多的学生,嗯,一个班级最多是五十个,六个班级就是三百人。而且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还得考试呢。因为是第一届的关系,所以要容易很多,我和金宝都考过了。我在丁班,金宝在己班。一个月束脩是五两银子,书院里面还有住的宿舍。”
周李氏咂舌,五两银子,的确是比他们原来要贵多了。
安宁笑了笑,“能有原大学士当院长,这五两银子倒是很值。”
周金宝抬了抬头,“先生说了,每一年,班级考第一名的能有一百两银子的奖赏。嗯,而且若是考了第一,下个月也可以进入更高的班级。比如我是丁班,我要是考了第一,就可以去丙班了。”
他不像聪哥儿一样读书读了一年多,只读了半年,能够进入最末的己班已经是超常发威了。
聪哥儿雄心勃勃,“奶奶,我一定要考第一,到时候把一百两银子给你。”
这话直接逗得周李氏笑得合不拢嘴,“好好,我就等着我们聪哥儿拿第一,聪哥儿小小年纪就能赚钱,真是了不起啊。”
安宁看着他人小鬼大的样子也不住地乐,又道:“你们两个也不必为了考第一勤奋过头而损了身子。我们家不缺这点钱。”
她又把红楼梦中贾宝玉那早逝的哥哥贾珠拿来做例子引以为戒,听得周李氏和周青梅心有余悸,更是连声吩咐他们不许熬夜读书。就算要考取功名,也要有那个身体啊。
聪哥儿则是挽起袖子,露出他那屁大点的小肌肉来表示自己的身体健康得很,绝对没有问题。
周李氏则在心中思考着:以后要不要每天给孩子炖鸡汤补补身体呢?
今年学堂大概在七月份的时候便要停课,等九月份的时候,他们两人则再进入玉山书院之中。
周李氏便和周青梅讨论,要不要送礼物给学堂的老师,感谢他们这段时日的虚心教导。
聪哥儿和周金宝对那位姚夫子可谓是赞不绝口,听得周李氏都觉得,应该给那位据说很负责任的姚夫子加厚一成的礼物。
安宁想起了前段时日见过的那小萝莉,忍不住说道:“娘,姚夫子有一个女儿姚素素,今年才五六岁呢,我上回见过她一回,十分乖巧可人,我看姚夫子一个大男人照顾女儿殊为不易,我们不如给素素做上几套衣服好了。”
她更是把自己之前听过的关于姚夫子的家庭状况给说了一遍。
周李氏忍不住骂起了姚素素她生母,说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抛弃,没有慈爱之心。又同周青梅商量着抽个时间去见见那小姑娘,看看她的身量,好给她做合适的衣裳。
一家人坐在一起,说着这些琐碎的事情,场景温馨而美好。
安宁看着这画面,心中一动,突然有了灵感。
她转身回房间,磨墨、铺纸,可谓是下笔如有神,一气呵成。
一首桃夭已经著成。
她在末尾写上自己的名字,随即让玉容把这字装订起来,过几天正好作为顾可欣的贺礼。
写完这副字后,她并没有收起笔墨,而是继续写了起来。
第一行的正中央有三个大字——《西游记》。
凌天晴早就催了她这篇作品好久,只是安宁这段时间忙到不行,直到今天才算是有了时间。
她唇边含笑,记忆之中的文字就这样挥洒在宣纸上,带给她一种酣畅的感觉。一回的西游记,花了她整整一个时辰写完。
她刚写好,玉容便立刻给她装订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她若是闲了,便来写这西游记,在参加顾可欣婚礼的前几天,她便写好了整整十话。打算等写好了二十回,再送去大周月报那边。
……
顾可欣的婚礼很简单,除了她本人和杨开意,也就只有安宁